虽然陈蹻以前没进宫过几次,但是公然在自己妹妹面前向刘彻谄媚,自荐枕席,这种人的口碑能好的哪去?
嬴政这几个月都没在家里住几天,一是因为要去泄洪,二也是因为陈须似乎非常不待见陈蹻,在家里头陈蹻似乎也没什么地位,之前是靠着嘴甜,被窦太主宠着,但是阳信公主府里,窦太主因为知道陈蹻去招惹刘彻,甩了嬴政一个耳刮子之后,就对陈蹻再也不问不管。
这一下嬴政顶替的这个身子就是个不受待见的主儿,口碑也极其的差劲。
刘彻既然也不待见他。
嬴政并不在意刘彻到底爱不爱见自己,但是既然自己顶替了陈蹻的壳子,自然要让刘彻知道,他可不是再能任人奚落的主儿。
嬴政淡淡的笑了一声,道:“皇上坐在宫中,整日和东宫斗气政权,自然也顾及不到卑臣有什么能耐。”
刘彻听他说自己整日和东宫斗气政权,登时脸色就沉了下来,道:“陈蹻,你好大的胆子!”
嬴政并没有立刻跪下来喊“卑臣死罪”,而是道:“难道卑臣说错了?”
刘彻站起身来,虚指着他,道:“你知道什么,你们都知道什么,朕这么多年来处处忍让,为的是什么,你们只看到了朕忍让着太后,但是你们没看到朕的朝廷,朕现在说一句话的分量,并不是以前能比的。”
刘彻一发怒,李延年和一gān宫人连忙跪在地上,皇上站着,宫人跪着,唯独嬴政还坐在席上,这个境况是何等的诡异。
只是嬴政不为所动,照样一派淡然,笑道:“那田蚡呢?丞相是朝廷中的三公,竟然让田蚡稳坐三公之首这么多年。”
刘彻瞪着他,道:“田蚡能够整死窦婴一家,你觉得田蚡的势力小么?是吃一顿饭就能够解决的事qíng么?”
嬴政道:“卑臣能。”
“好。”刘彻忽然笑道:“那你就让朕看看你的本事。”
嬴政道:“只是无利不起早,卑臣觉得,还是应该和皇上谈妥价钱,才好办事。”
刘彻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从方才的bào怒中恢复了冷静,笑道:“陈蹻啊,你若真的能绊倒田蚡,朕就封你侯,让你做丞相。”
嬴政知道这是刘彻的一时赌气的话,不过皇帝的话既然说了,就要作数,自己这个身子不是堂邑侯的长子,而且不受待见,以后根本不能世袭爵位,这个爵位必定还是陈须拿走,若是自己能绊倒田蚡,真的搞到一个侯位,再加上三公之首的位置,还愁什么大事做不了?
嬴政似乎很满意,脸上终于挂了一丝浅笑,道:“陛下一言九鼎,卑臣就先谢恩了。”
刘彻一展袖袍复又坐下来,道:“陈蹻,看来这件事你是十拿九稳了?”
嬴政道:“臣不敢夸口,但总有九成的把握。”
刘彻笑道:“这还是不敢夸口?”
皇上赐饭,其实根本吃不了两口,都是陪着说话,要么就是商量国家大事,二人正说话,突见一个锦衣玉袍的小包子从外面冲了进来,鞋底儿踩在大殿的地上,发出“哒哒哒”的一串儿响声,两小ròu手张着,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嚷着:“父皇父皇。”
小包子跑进来,“吧嗒”一下抱住刘彻,仰头笑道:“父皇,母亲让儿子来问,今天父皇要去椒房殿用膳么?”
刘彻见到小包子,脸上顿时没了沉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又在他ròu嘟嘟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道:“这几天都不过去了,父皇很忙,据儿若是想父皇了,可以来找父皇。”
嬴政看着一个小孩子冲进来,这种架势必然是刘彻的儿子,大汉的皇子,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就是刘据,而现在当今的国母是卫子夫,那他口中的母亲自然也就是卫子夫了。
嬴政心中忽然一沉,刘据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竟然过继给了卫子夫。管别人叫娘叫母亲,别说是秉xing如此霸道的嬴政,就算是普通人,怕是也不会高兴。
嬴政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倒是小包子注意到了还有一个人,抬眼去瞧他,小孩子还不会掩饰,打量一个人的时候,就全神贯注的去打量。
小包子似乎觉得嬴政的长相很和善,转头笑着对刘彻道:“父皇,这些日子大哥哥都不怎么跟儿子玩,父皇让这个大哥哥跟我玩罢。”
刘彻看小包子指着陈蹻,点了点他的脑门,道:“这不是哥哥,这是叔叔。”
陈蹻的年纪比刘彻要大,但是面相不似刘彻的硬朗,稍显清秀,这给人的感觉柔和了很多,也就觉得年轻不少。
刘彻哄着小包子,道:“还是让大哥哥跟你去玩,父皇还有事qíng要和叔叔说。”
小包子瘪了瘪嘴,皱眉嘟囔道:“大哥哥这几天都跟着舅舅去军营里玩,舅舅说我太小,不带我去军营玩。”
小包子刘据现在是卫皇后的儿子,他口中的舅舅自然也就是卫青,而这个大哥哥,则是卫青的外甥,霍去病。
卫青极为疼爱霍去病这个外甥,因为霍去病从小开始就对打仗用兵有极高的天赋,而且悟xing很高,虽然秉xing并不十分的沉稳,但是好在年轻,底子好,卫青也愿意培养他。
卫青看重的人才,刘彻也见过几面,不得不说,霍去病确实是个将军的坯子,他似乎就是为了行军用兵而生,就该存在于金戈沙场之上。
刘彻又正值求贤若渴的时候,自然也就对霍去病给予了厚望。
卫子夫知道皇上器重霍去病,就经常把霍去病招到宫中来,陪自己说说话,顺便和大臣们混混脸熟,往后等他入了朝堂,也好有些基础。
小包子的年纪还小,霍去病正好也只有十四五岁,小包子自然就粘着他。
刘彻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不耐烦,道:“据儿以后就能去了,等你再长大一点儿,再让舅舅带你去,好不好。”
小包子嘟着嘴,把脸埋在刘彻怀里,道:“儿子也知道大哥哥和舅舅都忙,父皇也忙,没人和儿子说话了。”
刘彻心疼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是朕疏忽了,那今天下午你留下来,朕教据儿写字,如何?”
小包子闪着晶晶亮的眼睛抬起头来,似乎十分惊喜,不过立马皱眉,一脸不qíng愿的道:“还是不要了,父皇有正事忙,儿子不想打扰父皇。据儿懂事了。”
刘彻笑道:“据儿这么懂事。”
小包子奋力的点了点头,很自豪的拍了拍小胸脯,笑道:“那是自然的,据儿是最懂事的。”
嬴政坐在对面,听到小包子奶声奶气的说话,看到刘据还有些稚嫩掩藏不住任何心事的表qíng,心里头不知为何有些异样。
嬴政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些复杂,有些发涩,还有点的发酸。
或许大人和孩子最明显的区别,就是大人能够很好的掩藏心事,嬴政不动声色,不想把注意力放在刘据身上,只不过眼睛总是不由自主的往刘据身上瞟。
嬴政当年生下刘据是迫不得已的,根本不在计划之内的,这是他的屈rǔ,只不过一晃之后,刘据已经六岁大了,再出现在嬴政面前的时候,似乎心境都变得不一样了……
嬴政用了饭,就起身告辞了,他出了大殿,身后有人喊他,随即又是“哒哒哒”的脆响,小包子飞快的也从大殿跑出来,撞在嬴政的腿上,随即抱住嬴政的腿,仰起头笑道:“大哥哥,你能经常进宫来跟我玩么?”
嬴政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喊了一声“据儿”,迎面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卫青无疑,虽然时隔六年,但是卫青的样貌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更加老成了。
另一个人看起来身量不矮,只不过生的还有些稚嫩,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年纪不大,正是霍去病。
刘据听见霍去病叫他,非常高兴的就跑了过去,笑道:“大哥哥,那边也有个大哥哥!”
第51章皇后寿辰
霍去病将刘据抱起来,笑道:“据儿怎么一个人跑出来?”
刘据道:“因为我想跟那个大哥哥玩啊。”
说着小手还指了一下嬴政。
霍去病是见过之前的陈蹻的,毕竟霍去病深得刘彻的喜爱,经常在宫中走动,而陈蹻一有机会就扒着刘彻,霍去病自然见过他,而且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好。
霍去病自然不想让刘据和嬴政玩耍,于是对刘据道:“我陪你去玩好不好。”
刘据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道:“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大丈夫说话可是一言九鼎的。”
他说着,抱着刘据往台阶下面去,跟卫青点了点头,卫青也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走吧。
嬴政将这景象看在眼里,心中多少也有点确定,这个陈蹻以前在宫里头还真哪头都不讨好,连初出茅庐的小子也看不起陈蹻。
卫青只是和陈蹻客套了一下,随即就进了大殿去。
嬴政并没有多留,只是不知道为何,再次往刘据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就快步步下台阶,出宫去了。
嬴政想要去田蚡那里探探口风,但是以现在这种身份去探田蚡的口风,似乎讨不到好处。
他出了宫,吩咐下人先回府去,自己一个人在街上遛遛。
嬴政进了一家酒肆,酒肆并不是很大,一看就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会去的地方,只不过嬴政一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酒肆把角的桌子边坐了两个人,正是嬴政六年不见的老熟人,一个东方朔,一个主父偃。
嬴政当下走过去,两人看到嬴政,均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最后还是站起身来,主父偃见礼笑道:“陈二公子。”
东方朔似乎有些不qíng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嬴政将他二人的表qíng收于眼底,笑道:“两位大人好雅兴。”
主父偃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顺势请他坐下,道:“陈二公子不嫌弃,坐下共饮一杯罢。”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主父偃并没有去看他,而是带笑的对嬴政拱了拱手,随即让店家再点一副碗筷和酒杯。
嬴政等店家摆上碗筷,才亲自站起来给东方朔和主父偃倒酒,笑道:“久仰二位大人的大名,一直不能一叙,没想到捡日不如撞日啊。”
主父偃还客套的和他应承两句,东方朔gān脆当没听见,只是将酒喝gān。
嬴政又要起身满上,主父偃赶紧拦住,自己起来给众位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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