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嬴政+大汉天子]_云过是非【完结+番外】(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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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政只用了三天时间,拿着廷尉署的文书传唤了田蚡两次,就将田蚡治的服服帖帖。

  虽然刘彻一直身在上林苑,但是京城里还是留有耳目的。这些耳目当然要禀告刘彻,关于田蚡的动向,田蚡这些日子寝不能寐,饭不能食,似乎是坐立不安,之前因为养尊处优,并不显老,这一下子形容憔悴了不少。

  一切都是因为田蚡心里有鬼,而且这件事他不能求助于自己的亲姐姐皇太后,皇太后就算再顾念亲qíng,弟弟也亲不过能给自己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地位的皇帝儿子。

  嬴政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扳倒田蚡,是刘彻没想到的,经过燕山王刘定国的案子,刘彻虽然知道嬴政有点能耐,听一起去公办的主父偃也说起过,但是从没想过,这岂是有点能耐的形容的。

  不声不响,不费chuī灰之力的弄倒了三公之首,汉室的元老之臣,真是让刘彻又吃惊,又忌惮。

  皇上没有坐下来,嬴政知道自己现在的地位,必然不能抢在皇上前面坐下来,于是道:“卑臣不敢逾矩。”

  刘彻笑了笑,当先一展袖袍坐了下来,嬴政才跟着坐下来。

  旁边有侍女为二人满上酒,刘彻挥了一下手,侍女就退了下去,其他的宫人也只站在亭子外面侍候。

  刘彻笑道:“隆虑侯不必客气,随意就好,这回是朕对你出力的答谢。”

  嬴政假意客套道:“卑臣无功无劳,实在惶恐。”

  刘彻道:“隆虑侯怎么是没有功劳?朕之前答应过你,只要你能扳倒田蚡,朕就让你封侯拜相,现在你做到了,朕也做到了。”

  嬴政垂着眼睛,看着桌案的边沿,似乎很本分,其实嬴政心里一阵冷笑,刘彻是帝王没错,但是自己也曾经是帝王,而且是刘彻这年轻的帝王所不能企及的。

  所以刘彻想要说什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自然清楚的很。

  刘彻看似是唠家常,实际上是在清算,嬴政知道,自己这次如此雷厉风行的拿下了田蚡,刘彻在高兴之余,必然会忌惮自己。

  不过田蚡这件事,还就是要速战速决,兵贵神速,不然田蚡的后面可是有皇太后撑腰的,等着田蚡到皇太后面前哭诉,没准儿事qíng就被搅合了。

  嬴政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刘彻继续道:“陈蹻啊,朕很欣赏你的才能,但是你这人不厚道,太不厚道了。”

  嬴政道:“卑臣不知皇上指的是哪件事。”

  刘彻笑道:“朕认识你陈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了,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qíng,但是你呢,直到现在才使出真功夫来,岂不是太不厚道了么?”

  嬴政抬起眼看了刘彻一下,随即唇角微挑,笑道:“皇上难道想给卑臣按一个欺君的罪名么?”

  刘彻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接,这简直就是抢白,反倒把自己的话堵住了。

  刘彻只是少许的怔愣,大笑起来,拿起桌上的酒杯,作势要敬嬴政,嬴政只好拿起酒杯来回敬。

  二人饮过一杯酒,刘彻这才笑道:“隆虑侯真会开玩笑,你是功臣,朕如何会给你套上罪名?”

  嬴政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发出“托”的一声轻响,一脸云淡风轻的,似乎就在讲一个笑话,道:“卑臣谢皇上错爱,只是……”

  他说着,揽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笑道:“只是卑臣也深知,功臣和罪臣,只有一字之差。”

  刘彻的笑容有些僵硬,道:“隆虑侯真是多虑了。”

  嬴政道:“其实卑臣只是想在朝廷上混口饭吃,志向并不大,陛下说打哪里,卑臣就打哪里,如此简单。”

  刘彻也并不是三岁的娃娃,显然不信,但是嘴上并没说,而是道:“如今的朝廷上,也正是缺少像隆虑侯这样的大臣,一个个整天不知cao心正事,反而揣度什么圣意,如是能将摸皇上心思的功夫用在民生上,恐怕天下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刘彻说完,看着嬴政笑道:“真该让满朝文武都学学隆虑侯。”

  他说着,作势要倒酒,嬴政知道他只是作势,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刘彻,是皇帝,自己只好站起来,为刘彻倒上酒。

  说话间天已经黑下来,侍女进来,在桌案上放了几个烛台,又在亭子的围栏一圈儿放了烛台,再挨个点上蜡烛。

  正值末chūn,天黑下来虫子就开始鸣叫,临着湖水,能隐隐嗅出一股夏日的味道,烛火一亮,连湖水都似乎亮了起来,映着粼粼的波光,煞是好看。

  这种时候一般皇帝都该在后宫里,或是带着妃子在未央湖畔喝喝酒,赏赏花,也是极为有雅兴的事qíng。

  不过这个时候,刘彻偏偏选择了撇下一gān妃子,赐嬴政未央湖前宴席。

  刘彻等侍女走了,环顾了一圈,笑道:“怎么样,这湖水的景致,如何?”

  嬴政搪塞道:“景致优雅,皇上确实会找地方。”

  刘彻拿起筷子,示意嬴政道:“隆虑侯别太拘束,朕让他们都退出去,就是怕你太拘束了,以后朕为君,你为臣,还有很长的时间需要相处的。况且你还是丞相,恐怕每日里都要见到朕,如此拘束那岂不是要累死了?”

  刘彻一边说,一边夹起一筷子菜,欠身送到嬴政碗里。

  嬴政谢过,琢磨了一下,于是道:“卑臣以为,皇上这句说的不对。”

  “哦?”

  刘彻有些诧异,随即道:“如何不对,隆虑侯说来听听。”

  嬴政做过皇帝,自然知道皇帝爱听什么,拍马屁还不是得心应手的事qíng?现在刘彻显然忌惮他,只能打消刘彻的怀疑和忌惮,嬴政才好凭借着丞相的身份巩固自己的势力。

  嬴政拍起马屁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笑道:“所谓君君臣臣,本该是尊卑有别,皇上的尊王攘夷理念,不也是这么回事么?只有从小事上划分君臣之别,大事实行起来,才会方便顺利。”

  刘彻一听,确实非常受用,当下就笑了,道:“隆虑侯说得好,这些话朕十分受用,看来隆虑侯以后跟在朕身边,朕可是有的是顺心的话来听了。”

  嬴政道:“卑臣之言,句句出于肺腑。”

  “朕知道。”刘彻点头道:“朕自然知道。”

  刘彻夹了些菜,做样子吃了两口,又像想起了什么,道:“陈蹻啊,有件事qíng,你既然是丞相了,朕自然要问问你的意思。”

  “陛下请讲。”

  “是关于皇子的事qíng。”

  嬴政听他一提“皇子”二字,登时拿着筷子的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嬴政不想承认,但是毕竟刘据是他十月怀胎掉下来的ròu,人心都是ròu长的,就算君王冷血冷酷一些,也克制不住人的本能。

  嬴政很快恢复了平静,等着刘彻继续说下去。

  刘彻道:“皇子也快七岁了,需要找个老师,你瞧着这满朝的大臣,可觉得有什么人选么?朕之前问过皇后,当然了,皇后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全凭朕做主。”

  嬴政眼睛垂了一下,他并不喜欢听别人提起刘据的时候,顺道提起卫皇后。

  短暂的沉默之后,嬴政收敛好自己的qíng绪,装作恭敬的道:“教导皇子这件事,事关重大,卑臣不敢多加置喙。”

  刘彻道:“你太谨慎了,朕只是问问,你就当是家宴上拉家常罢。毕竟……据儿也该叫你一声舅舅,不是么?”

  嬴政心里猛的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抬眼看了刘彻一下,随即低下头。

  刘彻继续道:“依朕看啊,你就不错。”

  嬴政道:“皇上的意思是?”

  刘彻放下筷子,十分专注的看着嬴政,道:“你是丞相,要学问有学问,给皇子当老师这件事qíng,必然当之无愧。”

  嬴政没想到刘彻会让自己给皇子刘据当老师,但是一想又觉得有些明白了,老师这个位置,可大可小,汉人除了孝道意外,最注重的就是尊师了,所以给皇子做老师,必然会受到尊敬,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殊荣。

  但是同样的,老师这个职位也可能是个摆设,没准刘彻就想着要继续的架空丞相这个位置,所以才让嬴政当丞相的同时,做刘据的老师。

  嬴政笑道:“若为皇子做老师,卑臣论阅历或者学识,实在都是愧不敢当。”

  “不,不。”

  刘彻摇了一下头,道:“并不是为皇子做老师,陈蹻,你听清楚了……”

  刘彻说着,一阵夜风chuī来,围栏上面的烛火熄了一半,刘彻背着月光,让嬴政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表qíng。

  就听刘彻道:“是太子太傅。”

  “太子……”

  嬴政乍一听“太子”,有些怔愣,随即便即明白,其实刘彻让卫子夫把刘据养在身边,又给卫子夫皇后的凤座来坐,而皇后多年又没有生下龙子,必然只能立刘据做太子。

  刘彻长身而起,道:“对,正是太子太傅。”

  他说着,转过身去,临湖而立,道:“这么多年了,朕可没有忘记,在据儿出声的时候,朕让主父偃一帮文臣给他做过皇太子赋……朕答应过阿娇,要让据儿做太子,就一定会做到。”

  刘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但是亭子里就他们二人,并不嘈杂,就算是声音很小,嬴政也听得一清二楚。

  刘彻背着身,嬴政看不清他的表qíng,一个人只听他说话,若不能看到他的表qíng,那么很难判断这个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到底有几成真的成分在里面。

  嬴政虽然阅历足够,但是刘彻也算是个劲敌,六年来刘彻成长了很多,起码喜怒不再言于色。所以嬴政并不能判断刘彻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亦或者他只是想在陈家人面前装装深qíng,套套感qíng,罢了。

  刘彻临着湖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过身来,笑道:“朕觉得你就很合适,等过几日朕就会让大臣们着手册封太子的事qíng,之后由你做这个太子太傅。”

  饶是嬴政心思厚重,也猜不透刘彻到底是什么用意了,之前还觉得给皇子做老师可能是要被慢慢架空,但是太子太傅呢,太子太傅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视的职位,太子就是储君,是以后的君主,要知道作为皇帝的老师,他的权力比三公还要qiáng硬。

  除非在刘彻心里,就连儿子刘据也是一枚棋子,否则嬴政想不通,为何要让自己做这个太子太傅。

  嬴政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并没有拒绝,道:“卑臣定当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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