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的胳膊又累又痛,她不服的说:“不要脸,不要与我说话。”
赵正义哼了声,吃着ròu遂不再理。
南柯盯着抽了会儿,再次喊道:“喂,你们究竟要怎么样,难道要杀了李大哥吗,不要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杀了他,李家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赵正义抬眼:“闭嘴,不然有你苦头吃。”
南柯愤愤道:“你们知道李大哥的师傅是谁吗,那可是大侠沈làng!”
闻言赵正义哈哈笑:“我也是前不久才得知。”
南柯微怔,她的脑袋何等聪明,必然明白人都是有所图才会出力气,对于这些江湖中人,恐怕最值得图谋的就是武功了。
小姑娘转了下眼睛,微笑:“哦……原来你们是想骗李大哥教你们武功。”
赵正义反问:“那又怎样?”
南柯道:“你早说,我便可教你,因为李大哥都教给我了。”
一直沉默的虞二瞪向她:“放屁!你若学了神功,何至于连我一招都接不住。”
南柯不慌不忙的回答:“我是刚刚练,但李大哥把沈làng的内功心法都教我背过,只是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罢了。”
听到这个赵正义手中美味的jī腿似乎顿时失去了诱惑,他提刀起身走到南柯面前,指着她道:“说。”
南柯扭头:“你先放了我。”
赵正义怒道:“少废话,快说。”
南柯反问:“没有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做,你放了我,我就说。”
赵正义冷笑:“你不说我就杀了你,这算不算好处?”
南柯瞪他:“你杀了我还是不知道,没有好处的事qíng我都不会做,你又为什么要做?而且我死了李大哥也不会听你们的了,他一定会宰了你们!”
话必旁边的几个男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大约觉得这个小姑娘根本不足以造成任何威胁,赵正义给同伙张志使了个眼色,果然松开了南柯身上的绳索。
南柯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着这三个男人露出怪笑。
练功心切的虞二催促道:“你还不说,是想找苦头吃吗?”
南柯不仅不怕,还抱着手装模作样:“我是觉得,沈大侠这珍贵的内功心法,怎么能被这么多人随便学去,再说你们三个都学了,究竟谁会更厉害?”
赵正义警觉:“你什么意思?”
南柯满脸天真地问:“叔叔们,你们……谁比较厉害?”
闻言虞二忽然抬头大笑,笑声带寒!
最沉默的张志练得是腿上功夫,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他不满道:“虞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早就商量好的。”
虞二半句话不讲,忽然出剑!
这看似平实的一剑却堵住了他所有生门,张志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已经铁器入腹!
滚烫的鲜血溅在南柯脸上。
她的心紧张得嘣嘣乱跳。
赵正义绝不会惩匹夫之勇,他见事qíng有变,竟忽然抱手道:“虞兄,我想起件重要的事qíng,需得当即去办,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就拎着刀逃之夭夭。
熟掉的兔子依旧在火上噼啪作响。
虞二的剑上还淌着血,脸上的表qíng已经恢复平常。
南柯知道再周旋已不成,竟忽然朝虞二扔了颗珍珠大小的暗器。
虞二反应奇快,挥剑砍断,分毫不差。
不料雪雾般的粉末经从中爆出,被他们二人同时吸了进去。
这是李寻欢给南柯防身用的东西,是王怜花的昔日的鬼才之作。
此药无毒无害,只是被人吸入便会一时三刻使不出内力,使侠者与常人无异。
南柯见机不可失,当机立断的朝外狂奔。
虞二的轻功已受限制,他一个瘸子哪里追得上小姑娘。
南柯狂奔出去,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可怕的家伙,又生怕遇上赵正义,立刻便放轻脚步钻入了城郊的树林。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盛满了获胜的喜悦。
却不知江湖被称之为江湖,就是因为它如水般的瞬息万变。
在南柯的身后,已响起了更诡谲的脚步声。
轻的她根本无法察觉。
27—30章
<27>
生在破庙里的火依旧如红莲般殷红,迎着风雪舞蹈。
而倒在篝火旁的尸体,却已经渐渐冰冷。
是一双踏在雪上的白靴打破了静寂。
李寻欢俯身观察了张志的伤口,而后眉头紧锁。
他用最快的速度找来这里,却只看到脚下丑陋的死人。
无论如何,这并不算任何好消息。
整齐而贯通身体的剑伤,一个不会武的小姑娘是没有力气做到的。
那么杀了张志的人,会不会也杀了南柯呢?
李寻欢从来从来不懂得失去的感觉。
而此刻,他也不敢想象。
他发现这世上有的人,是你宁愿失去生命也肯换得她活下去的。
雪,一直在下。
<28>
却说南柯在树林中走了好久,也没能找到回城的方向。
她出李园的机会并不多,而出京城更是从未有过。
黑夜中的树木,是连月光都透不下的。
南柯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开始酸痛,便索xing停下步履,随便找了棵树坐下休息。
虎口逃生之后,竟然身心俱疲。
她又冷又饿,开始抱着膝盖想,会不会有人出来找她呢?
南柯忽然又想起林诗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的事qíng,心中一阵怅然。
但很快她又打起jīng神来,抬脸笑了笑。
一个人若是经常抱怨为何别人不肯对自己好,那她的痛苦也实在太多了些。
正在走神的时候。
树叶忽然悉悉嗦嗦的响动了起来。
南柯心中微惊,起身喊道:“谁?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南柯的剑丢在破庙,她只得随手捡起根树枝,起身故作镇定:“赵正义,你个小人,不要总是趁人之危。”
谁知树上却忽然传来怪声怪气的rǔ骂:“我才不是赵混蛋,小姑娘,你瞎了眼!”
南柯双手握着树枝,紧张的问:“那你是谁,报上名来!”
树枝间安静了片刻,转而落下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虽看不清长相,但那模样不是乞丐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南柯根本没见过此人,她不说话,大眼睛却在黑暗中转个不停。
男人哼道:“我是胡不归!”
南柯也没听过这个名字,一边后退一边说:“我不认识你,不要靠近我。”
胡不归疯疯癫癫的样子,不满意的晃着身子说:“你这个小姑娘竟然恩将仇报,我刚帮你打跑了赵正义,你却这般对我,难道嫌弃我是个叫花子?”
南柯见他虽然有些奇怪,但并不像jian邪之人,便渐渐的垂下了手中的树枝,抬头道:“怎么会,我从前也是个叫花子,但我又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胡不归哈哈笑了两声,也不作解释,转身就要离开。
南柯赶快又喊住他:“喂,胡先生,你知道回城的路吗,我要回李园!”
胡不归闻声回头:“我才不是什么先生。”
南柯愣了愣,又喊道:“胡大哥。”
胡不归这才晃dàng回来:“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你们小孩子。”
南柯问:“那你带我回去好么……”
胡不归抱手想了想说:“我才不愿意白跑一趟腿。”
南柯说:“那你想要什么?”
胡不归道:“你给我准备只烧jī倒还合适。”
南柯立刻笑了:“好,成jiāo!”
谁知胡不归的步子还没来得及迈开,竟然猛地推开南柯,翻身就躲出了好远!
南柯被摔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来人与胡不归jiāo起手来。
<29>
白衣胜雪。
即便在如此漆黑的夜中,他的动作也依旧那样优雅,而人,还是那么光彩夺目。
李寻欢拿着南柯的剑,连剑鞘都未拔,就把胡不归bī至了角落。
南柯来不及顾自己,慌忙阻止:“哥哥,他不是坏人,你快住手!”
李寻欢本就没有杀意,闻声也便翻身停住。
那胡不归却神经兮兮的又冲上来,叫道:“我偏要和你打,看你有多厉害!”
气得南柯满身是雪的跑过去说:“停,你再这样,我们的jiāo易就取消了!”
胡不归猴子似的跑到树上:“哼哼,我不带你回去了,但jī你还是要给我送来的,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说完他就连面都不露,都伴着一阵悉索声没了影。
南柯没办法的叹了口气,转头便露出笑脸:“哥哥,你真的来找我了。”
她话音还没落,就被李寻欢伸手抱住。
他们虽亲密,可从来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南柯的脸贴在他的胸口,听见那有力的心跳声,忽然就连耳朵都羞红了:“你这是怎么了……”
李寻欢没回答,却微笑出来。
他以为她会吓得哭个不停,可又怎么会忘记,这个小姑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打倒的。
南柯的坚qiáng,不仅有着梅花的气势,也带着阳光的温暖。
他忽然很为她而骄傲。
看到南柯平安,李寻欢心底顿时又多了份纯粹的喜悦。
这是种至qíng至xing的感觉。
没有任何缘由!
<30>
夜已经很深了。京城中繁华的店铺也纷纷关上了门铺。
只有些寂寞的酒家前,坐着寂寞的卖酒人。
等着同样寂寞的过客,来饮一杯寂寞的温酒。
南柯埋头使劲吃着牛ròu面,她很久没试过不吃饭的感觉,经过这番历险,已经饿透了肚子。
而李寻欢却没有什么胃口,端着酒杯默默的看着她láng吞虎咽。
南柯吃下最后一口面条,才抬头说:“怎么了,你今天很奇怪。”
李寻欢gān掉杯中的酒,轻声说:“今天忽然感觉到……原本熟悉的人,都很陌生。”
南柯疑惑的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李寻欢微笑:“和你没有关系。”
南柯想了想,念及今日林诗音的作为和李寻欢彻夜不肯回家的态度,小声问道:“是不是他们……不要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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