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哒!
“走,爹带你回家了。”贾赦随手往桌上丢了一个小银锭,旋即便搂着十二快步离开了雅间。等到了楼下,倒是毫不意外的看到珍哥儿正站在马车边上,贾赦道,“珍哥儿你不行呢,都说年少有为,你这么年轻,却还不如我这个当叔叔的,啧啧。”
听到这话,珍哥儿只一脸的委屈:“考中了不就好了?除非考了第一,要不然名次前后有甚么关系?再说了,赦大叔叔您也不过在我前头两名。”
“反正我在你前头!”贾赦嘚瑟的一扬头,忽的抬眼看到贡院门口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索xing抬脚就往那边走,“我自个儿再去瞧瞧,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次上榜呢。”
珍哥儿无可无不可的跟了上去,一行人再度往贡院门口走去。
因着有珍哥儿的指点,贾赦很快就从榜上寻到了自己的名字,而尚被他搂在怀里的十二,也借着便利看到了名次。
贾赦的手指在榜上划拉了一下,终于不得不承认:“好像排在你前头两名确是没甚么好骄傲的。”
这不是废话吗?十二恶狠狠的剜着榜上的间隔不大的两个名字,乡试不比会试,前者是属于省内统考的,后者才是全国统考。像京城的乡试算是录取名额比较多的了,往年都在三四百名之间,当然今年也差不多。十二没法从密密麻麻的人名之中立刻数出人数,可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珍哥儿在倒数第二名,而贾赦则是倒数第四名。
俩蠢货!!!
可怜的贾赦还不知晓其实他之所以被迫参加科举全拜怀里的心肝宝贝儿十二所赐,更不知晓此时的十二又开始动歪脑筋了,只心道,这个名次虽说是差了点儿,可他到底上榜了呢,比起名落孙山,他简直不能更棒!
“琮儿,你看爹厉害不厉害?看看,这就是爹的名字,看到了没?对了,你认识这俩字吗?”尽管先前听老泰山和几个舅子都夸赞了十二,可贾赦以己度人,觉得才三岁的孩子,一定不任何这么难的两个字。
“爹为啥不是第一?”十二懒得跟贾赦分辨识不识字的问题,只磨着牙斜眼看着贾赦。
“咳咳,琮儿你想太多了。”贾赦尴尬的撇过头去,正好这会儿又有人凑过来看榜单,他忙退让了两步,顺势退了出来,还不忘招呼珍哥儿,“走了走了,反正已经看到了,再待下去也不会变成第一的。”
珍哥儿也学着十二的模样,斜着眼看向贾赦,暗自腹诽道,他原本就已经走了,这不是因着尊敬长辈才跟过来的吗?不过,比起十二的“童言无忌”,珍哥儿到底还是比较知礼的。其实也不是他有多么的懂礼数,而是贾赦这人酷爱告黑状,珍哥儿琢磨着,只要他敢在贾赦跟前放肆,回头这货一定会跑到他老子跟前告状的。
爱告黑状的长辈万万得罪不起啊!!
“赦大叔叔这是打算立刻回府?”非但得罪不起,还得夹着尾巴当孙子!珍哥儿的内心早已泪流满面,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想起方才,他正一脸嘚瑟的站在皇榜前头,告诉随行的小厮往后别叫他珍哥儿或者珍大爷了,得叫珍大举人!结果呢?眨眼间,贾赦就把他的美梦打破了。唉……
“你打算回府?”贾赦没有回答珍哥儿的话,而是反问道。
“是的。”珍哥儿不明所以的望着贾赦,直到贾赦把怀里的十二硬塞过来,他才惊讶的道,“赦大叔叔您这是作甚?我是打算回宁国府,没打算去荣国府呢。”
“两家挨得那么近,你就这么懒?”贾赦没好气的瞪了珍哥儿一眼,用长辈式的命令口吻喝道,“你叔叔我还有紧要事要办,让你看顾一下你弟弟怎的了?记得,回头把你弟弟安然送到荣国府里,再去给老太太磕个头,顺带告诉她,我和你都中举了。知了吗?”
“知了。”珍哥儿茫然的点了点头。
这下,贾赦终于满意了,坐上马车扬长而去,只徒留珍哥儿抱着十二在后头吃灰。
过了小半刻钟,珍哥儿总算回过神来了,低头看向十二,这才愕然道:“琮儿,你额头上的肿包是怎的一回事儿?啥时候碰伤的?”
十二眯着眼睛危险的目送贾赦离开,及至听到珍哥儿这话,他才幽幽的道:“珍大哥哥还不明白?我爹把我撞伤了,他生怕这样抱着我回府会被老太太、太太念叨,索xing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了,也许他还美滋滋的琢磨着,把这事儿推到你的头上,那他就不用挨骂了。”
“不是我gān的……”珍哥儿yù哭无泪,“赦大叔叔伤了琮儿你,顶多回头被骂一顿。这要是我gān的,我爹一定会打死我的!”
这世上还有人会比他更惨吗?中举的当天被亲爹乱棍打死!
“放心,珍大哥哥只管送我回去,我自然会告诉老太太,是谁gān的。”十二笑得一脸杀气,虽说贾母有着千般万般的缺点,可有一点却是非常值得称道的,那就是她对于所有的孙儿孙女都极为疼爱,且骂起贾赦绝不嘴软。
——尤其最后一点,搁在这档口,可真的是一个最能让他解气的优点!
可惜的是,即便有了十二的保证,珍哥儿还是觉得腿软。当然,甭管心里头有多么的恐慌,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抱着十二上了自家的马车,并吩咐马车夫尽可能的平稳驾驶,好时不时的询问十二有没有头疼想吐之类的。除了这些,珍哥儿全程都在为自己哀悼。
好在这一回,十二真的没有坑珍哥儿的打算。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荣国府门口,珍哥儿小心翼翼的抱着十二去了荣庆堂。因着辈分缘故,他跟贾母之间倒是无需避讳,再加上他怀里还抱着十二,很快就被丫鬟引到了正堂里。等一到里头,十二示意珍哥儿把自己放下来,随后用最快的速度窜到了贾母跟前,抱着贾母的大腿就开始告状。
“老太太,我爹他打我!”
贾母被吓到了,等缓过神来之后,忙定睛看去,这一看却是不得了了:“谁打你?你爹?他人呢!!”
“我爹打我,我的头好疼啊!老太太您要帮我教训我爹!对了,我爹不单打了我,还把我一个人丢在大街上,要不是珍大哥哥看到了我,顺道把我送回府上,老太太您往后就看不到我了!!”
“贾赦那混球!”贾母气疯了,甭管她素日里有多么偏心贾政,又有多么的不待见贾赦,可孙子却是极为疼爱的。尤其十二是除了迎姐儿之外,年岁最小的。而迎姐儿又是庶出,虽说贾母也不会苛待庶出的孙女,可她到底是更为疼爱嫡孙的。
“我老可怜老可怜了!看,大包!”
十二头上确是有个不算小的肿包,却不是因着撞伤有多厉害,而是他年岁小皮肤嫩,稍微用力一点就能起淤青。再加上贾赦跑路得急,连大夫都没带十二去看,完全是原生态没有进行任何修饰的伤啊!况且,贾母这人本就容易大惊小怪,别说额头上一个肿包了,哪怕是夏日里手背上多了个蚊子包,她也一样会唤大夫的。
“快快,立刻让赖管家去唤大夫。鸳鸯你去厨房里叫些琮儿素日里爱吃的点心,鹦鹉你去我库房里瞧瞧,我依稀记得有御赐的去血化瘀的膏药!对了,再唤个小丫鬟去荣禧堂寻老大媳妇儿,让她好好瞧瞧,赦儿那混账东西gān的好事儿!”
一切就如同十二先前料想的一般,贾母早已不淡定的开始把下人使唤的团团转,当然焦急之余,也没忘记抨击贾赦。
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珍哥儿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他是不大清楚十二额头上的肿包究竟是怎么来的,可他又不傻,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那是撞伤,而不是故意打伤的。珍哥儿先前倒是猜了一下,估摸着不是在马车上撞的,就是在君子楼不小心撞到桌角上去了。反正甭管怎么说,那伤势一看就不可能是人能打出来的。
然而,这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贾母却全盘相信了十二的鬼扯。珍哥儿开始思索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难不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的是能遗传的?以往贾赦没少在贾敬跟前告黑状,如何被却被他儿子活学活用到了他身上……
哈哈哈哈!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一个字,该!!
因着荣庆堂里头乱成了一锅粥,珍哥儿瞅着没自个儿的事儿了,便告辞离开。贾母也没挽留,左右是近亲没的这般客套,不过她还是真心感谢了珍哥儿一番。已经全盘信了十二方才那话的贾母,是真的觉得若没有珍哥儿,她的宝贝幺孙子就回不来了。偏生,珍哥儿以往吃了贾赦太多的亏,这次愣是装聋作哑的完全不解释,左右他只是装哑巴,又不是胡说八道。
等珍哥儿离开后不久,那拉淑娴便过来了,同她一道儿来的还有小胖妞迎姐儿。
起初,那拉淑娴并不知晓发生了何事,去唤她的只是荣庆堂的一个跑腿小丫鬟。可等她看到十二后,却是立刻就明白了。
“琮儿怎的了?不小心摔跤了?”那拉淑娴瞥了一眼十二额头的肿包,其实严格来说,那个肿包真心不大,只是因着十二年幼,肤色又极为白嫩,这才显得有些大外加青紫了。因而,那拉淑娴并未太过于担忧,仅是笑着安抚道,“疼吗?哭了没有?”
十二眯着眼睛鼓着腮帮子:“我爹打我!”
那拉淑娴挑眉,用眼神告诉十二,像这种鬼话压根就没人会相信。毕竟,谁不知晓贾赦最疼爱的就是十二了,倒不是说贾赦完全不疼琏哥儿,而是他继承了贾母的某些特质,也一样偏爱幺儿。况且,从某些方面来说,十二的确要比琏哥儿更为乖巧,也更讨长辈的欢心。
见那拉淑娴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十二登时委屈上了,返身继续抱着贾母的大腿哇哇大叫:“我爹打我!我爹打我!!我爹打我!!!”
“好琮儿,乖琮儿,祖母疼你,不哭不哭!”贾母最见不得孩子哭,哪怕十二仅仅是光打雷不下雨,也把她心疼个够呛。
要不怎么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呢?贾赦吃亏就吃亏在他打小跟着老国公贾源夫妇过,跟贾母没有太多感qíng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就不会撒娇争宠。不像十二,也许刚穿越那会儿,他还有点儿端着架子,可在经历了喝奶、垫尿布等等一系列的事qíng之后,十二完全豁的出去。别说光是gān嚎了,倘若真的有必要的话,他完全可以真的嚎啕大哭。
“呜哇呜哇呜哇哇!”
十二才这般想着,冷不丁的就听到一阵哭声,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是小胖妞迎姐儿哭翻了。要光是哭也就罢了,迎姐儿一边哭一边往他这里跑,结果因着脚步不稳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知晓是委屈了还是单纯的摔疼了,哭得震天响。
52书库推荐浏览: 苗苗1988寒小期 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