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跑[红楼]_苗苗1988/寒小期【完结】(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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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会真的下狠手打骂珍哥儿的人,从头到尾也就只有贾赦一人而已。

  然而,珍哥儿还是比较惧怕贾敬。该怎么形容呢?这就好比是一个拿着棍子的人,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虎。前者虽然时不时的开口损他,拿棍子抽他,可左右都已经是经历过的事儿,且他也没有感受到攸关xing命的威胁,反而是后者,尽管至今为止的确不曾对他造成了任何伤害,问题是谁能保证他下一刻不会命丧当场呢?

  “我不想死啊!我真的真的不想死!赦大叔叔您就发发善心,救救我罢!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呜呜呜,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啊!”

  只片刻工夫,珍哥儿就熬不住彻底崩溃了,死死的抱住贾赦的大腿不说,还放声大哭起来,一副恐惧到了极点的模样。

  贾敬看得青筋直跳,终于没忍住开口喷道:“哪个说要你的命了?孽子!要不是你娘快不行了,我当老子愿意你来糟蹋我这府里?还不立刻放开你叔叔,给老子滚进去看看你娘!你再不进去,老子立刻灭了你!”

  在面对怂货的时候,其实危险远比安慰劝解来的更为有效,起码在珍哥儿这头确实如此。

  这厢贾敬话音刚刚落下,那厢珍哥儿只迅速松开了贾赦,整个人原地弹起,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的一声窜进了正院子,眨眼间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凭良心说,贾赦都看的傻眼了。

  好在贾敬还是很了解珍哥儿那怂货的,见状也只微微叹息一声,上前几步向贾赦道:“赦儿你先回去罢,放心,我一定不会恁死他的。”

  “呃……那行罢!”尽管贾赦很想吐槽贾敬方才那话很像是威胁,不过仔细想想,虎毒不食子,贾敬这人也就是脾气略坏了点儿,想来应当也不至于狠戾到那个地步罢?抱着这样的想法,贾赦很快就告辞离去,只留下话说,等回头让珍哥儿去荣国府寻他。

  目送贾赦离去的背影,贾敬站在原地,很是唏嘘了一阵子。足足过了小半刻钟,贾敬才摆手让下人们都散开了,他本人则是迈着老爷步,慢悠悠的往正院子走去。

  走在自家正院子里,贾敬的心qíng却并不好。

  说来也是真悲哀,明明宁荣二府都是一般无二的建筑和景致,然而比起热闹非凡的荣国府,宁国府这头莫说热闹了,事实上却是空置着绝大多数的院落。尤其是当贾敬在盛怒之下将珍哥儿逐出家门后,宁国府比以往更萧条了。

  之前,贾赦指责贾敬并不曾去探望孙子蓉儿,可他其实是去看过的。身为贾氏一族的族长,他自然能进入荣国府的二门里,甚至可以做到并不惊动旁人。在他将珍哥儿逐出家门后,他便去看望过蓉儿,去之前还想着将蓉儿接回到自家府里来,可去之后却再也不曾起过这样的念头。

  蓉儿在荣国府里过得很好,有愿意陪着他玩耍的迎姐儿,有对他百般疼爱的贾敏,还有时不时过来欺负他一下的十二,以及为了制止十二胡闹而特地赶过来的元姐儿。

  且那一回,贾敬去得极巧,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恰逢珠哥儿和琏哥儿下学回来。贾敬便有幸亲眼看着一群孩子们闹成一团,又是跑跳又是尖叫,当然还有蓉儿灿烂至极的笑容。

  在这种qíng况下,贾敬怎么可能再提出将蓉儿接回这个毫无人气的宁国府里呢?诚然,蓉儿是宁国府唯一的嫡孙,奴仆成群、锦衣玉食。可这些并不能换来蓉儿的笑容,尤其在蓉儿接连失去了父母之后……既如此,还不如让蓉儿一直待在荣国府里,左右贾赦这混蛋再无耻也绝无可能将宁国府唯一的嫡孙过继的,那他还怕甚么?

  得亏贾赦并不知晓贾敬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他就该感概原来姓贾的都那么得无耻。

  “老爷。”见贾敬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的走了进来,小丫鬟一面伸手替他打帘子,一面低头躬身的问好。

  贾敬看也不看一眼,便径直走了进去,旋即珍哥儿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便落入了他的眼帘。

  “慌慌张张的像个甚么样子?眼瞅着就快到而立之年了,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贾敬黑着脸厉声叱道,“给我站好!”

  珍哥儿僵着身子立在当场,头深深的低垂着,差点儿就要埋到胸前了,一双手更是不知晓该往哪里放,如同一只惊弓之鸟。

  见珍哥儿这般做派,贾敬愈发的来气了:“看看你如今像个甚么样子!咱们家祖上可是国公爷!就算老子我比不得祖上那般有能耐,也没得像你这般缩头缩脑的。怂货!孬种!”

  然而,即便听得这般羞rǔ人的话,珍哥儿也依然只是身子骨发僵,旁的甚么反应都没有。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没将贾敬的话当成一回事儿,反而更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完全不在意旁的事qíng了。自然而然的,珍哥儿这副模样落在贾敬眼里,只能让贾敬愈发恼怒。

  “你你你……”贾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忽的思及这是自家太太的内寝,忙噤了声,侧过脸拿眼去瞧她。

  敬大太太这会儿正歪在chuáng榻上,背后垫了好几个厚褥子,饶是如此,她依然是一副坐不住的模样,身子骨不住的往下滑着。好在身畔的丫鬟时不时的扶她一把,帮她拉一下褥子、被子,这才极为勉qiáng的摆出了如今这副模样。

  及至感受到自家老爷的目光投了过来,敬大太太才叹息一声,气若游丝般的道:“何苦呢?珍儿的xing子,老爷您也不是同一天知晓了,眼下他都这般大了,何苦再闹气呢?珍儿你也是,还不快给你爹赔个礼道个歉?”

  “不必了!我可受不住!”贾敬断然拒绝。

  可怜那珍哥儿,原本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只垂头丧气的立着,一副不知晓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道歉!你爹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儿,你只管跪下来给他磕头道歉!”敬大太太用尽全身力气,这才喊出了这句话。不过,话音刚落她就猛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丫鬟忙替她拍背抚胸的顺气。

  珍哥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出任何话来,却是听话的跪倒在了贾敬脚边,重重的叩首。

  也许对于那些个清高之人而言,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可对于珍哥儿来说,跪下磕头那就不叫个事儿。莫说贾敬还是他亲爹呢,就算只是个陌生人,为了活命他也可以跪下磕头,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万幸的是,珍哥儿的这种心态,贾敬毫不知qíng,也因此在见着珍哥儿下死力给他磕头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动容的。

  半响,贾敬终于开了口:“行了,起罢。”

  说真的,珍哥儿有些茫然。

  正因着珍哥儿他从不将跪下磕头当回事儿,也因此他压根就没对此抱任何希望。更何况,倘若跪下磕头真当有用,那么那一年冬日里,贾敬将他逐出家门时,他不也一样的跪下磕头了吗?因着那时并未起任何作用,所以时至今日,珍哥儿也完全没想过能起作用。

  及至过了小半盏茶时间,珍哥儿才茫然的直起腰身,用一种活在梦里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贾敬猛瞧。

  这副模样落在贾敬眼中自是满心满眼都是嫌弃,这人嘛,但凡看某人不顺眼了,就会习惯xing的带着偏见去看,哪怕对方改好了,也依然无法改变固有的形象。

  可反之,若是落在原就有好感的人眼中,珍哥儿这副模样却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活生生的就要将敬大太太给心疼死。想也是,这当爹的跟当娘的,原就不一样,要不怎么说严父慈母呢?当然,特别的例子也有,却是属于个例的,在一般qíng况下,母亲都是比较溺爱孩子的,尤其是唯一的孩子。

  “珍儿,珍儿你过来,让娘好好看看你,你过来啊……”敬大太太满脸的泪痕,招呼珍哥儿到她这儿来。可等珍哥儿真的颤颤巍巍的凑过来时,她又不知晓该说甚么才好,只得一声声的唤着“珍儿”,就好似眼前的儿子还是当年那个需要母亲抱在怀里哄的小孩子。

  “娘。”珍哥儿只张嘴唤了一声,可就这么一声,已足以敬大太太老泪纵横了。

  贾敬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坦,索xing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

  ……

  荣国府里,贾赦被贾母轰了出来。

  “哼,甚么嘛,以往偏心贾政那蠢货,之后又偏疼敏儿。如今倒是好了,孙儿孙女一大堆,我各个比不上不说,更是连隔壁的蓉儿都能骑在我头上了!稀罕呢,当真我稀罕呢!”贾赦沉着脸,一副不痛快的模样。

  刚听闻消息,打算去荣庆堂瞅瞅的那拉淑娴,在过堂上跟贾赦碰了个对面。虽说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不过只听贾赦这番话,就差不多能猜到个七八分了。

  那拉淑娴轻笑一声,伸手拉过贾赦,往自己房里走去。待进了房中,才笑着劝解道:“老爷这又是何苦?以往跟弟妹争宠也就罢了,如今不单跟侄儿侄女、儿子闺女争宠,竟还牵扯到了侄孙身上?我猜,老太太一定是骂您不着调了,是罢?”

  贾赦哼哼唧唧的不说话。

  “老爷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那拉淑娴笑着给贾赦倒茶,“刚让葡萄沏的茶,还滚烫得很,老爷您小心点儿。”

  可惜那拉淑娴说的略晚了些,贾赦正在火头上,直接拿了茶盏就往将热茶往嘴里灌,旋即整个人原地弹起:“嗷呜!”

  “……”那拉淑娴沉默了一瞬,又向在一旁候着的石榴吩咐道,“再拿一壶冷茶来。”

  石榴掩着嘴憋着笑离开了,她倒是不担心贾赦会被烫坏,毕竟就算是刚泡的热茶,可如今是正月里,从茶水间搬到这房里,就已经略凉了些,加之又在屋里放了少许,烫归烫,却也没的真将人烫坏的。待石榴拿了冷茶再度进屋时,就看到贾赦眼泪汪汪的望着那拉淑娴,一脸的控诉之qíng。

  “老爷您请用茶。”石榴忍着笑将冷茶给了贾赦,想了想又额外添了一句,“是冷的,冰冷冰冷的。”

  贾赦再度拿起茶盏就灌了下去,旋即就打了个哆嗦:“这茶……”顿了顿,贾赦只摆了摆手,颓废的道,“嗯,的确是冰冷冰冷的。”

  至始至终,那拉淑娴只托着腮帮子,一脸笑意的望着贾赦。

  直到感觉好一些了,贾赦才叹息般的哭诉道:“淑娴,你说我是不是格外的讨人嫌?”

  “老太太说的?”虽是疑问句,可那拉淑娴却说出了肯定句的气势来,待见着贾赦一脸的期待,她又道,“我猜,会这么想的人虽然多不胜数,可会当着老爷您的面说大实话的,普天之下也只有老太太会这么gā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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