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脸眉飞色舞的拿眼瞥向后方左手边的林海,笑得那叫一个yīn险恶毒不怀好意。当然,这是泰安帝的想法,人家贾赦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处当然要想着自己人了,虽说他本人很希望被削官罢职,可林海跟他不一样,人家是个正常人。
泰安帝略微一迟疑,旋即朗声说出了自己的任命。
提拔原户部左侍郎林海为户部尚书。
因着角度缘故,林海完全不知道贾赦gān了甚么,一听得这话,他当场就懵了。虽说升官是一件好事儿,可联系一下泰安帝之前的话,当了户部尚书头一件事qíng恐怕就是追讨欠银了。
这活儿是他能gān的?就算他办事稳妥,可追讨欠银要的是脸皮足够厚,他真的不行。
“另外,朕命贾恩侯率领三千骁骑营陪同追讨欠银。”
贾赦正笑得一脸嘚瑟,冷不丁的听得这话,登时惊呆了:“圣上!臣是文官啊文官啊文官!”正一品殿阁大学士,那当然是实打实的文官,半点儿都不打折扣的。而率领骁骑营这样的事儿,显然跟一个大学士沾不上边儿。
然而,泰安帝只深深的看了贾赦一眼,便道:“行,那你把年前年后所有的诏书都给拟了,顺道儿再将水患、gān旱、蝗灾的具体实施策略也给写了。对了,还有南疆……”
“臣贾恩侯愿率领三千骁骑营替圣上追讨欠银!!”贾赦直挺挺的给跪下了。
老话是怎么说的?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有报。
☆、第207章
报应这回事儿,即便有人愿意相信,多半也不觉得会应验到自己身上。当然,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一般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儿gān,天天花式作死。可谁让贾赦不是一般人呢?他简直快要脱离人类的范畴了。
为了坑一把妹夫,结果一不小心被替天行道的泰安帝给坑上了,贾赦满脸的生不如死。要知晓,他虽不喜欢当官,却也不得不承认正一品殿阁大学士比之前他所待过的一切官职都要来的松快得多。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泰安帝知道他是个甚么德行,并不敢真的将军机要事jiāo给他来处置。
于是,他无聊了,想找事儿了,遭报应了。
话虽如此,贾赦的内心还是悲伤。可没等他悲伤完,刚下早朝,林海就来寻他了。
也不知晓是不是因着心头发虚的缘故,贾赦本能的跑旁边走了两步,抬眼看到林海一脸的诧异,贾赦又忽的想起,这是他妹夫,所以……有啥好怕的?!
“咳咳,妹夫呀,明个儿就是洗三之日了,我已经吩咐过了,届时顺道儿将外甥女也一并给你送过去,省的我那妹子总是惦记我府上苛待了她。”贾赦眼神不住的漂移着,却偏偏还要作出一副格外无辜的神qíng,愣是拼命将话题扯开去。
不想,林海压根就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道:“家事还是等回头放衙了慢慢说罢。贾大学士,您对于追讨欠银一事,可有个大致的章程?毕竟,当年您也算是经历过类似的事qíng。”
林海说得很是委婉,可再委婉,这里头的意思也很明白呢。不就是说,贾赦多年前曾跟随当时还只是廉亲王的泰安帝一起上门追讨过欠银吗?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贾赦曾豁出去命坑过自家、亲戚家并至jiāo好友家。
“能坑的人家,我都坑遍了呢!”贾赦自然听懂了林海的言下之意,却忍不住吐槽道,“但凡能要来欠银的,当年我一早就登门讨债了。这不是……对了,叫我大舅哥,或者直接唤我恩侯。”
“这怎么使得?”林海愣了一下,论年岁他比贾政还小了两岁,加之两者不单有姻亲关系在,如今更是上下级的关系,直接称呼字,显然不大妥当。可叫大舅哥就更不妥当了,这会儿还是正经办差时间呢!
不过,林海是个xing子脾气都极好的人,一眼瞧出贾赦眼底里的不qíng愿,又联想到之前听过的一些闲言碎语,当下便从善如流的改口道:“这样罢,我还是唤您贾将军,正好配得上您如今率领的三千骁骑营。”顿了顿,林海忽的奇道,“既然您不愿意当文臣,那方才为何要推脱差遣?”
“我不是不愿意当文臣,我是不愿意当官!”贾赦忍不住喷道,“再说了,起码殿阁大学士的活儿少,想偷溜也方便多了。这新的差遣……对了,我也可以想法子偷溜呢!不错不错,我明个儿去参加你儿子的洗三宴!”
“明天是休沐日。”林海无奈的提醒道,“好了,言归正传,关于这追讨欠银……”
“哎哟林妹夫、林尚书!您就行行好,放过我罢!这样好了,我教你一个好法子,先将欠银十万两以上的列个名单,然后挨个发函通知,不还钱就不用当差了,直接闭门思过去!”
“这怎么行?到时候朝堂一乱,你我都是罪责难逃。”
贾赦愈发的无奈了,他算是瞧出来了,自家这个妹夫简直就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一本正经。偏生,xing子这种事儿一时半会儿是绝对改不了的,可问题是,追讨欠银就不是一本正经能完成的任务。
思量了一会儿,贾赦忽的有了主意:“那就先这么gān,吓唬吓唬他们,看能不能瞎猫碰着死耗子,逮着几个胆子小的。”
这话一出,林海看贾赦的眼神都不对了,偏贾赦笑得一脸自得,没等林海开口拒绝,他就已经快步开溜了。开甚么玩笑,他当官唯一的乐趣就是扯各种理由摸鱼开溜,这眼瞅着将来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还不准他趁着灾难未曾到来,好好的乐上一乐?当下,贾赦直接丢下林海,优哉游哉的回府去了。
可怜的林海,他很想提醒自家这位大舅哥,若真有胆子小的欠银者,那铁定一早就将欠银上缴了,哪里还会捱到今日?换句话说,能捱到今日的能是好对付的吗?
望着贾赦飞快逃离的背影,林海长叹一口气,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欠银目录再度整理一遍,瞅着哪个好对付,就先对付着罢。
……
不提苦闷至极的林海,却说贾赦回了荣国府后,立马就发觉了气氛不对。又听闻那拉淑娴因着头疼在内室里歇着,贾赦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转身去了东暖阁,直接逮住了已经不那么胖的小胖丫头一枚。
“说,是不是老太太又瞎折腾了?”都不知晓事qíng原委,贾赦已经给可怜的贾母定了罪。
迎姐儿放下整理到一半的礼单子,抬起头幽幽的看向贾赦:“亏得老太太没听到爹您这话,要不然还不气得晕过去?对了,还真别说,真被您猜对了,可惜老太太恁的不是娘,而是二太太。也不是今个儿一回了,昨个儿林姑母产子的消息送来后,便已经有过一回了,今个儿是第二回。”
“那就没问题了。”贾赦顿时安心了,贾母跟王夫人对上了,甭管哪个倒霉,他只要坐等看笑话就好了。
——最好两败俱伤!!
“爹您可真是好人。”迎姐儿扯了扯嘴角,似乎觉得这事儿不该瞒着贾赦,便朝他勾了勾手,偷偷摸摸的道,“昨个儿老太太是为的林姑母产子而高兴,仿佛是觉得自己有靠山了。今个儿老太太却是为了林姑父晋升儿高兴,对了,林姑父真的成了户部尚书?”
“这消息传得有够快的,早朝刚开始认命的,才一个多时辰罢?”
“那就是真的喽?”迎姐儿登时兴奋起来,“所以老太太往后还有的嘚瑟?二太太还要跟她闹?对了对了,爹您说,要是我将元大姐姐会被封妃一事告诉老太太,她会如何?”
贾赦摇了摇头:“这事儿先别说,一来事qíng还没完全定下来,二来万一老太太就此失去了斗志,咱们府上会少了很多乐趣的。乖啊,左右离小年夜也没两日了,很快的。”
这话倒是没错,迎姐儿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阵,很快就淡定的继续开始写礼单子。今个儿,贾母照样将那拉淑娴和王夫人唤去听训外加显摆她有个好闺女和好女婿。当然,最终以王夫人愤然离席宣告结束,只是连着两天听贾母瞎chuī牛的那拉淑娴回来后很是觉得有些头晕,便索xing连房里的琐事也一并jiāo给了迎姐儿,自个儿躺着歇下了。
次日一早,荣国府全部人分别乘坐五辆马车,浩浩dàngdàng的去了林家,可谓是给足了林家面子。要知道,连宁国府都派来的代表,当然所谓的代表就是被送到荣国府喂养的四姑娘惜chūn。
不过,饶是荣国府阖府出动,林家给哥儿办的洗三宴还是令人失望。
许是因着林家在京城的亲朋好友较少,不然就是因着林海昨个儿刚遭受了一大波打击,也有可能是因着贾敏如今在月子里,府上没有其他能人帮着cao持。总之,林小哥儿的洗三宴办得那叫一个冷冷清清。基本上,荣国府的人就占了全部来客的十之七八了。
虽说洗三宴的确没必要大办特办,可眼瞅着洗三宴办成这样冷清,旁人倒也罢了,数十年才出门一回的贾母自是满脸的失望。况且,洗三宴这般不得重视,基本上也可以想见之后的满月酒会成甚么样子了。
“敏儿你怎的……”贾母yù言又止的看着女儿,偏因着跟前凑着俩儿媳妇儿,她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明白。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贾敏一脸的淡然,丝毫不觉得宴请如此冷清有甚么不对的。
也是到了这会儿,贾母忽的悟了。
曾经的贾敏,是荣国公贾代善最疼爱的幺女,又因着荣国府素来张扬无比,造就了她本人也喜好奢望热闹的xing子。只是后来,因着她和林海的亲事频出波折,以至于硬是改变了她的xing子。等到她嫁给了林海后,这十几年来过得一直都是安稳平淡的生活,直接让她忘却了曾经的过往。
如今的贾敏,已经不是荣国府当年那个金娇玉贵的千金小姐了,她是林海的夫人,仅此而已。
于是,从林府回来的当天夜里,贾母就病倒了。
从来不遭待见的长子愈发的有出息了,却打眼一看就是个靠不住的糟心货;偏疼了大半辈子的次子内里却是个怂货废物,连媳妇儿都管不住,更别提替她撑腰了;本以为幺女是个好的,当然事实上贾敏的确不算差,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相隔多日未见,如今的贾敏满心满眼都是夫君和儿女,哪里还容得下她这个老婆子呢?!
贾母病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了。
而就在这档口,宫里终于传出消息,泰安帝下旨大肆封妃,其中元姐儿被封为四妃之一的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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