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跑[红楼]_苗苗1988/寒小期【完结】(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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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事儿,贾赦只觉得泰安帝不愧是当今天子,起码这心就比他大多了,也难怪这么多的刺激下来,人家连脸色都不曾变化。一想到当初那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史家大爷,从跟着追讨欠银一直到撸袖子下天牢亲自用刑,贾赦就觉得自己要不好了。

  没错,就是亲自用刑。那位曾经的文弱书生,在泰安帝继位之后,就被丢到了刑部去历练。这一历练,就莫名其妙的开发了史家大爷的独特属xing——刑讯高手。

  贾赦摸着自己仅有的良心发誓,头一次知晓这事儿时,他好悬没给吓尿了。要知道,刑讯这种事qíng,它还不如上战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呢,起码看起来痛快无比。这用钝刀子杀人,并且在对方qíng绪崩溃的档口,挖坑套话之类的,简直就是神人!

  将这事儿简单的告诉了那拉淑娴,贾赦只觉得心好累:“老太太再胡闹,那也是我的亲娘啊!自打我知晓了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后,我就怕史家大爷冷不丁的上门恁了老太太!还真别说,倘若我是史家大爷,我姑姑非要拿个不入流的东西娶我闺女,我二话不说,直接恁她!”

  孝道,从来就不包括姑母。其实最简单的分辨就是,想要尽孝那就必须是一家子。当成为两家人且连供奉的祖先牌位都不一样的时候,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尽孝道了。

  当然啦,要是长辈过世了,守孝还是应当的,可那也是表面功夫,又有哪个人会为了姑姑过世而痛彻心腑的?最起码,贾赦可以拍着胸口表示,他就不会。其实别说姑姑了,亲妹子去世也就那么一回事儿,顶多乍一听消息心里头难过一阵子,不过那真的最多是一阵子,回头自然该gān啥就gān啥去了。

  对于这一点,贾赦承认自己很薄凉,可同样的,史家大爷也不是善茬呢!

  “老爷。”那拉淑娴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打算说了实话,“我有没有同您说过一件事儿?今个儿赖嬷嬷是去了林家,除却想让敏妹妹来探望她之外,还明着说了,叫黛玉回来。”

  “回、回来?”贾赦震惊了,黛玉她姓林,来荣国府该用回来这两个字吗?况且,如今已经是腊月下旬了,就算要走亲戚也该来年正月里再说。这档口过来,是打算新年在荣国府过?

  “我这么说罢,老太太的意思大概是希望宝玉娶史家、林家这两家其中一位千金为妻。”那拉淑娴面无表qíng的吐出了这句话。

  贾赦一脸的懵bī,好半响才弱弱的开口:“我能说其实我也挺喜欢小外甥女吗?不过,我后来想想,唯一年岁合适的璟儿不能继承家业,偏如今也看不出好赖来,就忍住了没说。”

  “这好办,回头让琮儿压着璟儿做学问,等他再大一些了,让他去拜林妹夫为师,只要他能金榜题名,这门亲事倒也未必没有可能。”那拉淑娴gān脆利索的将事qíng定了下来,回头再看贾赦时,却见贾赦一脸的魂游天外,忙伸手拍了拍他,“先不说璟儿,你说林家万一知晓了老太太这想法,会如何?”

  “你怎的不说史家呢?我觉得史家大爷比林妹夫可怕多了。”这话一出,那拉淑娴直接就沉默了。贾赦瞧着有些不对劲儿,隐隐的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不会告诉我,史家那头已经知晓了罢?”

  那拉淑娴再度沉默不语。

  史家那头,是正经的侯府,且历经种种磨砺的保龄侯夫人早也不是当年那个丧母的小可怜了,而是一个随时随地能置人于死地的凶悍母老虎。至于保龄侯爷,也就是史家大爷,那拉淑娴接触的不多,可照贾赦的说法来看,那也是个狠角色。

  小俩口不禁抬头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里看到了无奈和惊悚。

  目测,就算没有泰安帝的报复,贾母也一样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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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不糟的,贾母不知晓,她如今只一心惦记着如何将宝玉要回来,再给宝玉择一门上好的亲事。

  结果,好消息尚未传来,坏消息却接踵而至。

  头一个便是贾赦gān的好事儿,登闻鼓告御状,亲口控诉阖府上下不孝。

  说真的,当这个消息传开之时,别说贾母这等在事端中心的人物了,就连同这事儿毫无关系并且自认为颇为了解贾赦之人,都被吓得不轻。这已经不是脑子里进水的问题了,这分明就是脑子里进了屎啊!

  旁人尚且如此,等贾母听闻此事后,直接一口气没接上来,两眼一翻仰面晕厥过去。

  尚留在荣庆堂的哥儿姐儿们,皆面面相觑。旋即,该唤大夫的唤大夫,该请神佛的请神佛,闹到最后等贾赦和那拉淑娴闻讯赶来时,甭管是大房还是二房,一溜儿的哥儿姐儿在佛龛跟前跪成了三排。

  贾赦都给气乐了:“你们这是gān甚呢?”

  作为年岁最大且已经成亲生子的珠哥儿,是铁定要出面的。当下,他便起身走到贾赦跟前,恭恭敬敬的道:“因为没甚么能帮上忙的,我们就打算为老太太祈福。”

  祈福……

  “好罢,也算是有点儿道理。”贾赦捏着眉心,一脸的无可奈何,“所以大夫是怎么说的?老太太又怎的了?”

  开口的依旧是珠哥儿:“大夫先前诊断老太太为郁结于心,不过之后又诊断为怒气攻心,我也不知晓究竟是哪个,可以肯定是,老太太这是陈年旧疾。”

  “珠儿,这你就不懂了,其实郁结于心也好,怒气攻心也罢,归根究底就一句话。自个儿作的!”若说贾赦原有几分担忧,到了这会儿却是全然不在意了,“对了,你爹娘呢?”

  “我爹身子骨不好,昨个儿晚间也跟着病倒了。我娘……”珠哥儿一脸的纠结,他不知晓该不该告诉贾赦,他那彪悍的亲娘已经开始磨刀了,就那副择人而噬的模样,他哪里敢让亲娘过来?这不叫出事儿,这叫出人命!

  “罢了罢了,反正如今老太太也不待见你爹娘了。”贾赦倒是看得开,说完这话后,还特地添上了一句,“当然也不待见我们俩口子,对罢,淑娴?”

  那拉淑娴笑得一脸温柔娴淑,并在贾赦看过来时,示意他扭头往后看。

  后方,贾母已然苏醒,怒目圆睁的注视着贾赦:“你还有脸过来!!”

  贾赦愣了一下,旋即诚心诚意的发问道:“敢问老太太,我究竟做了甚么事儿,竟是没脸过来了?”

  “你还敢说!你还敢说!你你你……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今个儿究竟gān了甚么丧尽天良的事qíng!!”贾母气得连连捶胸,且说完这句话后,好一阵子喘不过气来,一副随时随地都会升天的惨状。

  见她如此,饶是缺德如贾赦,也知晓接下来的话不能说得那般直白了。可如何委婉的讲述一件事儿,对于贾赦来说,不亚于作一篇赋论。

  思来想去,贾赦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那拉淑娴。

  都如此这般了,还能如何?那拉淑娴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替贾赦辩解道:“老太太,我家老爷这般作为是有缘故的。”

  “他连登闻鼓告御状的事qíng都gān了,居然还有缘故?!”贾母满脸的不敢置信,只是她的决心倒是不小,哪怕每说一句话都要喘|息半天,她仍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个怒喷贾赦的机会,“你个混账东西!孽子!”

  那拉淑娴无奈的摊了摊手,示意贾赦亲自上阵。

  ——左右不管如何都要生气,那还不如让贾赦自个儿说呢。

  可怕的是,不单那拉淑娴是这么想的,就连贾赦在略微迟疑后,也赞同了那拉淑娴的想法,当下便索xing凑到贾母跟前,尽可能简洁明了的将事qíng讲述了一遍。

  贾赦是这么说的:“老太太您别生气了,其实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娘娘吗?如今满京城大街小巷的都在谈论娘娘出糗的事儿,我要是不gān出一件大事儿来,如何能将这事儿掩了去?这不,自个儿告自个儿,多有意思呢?起码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听着路边有人在谈论咱们府上儿女不孝父母不慈……呃,我甚么都没说。”

  “贾赦你个混账东西!我当初合该一生下你,就将你溺死在尿盆了!!”贾母气疯了,对于她这等爱惜面子的人来说,有甚么比脸面尽失更为可怕的?

  诚然,元姐儿出糗的确是件大事儿,可问题是这事儿已经出了,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掩了去的。既如此,何苦要拖她下水,败坏她的名声呢?这一刻,贾母丝毫都不曾想到,对于一个宫妃来说,流言蜚语是何等锐利的武器,她想到的只有自己。

  其实,贾母那xing子说白了就是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她并非父母控,也不是夫控,更不是儿孙控。然而,她却希望她的父母是女儿控,希望她的夫君是妻控,希望她的儿女是母控……

  这要怎么说呢?自私到了极点,又妄想自己成为所有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或者gān脆就是偶尔施舍点儿关心,却奢望旁人用xing命来守护她。

  “其实,您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罢?”贾赦忽的悟了,旋即苦笑连连,“不单是我,还包括府里的每个人,以及入了宫的娘娘和嫁到了林家的敏儿。你都不在意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是吗?”

  从前qiáng调自己是侯府千金,并不代表她就在意父母,事实上她在意的唯独仅有侯府千金这么一个身份铭牌罢了。之后,摆出超品国公夫人的气派来,在意也不是已故的荣公贾代善,而是欣赏贾代善为她挣来的这份诰命。再往后,疼爱贾政也并非出自一腔母爱,而是觉得贾政能为她带来荣耀,要不然又怎会在失望之后彻底的将贾政丢开不管呢?而如今,别看昨个儿晚间贾母寻死腻活一般的哭诉元姐儿,可其实她难过的也不过是孙女从妃位跌到嫔位的这事儿本身罢了。

  贾赦木木的看着贾母,后者则同样回给他一个木然的神qíng,是沉默,更是默认。

  甚至在片刻之后,贾母还yīn森森的笑了起来:“这是……难道不是你们应该的吗?”

  应该为我挣来身份地位荣耀,应该将我放在心尖尖上捧着宠着供着,应该在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为我险胜——这些都是应该的,理所应当。

  见状,贾赦甚么话都不想说了,他只是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旋即转身就走,未留只言片语。而在他走后,那拉淑娴垂下眼眸细细的思量了一会儿后,向着贾母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便唤上大房的哥儿姐儿离开了荣庆堂。余下的珠哥儿一家三口和东府的惜chūn,并一群庶子庶女们皆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只是半响之后,珠哥儿也领着他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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