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熙凤那头,也一样痛快的收了薛家的重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给薛蟠说亲?王熙凤她认识个鬼啊!堂妹王熙鸾倒是年岁合适,可她要是敢说这门亲,回头她叔婶能挠死她,再说她也没打算再登王子腾家的门。帮薛宝钗入宫?她要是有这个能耐,咋不自个儿入宫呢?有这闲工夫瞎磨叽,她还不如琢磨着怎样才能再怀个孩子。嗯,一定要赶快了,万一回头十二娶了媳妇儿,她一旦怀孕还不立刻被人抢了管家权?顶好是在十二娶妻之前,迎姐儿嫁人之前,她全部搞定,这样才叫完美。
不得不说,王氏女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又或者这叫坑死人不偿命?
总之,薛蟠的亲事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压根就没人记得了。薛宝钗入宫一事,则在王夫人的gān预之下,在王熙凤的漠视之下,顺理成章的……落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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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贾赦终于找到机会,在泰安帝跟前狠狠的抹黑了一把贾母。
起因是贾赦讨债讨到了王爷府上,也就是泰安帝的秦兄弟们,结果那些王爷排着队的入宫找太上皇哭诉。太上皇被吵得头疼,索xing借病闭门不出,将一切烂摊子都推给了泰安帝,气得泰安帝带着自家嫡亲的十四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骂完了之后,泰安帝犹嫌不够,特地将贾赦唤到跟前又是一通骂。
“你就不能等过两年再折腾他们?明知晓太上皇会gān涉,你就专门给朕找事儿!甚么?太上皇不管?哼,他要是真的不管,就不会借口病了,这分明就是打算轻拿轻放,不让朕安生收账!”
泰安帝气得不行,又想吩咐人将他那好十四弟唤回来骂一通,不想贾赦忽的一拍脑门,笑道:“圣上您先缓缓,如今有桩大买卖近在眼前,十四王爷又跑不了,索xing先晾一晾他。”
晾着自家老十四倒是无妨,相对来说,泰安帝比较关心何为大买卖。
“薛家呢!以往臣不是也同您提过吗?这天下有十斗财,江南占七斗。其中里头至少六斗是我们金陵四大家族并甑家的,这其余几家都讨过债了,连甑家都归还了六七成的银子,唯独这薛家……哈哈哈哈,先前他们在金陵,一直没顾得上,如今他们自投罗网了!”
“薛家在哪儿?入京了?”泰安帝当然知晓薛家,却不会无聊到关注他们往哪里跑。
“在我家。”
泰安帝难得的沉默了,半响才道:“他们家多有钱?不对,薛家应该没欠多少债罢?”最后一句才是关键,这其他家族欠债,一方面是涉及到当时赐下宅邸的问题,还有一方面则是早年前接驾之用。问题是,薛家又没得赐宅邸,更没资格接驾,偏他们家原就极有钱财,就算应景跟国库借了钱,估计也没多少。
“这不重要。”贾赦道,“关键是他们有多少钱!”
不等泰安帝理顺这里头的逻辑,贾赦便急急的道:“薛家啊,他们家那府库建得就跟国库似的,里头好东西堆的跟那小山似的。这不,薛家两三月前才来我家,给每个人都送了重礼,尤其是我家琏儿他媳妇儿,光是她一人,收礼就收了至少有万把两银子!还有啊,就去年间,薛家那小子搞出了人命官司,他老娘随随便便就抹平了,可见确实有钱。”
“等等!你说谁搞出了人命官司?”泰安帝惊道。
贾赦:“……哦,说漏嘴了。圣上您就当没听到啊,咱们继续说刚刚的话题,我给您说说薛家多有钱!!”
☆、第233章
甭管是告黑状还是说漏嘴,这种事儿对于贾赦来说,都不是头一回gān了。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那就习惯成自然了。莫说他本人毫不在意,就连泰安帝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也很快就淡定下来了。
贾赦这人怎么评价呢?
首先,他铁定不是甚么好东西。其次,他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的人,夸张亦有之,却绝对不会无中生有。再然后,这混不吝当真是甚么事儿都gān得出来,像这种坑亲朋好友的事qíng,搁在旁人身上叫做大义灭亲,可搁他身上那纯粹只能显出他确是个混球。最后……
泰安帝表示,他都已经知晓薛家那小子搞出人命官司来了,至于前因后果如何,呵呵,先前那些个混蛋没上报,如今他亲自过问了,看谁有那个胆子接着瞒!
抱着这样的想法,泰安帝格外淡定的听着贾赦chuī牛。
薛家有钱,薛家特别有钱,薛家那个钱财呀,简直跟国库有得一拼……反正贾赦说来说去都是那样,简直就跟结了仇一般的死咬着薛家不放。总之,按着贾赦的意思,泰安帝只要咬住了薛家不放,甚么十四王爷,那就不算个啥!弄倒一个薛家,抵得上一百个十四王爷!
“圣上,您跟十四王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何苦闹得这般僵呢?就算太上皇明事理不怪您,那太后呢?这天底下的老太太都是一个样儿,专门偏疼幺儿,您这一折腾,可不是又闹开了吗?何苦来哉!要臣说,您就应该拿薛家说事儿,十四王爷那家底,啧啧,连臣都瞧不上。”
贾赦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似是全然忘却了他曾经将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贾政往死里折腾。也许,这就叫做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罢。
亏得泰安帝早已看透了他,别说计较了,连揭穿都懒得,只是略带无奈的道:“薛家一门早已远离官场,就算你方才说的薛家小子搞出了人命官司,可那最多也是一命抵一命,跟家产无关。”
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人说过杀了人还会倾家dàng产的。莫说薛家家财万贯,就算是一般的小康人家,自家子侄杀了人,最多也赔偿一个丧葬费用,撑死了一百两银子。甚至就算不给赔偿金亦无妨,左右人都死了,杀人罪又不至于株连家人的。
除非……
“圣上,我可没说薛家小子在金陵城为了一个区区婢女杀了人家独一个的哥儿,没说哦,这话绝对不是我说的。”贾赦眼神漂移着,完全不跟泰安帝对视,口不对心的道,“金陵城离京城多远呢,虽说我贾家的祖籍也在金陵,可我这辈子就没往那头去过,我怎么会知晓呢?不不不,我一点儿也不知晓这里头王子腾的事儿。”
泰安帝:“……”
头疼的捏着眉心,泰安帝真的很想将贾赦轰出去,可谁让贾赦鬼主意多呢?其实,在泰安帝看来,区区人命官司也没啥大不了的,甚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就是所谓的庶民做得白日梦。虽说对方是良人这一点儿有些难办,可这种事qíng多了去了,每年被欺瞒下来的不知道有多少。甚至说难听点儿,有些被杀者的家人还帮着隐瞒呢,说自家子侄是病死的或者意外死的,左右人都死了,钱到手才是顶顶重要的,bī着人家偿命这没了的人也回不来呢。
也因着这些个缘故,泰安帝对于薛家一事接受度很高,可他更在意的是,薛家那如同国库一般的府库。
贾赦的眼珠子转啊转的,见泰安帝只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便已猜到了几分。其实想想都知晓了,寻常人都是顾惜颜面的,像他这种豁的出去死不要脸的人……到底还是在少数。
“圣上,臣许久许久不曾见到保龄侯爷了,不知晓他在刑部gān得如何?唉,说起来也是惭愧,这我贾家、保龄侯府史家、王子胜那老小子他们家,还有就是才入京没几个月的薛家,咱们四家并称金陵四大家族,可说起来聚在一起的机会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尤其是是保龄侯爷呀,他可真是年轻有为,敢作敢当,英勇……”
“闭嘴。”泰安帝伸出手指虚点了点贾赦,到如今,他是连“噤声”这种略有些委婉的词汇都不想用了,只直截了当的请贾赦闭上嘴。
见贾赦老实了,泰安帝才向一旁已经彻底看傻眼的万公公的道:“派个人去刑部将保龄侯爷唤过来。”
万公公唱了个喏,很快就将话传了下去。
又两刻钟喉,保龄侯爷急匆匆的入宫觐见,待给泰安帝行礼后,才愕然发觉贾赦这老混蛋也在此,登时打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极度不详的预感。
泰安帝略一思量,决定对保龄侯爷稍微好一点儿,便寻了个由头慢慢的将事qíng说开:“朕听说你们二人很久没聚在一起了?”
“不会呀,臣前两日才刚见过贾将军,是在他侄儿的生辰宴上。”见泰安帝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保龄侯爷也不由的跟着瞪眼。许久,他忽的悟了,转身怒喷贾赦。“贾将军!贾大学士!赦大表哥!我管您叫亲哥成吗?您又想做甚?”
关键其实不在于贾赦想要gān啥,而是甭管gān啥,保龄侯爷都没兴趣跟贾赦在一块儿。这要是往前几年,他还不甚了解贾赦的时候,倒还真的一度将贾赦当天字第一号好人来看。可这都认识多少年了,他家闺女七岁了,他要是还将贾赦当成好人,那他就是天字第一号蠢货!
这下,连泰安帝都说不出话来了。
做人做到贾赦这个份上,真的是够了!
御书房里一时有些安静得过分,可贾赦是谁呢?他的面皮比城墙都厚实,自不会因着保龄侯爷这三两句话而打了退堂鼓,只见他嘚瑟的一扬头,笑道:“表弟哟,哥哥我给你寻了个好活计,回头你可得好生谢谢我。”
保龄侯爷一脸苦相的望着贾赦,凭良心说,但凡有旁的选择,他绝对不想跟贾赦攀亲带故。想也知晓了,贾赦这人专门跟自家人,坑完自家坑亲戚家,接下来是世jiāo故友……反正跟他关系亲近绝对没有好下场。
在这种qíng况下,叫保龄侯爷如何能慡快的应他呢?
可惜,贾赦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他只径自说道:“前头薛家来京城一事,你知晓罢?别说不知晓,就前两日,你不是还在我府里瞧见过薛家那小子?叫啥来着……薛蟠!”
“原来您知晓我们前两日才刚见过面?”保龄侯爷木着脸道。
但凡换做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儿脸皮的人,听了这话也得尴尬上了。可谁让贾赦没脸没皮呢?
“对对,就是前两日的事儿!”贾赦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面色更是如常,“薛家那小子先前不是犯了点事儿吗?我也不知晓前因后果,只是偶尔听人家提了一嘴。我就想着哟,这不是有现成的好帮手吗?你这般能耐,一定能将这事儿查清楚的,对罢?”
“刑部不管缉拿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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