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薛书榕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像幽灵一样飞快地潜入夜色中。她一步步地向前行走,伴随着死寂的沉默,咚咚直蹦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产生了耳鸣的错觉。
——是那天一直跟着她的影子吗?
她靠近那棵树,浓密的枝叶遮住了疏朗的星光,里面漆黑一片,看不见有谁的存在。
再靠近一点、靠近一点……
薛书榕瞬间冲过去!
她拨开垂下来的枝叶,失望地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难道是错觉吗?
“有问题吗?”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薛书榕差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对方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薛书榕回过头,看到一个算得上熟悉的人。
派瑞。
派瑞穿着一身短衣短裤的运动装,露出的肌ròu线条流畅,应该是经常锻炼。他惊讶地愣了几秒,一双漂亮的眼眸随即弯起。他的微笑是很拘谨的微笑,扬起一抹弧度之后立即又收了回去,像是怕自己的友好吓到别人。
“原来是你。对不起,吓到你了吗?”派瑞扶住她的胳膊,语气中满怀歉意,“我有夜跑的习惯,看到你在树底下很惊慌的样子就冒然开口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果然是接受过良好教养的人,说的话得体却不失体贴,让她倍感舒适。
薛书榕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把自己吓到了,不能怪你。”
派瑞笑了一下。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你不是住在学校吗?”
派瑞棕色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你知道的,我偶尔会控制不住犯病,对室友的生活造成很大影响,所以我决定搬出来一个人住。”
薛书榕很同qíng,却帮不了忙。
他们两人走出树荫底下,薛书榕眼尖地发现派瑞清秀的脸颊一侧微微肿起,深紫色的瘀伤还没有完全散开,模样很是láng狈。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派瑞的目光躲闪,明明拥有令人羡慕的显赫出生,此刻的他却像个被欺负得狠了的小男孩,尽力掩饰着痛苦和耻rǔ。他避开薛书榕的视线,向后退几步,脸埋在路灯的yīn影下。
“没什么,真的。”他低低重复一遍。
薛书榕顿时有些心软了。
……
“疯狂麦克斯”功能饮料公司。
“事qíng办得怎么样?”
“他……他失踪了。”
中年男人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借着喝完饮料的后劲,他发狠地一脚踹到保镖的胸口。壮硕的保镖砸到墙上喷出一口鲜血,掉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余人胆颤地往后退。
“都是一群只知道花钱的垃圾!”他的面色yīn鸷,“一个被打得住在医院出不来,另一个直接失踪,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或许你需要助力。”玻璃门被推开,一位金发的美貌女郎走进来,笑容诱惑力十足。
“你是谁!没有经过同意就进来!”
几个保镖冲上去训练有素地拦住她。
女郎漫不经心地伸出手,随便抓住一个男人的胳膊,在大家震惊的目光中一拳下去把他的脑袋砸得稀烂。
她洁白的脸颊上沾了几滴血,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胃口。她掏出新鲜的大脑,当着所有人的面咬了一口,舌尖扫了一圈舔舐掉唇角的血迹。
“我是一家军火供应商的负责人,当然,另一层身份你们已经知道了。”
……丧尸。
第17章午餐
周末清晨。
薛书榕坐在书桌边写作业。她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下公式后,用笔抵着下巴,思考接下来的步骤。
“这点应该是……”
她苦恼地瞅了半天,还是没有思路。尽管逐渐加起来的智力让她在学习方面帮助多多,记忆力也相对增qiáng,然而,遇到更难的问题之后,她也就无能为力了。
“咚咚咚。”
响起的敲门声如同解放的号角,薛书榕忙不迭地扔下笔小跑到门口。她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汉尼拔医生冲着小小镜片里的自己微笑,像是笃定了此刻的她就站在不到半米的位置。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
“汉尼拔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qíng吗?”薛书榕一手扶在门边,疑惑地望着他。
夏日的清晨算不上凉慡,但汉尼拔依旧穿着白色的gāngān净净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衬得双腿修长笔直,他的深棕色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像水獭一样光滑,整个人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息。
汉尼拔应该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他低头俯视薛书榕,表qíng从容,沉稳到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
“你的快递。”他的手微微抬起,拿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纸箱。
薛书榕看一眼对方英俊的脸,又看一眼他修长gān净的手指,有些惊讶地问:“你在兼职吗?”
汉尼拔怔忪了一下,唇角扬起。
他从容不迫的悦耳嗓音缓缓响起:“快递员送错了,米莎小姐。”
“……”
原来是这样啊。
薛书榕的洁白的脸颊通红,一双眼睛尴尬地眨巴眨巴。
“抱歉,我真是睡糊涂了,谢谢你的帮忙。”
她赶紧接过快递,客气地询问:“进来坐一坐吧。”
原本就是随口的客套,没想到汉尼拔真的点点头,跟着她迈进房间。薛书榕哀叹西方人半点都不来虚的,邀请他坐在沙发上,把洗好的水果端到茶几上。
“要喝点什么?果汁还是汽水?”
“水就可以。”
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薛书榕对这位邻居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一个心理医生,私生活貌似很自律之外,近距离的接触还没有过。
当然,穿越过来的第一次尴尬场面,薛书榕还记忆犹新。
今天的她拼了命才克制住讲冷笑话缓解气氛的冲动。
“你看起来很拘谨,是因为我的问题吗?”汉尼拔指尖jiāo合相握,像在和朋友友好的jiāo谈。
“啊……不,不是……”
“和陌生人相处感到非常焦虑,甚至达到焦躁不安、难以忍受的境地——这是很多人拥有的通病。”他勾起唇,嗓音悠扬低沉,令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问题不大,但你需要一点帮助。”
“什么……帮助?”
毫无疑问,汉尼拔深谙谈话的技巧。他温润的声音让薛书榕听着很享受,即使询问的问题有些过深,她也没有感到不适,反而很乐意和汉尼拔分享缠绕多年的苦恼。
焦虑xing的轻微qiáng迫症已经影响到了她的生活,手机里的游戏就能证明一切。
“能够改善吗?我之前听说过有位日本的病理学专家给出的方法,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不建议你使用森田疗法,米莎小姐。你的症状很轻,只需要用恰当的手法克服,而不是把它当做一种病来对待。”
“我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聊了很久,从她的社jiāo习惯讲到病理学,又从病理学谈到一些书籍和案例。薛书榕有段时间对东野圭吾、江户川乱步等日本推理作家很感兴趣,说起这些她偶尔也能提出自己的见解。
汉尼拔果然不辜负她的期望,不仅理论的知识繁复,似乎对这些作案的手法也相当熟悉。
薛书榕看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斟酌地问:“如果不介意的话,请留下来吃一顿饭吧。”
“我没有准备礼物,这太有失礼仪。”
“下次再说吧。”她耸耸肩,起身去厨房。
汉尼拔的目光追随着薛书榕的背影:“中国人在午餐时间会吃得很丰盛吗?”
“是的先生。”
薛书榕起身拿了一把剪刀划开纸箱的包装,把里面的调料掏出来:“晚餐吃得太过丰盛不易消化,对身体有危害。请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她拿出几样蔬菜、jīròu和牛ròu,先开始准备材料。
考虑到西方人的饮食习惯,薛书榕打算做的清淡一点。
“你用这些调料?”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薛书榕手一抖,差点扔掉汤勺,幸好汉尼拔越过她的肩稳稳抓住,这才避免被汤汁溅到的危险。
两人的身体因为意外紧挨着,就像汉尼拔从背后拥住她,温热的气息轻轻从耳旁chuī拂而过,带起一阵不自在的战栗。
薛书榕闻到淡淡男士香水的味道,红着脸尴尬地道:“谢谢。”
汉尼拔倒是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别扭,他放下汤勺洗gān净手,拿起调料一目十行地看下来。
“你认识中文?”薛书榕微微惊讶地问。
“早年间曾经自学过,所幸还记得。”
汉尼拔的袖子被挽起两道,露出有力的手腕,他仔细地阅读配料,认真到仿佛在审核论文。从薛书榕这个角度望去,他挺拔颀长的侧影清俊,侧脸轮廓分明。
真是一个有颜有钱有才的单身高富帅啊!
如果这是在现实世界,薛书榕应该会控制不住安禄山之爪伸向对方。不过,面对一个最多只能看见五年多的优质单身男人,她表示围观一下就好。
一顿午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画上句号。
这些天,薛书榕的生活很规律。
除去上课、补习、打工之外,她和汉尼拔医生的接触渐渐多了起来。上个星期,汉尼拔教她如何使用大剪刀,让糙坪修得更加整齐。薛书榕在傍晚散步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派瑞,两人一起走过那段街道,偶尔聊聊学校最近发生的事qíng。周末的时候,她和佩妮相约逛街,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佩妮疯狂购物她拎包。
平静的生活让她心神宁静,再加上汉尼拔提出的建议,薛书榕已经有一段时间克制住了一焦虑就玩手机的冲动。
这个学期顺利结束,正好迎来几天yīn雨天。
系统正式宣布度假功能开启。
薛书榕很忙,也没有多余的钱进行度假,她想了想,决定利用这个极好的机会吃火锅。
佩妮两天之后要和男友去夏威夷度假,两人腻腻歪歪的真是要命。薛书榕早晨给她打电话,资深吃货佩妮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当然还不忘带上风骚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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