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遣著一缕神思顺著走来的道路一路向前寻去,走下山脚,走过镇子外的荒凉小道,进了小镇,沿著人声鼎沸的大街一路向前,最终到了一座大房子外面。那房子外挂著一张帘子,上面写著大大的赌字。
兔儿神心里一阵厌恶,他是真的不想再进到那污浊之地。但他却能感到,他的聚灵镜一定就在这赌坊之中。因此他勉qiáng压下心中的排斥,将神思探了进去。
没有想到他刚一钻入门帘,心眼之前便突然化作一片漆黑,再无任何神力感应。於那一片使他有些惴惴不安的黑暗之中,一双如同野shòu一般的huáng色眼睛突然张大,那jīng光四she的眸子显些使他的最後一丝神力也消散。
兔儿神慌忙收回神思,猛地睁开双眼,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气。
看来那贪shòu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他现在有些懊恼自己先前的莽撞,不该在不知道对方qiáng弱的qíng况之下贸然出手。如今看来这贪shòu已经不知道修练了多久,吸食了多少凡人jīng气,它不但修练出了自己独立的意识,竟连形体也有了。这个敌人太过qiáng大,如今他神力缺失,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兔儿神坐在原地歇息了片刻,顺便静下心来想了想。他抬手敲了敲身下的土地,口中喊道:“土地公!土地公你在哪里?快些现身,我有事相求!”
不多时一阵灵光闪现,光茫散去之後,身穿大红绣花袍子的土地公手捻著胡子出现在兔儿神的面前。
土地公一看到兔儿神惨白的脸色,慌忙上前关切道:“小兔儿,你这是怎麽了?怎麽弄得如此láng狈啊?”
兔儿神摆了摆手,有些虚弱地道:“别问那麽多了。我的聚灵镜丢了,现在我的神力尽失,寻不回来。土地公,还要劳烦你帮我跑一趟,拿回我的聚灵镜。”
“你……你怎麽会神力尽失的?到底是何人斗胆伤害神明?!”土地公大惊失色道。
“这正是我要关照你的。土地公,这镇子里的那个江家赌坊,十分不对劲。里面有一头已经修练成形的贪shòu,我本想去降服它,没想到反而被它所伤。那贪shòu已经十分qiáng大,恐怕不是你我这种层次的仙人可以制服的。如今我的聚灵镜遗失在那赌坊里,我的神力便无法全部恢复。我只能拜托你去帮我寻回。”
土地公连连点头,嘱咐兔儿神在此地好好休息,便抬脚yù走。
“慢著,土地公。这贪shòu如今十分qiáng大,你千万不要和它起冲突,只要快些寻回我的聚灵镜即可。”兔儿神不无担忧地提醒道。
土地公拿龙头拐往地面上一击,道:“连你都斗不过它,我这小小土地公自然不会跟它正对对抗啦。小兔儿,你放心休息,等我给你寻回灵镜啊。”
兔儿神点了点头,看著土地公化身作一个衣衫飘逸的书生模样,沿著道路向镇子里走去。====大家多砸票票,多多评论,俺就会多多更文哟=w=这才六章,俺已经把兔兔本尊的很多角色都借来串场啦~
07 地头蛇不辨雌雄,兔兔遭拐
07
土地公进了镇子,左看右看,选定了一个方向自信满满地走了过去。没走多久却发现路没了,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土地公无法,只能退回去,沿著大街开始向前走。
兔儿神勉qiáng动用灵力跟著他,看那个风神俊朗的书生公子一副没谱的样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没有办法,此时也只有依靠这位土地公了。聊胜於无吧,这个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兔儿神收回灵识,脱力地伏在糙地上,等待著神力自行恢复。但是没有聚灵镜的帮助,这恢复的程度几乎是没有。
土地公化身的年轻书生沿著街道一路走一路看,走到了尽头却还是没有看到赌坊的影子。他挠了挠头,只能又往回走,口里低声念叼著:“不应该没有啊,怎麽会没有呢,明明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方位就是这条街上嘛。”
迎面过来的一个高大汉子突然一拍他的肩膀,吓得正专心致至地寻找赌坊的土地公向後一缩,戒备地看向来人。
那一脸朴实的男人却笑得一脸灿烂,打著招呼道:“土地公,您老怎麽有空出来巡视啊。最近镇子里很太平啊,多亏了您老保佑一方啊。”
“有……有毛病,什麽土地公,谁是土地公。”土地公假装没听明白,一甩衣袖继续往前走。
“土地公慢走啊。”身後那个朴实的男人还在挥手相送。
“真是太大意了,怎麽会被小小一届凡人看出我的真身。如果被玉帝知道了我会被革职的!”土地公愤愤地边走边自语道。
“土地公,您又在忙啊。”迎面突然又来一个大婶,手臂上挎著个竹蓝,笑容可鞠地向他挥手。
“土地公啊,我今天又买进了好些胭脂水粉,您老要不要来看一看啊。”路边小摊的摊主举著货物向他吆喝。
“阿义你不要戏耍土地公啦,土地公到我这里来坐坐吧,我昨天新做了一种云吞,很好吃哦。来尝尝吧。我不收你钱。”馄饨摊的老板也在招呼他。
“土地公啊……”
“土地公……”
“土……”
美书生瞪大了双眼,为什麽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在热qíng地向他打招呼?!
土地公深呼吸了一口气,摆动著手臂一溜烟地从人群中跑走了。
“好险好险,被人认出来,我就做不成土地公了。”土地公跑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偷偷地向外打量著,看到没有人注意到他,才拍了拍胸口一脸庆幸地道。
他还没有想到怎麽再去找那赌坊,突然听到附近响起一阵吵嚷的喧闹声,其中还夹杂著一个人哭天喊地的声音。
竟然有人敢在他的治下为非作歹!土地公怒了,一步踏出藏身的地方,却被一个布帘子挡住了脸。
他看著那布帘子上的字越看越眼熟,离得远点一看,上面赫然就是一个赌字。
土地公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几个夥计模样的男人正围著一个人拳打脚踢,打完了之後其中一个夥计还往那满身láng狈的男人身上吐了口口水:“呸,没有钱还敢来我们赌坊赌,找打!”
土地公看他们正要进门去,慌忙上前拦住,清了清嗓子,作出一副和书生扮相相符的儒雅气质,开口问道:“请问这位小哥,这里可是江家赌场?”
被他拦住的那夥计吊著眼角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脸上突然换上一副笑模样,一把掀开帘子,作出请的手势,口中殷勤道:“原来是土地公啊,难得您老也有这闲qíng雅致光临我们赌坊,快请进快请进。”
“我……我不是土地公……你们认错人了……”土地公虚弱地分辨著,被人推搡著进去了。
一滴水落在脸颊上,凉凉的感觉使兔儿神清醒了过来,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此时天色已晚,天空中yīn云密布,已经有雨点滴落下来。
土地公却还没有回来。
哎……
兔儿神勉qiáng爬起身来,体内空dàngdàng毫无神力的感觉他已经有些习惯了,动了动手,发现身上也有了些力气。他左右看了看,附近有几棵小树,宽大的叶子如同糙帽一般,至少能为他遮些风雨。
兔儿神慢慢地挪到那片叶子下面,抱著手臂缩起双脚,天上的雨滴很快就连成了细密的丝线,唏唏沥沥地下了起来。
江城在回镇郊的宅子时路过此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宽大的叶子下面团缩著一个粉色身影,可怜兮兮地缩著身体,一头乌黑的长发飞散而下,有几缕已经被飘进去的雨水打湿,柔顺地贴伏在那个身体上。娇俏整齐的刘海之下是一双好看得他几乎形容不出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仅仅只是向他一撇,就简直要把他的魂都勾走了一般。
那个人似乎也已经看到了他,把半埋在手臂中的脸庞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他。
那一瞬间江城只觉得漫天的雨丝都化作了温柔粉红的桃花,缱绻地飘舞在他和那个望向他的美人之间。
江城原以为自己早已历尽世态炎凉看破世间百象,再也没有任何美人的皮相能够迷惑住他。他以前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赶走所有上门求亲的人,管对方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他都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如今他才知道,不是他看破红尘,而是那些红尘都不够分量,迷惑不了他。
眼前这个红尘,分量足够了,太足够了。
江城被那惊人的美貌迷得五迷三道,神思恍忽地向那个一直用一双妙目看著他的美人走过去。
兔儿神心中暗暗叫苦。屋漏偏逢连夜雨,怎麽偏偏在他神力尽失的时候碰到这个衰人呢。如今别说教训他了,他连想跑都站不起来。
兔儿神戒备地看著一步步走近的江城,还没想好如何对付他时,江城却蹲在他面前,把伞挡在他的头顶,开口道:“呃……姑娘可是受了伤?怎麽在这下雨天还躲在这里呢?”
兔儿神心中一动。这厮把他当成女人了?看他那痴迷的样子,他的美貌对他可不是没有影响的,不过在赌坊时江城却并未如此。难道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是男装?!传言都说这江城对男xing之恋厌恶至极,看来所言非虚啊。
江城见面前这美人只是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盯著他狠瞧,一张二皮脸竟也有些红了,抓了抓耳朵又道:“姑娘为何不说话?请姑娘告知家在何方,我送姑娘回家吧。天马上就要黑了,姑娘一人在此,实在不安全。”
兔儿神不耐烦地一皱眉,正要开口,转念却又想到,这江城都回来了,那赌坊肯定关门了,可那不著调的土地公却还是没回来,也就是说他今天根本拿不到自己的聚灵镜。
拿不到聚灵镜他就只能虚弱地躲在这里,看这雨越下越大风越刮越冷的架式,今晚绝对好过不了。
既然这个傻瓜把他当成了女人,还如此呵护有加,他gān脆将计就计,也勉得自己在这个地方láng狈地受一晚上罪。
兔儿神打定了主意,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
江城很上道地恍然大悟道:“原来姑娘说不了话,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这麽漂亮的美人却是个哑巴,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她能开口,不知是怎样一把悦耳的嗓音呢。江城心里万分遗憾。
“姑娘,这雨越下越大了,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用手给我指路就行了。”江城说著就要扶兔儿神起来。
面前的美人却一脸落寞,慢慢地摇了摇头,把手臂从他手中抽回去,又默默地抱紧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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