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道:“不愧是靠着女人立世的国丈之家,行事也同女人一般磨磨唧唧,牵三扯四的,一点儿也不慡朗。“
童克茶听在耳中,不以为然的哼了两声。将徒藉做筏子的事儿,他也不是gān了一次两次了。徒藉的生母杨氏原就是身份最低等的宫婢,只是相貌十分出众,xing格又温柔和顺,这才得了上皇的青眼宠幸一回。可是后来杨氏有了身孕,上皇却觉得杨氏的身份太过卑贱从而对刚刚出生的徒藉也没什么好感。以至于幼年时候的徒藉在宫里受尽白眼,即便是寻常体面的宫女太监都能慢待徒藉,何况是童克茶这个国丈童家最为看好的嫡系子嗣之一?
因此童克茶在当年给太子做伴读的时候,就没少欺rǔ这个沉默寡言xing格柔顺的徒藉,即便是后来徒藉功成名就了,童克茶仗着自家的势力也没怎么将徒藉放在眼里。更何况徒藉后来又被上皇彻底厌弃了。
因此今日童克茶难堪之余,下意识拿着徒藉撒气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徒煌则不同。徒煌的母妃乃是宜太妃牛氏,为人xing格慡利,快言快语,即便是在后宫这种勾心斗角的圈子里照样混的人缘顶好,上上下下jiāo口称赞。除了因为其本人手段伶俐之外,其家族势力自然也同姓氏一般的牛气冲天。虽然宜太妃的品衔没有童太后高,可是宜太妃家里面三个哥哥俱都是上皇依赖的封疆大吏。虽然这些个哥哥们平日里不言不语,甚为低调。但是宫里头也没人会真的将这三个锯嘴葫芦似的大山不当回事儿。因此童家即便是有童太后撑腰,对于家族势力堪称夯实的牛家也不敢太过分。
个中缘由曲折啰嗦,自然不是薛蟠这个只管搂钱的皮包大臣能够晓得的。只是徒藉再怎么说都是薛蟠请来的客人,被童克茶如此谩骂,他自然也拉不下脸面。当即摆了摆手,神色冷厉的吩咐道:“看来童二公子这是明摆着来找茬的。也罢,我虽然不怕你,但也用不着为了一颗老鼠屎搅了一锅好汤。来人,将童二公子给我驾出去,这些箱子也给我原封不动的扔出去。”
旁边的田仰生等人立刻称是,伸出双掌连击两下,立刻从大堂内走出一队十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语不发的将童家众人包括童克茶在内cha了出去。
童克茶被两个粗鲁的汉子双脚离地的架着,看qíng形真要将自己扔出去一般。也不由得有些慌乱。立刻开口喊道:“薛蟠你敢,我是jiāo了入场费的——”
薛蟠冷冷说道:“将那五千两huáng金也给扔出去,我们薛家不缺这两个钱。”
童克茶见状,不由得更慌了。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若是真被薛家的小厮给扔出了福源馆,他今后也没脸面在京城里混下去了。
大堂内一众人等也颇为心惊,连忙站起身来往这边看着,全都静悄悄的一句话不说。
事态直转而下,童克茶再也忍不住的服软道:“算我一时口误得罪了忠廉王爷,童克茶在此赔礼就是。薛蟠,京中世家向来都是以礼相待,你真要同我们童家撕破脸吗?难道你不怕太后娘娘凤颜大怒吗?”
“且慢!”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说话的反而是适才躺着也中枪的忠廉亲王。
徒藉整理了一番思绪,微微勾着嘴角说道:“今日乃是薛家第一次举办招标会,按照商家迎来送往和气生财的规矩,自然来者是客。蟠儿岂可为了小王坏了你们薛家立世的规矩。童二公子既然花钱买了入场券,自然是可以进门参与的。如若不然,要让他出去四处宣扬,说皇商薛家定下的规矩也不外如是,只要惹了你们,就没了所谓的公平规矩可言。届时天下传扬薛家无规无距,岂不成了小王的罪过?”
对于徒藉的话,薛蟠嗤之以鼻,他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开口说道:“我们薛家定的规矩,其执行的前提自然是我们薛家看着顺眼,行的舒服。不然所有挑衅敌对的人家都跑到我面前要公平,要利益,还一副我瞧不起你我看不上你的态度。我吃饱了撑的跟他讲公平。总而言之一句话,对待朋友,我们讲的是规矩。对待敌人,我们讲的是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说着,极其轻蔑的看了童克茶一眼,开口道:“也别将那些个虚伪客套的伪君子行径套用在我的身上。在我们薛家面前,大千众生只分为两种——朋友,敌人。”
“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火pào。不服的上来试试。我不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跟你姓。”
说完,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愣着gān什么,快不给我扔出去。”
自家大爷说的是“扔”,拿人钱财的护卫们自然也听话照做。当即使劲了力气将童家众人轮了两圈,刚要撒手,就听童克茶仿若被bào徒qiáng了的少妇一般失声尖叫道:“薛蟠你敢,我可是童家的二公子,朝廷从六品的官员。你如此待我,太后娘娘定然饶不了你——”
“且慢!”
薛蟠极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看着再次叫停的徒藉挥了挥手臂,一群下人立刻稳住了童家众人的身子,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薛蟠——有什么话不能一气儿说完,总这么抡人也挺累的。
徒藉看着薛家众人理直气壮地模样险些笑出声来。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qíng绪才开口说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即便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还请小侯爷三思才是。”
说着,又凑到薛蟠耳边低声提点道:“我看你之前的态度,好像埋了许多坑准备让童家跳一跳。现如今却轻易的放过了童家,又要冒着败坏薛蟠名声的风险,岂不可惜?”
薛蟠一脸鄙视的看了徒藉一样。他就说徒藉看着实在也不像是个圣母般的良善之人。果然,这小子一肚子坏水!
甚合我意。
薛蟠笑眯眯的看了徒藉一样,挥手说道:“将人放下吧。”
一双脚终于从半空中踏上了实地,童克茶还是觉得有些心惊ròu跳的。他勉qiáng吞了吞口水,有些口gān舌燥的舔了舔嘴唇。脚步轻浮的走到薛蟠面前,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你……”
薛蟠淡然笑道:“再用手指着我,给你撅折了。”
童克茶飞快的抽回了手臂,视线扫过薛蟠眼中的嘲笑,不由得恼羞成怒的说道:“薛蟠,我童家此番前来参加你薛家举办的招标会,一言一行可都是符合你们薛家的规矩的。现如今却被你们薛家的人如此侮rǔ。你不光是欺rǔ了我童家满门,就连宫中皇太后以及皇后娘娘的面子都被你一扫而光。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jiāo代,即便是告到御前,我童家也在所不惜。”
薛蟠轻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一旁负责招标会进程的田文镜走上前来,凑到薛蟠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薛蟠皱了皱眉,有些惋惜的看了一眼大堂正中挂着的一个大壁钟,神色郑重的说道:“依童二公子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童克茶只看到徒藉提了一嘴皇太后娘娘,薛蟠便将自己放下了。自然以为薛蟠再是嚣张对于童太后还是很有顾忌的。当即得意的挺了挺胸,仰头说道:“自然是要向我赔礼道歉的。不然的话,今天晚上,我便一状告到太后跟前。”
童克茶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扬声,因此大堂内许多人以及二楼三楼开着房门的雅间儿里的人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二楼正对着大堂内的某处雅间儿里,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旁边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白皙男子捋了捋胡须,仿佛不经意的笑道:“这童家……果然嚣张太久了。”
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默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下头薛蟠可没时间理会众人听了这话的心思如何,适才田文镜上前提醒他招标会开会时间马上就到了。为了避免耽误吉时,薛蟠也不想和童克茶继续纠结下去。毕竟在场的还有万百千人等着办正事儿呢!
不过薛蟠为了招标会顺利进行不得不暂时放了童克茶一马,但是薛蟠也不会让童克茶太过得意,
因此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童克茶,薛蟠再次笑眯眯的问道:“赔礼道歉,你确定?”
这回童克茶的头颅抬得愈发高了,他看都不看薛蟠一眼,轻声应道:“嗯!”
薛蟠勾了勾嘴角,随即一脸沉重的走到童克茶正面三步之遥,正色说道:“童二公子,此番闹腾,着实是我薛家得饶人处不饶人,太过实话实说,不懂虚伪客套,以至于你童家名声尽毁。然则名毁不能再来,请节哀。”
一句话刚落,一旁的招财立刻朗声唱道:“一鞠躬——”
薛蟠冲着童克茶,端端正正的鞠了一躬,九十度的大礼,可谓是真诚无两了。
童克茶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招财继续唱道:“二鞠躬——”
“三鞠躬——”
“上香!”
果然真有一个小厮端着个黑漆填金的托盘走上来。托盘里盛着一个jīng致的销金香炉,旁边摆着三根香。
童克茶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薛蟠,险些没被气的背过气儿去。
就连同样生气的徒藉和徒煌两个也忍不住用举手掩住了面颊。更何况是大堂内的众位商户了。一个个捧着肚子想要笑又顾忌着童家的势力不敢笑出声来,憋得别提有多难受了。
不过各个心里头都大呼痛快,单只看这一幕戏,即便今日招标会上没有任何收获,也算值了。
这五十两入场券,果然没白花。
就连二楼雅间内的两个男子也坐不住的走到栏杆前面探头往下看,一面悄声说道:“这个薛蟠……果真促狭的紧!”
且说下头的薛蟠三鞠躬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大壁钟。果然时辰快到了。当下也没心思和童克茶继续磨叽,随便吩咐一个小厮带着童克茶去大堂内坐了,自己则引着徒藉徒煌两个去了二楼的听涛阁。路过回廊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探着身子瞧热闹的儒雅男子二人。徒藉和徒煌两个一脸诧异的叫道:“三皇叔、四皇叔?”
薛蟠莫名其妙的看了徒藉一眼,徒藉立刻介绍道:“这是我三叔忠裕亲王和我四叔忠礼亲王。”
又冲着两位皇叔介绍道:“这个是忠信侯家的小侯爷薛蟠。”
薛蟠闻言,立刻走上前去行礼作揖,便听到楼下的童克茶又仿佛被bào徒qiáng了的少妇般悲凉喊道:“薛蟠,你欺人太甚!”
131
131、皇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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