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抬眼,细细打量童克茶半晌过后,突然轻笑道:“童二公子此言差矣。先别说今日是你童家找上门来,我薛蟠也不过是被动接招。只说你口口声声说我污蔑宫中两位娘娘,可有真凭实据?话并不是上嘴皮子搭下嘴皮子就能吐出来的,你可能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童克茶闻言轻笑,举目看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商户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淡然笑道:“薛大公子今日在福源馆说了什么,相信这么多人作证,你是赖不掉的。不过只要你薛蟠肯亲口认错,我童家也能既往不咎。甚至在太后娘娘跟前为你美言几句——”
“我说了什么我自然敢承认。这世间难道只许你偷偷摸摸的做却不许旁人正大光明的说的道理?”薛蟠似笑非笑的看了童克茶一眼,开口说道:“我薛蟠做事光明磊落,向来敢作敢当。别说是在福源馆的大堂之上。即便是他日在朝堂之上,若是需要的话,我薛蟠照样能将先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出来。”
顿了顿,薛蟠看着童克茶意味深长的笑道:“只是届时……我就不只是图个痛快说说而已了。”
132
132、皇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招标会上机锋隐,薛家二伯始进京
且说薛蟠和童克茶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又忘了时辰,田文镜不得不再次过来提醒。薛蟠见状,遂不再理会童克茶,摆手吩咐福源馆最红的说书先生去前面戏台子上主持招标会的进行。
那说书先生见状,不由得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虽然他往日里说书讲古游刃有余,纵横捭阖。可今日主持招标会却是头一次,再者下方坐着的俱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进退之间,难免有些失措。
田文镜走上前去,温颜笑道:“老先生放心去说,只要按着所有的流程走下来,一百两的红包就是你的。”
说书先生闻言,立刻堆笑道:“既如此,呈少爷吉言了。”
一时间吉时已到,有小子拿着红布绑了的小锤当当敲着铜锣。说书先生整了整衣衫,撂着衣摆步履从容的走向台去。看着下面乌压压坐了一地的人,二楼三楼的雅间儿和围廊四周几乎也都桌满了人。恍惚间便是每日午时在福源馆开始说书的场景。说书先生微微一笑,开口道:“各位贵客,各位代表,大家好。投标文件递jiāo截止时间已到,各项工程并采买项目共收到三千六百七十二份投标文件。同时,招标会在此声明,招标会将拒绝接收在此时间之后送达的投标文件……下面由我宣布开标会议纪律……下面由我介绍参加会议的贵宾和代表……”
薛蟠抱着双臂站在后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招标会正常进行,不由得欣慰的点了点头。
直到唱标的时候,出了一点子小差错。
“薛蟠,你给我上来!”童克茶忍无可忍的再次叫道。
薛蟠无语的摸了摸鼻子,只好撂着衣襟儿走上二楼听涛阁。童克茶站在门口正一脸铁青的看着他。话说这位风度翩翩文采斐然的京城贵公子今日在福源馆就几乎没有别的脸色。
“薛大公子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我童家花了五千两huáng金购买入场券,又花了五万两huáng金包下雅间儿,现如今却没有竞标的资格?”童克茶一脸铁青的问道。若是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的话,他还怎么给薛家捣乱?那今日所破费的银两所遭受的屈rǔ岂不是白受了?
薛蟠这回是真挺无辜的,他也忘了这码事儿了。连忙开口笑道:“这个……因为你没有竞标牌号。”
不过更让薛蟠诧异的是,童家虽然没有提前购买入场券和竞标牌号,但是投标书却是半个月前就递上来了。只不过当时用的是别的商家的名头。
看来,童家此举,果然是筹谋许久的。只是为了这一口气,便宁可多花了五万五千两huáng金。这样本末倒置的举动,倒也让薛蟠觉得不知所谓。
不过想到之前凭白得到了五万五千两huáng金,薛蟠好心qíng的勾了勾嘴角,刚要大方的送给童克茶一个竞标牌号,却见童克茶一脸死相的朝着童世忠摆了摆手,然后便见童世忠从一旁的箱子里拣出一万两huáng金来递给薛蟠。
薛蟠:“……”
不过上赶着送来的银子自然是要收下。不然老天爷都不高兴。于是薛蟠乐颠颠的吩咐小厮收下了银两,还随手吩咐下人上了最好的点心瓜果,一副体贴的样子笑眯眯道:“童二公子果然大方。这些瓜果点心是我们福源馆赠送给贵宾客户的一点心意,请笑纳。”
一番争斗下来,童克茶早就对薛蟠没了半点好感,现如今连表面敷衍都懒得做。当下厌烦的摆了摆手,示意薛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自己则yīn沉着脸面回了雅间儿。
薛蟠满腹热忱被童克茶毫不客气的撵了出来。有些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一转身便进了旁边的观雨阁。看着四位王爷开口笑道:“事务繁忙,倒有些冷落了几位贵客,还望贵客们不同我计较才是。”
徒藉立刻接口笑道:“与我们客气什么,你自去处理你的事qíng,我们也玩儿我们的,大家便宜才是。”
徒煌却笑眯眯的开口问道:“我说薛大呆子,你利用我们哥儿两个耍了童家小子一回,还凭白得了五万两huáng金,就没答谢答谢我们的意思?”
薛蟠看了徒煌一眼,摇头笑道:“哪儿能啊?我这不是过来感谢二位了。同时还得谢谢两位老千岁的捧场配合。正所谓见者有份,我薛蟠才不会独吞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四叠银票来,分别递给四位王爷。一面开口说道:“huáng金五万两,自然是咱们五个平分。一人一万两,见者有份,公平公正。”
薛蟠出手如此大方,别说是徒藉和徒煌了,就连忠裕亲王和忠礼亲王两个也都愣神不已。徒煌更是觉得意外之喜,笑不拢口的接过了桌上的银票点了点,满意的颔首笑道:“好你个薛大呆子,果然出手大方。今儿这趟爷总算没白来。”
也没白得罪了童家的老二。得了huáng金一万两,还能痛打落水狗,值了。
薛蟠见状,又笑眯眯的说道:“如果还想赚钱的话,我这还有门路,只是届时……就需要六爷配合一二了。”
徒煌还沉浸在天降横财的意外里喜不自胜,听到薛蟠此话,也没考虑,连连点头应道:“没问题,你我合作多少回了。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只要爷能办到的,绝不推脱便是。”
薛蟠见状,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这会子却是没功夫说这个的。等晚间招标会散了,我请你吃酒便是。”
徒藉和另两位王爷听了,倒是颇有深意的看了薛蟠一眼。
忠裕亲王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小王向来听闻薛家大公子颇具敛财之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招标会之盛举,果然非同一般。只是大公子xing格直率,口无遮拦,倒是得罪狠了童家人啊!”
薛蟠闻言,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王爷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即便我薛家隐忍后退,他童家也没有和平共处的气量。既然我薛家怎么做,他童家都要蹬鼻子上脸的撞上来。那我薛家又何必顾忌太多呢?”
“只是童家毕竟是皇太后的母家,你此番针锋相对……”忠礼亲王摇了摇头,未表下文。
薛蟠轻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要说到这皇太后娘娘,倒也真令人刮目相看。上皇在位之时,薛蟠有幸得见天颜,倒也因此见过太后几面。彼时只觉得太后娘娘贤良淑德,气度雍容,不愧是大雍朝闺阁女子之典范。岂料世易时移……”
薛蟠摇了摇头,也没继续往下说。只是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不满呼之yù出。忠礼亲王和忠裕亲王相视一眼,俱都默然不语。
自打上皇放弃权柄深具后宫以来,这位向来寡言少语的太后娘娘动作是频繁了一些。国丈童家也异于往常的高调走动,种种迹象让热衷于打压后宫外戚的皇族宗室们甚为芥蒂。
毕竟,大雍朝的朝廷机构就这么大,可用的官员也就这么多。能够实权在握的位子更是少。在此以前,不论哪位皇帝即位,更多倚重的都是本家兄弟。就连徒臻即位之前多次遭受兄弟的打压和排挤,即位之后不还是扶持了徒藉和徒煌两个兄弟。正所谓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因此不论皇子们怎么闹腾,这江山都稳稳的抓在老徒家人的手中。可现如今童太后却蹦跶出来,颇有争雄之意……
再者圣心只有一个,倾向这个就不能偏帮那个。
何况童太后也并非是徒臻的生母。因此童太后虽然身份尊贵,但人心隔肚皮。他们这些个叔、伯、兄、弟却同徒臻留着同样的骨血。亲疏远近,一眼分明。
这也就难怪宗室族老们对于童家的蹦跶心怀芥蒂了。
如若不然,此番招标会的举行,身为宗政的忠裕亲王也不会带着族中最受敬爱的忠礼亲王过来了。更不会在薛蟠出言质疑皇太后的时候一语不发。
因为大多数徒氏子弟俱都认为,外戚童家,需要被人敲打一下。而恰巧,薛蟠所说的一番话,正好入了他们的心坎儿处。毕竟平民百姓之家,媳妇嫁过来了都得满心为夫家打算,何况太后贵为一国之母,国之表率呢?
而宗室抱着这样的心态,手中掌握血滴子和锦衣卫两处密探势力的薛蟠自然也轻而易举的获知了。
因此,薛蟠又道:“自高祖定天下以来,我大雍朝历经百年,才换得今日太平盛世。自然是仰仗几代皇帝的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可若是没有众位王爷们的配合,也是不能的。因此圣上总是和我说,大雍朝想要江山稳定,必定要徒氏子孙戮力同心,方可为之。”
在座的四位王爷闻言,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十分满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是不必多说的。因此徒煌仔细听了一会子外面的动静,便开口笑道:“听听,这童家的胃口倒是很大,哪项采买都想cha手一二。就不知一旦动了真章,他有没有那个实力吞下来啊!”
薛蟠闻言,勾了勾嘴角,但笑不语。
一时间又听到外头有人敲门,随即轻声问道:“大公子可在,宫里头来人了,指名要见大公子呢!”
薛蟠闻言,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开口笑道:“既如此,我先失陪了。晚上有空,定要豪饮一番才是。”
徒煌闻言,不屑的笑道:“就你那三杯就倒的酒量,还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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