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倒是未必,不过bī宫倒是可能的吧!”徒臻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轻笑道:“只可惜,他也太不把朕放在眼中了。”
薛蟠看着徒臻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也渐渐安下心来。
徒臻抬眼看着薛蟠,神色有些古怪的轻笑道:“这次发现了南安郡王不臣的蛛丝马迹,倒也并不是粘杆处和血滴子的功劳。严格说起来,此事到和你有很大的瓜葛。”
薛蟠对于徒臻的前一句话表示明白。毕竟粘杆处和血滴子虽然是徒臻的qíng报中心,可是这两处也是由人负责的。是人便有打盹儿的时候,未必能随心所yù地知晓天下各事。一般也都是圣上吩咐严密监视何人,他们便下大工夫去打听哪方面。至于旁的,倒也得过且过了。因此两处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南安郡王不臣的消息,薛蟠也并不奇怪。
他奇怪的倒是第二点。“怎么又和我有了关系?”
徒臻轻笑道:“你可还记得前几年你应南安郡王之邀请,去天津卫训练海军一事?”
薛蟠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南安郡王就是套着我去给他的军队花钱。这点小心思我也不在乎。反正我薛家家大业大,有的是银钱使唤。”
徒臻轻笑道:“你不在乎,既然是有人在乎的。”
薛蟠一脸狐疑的看着徒臻。
徒臻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训练出来的火pào营?”
薛蟠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怎么说也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也可能是仅有的一次军旅生涯,还是很难忘的。
“当年你出于各种考量,吩咐薛家商铺在年关之时给火pào营中三千将士的家属们送些年货并银钱。之后每年,天津卫当地的薛家商铺俱都牢记此事,于年关之际派遣店里的伙计给众位兵将的家里送年货。那些个士兵受了你的好处,自然呈了你的qíng意。这么多年来西海沿子一直有战事,这些个将官或有沙场阵亡的,或有被打散分到旁的队伍里做pào手的,也有功绩卓越升官发财的。慢慢的竟然也叫他们牵连出一张巨大的关系网。几乎漫延了整个西海沿子的军营。”
“而时隔多年,南安郡王对于这些个虾兵蟹将也并不像你刚刚离开之时的提防严守,有一些人善于钻营的,竟然也成了南安郡王的心腹。此番平安州大计,便是南安郡王手下虎鲨营的副将宋一山告密。他心思缜密,城府深沉,从蛛丝马迹当中窥破了南安郡王的不臣之心,然后将消息秘密传到林墨之那里,之后便由林墨之传到了朕的耳中。一番波折,倒也让他做到了不动声色,果然是块好料。”
随着徒臻提到了宋一山的名字,薛蟠眼前浮现了那个容貌清秀,皮肤黝黑,但是xingqíngjian猾的小兵。当年他也是火pào营中最不服气自己的刺头儿之一,结果在自己离开天津卫的时候,竟然借着撒酒疯哭的稀里哗啦的。直言有朝一日,定要报了此番恩德……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薛蟠神色恍惚的轻叹一声,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远赴西南的贾宝玉。他犹豫了一会子,低声说道:“圣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南安郡王不臣之事,恐怕四王八公牵连者甚众。我能不能求陛下一件事儿?”
徒臻古井无波的看了薛蟠一眼,有些了然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若是陛下决定了对四王八公下手,可否留下荣宁二府众人的xing命。哪怕是家产抄没,所有人贬为庶民,可否能留下他们一条xing命?”
148
148、皇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殿之内的气氛因为薛蟠的这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沉闷。徒臻默然的打量了薛蟠半晌,叹息道:“贾家在平安州的事qíng,你也听说了?”
薛蟠点了点头,开口道:“略有耳闻。”
顿了顿,又开口补充道:“我知道贾家此番举动,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何况其中还牵连着四王八公不知多少人。若是空口白话叫圣上通融,却是有些麻烦。不若圣上将贾府众人折算成银钱,由我出面一道补给陛下。好让陛下在万民朝臣之前,也有个jiāo代。陛下以为然否?”
徒臻闻言,又是一阵头疼的沉默。自他知晓薛蟠和贾宝玉的jiāoqíng之后,便已经有了对贾家网开一面的觉悟。何况如今贾家的背后也不光是薛蟠,无论如何,忠勇亲王的颜面他还是需要考虑的。然则不论心中如何通透,看着自己的爱人绞尽脑汁的帮着别家男丁脱罪,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薛蟠和徒臻相jiāo自少年时期,可谓是最了解徒臻的人。看着他如今不言不语的模样,便也猜到了徒臻心中三分不满。当下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世人传言,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把话说明白了,也不过是因为这四家人牵连甚深,互为朋戚的关系。如今我薛家和舅舅王家蒸蒸日上,愈渐飞huáng。可是贾家和史家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他们府上得过且过的混日子也就罢了。眼看他们家人越发的糊涂,我们为了避祸已经疏离了这门亲戚。他日若是贾史两家落败,我们又冷眼旁观,誓不出手,世人又该如何看我?”
徒臻脸色微微缓和,只是还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两声。“不论如何,四王八公于大雍建国之时也做出了汗马功劳。难道我徒臻就是个这么容不得人的,非得将他们都打落至尘埃?”
“圣上自然是宽厚仁爱的。但是世易时移,四王八公的腐朽落后已经不能引领大雍走向富qiáng。朝政各方大员由他们把持着,尸位素餐,欺压百姓之事层出不穷。圣上年少登基,励jīng图治,岂能因为这些人的牵连而慢了前进的步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人从官位上撵下去,换成那些心怀百姓,胸有大志之人。如此志同道合,大雍方才能兴盛。”
薛蟠说着,转身走到徒臻的身后,伸出手臂帮着他轻轻的揉捏肩膀,开口说道:“你也不必多心。我只是看在亲戚的份儿上,不忍贾家众人将来流离失所罢了。但这样的怜悯只限于朋友之义,并不代表我苟同他们的行为和做法。而我想要的也只是留住他们一家子的xing命罢了——想来贾府众爷儿们庸庸碌碌,毫无建树。也惹不下滔天的祸患。圣上何不顺水推舟,帮我一把?”
徒臻斜着眼睛看了薛蟠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倒是小瞧了这贾家的爷儿们。他们何止是庸庸碌碌,还胆大包天。竟然和南安郡王撺掇在一起商议篡位谋朝之事。你说我要事饶了他们,又该如何对天下人jiāo代?”
薛蟠笑嘻嘻的够了够嘴角,伸手搂住徒臻的脖颈蹭了蹭,开口谄笑道:“正所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圣上何必同这些不知死活的人计较?何况以圣上的手段能力,什么谋朝篡位,也不过圣上一句话就能抹平的事qíng。我如今只要他们能留一条xing命。哪怕是苟延残喘,你总不能叫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被推到菜市口,一道抹了脖子吧?”
薛蟠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徒臻,轻声道:“何况……不是还有忠勇亲王的颜面在里头。这贾家众人资质平庸,一看就是个被人利用的货色。圣上何必对这些个小鱼小虾如此气愤。就当是放一个屁,噗的给他们放了吧!”
徒臻听薛蟠说的如此生动而不雅。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无奈的摇头道:“真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天魔星。如此朝廷大事,怎么在你口中竟是这般的……”
徒臻唉声叹气的拍了拍大腿,很给面子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薛蟠见状,立刻接口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就说定了。”
徒臻斜了薛蟠一眼,冷哼道:“即便是不追究他们谋朝篡位的罪过,擅长收纳罪臣的财物,私自动用上用禁用之物,在民间放印子钱,国孝家孝之间停妻再娶,为了些许万物伙同地方官员迫使百姓家破人亡……等等罪名,也够贾家众人抄家问斩的了。”
薛蟠听闻此话不由得一脸愕然,开口问道:“要说这贾家私用上用之物,在民间放印子钱以及贾琏停妻再娶之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暗中藏匿罪臣的财物……我怎么没听过?”
如今甄家得了薛蟠的提点,早就偿还了国库的亏空,甄衍和甄顒两个又成为徒臻的臂助,自然不会再有抄家灭族的祸事。而史家现如今也没有沦落到家败贬黜的地步,那贾家藏匿的财物,究竟是谁的?
徒臻见状,一脸的冷笑道:“想不到吧!你费尽心机的给贾家众人开脱,他们却背后捅了你一刀呢!”
薛蟠闻言,越发的狐疑了。
徒臻见状,好心的提点道:“你可曾忘记,当年童家弹劾薛家图谋不轨,在金陵兴建地宫,所谓的证词是谁给做保的?”
薛蟠一脸的茫然。这么久远的事qíng,他早就想不起来了。
徒臻见状,只得叹息说道:“是贾雨村。”
薛蟠恍然。红楼梦中确实提过贾雨村任职金陵应天府尹一事。只是他没想到,如今贾雨村没了林黛玉这个进身之阶,竟然还能走到这一步。只能说世事变化,着实难测。
可见贾雨村命中注定就要走上官场的。
徒臻看见薛蟠唏嘘不已的模样,哭笑不得的叹道:“你的心倒是够大的。你可知道这贾雨村可是走了贾家的门路才求得金陵应天府尹一职。他帮着童家的人构陷薛家,童家事败之后将一部分家产转移到了贾雨村手上。贾雨村为了讨好荣国府的贾赦,便给他送了好些金银珠宝……知道此事,你还执意为贾家脱罪吗?”
薛蟠这回可真是听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了。他倒是没想到此事居然还有如此波折。听到了贾家暗地里对他们薛家不仁,薛蟠心中也是一阵的不舒服。闷闷的开口问道:“我只问一件事,童家污蔑我们薛家谋逆一事,贾家是否知qíng?”
徒臻见状,轻叹一声,就事论事的说道:“事先倒是不知qíng的。不过事后贾雨村将金银珠宝送往荣国府,朕不信贾家还不知道。”
薛蟠轻叹一声,开口说道:“自贵妃省亲之后,贾家便已大不如前。他们又是骄奢惯了的。为保颜面,自然会想法子弄些钱财来花。因此贾家的奶奶太太们有放印子钱的,有变卖家财的。可那又有多少,何况也不是长久之计。因此收下童家钱财之事,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徒臻不满的哼哼道:“你倒是好心。”
顿了顿,有些没意思的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又何必替你不值。你想要贾家人的命,我给你便是了。只有一条,事成之后,我会将所有人流放西南,无我旨意,贾家众人不得再入京城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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