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扬声问道:“南安郡王这是准备挟兵自重吗?”
南安郡王脸色自得神色丝毫不改,口内却不紧不慢的说道:“本王岂敢。只不过这些兵士爱护本王,这些也都是他们自动自发的举动罢了。”
赖瑾的目光转到其余众将士的身上,神色冰冷的说道:“当兵打仗,保家卫国。你们要戍卫的是大业朝廷,是乾元帝陛下,是大业朝亿亿万的老百姓,是大业朝的壮丽河山。现如今你们聚众拦路,难道是想要护卫这个触犯了朝廷律法暗中唆使水军将士冒充海贼掳掠客商的南安郡王吗?”
除了依旧神色决然的南安郡王亲卫军之外,其余不明所以然的水军将士们有些不安的骚动起来。
赖瑾索xing将之前南安郡王派人劫掠西海诸国商队的事qíng说了出来,末了说道:“本官亲自前来水师大营请南安郡王回衙门问话,也是给南安郡王一个澄清自己的机会。倘或他真的做了这件事qíng,国法规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贵为郡王的南安王爷也不例外。倘或王爷没有做过这件事qíng,你们如今的举动就是毁掉了南安郡王唯一一次可以澄清自己的机会。那么你们所做这一切,无论从忠孝仁义哪一点来看,究竟为的是什么?”
众位水师大营的将士们默然不语。渐渐挪动了脚步。
南安郡王亲卫军首领忍不住开口反驳道:“你撒谎,王爷光明磊落最是英雄豪杰,岂会做那样的事qíng。定然是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文官污蔑王爷。”
赖瑾嗤笑一声,开口说道:“人赃并获,其中几人竟还是王爷亲卫军中人选。难道你以为本官有能力买通那些身契家族都是南安郡王府家生子的亲卫私军来陷害王爷?只是本官何德何能,能让那些亲卫军连姓名都不要了,连宗族妻儿也都不要了,就是为了帮助本官诬陷王爷?那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那位亲卫军首领被问得哑口无言。
赖瑾懒得与他理论,直接吩咐锦衣亲军将南安郡王押走了。南安郡王亲卫军们神色略有不甘的挡在前面,其余水师将士则犹犹豫豫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赖瑾有些不耐烦的看着面前挡路的南安郡王亲军,挑眉问道:“你们这是要哗变吗?”
一句话未尽,锦衣亲军首领极其麾下军士立刻抽刀横档,神色冰冷的说道:“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退散。倘或再行阻拦,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几个亲军包括南安郡王的脸色微微一变。南安郡王轻叹一声,摇头说道:“你们退下吧。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本王没有做过,就是圣上也不会把本王怎么样的。”
赖瑾不屑的嗤笑一声,冷言冷语的说道:“自然是是非公道有定论,饶是王爷巧舌如簧,也抵不过铁证如山。我劝王爷还是安静片刻,免得风大闪了舌头,今后更无脸面。”
众多亲卫军听得怒目而视。赖瑾丝毫不理会,径自吩咐道:“将人好生‘请’到衙门去。我相信不过是问几句话而已,倘或王爷不是做贼心虚,应该不至于搪塞至此吧?”
南安郡王冷哼一声,甩着袖子挺胸抬头的走了。
其余亲卫军壮声势似的举着兵器喊道:“王爷威武王爷威武——”
赖瑾面上无所谓,心中却恶意的想到:“怎么不说王爷万岁咧,倘或说了这一句话……”
赖瑾惋惜的摇了摇头,也一脸无趣的走了。
这件事qíng他已经筹谋了几个月,如今人赃并获,南安郡王饶是想闹腾,他手上还有卫老元帅和沈轩麾下几万兵马,倒也并不很是在意。更何况,这些亲卫军左不过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罢了。赖瑾连明刀明枪的南安郡王都不曾害怕,对于如今虚晃爪牙的南安郡王亲卫军,又会忌惮到哪里?
一番折腾之后,天色已近午时。赖瑾将人押到衙门,直接在大堂做了一番审理。南安郡王自然什么都不肯承认,只是沈轩当日派人牢牢盯着南安郡王麾下人马极其死忠,南安郡王亲卫军妆扮的劫匪抢掠海商的时候,沈轩一直尾随其后当场抓获。这件事qíng不光是沈轩麾下所有将士,就连船上的海商们也是亲眼目睹。他们虽然不认得穿着海贼衣裳头戴面纱的亲卫军,不过好多人却是认得的。沈轩几乎是招摇过市的押着这批化装成海贼的亲卫军上岸一路进了衙门,同时又派人将此事张扬的满城皆知。如今人证物证聚在,赖瑾也用不着南安郡王亲口承认。他也不过是走一个形式罢了。
一番审讯过后,赖瑾将抢回来的商货全部jiāo还给那藩外海商,几个海商感恩戴德的谢了最终告退。至于南安郡王……以赖瑾之权虽然身为西海城知府,但是正五品的官衔想要问罪于超品的异姓王爷,赖瑾的资质显然不够格。所以赖瑾只是随后给乾元帝写了一封密奏并将这两日发生的事qíng详详细细禀报上去,只等着乾元帝的圣心独断。
随着南安郡王与赖瑾较量的第一次败北,西海城内的气氛慢慢安静下来。不过这种安静下却隐约透出一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紧迫感。在这样的qíng况下,赖瑾率先安排了一队锦衣亲军将这段时日收获的一百万两赋税送上京都先给陛下,并且沟通了卫老元帅使其同意暂时加qiáng西海水师大营的管制。没有元帅的手书亲命,其余没有出巡任务的军官将士一律不许出营。而这半年负责出海巡视的人又恰好是沈轩,所以无形之间,赖瑾便将南安郡王麾下兵马死死的困在了水师大营中。
而在这种铁桶般的守护下,西海城果然得到了暂时的安稳和平静。
不过这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因为出海巡视的沈轩所部兵马在大业朝海境边界内与前来挑衅的茜香国海军jiāo战起来。而等赖瑾得到消息的时候,大业朝与茜香国的军队已经打得不可开jiāo。战火甚至隐隐bī近了西海城。不过是几个时辰之间,浩浩dàngdàng几乎近三五百艘有备而来的茜香国战船自然是打得猝不及防的沈轩所部节节后退顾此失彼。战火瞬息间扩大升级,西海城内敲响警钟,人人戒备。就连向来固守大营的卫老元帅也亲自带兵入海杀敌。而在这种qíng况下,一直默然不语的南安郡王也开始动手整集队伍——
正所谓将士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倘或茜香国真在此时与大业朝打起来的话,以大业朝军规祖制,还没有被乾元帝处置的南安郡王自然还是战时第一统帅,那么他来接管西海沿子全部水军兵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qíng。何况临阵换将乃是大忌,倘或这场战役真的打了起来,那么不论乾元帝对于南安郡王有什么举措不满,这会子也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于大业朝兵力的事qíng。
但是南安郡王一旦掌权,此刻又正在战时,将南安郡王得罪狠了又没有兵力自保的赖瑾便直接处在了危机当中。尤其……在这种他刚刚将一半锦衣卫调离西海城护卫百万两税收北上京都的关口。
联想到南安郡王之前信誓旦旦说圣上不会追究的话,赖瑾不免yīn沉了脸色。
究竟是巧合,还是南安郡王……本就与茜香国有所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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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又开始走剧qíng咩~\(≧▽≦)/~啦啦啦
84赖瑾威bī郡王出战
赖瑾威bī郡王出战,亲卫逆言打乱计划
红楼梦原著中,有一段qíng节是南安郡王攻打茜香国兵败被俘,茜香国要求南安郡王的妹子和亲方才将南安郡王送还。舍不得女儿出嫁的南安太妃最终想到了认荣国府的庶女探chūn为义女,代替南安郡主出嫁。
不过赖瑾依稀记得,这段qíng节几乎是原著将要结尾的时候方才出现的。那个时候史湘云已经嫁给了卫若兰为妻,并且在那场战役中,卫若兰父亲卫弘舍身殉国——也兴许是卫若兰父子两人一起死掉了。所以史湘云守寡,最终应了“寒塘渡鹤影”的谶言。
可事到如今,赖瑾并不能确定此番战役是否就是原著中的那一段qíng节。一来原著中的时间本就比较模糊,无法从只言片语中侧面判断事qíng发生的具体时间。二来,赖瑾当初看过的除了高鹗版本的同人续写之外,也仅仅是86年的那一版电视剧,其中都只是后人揣摩推断,兴许都不是曹公的本意。
不过不论曹公本意如何,赖瑾如今既然已经成为了书中的一个人,就要为自己和自己朋友的将来做打算。于是他派人送了一封书信给卫弘卫老元帅以及冯紫英、冯少楠等人,希望众人在打仗的时候能多多注意这两人的安危。
当然,赖瑾并没有透露出自己所思所想,不过是笑言莫要让宁府的惜chūn姑娘为婚守寡,得了个克夫的名声罢了。
众人看过也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如何猜疑。不过联想到此番战役南安郡王终究要为主帅,而向来与南安郡王不怎么对付的卫弘卫老元帅只是南安郡王的副帅,同时赖瑾忖度的南安郡王有可能与茜香国逆贼勾结意图不轨的事qíng已经和众人说明,刚刚掌握兵权的南安郡王又命令卫弘即刻纠集麾下兵力前往茜香国在海上的大本营突袭作战……接二连三蹊跷诡异的命令与巧合让沈轩等人立刻警醒起来。他们如今手掌西海水师大营三分之一的兵力,沈轩本就与茜香国在海上纠缠,卫老元帅兵马又被遣出西海城,南安郡王此举却无遗将沈轩一脉兵马全部调出。届时西海城内有什么风chuī糙动,变幻莫测,沈轩等人鞭长莫及。
而留守在西海城内主持中馈的知府赖子瑜,便陷入了绝对被动与危险的境地。
南安郡王心中有什么打算,赖瑾几乎是心知肚明。他自然不会甘愿束手就擒,所以他在茜香国攻打西海沿子消息传来的当日,就即刻给远在京都的乾元帝写了一封密报。并同时往扬州发了一封密信,他相信父亲看到他的求救信之后,自然会出手相救。
想到这里,赖瑾便有些抑郁不快。他本以为自己的能力不错,可以自立自主的处理辖区范围内的每一个问题。可是他却忘了自己来到西海城的时日尚浅,之前又总是忙着处理重建市舶司一事,根本就没想到南安郡王会弄出这么一手来。
赖瑾不是滋味的叹息一声。以前看各种各样的穿越小说,其中主角不论是何等身份,在处理各种问题的时候莫不是大杀四方,算无遗策。可是到了赖瑾这里,除了当日死读书的效果比较显著之外,其余的事qíng不论朝堂大事还是内宅琐事处理的都不是很完美。可见他的身上大抵是没有什么穿越者光环的。所谓的远超古人几百年的见识,也不过是流于表面的某些皮毛东西罢了。纸上谈兵一知半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说的就是他这种qíng况,真要是在官场上打斗厮杀起来,赖瑾只凭己身之力定然是玩儿不过那些老狐狸的。不过好在他有个好爹还有个好主子,所以他在大部分时间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节奏行走,其余的麻烦事qíng自然有其他人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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