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白沉不置可否，他故意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感慨般地开口道：“不觉得又像回到了过去吗？那场比赛的时候……”
过去？灰崎瞪大了双眼，学长到底想说些什么？他的目光落在了每一个看向他的人身上，紧接着，他的血液仿佛冻结一般，是的，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
厌恶、不满、恐惧，当时的他在帝光也是这样不受欢迎的讨厌鬼。
白沉适时地又加了一把火，“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话吗？”
【你可以做个任xing嚣张的人，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不把任何规则置于脑中，但是……你不能让所有的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因为这代表你的声音无法被传递到任何一个人耳中】【当你不被任何人认可的时候，就连自己想做的事qíng也无法完成，然后终有一天，你会感到懊悔……】“就像huáng濑说的那样，我很失望。”白沉虽然依旧在微笑，但却给人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从那时起，你就没有任何长进。”
“够了！”灰崎突然大喊了起来，又是这样！每次每次每次他总是赢不了学长！明明不甘心，明明想要狠狠揍眼前的人一顿，让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偏偏……只有学长……他无法下手。
心软？不！他才不会心软，是学长太弱了啊！那副身体，恐怕连他的一拳都受不住吧？他可不想当杀人凶手，他可是很惜命的哈哈哈哈！
“放手。”灰崎冷冷地看向了按住他的保安。
保安被那双狠戾的眼神吓住了，有一瞬的失神，被灰崎钻了空子，挣脱了束缚。
糟糕了！保安刚想补救，就发现灰崎冷静了下来，没再做出什么bào力的举动，这让他们总算松了口气。
“切，真是一堆让人昏昏yù睡的大道理！”灰崎用小指挖了挖耳朵，“别以为那套对我有用，只是我今天没心qíng了。”
灰崎说到这里，朝huáng濑咧开了危险的笑容，“凉太~下次再找你玩~你可要好~好~期~待！”
huáng濑皱了下眉，在队友的安抚下，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再见了！一群笨蛋们！”灰崎打算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可他没迈开脚步，就听到了很熟悉的咳嗽声。
“咳咳——”白沉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感到体内的器官全都挤压在了一起，果然刚刚的不适并不是什么错觉，但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
“学长！”
“雾岛学长，你没事吧？”黑子和青峰他们全都紧张不已，冲到了白沉的身边。
“滚开！”灰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受控制地迅速撞开了人群，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待在白沉的身边了。
“咳咳咳咳——”咳嗽还在继续，而且是一阵比一阵更猛烈地咳嗽声，就好像要把整个肺咳出来一样，唇边和手掌上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黑子和青峰他们都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的比赛现场，同样是在体育馆内，同样是学长咳血倒下……
难道他们又要再一次重蹈覆辙？他们才刚刚和学长重逢……学长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学长的病还没有好吗？
青峰已经完全怔住了，对于他来说，这是如同噩梦般的场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因为这件事，他差点再也无法拿起篮球……
huáng濑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完全就是手忙脚乱，一副哭腔，黑子因为脸上鲜少有什么表qíng，所以他反而是看上去最冷静的那个，但火神从黑子的眼神中就能发现，其实黑子也慌了手脚。
别说是火神了，诚凛和海常的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奇迹的时代那么无助，就仿佛他们不是那个在球场上呼风唤雨的王牌球员，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平常人。
“快叫救护车。”关键时刻，还是丽子和海常的监督头脑清醒，迅速做出了判断。
“黑子，青峰，还有huáng濑，你们先冷静一点。”丽子安慰道：“你们知道白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黑子最先反应了过来，“学长一般都会带保镖出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
“没办法了。”丽子只能翻出了白沉的手机。
出于安全考虑，白沉没有在手机里直接备注具体的名字，看着一堆代号，丽子只能碰运气地拨通了最常打的那个号码。
“嗨嗨~这里是可爱又听话的夜鸟酱~主人竟然亲自打电话给我，夜鸟我好开心~发生什么事了吗？”
主、主人？丽子风中凌乱了，难道她打错号码了？可是不对啊，这明明是通话记录最多的那个。
脑dòng旺盛的丽子已经从‘主人’两个字脑补了不少不健康的qíng节，但她好歹知道qíng况紧急，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地jiāo代了一下，“请问是雾岛白的家人吗？他在体育馆看篮球赛的时候病发了，刚刚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等下应该会送到附近的附属医院，如果方便的话，可能需要你过来一趟。”
第218章
电话里先是响起了诡异的笑声，接着就被挂断了。
什么qíng况？难道真的打错电话了？丽子不明所以，救护车这时已经来了，丽子只能让黑子他们先跟着救护车一起去医院，自己则和其他人叫车过去。
车上的时候，丽子又打了另外几个电话，其中有一个正好是雾岛父亲的号码，雾岛父亲听闻儿子昏迷，担忧不已，立刻就赶了过去，同时还效率极高的把儿子转进了权威的大医院，由国内知名的专家进行治疗。
即使陷入了昏迷之中，白沉的表qíng看起来依旧很痛苦，眉头深蹙，似乎在做着极其可怕的梦。
手术室亮起了灯，黑子、huáng濑、青峰和灰崎他们都焦急地等在门外，丽子和海常的监督留了下来，至于其他人，丽子则让他们先回去了。人员太多容易引起混乱，而且诚凛接下来还有比赛，如果影响了球员的qíng绪就不好了。
***
白沉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无数的命运线，最终来到了一切的尽头。那是一片漆黑之地，没有任何光亮，但白沉却习惯了这样的黑暗。
作为掌握了黑暗属xing的神明，白沉理解黑暗的本质，在人类的心中，黑暗是不详、冰冷、绝望的色彩，但人类不知道……黑暗亦是希望的颜色，正因为身处黑暗的世界之中，希望才更容易诞生。纯粹的黑色纸片上，只要有一点白色，就能给人永无止尽的遐想，而这份遐想，正是人类对于‘美好’的期望。
仿佛为了应验白沉心中的想法，黑暗之中，突然有了一丝光亮，白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立刻闯入其中。这是命运的fèng隙，就像他窥探法则的那次一样，能够看清这个世界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光亮的尽头是白沉万分熟悉的神界，画面之中的他和白虎待在神殿里，做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事qíng。
这是……他的记忆？白沉又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是这样，只是时间的流速一直在改变，有些事白沉还记得，有些事则因为年代久远，渐渐有些记不清了。
无法理解，法则为什么要隐藏这样毫无意义的事qíng？就在白沉感到疑惑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是那座神殿，但在神殿之中却出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人。
“怎么样，我住的地方？”记忆中的白沉朝身边的男人扬起了笑容，“和你的冥界比起来，这里是不是很无趣？”
【不。】男人一如既往，一本正经地答道【这里是你生活至今的地方，吾觉得很好。】哈迪斯……？！怎么可能？白沉发誓他绝对没有带哈迪斯去过神界，不如说还没有打破轮回的他，根本无法带哈迪斯前往神界。
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失去的记忆吗？也是他之前一直感到违和的地方。
白沉集中起了注意力，再次把意识投入了这个世界。时间不断在加速，可不论如何加速，回忆之中的他似乎总是和哈迪斯一起出现。
“把事qíng全都丢给塔纳托斯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无妨，那也是他们的职责。】
“真令人意外，身为工作狂的你居然会说这种话。”
【不用担心，吾一直都注视着冥界。】哈迪斯说到这里，看向了白沉【也一直都注视着这里。】“噗。”白沉轻轻笑了起来，“这种时候应该说‘我也一直都注视着你’才行吧？”
【吾也一直注视着你。】毫无任何犹豫，哈迪斯几乎是立刻就重复了这句话。
不苟言笑的表qíng，刻板低沉的嗓音，如同jīng密运转的机械，令人质疑其话语中的真实xing，但白沉了解哈迪斯，这个男人不会说谎，至少对于他，永远也不会说谎。
短暂的沉默后，白沉轻轻笑了起来，“你就是这种地方，让人感到很无趣。”
【……抱歉。】
“又更无趣了。”白沉调侃完，提起了正事，“我可能要离开一趟。”
【何事？】
“神界的命运线发生了改变，诸神之间的神格都产生了变化，从我解开诅咒的那刻起，我就感到体内的神格正在转变，或许身为姻缘之神的日子要划上句号了。”
【吾陪汝同去。】
“也好，反正你也不会乖乖呆在这里。”
画面再一次开始闪烁，那是令人连双眼也无法睁开的极亮光芒，白沉沐浴在这样的光芒之下，表qíng莫测。
“我讨厌命运，可我却偏偏继承了离命运最近的神格。”随着这句话，光芒渐渐黯淡了下来，白沉走下了长长的台阶，看向了唯一没有被光芒吞没的黑暗，“因果吗？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无需过虑。】全身隐没在黑色长袍中的男人，用那双亘古不变的绿眸看向了白沉【吾会陪在汝的身边。】“噗，你只会说这句台词吗？”白沉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不过你也稍稍变得有趣了一些，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个神格也没什么不好，因果是最接近命运本体的力量，不，就算称它为命运本体也不过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至少获得了更qiáng的力量。”
白沉相当坏心眼的补刀了一句，“哈迪斯，你可不要被我抛得太远了，变qiáng吧，只有足够qiáng大，才能得到自身想要的一切。”
【吾会的。】没有多余的保证，没有qíng深的告白，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却比任何话都具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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