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宅子偷偷撇撇嘴,小声嗫嚅,“明明都笑得那么yín dàng了,表qíng都说明了一切,还嘴硬……”
笑了会儿,突然想到了正事,多隆紧张的拉着小宅子问:“小宅子,你刚才说,额娘知道小爷今儿又翘课了?那阿玛呢?阿玛也知道了?”
“是的,今天您去了一个时辰未归,教书的傅先生一怒之下便告状到福晋那儿了,因为您实在是太不给傅先生面子了,总是翘课,也不正经学习……”
多隆跳起来,怒道:“那个老匹夫,小爷只不过捉弄过他几次,拔光了他的胡子,顺便翘翘课罢了,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这么小气做什么——”
“爷,您别说了!”小宅子惊恐万状的瞪着他身后,“王爷来了……”
多隆一惊,倏地回身。
可不是嘛,站在那里的不正是还穿着朝服的勤郡王——他那个正气浩然到死脑筋的阿玛,还有谁?
勤郡王一张老脸又青又紫,更是教子无方的愤怒:“你、你、你……你个孽子!竟敢这样rǔ骂傅师父……”
多隆脖子一缩,讨好的笑道:“阿玛,您下朝了呀?辛苦了,儿子这就去厨房给您沏壶茶过来!”话落,转身便溜。
“多隆,给我回来!”勤郡王不领qíng的喝了声,气道:“本王还不想早死,如了你这孽子的愿,你的茶就省了!”喝了这孽子的茶,就等着去宫里请太医来救吧。
“……”多隆噘噘嘴,一脸不服气。他泡的茶又怎么了?是难喝了点,好歹没有毒死过人吧?想要喝小爷他动手的泡的茶,小爷还不肯赏脸哩。
待多隆不甘不愿的回身,看清了他嘴角那处还未消瘀的伤痕,勤郡王终于爆发了,吼着:“你这孽子,整天只会往外跑到处惹是生非不算,连功课都不好好学!哪个王公子弟不是满腹经伦、功骑she猎样样jīng通,就你这小样儿,还敢天天出去找人打架,拖了一身伤回来让你额娘为你掉泪……”不说不气,越说越怒,勤郡王厉声叫道:“来人啊,给本王拿鞭子来,本王今儿要家法伺候!”
话一落,就有下仆送上来了条乌黑的鞭子,多隆终于意识到这次父亲气得可不清了。
“阿玛,您不会真的要对儿子动刑吧?我可是您老人家的亲儿子耶?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啊,阿玛,您竟然是来真的?”
弯身躲过鞭影,多隆一溜烟的往外跑,边跑边大叫:“额娘啊,您老人家快来啊,阿玛要谋杀亲生儿子啦……额娘啊,快来救命啊——”
“你还叫、还叫?”勤郡王一条鞭子耍得虎虎生威,中气十足的喝道:“今儿就算你额娘来了也没有用,本王非得好好教子不可,免得总给人家当成了笑话……”
“小爷哪里是笑话了?阿玛您偏心,小爷哪里不好?难道做人就要像那个完颜皓祯那样虚伪又自以为是,还没有人qíng味,只会欺压兄弟才得么?那小爷可不gān!”
多隆边躲边反驳,连连躲开甩来的鞭子。一路上下人们忙不迭闪躲,甚至有些远远听到声音的就躲起来了,以免受到池鱼之殃。有些年纪大了些的家仆,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老郡王教子,一副已习以为常的模样。
勤郡王见儿子这副无赖相,流里流气的,不禁也吼回去:“完颜皓祯又有什么不好?人家孝顺又优秀,连圣上都连连称赞,若是你这孽子有他一半好,我就欣慰了……”
这么大的事儿,终于引来了护儿心切的勤郡王妃,当下丝毫不顾的扑过去护住儿子。勤郡王只得险险的收回鞭子,怕伤到柔弱的妻子。
“王爷,隆儿又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要这样打他?”美丽不减当年的郡王妃怜惜的抱着儿子,怒火汹汹的瞪着勤郡王,“你看,隆儿都被你打伤了,你这个做阿玛的不心疼,我可心疼得紧,若老太君知道,指不定又有多难过了。”
“是啊是啊,若老太君知道阿玛您这样对儿子,老太君也会……呃,当儿子没说!”附和到一半,见阿玛瞪眼过来,多隆赶紧缩回脑袋。
“敏雪,你……”勤郡王叹气,有气难发。这小子滑溜得紧,他哪有伤到他?每次都是这样,当他下定决心想给那顽子些教训,总是不能如愿。
“得了,父子俩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的,用得着如此动粗么?隆儿,还不去给你阿玛赔个罪?”勤郡王妃推搡下儿子。
多隆站出来,讨好的一笑,“阿玛,对不起,儿子给您赔不是了!你也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不能管教儿子了哦!”
勤郡王一瞪眼,“气坏了身子也是你这孽子害的!”说着,勤郡王丢开鞭子,对妻子抱怨:“敏雪,就是你宠坏了这小子,让他越来越无法无天!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让人头疼。想当初我到他这个岁数时,已娶妻继承王府了,哪有他这么悠闲,成天无所事事?”
“我也很快就可以娶妻子了啊!不过小爷可要娶自个喜欢的……”多隆小声反驳。
勤郡王妃贴过来,柔柔的安抚丈夫,“王爷,我们就只有这个儿子,不宠他宠谁?你也别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今儿我做了些你爱吃的小菜,是给你下酒解个闷的,还在厨房里热着呢!隆儿,还不去为你阿玛端来?”
接收到母亲示意的眼神,多隆很积极的配合。“是啊是啊,阿玛,看额娘对你多好,连我这个儿子都没这福气呢!阿玛您辛苦了一天了,儿子也去沏壶茶给您解解渴吧!这是儿子的一片心意,阿玛您一定要笑纳哦……”
说完,不待勤郡王有反应,带着一gān婢子和下仆呼啦啦的去张罗了,留下黑了脸的勤郡王。
“……小子,你沏的那茶能喝么?”
正文 yīn谋阳谋共腹黑一色
勤郡王的一生还算平顺,只是,生在皇家的子弟又有哪个不经些波折风霜的?单是当年年轻时随着乾隆皇帝戎马沙场,立下的战功虽不及硕亲王崇高,但为人正值勤恳,忠心可表,也算是朝中少数中值得乾隆敬重的老臣。
而这样的勤郡王,却有个众所周知的败笔——唯一的儿子多隆。
勤郡王夫妇在贵族中,也算是有名的鹣鲽qíng深,虽然两老的年纪相差了一大截。勤郡王年轻时娶的福晋身体不好,陪了勤郡王没几年便去逝了,后来忙着事业一直无瑕娶妻,直到在军中渐渐暂露头角,年届中年时,皇帝可怜他青年丧偶,又要为皇上顾着江山,无瑕娶妻,便将豫亲王府里的女儿,一对姐妹花之一的姐姐——刚及笈就被策封为多罗格格的敏雪格格指婚于他,另一个妹妹便指给齐王爷。
郡王妃与勤郡王爷相差了十多岁,也算是老夫少妻,从年轻时一直互相扶持至现在,感qíng依旧。两人感qíng深笃,郡王妃怀了孩子时,勤郡王爷已年届中年,可谓是老来得子,加之儿子幼小时身体较弱,溺之宠之甚过。
哪知这一宠,再回首时,顽儿已在外头混了个京中霸王的名头了,百姓一瞧他就头疼。于是老郡王开始留心要好好教管儿子,省得哪天闯了大祸,殃及家人。
所以,打从儿子十三岁时便想好好管教,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顽儿太滑溜,就是搬出疼他若命的老太君和郡王妃来顶他——一个是老母一个是发妻,两人都是勤郡王不能忤逆的,使得勤郡王每每不如愿。
“敏雪,多隆也该管教了,这样下去,郡王府迟早有一天给这逆子败了不可!”老郡王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我听宫里传言,皇上yù在众多皇室优秀子弟中挑选俊才,为兰公主择一良配。咱们儿子若能得皇上青眼相待,娶得兰公主为妻,他未来也好有个保障……”
多隆和兰馨公主同年生,是嫡亲的表兄妹,若是能结得姻亲,兰馨公主自是他们的儿媳妇,由他们照顾着,也算是对死去的齐王爷夫妇有个jiāo待。
儿子都快十九岁了,还未成亲,在众多宗室子弟中不算出彩,更是难入得了当年万岁爷的心,难以有个好门户配与。真怕这样下去,儿子蹉跎了岁月也难以娶个好人家的姑娘。
这正是勤郡王担心的。
勤郡王当然明白自家儿子的德行,加之他一生中原本兄弟极多,到后来,好几个兄弟不是在早些年或早夭或战死沙场,到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个继承王府,他的儿女中,前妻留下的幼女也早夭了,只剩下多隆一根独苗。天命不可违,所以他早就绝了让儿子去光宗耀祖、建立什么战功的念头,只想这唯一的儿子平平安安便好。
“王爷,这事儿可急不来!兰公主若能嫁给隆儿也是好的,他们可算是嫡亲的表兄妹,能亲上加亲妾身也高兴,只是……怕隆儿心中自有计较。”
“能有什么好计较的?大丈夫娶妻当娶贤,生来本当忠君爱国,若皇上有意他,便是天大的福份,还得有他挑么?”勤郡王chuī胡子瞪眼的,“听说兰公主孝顺又温柔,端庄有度,珠圆玉润,颇为可爱,他还有什么不满?”
“王爷,隆儿他大了,你也别老是将他当小孩子,行不?”
郡王妃嗔怪了声。还说她宠儿子,明明他自己也不逞多让,总是想将最好的挑出来给儿子留着。这不,一听说皇上有意向要为宫中最受宠的兰公主指婚,不就巴巴的想让儿子学好讨乖,好入得了圣上的眼么。
“儿子是我养大的,他有几斤两,妾身心里还是有底的!隆儿也未必如你瞧的那么不中用,哪用得上靠个公主来护他一生平安?王爷,您且放宽心吧。唉,只是你这作阿玛的太死脑筋了,才会看不出隆儿的心窍有多少!”郡王妃说道,挨着丈夫坐在厅里等儿子亲自传膳。
勤郡王被妻子一番话说得悻悻然,面有尴尬之色。
“我的爷哎,您也别多恼,我们这个儿子是有些不入流,在众皇室子弟中不算出彩的,但这也是隆儿自己想要的。”郡王妃斟酌了下,决定还是不多说什么来刺激丈夫了,“至于隆儿的婚姻大事,若不是有皇上指婚,大抵也是没问题的。隆儿若真的看上了哪位姑娘,他自会自己使法儿娶到,您就莫要为了这事瞎忙活了……”
闻言,勤郡王正待问清楚,那边已传来了那不肖子的声音。
“阿玛、额娘,请上座用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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