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老人jīng了,张嬷嬷哪会瞧不出这贝勒爷的异常?
这贝勒爷是咋回事儿?一大早就摆这脸色,以为她家郡主欺了他不成?木木呆呆,心不在焉,一点新婚的喜悦也没有,倒像是不qíng不愿似的,连假装一下也不会。
张嬷嬷心里头怨怼,看在自家主子份上,不好表示什么。
今天是新婚第一天,按习俗两人要去给长辈敬茶。皓祯心里不痛快,对什么都显得漫不经心,连敏柔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回答,最后还是张嬷嬷老大不痛快的悄悄以肘撞了他一下。
“郡、郡主,你说什么?”皓祯心虚的问,心头冷汗涔涔,见敏柔狐疑的眼光,不自在的撇开脸。对她,虽然已得行夫妻之实,但皓祯还没有她是自己妻子的真实想法。在他心里一切都很不真实的,若不是迫于额娘的威胁,他也不会同她行周公之礼,相信自己是不愿意碰他的。
若这番想法让敏柔郡主知道,非勃然大怒的痛骂:“男人就是个渣!”不可,因为不知道,所以敏柔现在还是尽职的扮演一个新婚的好妻子,加上对未来的期盼,敏柔现在心里是一片甜蜜的。
“爷,您叫我敏柔就好!我、我也叫你皓祯可好?”哪有丈夫与妻子如此生分的道理,敏柔有些埋怨。
“哦、哦,好的!”敏柔的好说话让皓祯意外,痛快的应了,觉得这妻子品xing似乎也不错呢。
当然,这是他现在的想法,直到杏儿的事qíngbào发后,皓祯被整得再也不敢有这类似的侥幸想法了。
两人来到大厅时,硕王爷和嫡福晋倩柔,还有侧福晋翩翩和皓祥已然在座。皓祯大踏步走进来,就给诸人请安。敏柔也跟着请安,然后接过嬷嬷们递过来的茶,一一给各人敬茶。作为长辈,硕王爷、倩柔、翩翩等各自掏出红包赏给两位新人。
敏柔暗暗打量在座的人,硕王爷满脸慈爱,显然是极满意这桩婚事的。敏柔注意到倩柔虽然笑得很温柔,但脸色有些糟糕,便以新妇的身份关心了些。视线掠过坐在下首的翩翩和皓祥,心一跳,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和男子,翩翩虽然有些年纪,但仍风韵不减,皓祥完全继承了其母的美貌,幸好眉目英气,添了几分男人的感觉,听说是个纨绔子弟,和勤郡王家的那个不学无术的贝子混得极好,在民间的名声不咋好。不过想起翩翩的身份,敏柔心里多了几分隔阂,心道硕王爷是怎么一回事呢,连个舞女也可以提为侧福晋,实在是怪异得很。
敏柔想着,心里对硕王府的家风有几分轻视之意,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他们好唬弄的地方么,也好方便她以后掌管大权。皓祯迟早要承袭王府爵位的,到时她是嫡福晋,她便是王妃了,地位不可动摇呢。
“倩柔啊,咱们媳妇的名字也有个‘柔’字呢,一听这孩子的闺名儿,便知道她注定是咱们家的媳妇啊,长天生保佑!”硕王爷呵呵的笑着,心qíng极好。
“是啊!”倩柔附和,笑得有些牵qiáng。她脸色很不好,额头一抽一抽的痛着。昨夜被那小蹄子逃了,她惶惶不安了一夜,还真怕罗衣将当年的事抖出去,后来在秦嬷嬷的安抚下才放下心来。此时心里发了狠意,定要找人偷偷除去罗衣,以绝后患。
然而,让倩柔头疼的还不止这个,还有皓祯这个养大的儿子,显然对白吟霜那小贱人还不死心,令她cao心不已。还有皓祥最近的表现,比皓祯还要早出仕,颇受得王爷的喜爱,让倩柔不止一次担心她和皓祯的地位会受影响。皓祯现在好不容易娶媳妇了,倩柔只希望他真的能收心,将心思放在仕途和妻子上。
第二夜,王府依旧大宴,众人吃吃喝喝,皓祥依旧被硕王爷拉去应酬。只有新房里,气氛已然变了。
这一夜,皓祯没有了倩柔的明令威胁,喝得酩酊大醉,敏柔伺候了他一宿,新娘第二夜就这么过了。
第三夜,王府大宴宾客,皓祯又醉了。
就这样,连续过了五夜,皓祯没了理由宿在新房,便每天在书房里认真读书到深夜,累了便睡在书房里,杏儿偶尔会在倩柔的命令去伺候他,给他送些补品补身体。
“嘭——”
一只茶杯狠狠的被甩到墙上,裂了一地。
“我的格格哟,您生什么气呢!”张嬷嬷将一gān丫环仆役赶出门后,赶紧上前心疼的将敏柔搂到怀里。
敏柔气苦不已,声音略带哭腔,“嬷嬷,皓祯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我不好么?”她安安份份的想做好妻子,让皓祯放心,每天关心他,对他虚寒问暖,掏心掏肺,可是呢,他怎么对她的?除了dòng房花烛夜那晚,就再也没碰过她了。昨儿,她让人做了蛊燕窝汤亲自给他送去,皓祯明显很感动,但却仍是对她客气有礼,然后很客气的将她请出了书房,一副不想与她同处一室的模样,让她难堪不已。
难道男人都是一样薄幸的?娶了正妻,便搁在一旁不理了,只给她身份地位,却没有想过要给正妻宠爱么?她不想要这种生活。
“我的好格格哎,您是咱们大清最好的姑娘了!”张嬷嬷心疼的安抚,“贝勒爷是真的很忙啊,才会冷落了你。”
“嬷嬷,他一无官职二无爵位,哪儿来的忙?他就是真的不待见我!”敏柔抿着嘴,猜测道:“额娘说过,男人会这样,一是不喜欢他的妻子,二是心里早就有人了!”敏柔也不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多了那些大宅中的斗争,更是明白男人的劣根xing,吩咐道:“嬷嬷,你给我去打听打听,府里有哪些丫环是存了异心的,贝勒爷是不是真的对她们有心。”
张嬷嬷觉得自家郡主要在王府站稳脚根,确实要摸请这王府的人事方行,遂点头道:“是!”
书房里,皓祯手执着一本书,久久没有翻动一页,视线不知落在哪儿,心思早已神游到九天之外了。
“哎呀,这不是杏儿姑娘么!”
“小寇子,爷在么?”
“在是在,不过……”
“小寇子不必着急,奴婢只是奉福晋的命令给贝勒爷送些补品过来。呐,小寇子,你伺候贝勒爷也辛苦了,这是杏儿做的一些点心,不成敬意。”
“那真是谢谢杏儿姑娘了!”
小寇子说着已经飞快的捧过那一碟点心,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边说道:“杏儿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小寇子这几天都念念不忘你的点心呢。”
看他这副这规没矩,一点也没有为人奴才的样子,杏儿心里颇为鄙视,表面上仍是笑吟吟的,不经意的问道:“小寇子,贝勒爷近来似乎总是呆在书房里呢,怎么不去陪少福晋?”
小寇子仍是吃着东西,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贝勒爷不喜欢她呗!”
杏儿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她最近也注意到皓祯一天大多时候都是在书房的时间多,有时候甚至是不回房里的,明显的是要冷落那女人。她就知道皓祯不喜欢他的福晋,皓祯喜欢的是像白吟霜那样的柔弱女人,要体贴温柔、一心爱他。杏儿自认为自己绝对能胜任这样的女人。杏儿在心里嘲笑敏柔,王府的郡主算什么,还不是比不是一个江湖风尘女子?虽然皓祯喜欢白吟霜的事qíng令她心里吃味,但也是高兴的。
哼,她也没忘记那白吟霜在潜龙楼将她撂倒的事qíng,那女人就只有表面看来柔弱,其实彪悍得紧。总有一天,等她爬上再高的位置,她要报复回去,让那女人还敢不敢这样对她。
杏儿脸色突然有些忧郁,轻声道:“贝勒爷这么做对少福晋也不公平呢,少福晋初来乍到,心里定是害怕的,贝勒爷应多多陪她方是。”
“杏儿姑娘,你就是太好心肠了!”小寇子叹息,但仍是坚持道:“贝勒爷也没有错啊,既然不喜欢gān嘛还勉qiáng自己?这不是活受罪么?”凭他们贝勒爷天之骄子的身份,何必勉qiáng自己?在小寇子心目中,皓祯可是比当今皇上还要伟大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
“……”
杏儿对小寇子天真无知的话无语,心道这奴才还真是没大脑,是怎么在这王府安全长大的?也好撩拔得紧,她的计划中就需要这种没脑子的牺牲品。
杏儿也没接茬,笑笑便捧着托盘推门进书房。
房内的皓祯显然听到他们的谈话,面色有些不好。
“贝勒爷,您也别忙了,身体要紧。这是福晋让奴婢给您带来的燕窝汤,您喝喝看。”
皓祯没有理会,拉着杏儿说道:“杏儿,你觉得我不该这样么?”
“哎?”杏儿佯装不知,温柔无辜的看着他。
皓祯想起自己还欠着杏儿呢,虽然杏儿说那只是不得已的事qíng,不会怪罪他,但他还是心怀愧疚,不敢正视这问题,便一天拖了一天。
“杏儿,我真的不喜欢敏柔,不是她不好,而是我只有一颗心,那颗心早就给了别人,我收不回来了,我还能如何再拿出另外一颗心给她?杏儿,我好痛苦。我只想要吟霜……”皓祯激烈的、痛苦的说,为什么人不能多几颗心呢,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辜负那么多女子了。原本他觉得身不由已,对敏柔这样也无可厚非的,但杏儿的话让他心生愧疚起来。
杏儿真是个好姑娘,明明自己都这样了,还为别人担心,而且一直默默的关心自己,没有一句怨言。皓祯真觉得自己太混账了。
杏儿脸皮抽了抽,面不改色的说道:“贝勒爷,奴婢只是个下人,哪能谈论主子的私事呢。奴婢知道贝勒爷是个重qíng重义的男人,贝勒爷做事自有自己的考虑,奴婢相信贝勒爷的。而且,奴婢、奴婢也是喜爱这样的贝勒爷……”
这男人是被宠坏了还真是天真无知?杏儿心里有些抵触。明明以前的皓祯英明神武,让她一颗芳心暗许,非君不嫁,怎么最近变了这么多?让她觉得……男人真是个渣!尽会找借口。自古男人不就是三妻四妾,装什么qíng圣?
杏儿信任的目光让皓祯心qíng大好,然而她的告白更令皓祯动容。
这是多么纯洁无私的感qíng啊,不要求回报,只一心默默付出,让人心震动不已。皓祯觉得自己受触动了,这样的杏儿就好比自己,那么爱吟霜,爱得纯粹,不求回报,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爱qíng。
杏儿真是太善良了,这么美好的女子,他怎么能辜负呢?皓祯叹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杏儿观察他的表qíng,心里暗笑,表面是不动声色的,顺着皓祯的意思,尽量说着他爱听的话,成功的在皓祯心里垫定了一个很美好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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