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榻很大。三个人都睡了下来。
胡铁花手里拿着酒杯,忽然笑道:“无论如何,现在我们叁个人总算又睡在一起了,就像十几年前一样……”
“不好意思!”银时睁着死鱼眼举手发言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胡铁花害羞的笑了笑道:“要你一个女人跟我们三个大男人睡在一起确实有点不太适合……对吧,死公jī……”
姬冰雁已经睡着了。
胡铁花看向了楚留香:“喂,老臭虫,你……”
楚留香也睡着了。
胡铁花只能摸着鼻子重新看向了银时:“没办法了……你就将就一下……”
银时居然也睡着了。
这时的胡铁花真心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第二天huáng昏时,到了老龙湾。
之后,打点完一切后,车马果然在昼夜不停地赶着路,赶车的小潘和石驼就像是根本没睡过觉,但过了几天,小潘仍是兴高采烈,满脸笑容,石驼更是连头都没有低下去过。
胡铁花忍不住问道:“这两人难道可以不睡觉的麽?”
姬冰雁道:“有些人无论在做什麽事时,都可以睡觉的。”
胡铁花想了又想道:“不错!赶车时总还是坐着的,但那石驼非但没有坐下来,简直连站都没有站住,难道他走路时也能睡觉麽?”
楚留香却笑道:“他这倒不是骗你,有人的确是在走路时也能睡觉的,只因他两腿虽在走路,但jīng神却已完全松弛,正和别人睡觉时一样。”
胡铁花失笑道:“这本事倒实不小。”
姬冰雁冷冷道:“这本事并非天生的,而是被磨练成的,一个人若被人用鞭子赶着,不停不歇地走上一年,只要一闭眼睛,就要挨鞭子,那麽他以後纵然赤着脚走在雪地里,也照样能睡得着了。”
胡铁花动容道:“石驼难道就受过这样的罪?”
姬冰雁道:“嗯!”
胡铁花叹了口气,又道:“但别人为什麽要他不停地走,而且走了一年呢?”
姬冰雁默然半晌,忽然道:“你可瞧见拉磨的驴子麽?”
胡铁花道:“见过。”
姬冰雁缓缓道:“他就曾经被人当做拉磨的驴子,只不过比驴子还要惨些,驴子还有休息的时间,他却脚不停步,整整拉了一年。”
胡铁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怒道:“这是什么人?为何要如此残忍!为何如此对待他?”
姬冰雁摇了摇头,又不开腔了。
而在装睡着的银时更是没有说话。
终于,在连日的行程里,银时他们终於到了沙漠。
在买了十几大羊皮袋清水,重新换了一身行头以躲避毒辣的太阳后,他们骑上骆驼,正式在沙漠中展开了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胡铁花和姬冰雁问楚留香:你不是对女人很温柔的吗?为什么会对银子态度这么差?
楚留香:女人是女人,银子是银子。
胡铁花:银子不就是女人么?
楚留香:女人都是温柔可爱的,而银子切开来会出现本体。
胡铁花:本体是什么?
楚留香:银子会毫不犹豫跟我讨论蛋O和毛的问题,说实话我不想把她当女人看。
姬冰雁:啊,这个才是真心话啊!
第120章 第一百一十八训
huáng昏。
这时太阳虽已落下,热气从沙漠里蒸发出来,仍然热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
但用不着多久,这热气就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一样。
“哈乞!!”
银时猛地打了个喷嚏。此时他将自己整个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缩成一团在骆驼背上摇摇晃晃的,还不住的瑟瑟发抖。
“呜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都说了银桑最怕冷了岂可修……哈乞!!”
不停的发抖着,也在不停的埋怨着。
但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只因为他们都选择保存体力。
到了白天,太阳的毒辣程度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太阳晒得胡铁花连酒都不想喝了,只盼太阳快些下山。
一个酒徒不想喝酒的时候,他一定已经难过得要死。
连昨晚还在不停抱怨的银时此刻也闭嘴了。
胡铁花舔了舔gān裂的嘴唇,qiáng颜笑容的看向银时道:“没事吧,小丫头……”
看到银时时他吓了一跳,他居然整个人像是已经没有水分一般gān枯了!就这样一条ròugān一样挂在骆驼上。
但是,他还有气。嘴巴还在蠕动着。
“……新吧唧、卡古拉……银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赛哟拉拉……”
“喂,振作点啊!”胡铁花喊了出来。
姬冰雁则冷冷的看向楚留香:“你的奇迹要没有了!”
楚留香:“……”
就在这时,不知那里传来了一声呻。吟。
呻。吟之声虽然微弱,但在死寂的沙漠上,听来却比一个人在耳边说话还要清晰。
楚留香、姬冰雁、胡铁花背脊都挺了起来。
胡铁花道:“有个快要死了的人。”
姬冰雁冷冷道:“你怎知道?”
胡铁花苦笑道:“我虽不喜欢杀人,但一个人垂死前的呻。吟声,我却听得多了。依我看,这人不是快被晒死,就是快要渴死。”
这时,又有一声呻。吟声传了过来,胡铁花已听出这呻。吟是从左面一堆沙丘後传出来的。
他立刻跳下骆驼,道:“人就在那边,咱们瞧瞧去。”
姬冰雁道:“一个快死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胡铁花叫了起来,道:“有什么好看的?你知道有人就快要死了,难道不去救他?”
姬冰雁援缓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沙漠上,每天都可能遇到几十个垂死的人的,你若要救人,别的事就都不必做了。”
胡铁花吃惊道:“你……难道见死不救?”
姬冰雁冷冷道:“我们难道是为救人而来的?”
胡铁花又叫了起来,道:“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姬冰雁道:“在这种地方,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活下去,你快要死的时侯,也绝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只因若有人将水分给你,他自己就要渴死。”
楚留香微笑道:“但现在我们的水岂非足够有馀?”
姬冰雁道:“沙漠上还有这种人,你救了他,等他力气恢复时,反而将你杀死,再抢了你的食水和牲口逃走。”
楚留香笑道:“凭我们三个人,世上有谁能杀得了我们?”
胡铁花大声道:“不错,谁能杀得了咱们?”
他瞪着姬冰雁道:“看来你不但心肠越来越狠,而且胆子也越来越小,一个人若是钱太多了,只怕会变成这样子。”
姬冰雁寒着脸,不再说话。
胡铁花道:“不管你去不去救人,我总是非去不可。”
楚留香微笑道:“要去大家一齐去,对吧?”
他这话自然是向姬冰雁说的,姬冰雁默然半晌,像是叹了气,於是整个队伍,都转向左方。
左面那沙丘并不大,转过沙丘,就瞧见两个人,一瞧见这两人,楚留香和胡铁花心都寒了。
这两个简直已不大像是人,而像是两只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他们赤。luǒluǒ地被人钉在地上,手腕、足踝,和面额上,都绑着牛皮,牛皮本来是湿的,被太阳晒乾後,就越来越紧,直嵌入ròu里。
他们全身的皮肤都已被晒黑,嘴唇也晒裂了,他们的眼睛半合半张,眼珠和眼白却已分不清了,看来就像个灰蒙蒙的dòng。
这时胡铁花才了解石驼跟睛是如何瞎的石驼的眼睛就和这两人一样,是生生被晒瞎的。
牛皮被挑断,楚留香和胡铁花用毛毡将这两个人裹了起来,又用丝巾蘸了水,让他们轻轻吮吸。
然後,他们才开始颤抖,呻。吟起来。
“水……水……”他们能发出声音时,就不停地呼喊和哀求。
但楚留香知道现在若是让他们放量喝水,他们立刻就会死。
胡铁花叹了口气,柔声道:“朋友你放心吧,这里水多得很,你要喝多少就有多少。”
姬冰雁突然厉声道:“你们是被谁绑在这里的?你们是犯了什么罪?”
垂死的人拚命摇着头,道:“没……没有……是qiáng盗。”
胡铁花耸然道:“qiáng盗?在那里?”
垂死的人挣扎着抬起手,向远方指了指,又拚命抓住头发,一张脸色因惊惧而扭曲,身子也抖得更厉害。
姬冰雁厉声道:“据我所知,附近并无qiáng盗,你们莫非是说谎?”
两个人又一齐摇头,眼睛里似要流下泪来。
胡铁花大声道:“人家已惨到这种地步,你何苦还要bī他们?就算他们说谎又怎样,他们身上连一块布都没有,难道还能害得了咱们?”
姬冰雁又不说话了。
只因胡铁花的话说得不错,这两人非但手无寸铁,而且完全赤。luǒ,就算是他们没有受伤,却也没有什麽地方能令姬冰雁觉得不放心的。
胡铁花转头去看楚留香道:“现在,可以让他们多喝些水了吧?”
楚留香沉吟着,点了点头,道:“还是少喝。”
他一面说,一面走向水袋,但这句话还未说完,两个奄奄一息垂死的人,竟突然兔子般跳了起来。
他们本在抓头发的手,也突然闪电般挥出,每个人手里,都she出了十几道乌光,去势比闪电更急。
这赫然是一种以机簧弩筒she出的暗器。
这暗器原来是藏在头发里的。
他们的手一挥出,楚留香、胡铁花、姬冰雁也立刻像燕子般掠起,他们纵然事出意外,但以他们的动作反应之快,已很少有暗器能伤得了他们。
但是,还有一个银时。
胡铁花转身大喊道:“小丫头,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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