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又听得铁中棠目定口呆,啼笑皆非,虽觉这道理大是不通,却又说不出他的不通之处在哪里。但银时和桂就不一样了,两人皆面无表qíng。
那些少女却听得如醉如痴,有的甚至已在偷偷落泪。
夜帝道:“那时藻儿年纪已不小,你那伯母又已坐关,我忍无可忍,便赶去常chūn岛。日后却早巳算定我这一着,她终究不敢与我独斗,竟已集全岛百余高手之力,摆下了‘大周天绝神阵’,在岸边等候于我。我方自踏上常chūn岛,她便与我立下誓约,只要我能破了那‘绝神阵’,她便听凭我来处治,我若在三个时辰中破不了此阵,使得完全听凭她发落丁。那日海上风làng极大,我下船时已是疲累不堪,而且三个时辰,又嫌太少。但我虽明知这誓约立得极不公道,却又被她这条件所诱,无法拒绝,一战之下……唉,我便到了这里。”
铁中棠也不禁为之长叹一声,沉吟着道:“不知老伯临去之际,可曾将去向说给朱大哥知道?”
夜帝道:“未曾。但你那伯母,素来深知我心意,我纵然不说,她必也知道我要去哪里。”
过了半晌,夜帝方自接着说了下去:“我到了这里,不过半年,便将这岩dòng中的秘路全都摸熟了,但约莫十个月后,才发觉此地并非绝地,除了那入口外,还另有一条石隙,可通向外面,那时我若要走,便可走了。”
铁中棠道:“老伯为何不走?”
夜帝正色道:“男子立身处世,虽可不拘小节,但于大节,有关忠、孝、信、义处,却断不可亏。”
铁中棠肃然道:“是。”
夜帝道:“我只要留在此间不走,便不算失信于人;至于我在此地如何过活,便要看我是否有自求安逸之能力,只要我有此能力,纵然日日享乐,也无亏于心,非我定要在此受苦,才算守信。”
这番话却是说得义正词严,无懈可击。
铁中棠道:“小侄明白。”心中却不禁暗叹忖道:我这伯父虽然生xing风流,立论有时也不免失于偏激,但胸怀间自有一种恢宏之气,果真不失为武林第一名侠之风范。一念至此,面上不禁露出敬重之色。
“事qíng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夜帝笑着问道。
端着酒杯,银时笑了:“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的他忽然把手中的酒杯里的酒给直接从夜帝的头顶上淋下去。
那一刻,时间宛如给凝固了,一片死寂。
率先发出声音的是那群少女们。
她们争先恐后的冲了上来,焦急的护着夜帝并且惊讶的瞪着银时道:“你在做什么?”
“银子!!”铁中棠也终于反应过来叫了出声却被桂给制止住了。
只见银时缓步上前,脸上浮现的是邪恶的笑容。忽然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由于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女孩的伤害xing,因此夜帝毫无防备的完全接下了这一拳,并且被狠狠的揍飞到了墙下。
“因为爱花惜花所以就把别人的花给摘走自己培养?别开玩笑了!!”银时瞪着夜帝面无表qíng道,“别人在认真种他的花,你特么捣什么乱啊?连自己家的花都没有照顾好就跑去照顾别人家的花?你这根本就是盐吃多了嫌蛋疼吧?忠、孝、信、义处,却断不可亏?你已经丢失了信和义了吧?背弃妻子到处鬼混还说得自己有多么的伟大,结果妻子就这么死在家里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质格说信义?”
刹那间,夜帝呆住了,喃喃道:“死了?她……她……她死了?”
银时瞪着他道:“啊,死了!就在你在这里照顾别的花的时候,你家的花已经默默的枯萎了!”
闻言,夜帝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
第276章 第二百六十三训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夜帝恍惚之间老了不少。
然而看到他这个模样,银时完全不觉得他值得同qíng。
茫然下,夜帝突然问道:“死了?为什么死了?藻儿……藻儿呢?藻儿他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掉?”
“啊,对了,还有你那个乖儿子!”银时不屑的笑道,“他跟你一样都在培养别人的花嘛!又哪里有时间照顾自己的老妈啊!顺便一提还要恭喜你啊!你家儿子也终于结婚,自己家种花了啊!”
铁中棠闻言大惊。朱藻什么时候成亲了?他想说什么?正yù开口却又一次被桂给制止了。
夜帝果然也吃了一惊道:“成亲了?我有儿媳了?她是谁?”
“啊,很漂亮哦!绝对符合你的审美观哦!”笑着的银时掏出了一个薄本,翻至第二页,指着上面水柔颂的名字问道,“不过话说,这个名字你有印象么?”
夜帝不明白为何银时会突然转变话题,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夜帝看了这几个字,面上神qíng却自大变,过了良久,方自沉声道:“你为何要向我问起此事?”
“先别管,回答就是了!”银时的语气简直就是大不敬,不过夜帝也没有说什么,却是面上露出黯然之色,缓缓道:“此乃我一生中憾事之一,我迟早总要对一个人说的。”
原来在二十年前的一天,夜帝兴致大发跑去江南游玩。在十七日那天,huáng昏时夜帝来到一片桃花林,见这里景色很美就决定在这里休憩,没想到桃花林外,突然响起一阵叱咤喝骂之声,原来是有个男子在前逃命,有个女子在后追赶。
夜帝看到这样的qíng景便躲起来在暗处观察。只见前面奔逃的那人,乃是个劲装少年,发髻蓬乱,气喘如牛,神qíng已láng狈不堪,掌中剑也只剩下半截,似是方经一番剧战。后面追的那人,却是个高髻堆云,容貌如花的锦衣少妇,手持双股鸳鸯剑,也已累得娇喘微微,满头香汗。那劲装少年一奔入林,显见再也无法支持,身子一个踉跄,终于扑地跌倒。那锦衣美妇一掠而来,那股鸳鸯剑,唰的刺下。没想到就在这时,劲装少年大呼道:“剑下留qíng,先听我说句话好么?”
锦衣美妇剑势果然一顿,抵住那少年的胸膛,冷冷道:“你已落在我手中,还有什么话说?”
那少年眼睛瞬也不瞬地瞧着他,轻轻道:“你若落在我手中,我……我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杀你。”
这个少年生相虽有些轻薄,但却端的是个俊秀少年,尤其说话的语声甚是特别,最易打动女子的心肠。
那锦衣美妇怒喝道:“好个轻薄之徒,不要命了么?”喝声虽怒,但暗中却已有些动心。
少年看出她有些心动了,胆子更大,突然翻身跃起,一把将她抱住了,喃喃道:“姑娘,在下实已意乱qíng迷……”
那锦衣美妇似是又羞又怒,突然一个肘拳,将他打得仰天跌倒,怒喝道:“你……你当我是什么人?”
那少年颤声道:“我……我实是忍耐不住……姑娘若是肯让我亲近亲近,我……我死了也甘心。”
他语声虽装出颤抖的模样,目中却全无半分害怕之意,只因他已算准,那锦衣美妇此刻已下不了手。
那少年叹道:“我知道你的婆婆和丈夫都对你不好!我也一样!我的那些兄弟,也对我不好……我们本自无冤无仇,又何必为了他们而互相仇视……”
只听“当”的一声,那少妇手中两柄剑都掉了下来,喃喃道:“他们对我不好,我为何要为他们拼命……”
那少年大喜,继续道:“我一生之中,便是梦想能遇着你这样的女孩子,但你那眼睛……你那樱唇……却比我梦想中的女子还要美上百倍、千倍,我若未见你,真不信世上有这么美丽的女孩子……”
那少妇道:“真的么?”
少年道:“我怎忍骗你?”
这句话更是说人了那少妇心里,只见她眼圈儿又是一红,娇躯突然软软地倒在那少年身上。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在桃花林里密谈起来。正巧还看到了夜帝准备的原本自享的酒菜,两人居然还高兴的吃喝了起来。由于那少妇酒量甚浅,那酒又是陈年佳酿,后劲甚足,她喝了几杯,不但醉了,而且醉得十分厉害。这时她已罗襟半解,积郁的chūnqíng,突然间全部发作。哪知那少年竟悄悄摸着了一柄鸳鸯剑,喃喃冷笑道:“贱人,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你了……”那少妇犹在昵声呼唤于他,他却提起剑来,一剑向那已对他完全倾心的女子刺了过去。”
夜帝看到这里愤怒了,当下大喝一声,自树上跃了下来。那少年自然吃了一惊,反手向我刺了一剑,却被我一把就将剑夺下,那少年更是吃惊,竟吓得呆了。不过他也没有杀那少年,最后,那少年便亡命般奔逃而去而那少妇在地上婉转娇哼,对身旁发生的这一些事,竟然全都有如未见。夜帝想着设法使她清静些,结果夜帝刚扶起她身子,她竟一把抱住了他,将他当做那少年了。结果意乱qíng迷下就圈叉了。
这段事后来的变化,竟是如此离奇,委实令人吃惊。但银时却完全扭曲了嘴脸。这是什么狗血剧qíng?
不过在吃惊之外,心头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铁中棠和水灵光,见两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掩藏不住的狂喜。特别是水灵光,简直都要发光了!
夜帝双目一垂,嘴角却仍挂着一丝凄凉的笑容,默然良久,才自接着说出了此事之尾声。只听夜帝缓缓道:“事过之后,那少妇便沉睡如死,但面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口中犹在喃喃呼唤那少年的名字。我本想等她醒来,突然瞧见那少年带来的那柄断剑之上,竟刻有‘铁血大旗’四字,才知他竟是大旗门下。那时我本要与大旗掌门一晤,只是大旗弟子行踪飘忽诡异,无论是谁,也休想将他们寻着。我见那少年竟是大旗门下,惊喜之下,也不暇多想,立刻飞身追了出去,只当以我轻功,必可追着。哪知那少年行事却甚是仔细,生怕有别人追来,一路上竟布下许多疑阵,竟将我引上了岔路……”
“等一下!!”银时忽然开声道,“你要找大旗门的人?找他们做什么?”
夜帝却沉默了一下:“只是有些恩怨,需要解决的……不过为何你会问起我这段往事?”
银时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后续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一天后,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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