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陌生的,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妖气。
“直走,被抓来的人类应该都被关在了大内里。”敖凌拍了拍奴良滑瓢的肩,“去找你的樱姬吧。”
奴良滑瓢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去哪?”
“我去觅食。”敖凌咧嘴笑了笑,收回落在奴良滑瓢肩上的手掌时,那手虚握着,同奴良滑瓢妖力一般的漆黑色细小烟雾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凝聚成了一柄漆黑色的刀刃。
奴良滑瓢挑了挑眉,这把刀他见过,还见过许多次,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被西国的那位新首领佩戴在身上。
甚至,奴良滑瓢也是十分清楚这把妖刀的特殊xing的。
——吞噬。
本来还想着惯用毒的杀生丸怎么会有一把与他属xing相差这样大的佩刀,结果这把刀居然是属于敖凌的。
也怪不得了。
奴良滑瓢赞叹的看了那把刀刃几眼,洒脱的一摆手,转身向着那大道走去。
还顺手拽走了要留在敖凌身边的玄láng。
敖凌留在原地,就着奴良组灯笼鬼的光亮冲玄láng摆了摆手,视线扫过夹在队伍之中,妖气羸弱得不堪一击的小妖怪们。
他觉得奴良滑瓢也是胆子大。
纳豆小僧、影茶碗、垢尝、鸣屋……
敖凌看着缀在队伍尾巴上使劲儿迈开了步子才能跟得上的小妖怪,不由的对奴良滑瓢的前路感到十分担忧。
连这样弱小的妖怪也能够收容还纳入百鬼夜行,奴良滑瓢也说得上是个心怀广大的首领了。
也不怕被这些小妖怪拖了后腿。
敖凌想着,转身看了看身旁的一面墙壁,抬起手摸了摸,然后直接撞了进去。
今夜的京都一片寂静。
寂静得让人感觉毛骨悚然——除却大内里的个别地方还亮着灯光以外,整个京都宛如一个死城。
敖凌从之前被设置了障眼法的那面墙穿过去,转入了一条小巷之中。
这条被开辟出来、并不存在于普通人类认知中的小道直通安倍晴明的神社。
敖凌将妖刀绑好,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鸟居之下的安倍晴明。
“晴明公,那几个大妖怪在哪里?”敖凌问道。
“大天狗在朱雀大门镇守,土蜘蛛蹲守在宫城之外,白藏主在四处巡查,还有荒骷髅、狂骨和一些其他像样点的妖怪,都分布在京都各处。”神明向鸟居之下的妖怪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敖凌不疑有他,抬步走过去,刚一停下步子,安倍晴明手中的绘扇便轻轻的敲在了他的眉心。
“你在huáng泉之中应当也已经感受过了,承受我区区一个京都守护神的神力不成问题。”安倍晴明话音刚落,绘扇之上便绽放出一团浅淡的光芒,微微闪烁之后便没入了敖凌的眉心之中。
——如同先前将整个huáng泉都纳入视线之中的滋味一样,如今被夜色与妖魔盘踞着的京都,也在他眼中纤毫毕现。
敖凌抬手捂住额头,“……你们神明怎么都这样。”
安倍晴明展开绘扇轻笑一声,“反正凌你早晚也会变成我们这般,早些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
敖凌:“……”
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是我并不想跟你纠缠不清。
“凌,尽量多争取些时间吧——将羽衣狐拖住,别直接下杀手,她的转生方式非常隐蔽,得在彻底杀死她之前先断绝了她转生的路才行。”安倍晴明的目光轻轻扫过城南某处宅院。
这意思就是说,为了防止羽衣狐跟上次一样在死前脱离了这幅皮囊,这一次他们要先将羽衣狐的灵魂禁锢在那皮囊里,然后一举灭杀。
敖凌皱了皱眉。
生死相斗的时候还留手,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留在羽衣狐身边的妖怪很多,若是受了伤又不能伤及羽衣狐的话,吞掉那些妖怪恢复伤势就是。”安倍晴明看着敖凌还有些纠结的模样,绘扇轻敲了一下手心,“禁锢羽衣狐的阵法,可是当初平安京时叶王留下来的残阵哦?”
当然,是经由安倍晴明之手修补过的残阵。
敖凌抬眼瞅了瞅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笑得像只狐狸,完全肯定提到了这一茬之后,敖凌就会放弃犹豫的模样,“去吧,花开院家的当代秀元手中握着关键,尽量配合他一些。”
敖凌皱了皱鼻子,转头便向着他百年前曾经杀过一只的荒骷髅冲了过去。
……
花开院与安倍家的yīn阳师们今天十分忙碌。
他们在白天的时候忙于告知京中的居民今夜天黑之后不要出门不要点灯,入了夜之后还要奔波于京中各处退治那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妖怪。
生活在京中的yīn阳师们,此生头一次认识到什么叫“走两步都能踢到一个影茶碗,转个弯就能看到油赤子,一抬头满屋顶都是jīng蝼蛄”。
空气之中四处蔓延的妖怪几乎让这些可怜的yīn阳师们窒息。
这还不够,他们手中拿着福豆与画着安倍晴明神社出品的桔梗印的符篆,一使用就能够看到更多他们无法看到的东西。
——比如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死灵,还有本体比一幢房屋都高,走起路来能带出轰隆隆响声的白藏主。
yīn阳师们一边退治着那些无伤大雅的小妖怪,一边通过京中的阵法与结界躲避着白藏主的追杀。
他们熟悉京中每一个结界的点。
若是有人从高处俯视京都之中的话,就能发现一个yīn阳师在城西的墙角拐了个弯,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城东的大道上。
这些yīn阳师们胆战心惊的跟那些大妖怪玩着捉迷藏,同时也将那些对人类抱着恶意,如今正狞笑着肆意发散自己的诅咒与妖力的妖怪们杀死或者退治。
敖凌很快就处理掉了荒骷髅和驾驭荒骷髅的狂骨。
胃口大开的敖凌对于那些小妖怪没有花费什么多余的力气,他的妖力铺开,黑红色的妖力便如同地狱业火一般,那火舌舔上那些隐藏在四处的小妖怪,悄无声息的将他们吞噬殆尽。
跟那些仓皇躲避截然不同,敖凌直接就奔向了朱雀大门。
黑翼的大天狗带着尖鼻红脸的老人面具,浑身都笼罩着一股浓重的怨气。
这位大天狗跟隐神刑部之中的那位截然不同——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悲悯与祥和的痕迹。
要知道,天狗这一种族在某些地方,是被称之为山神的。
因为他们总是居于山中,只要不被得罪,便能够同步入山中的迷途之人和谐共处。
但眼前的这只大天狗,比之前被奈落引出了心中恶鬼的隐神刑部大天狗还要yīn沉许多。
敖凌眯了眯眼,握上了腰间的刀刃。
一声清鸣之后,那刀刃便同大天狗坚硬如铁的羽翼撞在了一起,竟是发出了金戈之声!
大天狗最锋利与坚硬的东西,就是这对漆黑的羽翼。
但弱点,也同样是这对羽翼。
黑发的大妖怪一击即退,借由神力之便,目光扫过了大天狗羽翅根部。
那根部掩藏在衣袍之下,并不真切。
敖凌握紧了刀柄,身后的尾巴摆动着,看起来似乎极为柔软。
大天狗背后的羽翼张开,那一排排整齐的黑羽反she着朱雀大门两旁悬挂着的灯笼的光,竟如同刀刃一般。
似乎有风自城门穿过,带着几片漆黑的鸦羽飘然落下,轻轻擦过黑发打妖怪的手臂,在那劲装之上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锋利至此,比之许多刀刃都更胜一筹。
敖凌脚尖微移,黑色的眼中倒映着烛火的橙色光芒,亮的吓人。
戴着面具的大妖沉默的站在原地,就如同一尊石雕。
正在他们对峙之时,倏地,那犬妖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在人毫无防备之时出现在了大天狗面前。
大天狗从容不迫,一对羽翼翩然转向,翼尖像一柄刺刀一般唰的展开,向一旁突刺而去。
天狗一族是风神的眷顾,风中每一丝动静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敖凌闪身避开那翼尖,一个旋身踏步到大天狗眼前,抬掌五指并拢,不知何时妖化的手掌带着森然的寒光向着大天狗的面部刺去!
那一派泰然的天狗被迫后退一步,就在这时,黑发的大妖怪另一只本该握着刀刃的手也在同时劈斩而来!
——风的宠儿竟是完全不知这妖怪的刀刃去了何处!
大天狗一侧羽翼护住自己,另一侧闪动着发出一声嗡鸣,在这方寸之地内刮起了狂风。
被席卷而来的风震退了两步的敖凌抬眼看向正yù后退的大天狗,咧开嘴轻笑了一声。
“晚了。”
两个大妖怪厮杀逸散出来的气势与妖力着实惊动了不少人。
等到yīn阳师们通知了自己本家的师长赶来的时候,所见到的场景,便是黑发的犬妖与戴着面具的大天狗浑身浴血的模样。
——但很明显的,胜者是那个黑发的大妖怪。
他们的姿态仿佛极为亲密,身体相互支撑着,若不是看到那黑发的犬妖手中正拿着一片断裂的翅膀,yīn阳师们几乎要认为他们并非敌手而是走上末路的恋人。
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那黑发的大妖怪正伸手折断大天狗身后残存的那片羽翼,在对方的身躯因为疼痛而剧烈抽出的时候,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yīn阳师们这才发现,那黑发的妖怪的胸前有着一把极为突兀的刀刃,那刀刃仿佛是自他身体之中生长而出,直接将大天狗刺了个对穿。
正在yīn阳师们屏息戒备之际,那黑发的大妖怪抬起手来,轻轻弹了弹那支棱出来的刀刃。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那刀刃在瞬间溃散,而后又重新凝聚,落在了那妖怪的手中。
敖凌长舒口气,将漆黑的妖刀重新挂回腰间,一屁股坐在大天狗的尸体旁边,伸手覆盖在对方的尸体之上,一点点的将这具尸体吞噬gān净。
正一边吞噬着,敖凌抬眼扫过那一堆想过来却又无比忌惮的yīn阳师,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的花纹,挑了挑眉。
“花开院?”敖凌问道,看着yīn阳师们显得愈发紧张的神qíng,无趣的瘪瘪嘴。
黑发的大妖怪重新垂下眼,眼看着大天狗的尸体全都化作了他的妖力,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头也不回的直接撞进了朱雀门旁的墙壁。
花开院家的yīn阳师们一脸愕然。
一个yīn阳师思索了许久,不确定的说道:“黑发的犬妖……他是不是就是秀元大人说的那位高龙神的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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