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饕餮_醉饮长歌【完结+番外】(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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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当初将他和他的母亲视作妖怪,把他们驱赶着离开的村民一样。

  “羽衣狐的血会引来很多鬼怪。”敖凌顿了顿,转头看向身上的气骤然变得冰冷尖锐的麻仓叶王,“怎么了,叶王?”

  “没什么。”麻仓叶王手中洁白的蝙蝠扇展开,挡住了他紧抿着的嘴唇,冰冷的目光转向敖凌时放柔了些许,“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qíng。”

  “不好的事qíng?”敖凌完全会错了意,他看向那座桥,“是那座桥有什么问题吗?”

  “恩。”麻仓叶王没有向小妖怪提起自己过去的意思,他顺着敖凌的话点了点头,“因为在建造的时候掺了羽衣狐的血的缘故,这座桥跟彼岸相连了。”

  敖凌一愣,讪讪的哼哼两声,主动背上了一口大锅,“所以很大一部分是我的错。”

  “跟你没有关系。”麻仓叶王看着前面两个yīn阳生竖起耳朵偷听的样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实际上如果不是敖凌跑出来撵走了羽衣狐,如今这些贫民根本都无法踏出家门。

  城南的贫民区面对妖怪的结界非常薄弱,在羽衣狐之前每天晚上都作妖的时候,就连白天,这里都妖气弥漫,四处都是肆nüè的妖怪。

  他们哪还有机会将这座桥修好,不被吃掉就很不错了。

  “这座桥其实陆陆续续的已经修建很久了,因为都是贫民自己修建的缘故,也没有人管。”yīn阳生说道,实际上贫民区在贵族们眼中老早就不属于平安京的范围了,那些贫民怎么做都跟他们没关系。

  “后来据说是贫民区一个名望很高的老人晚上做了个梦,说一定要把这座桥修好,不然大家都会被妖怪吃掉,所以他们才彻底修好了这座桥,也不使用,就是不让人靠近。”

  敖凌看了看麻仓叶王,想得到一个解释,却发觉对方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蝙蝠扇。

  听到敖凌心中疑惑的麻仓叶王收回了扇子,“是想要回来的彼世之人的小把戏,借着大妖怪的血给即将进入彼世的人传递讯息,所以才会选择一个老人。”

  敖凌听得一愣一愣的,“能复活?”

  “能成为鬼怪。”麻仓叶王摇摇头,“能像你的老师一样幸运的人很少。”

  不是谁都能驱使得动一个实力颇qiáng的妖怪的,而且还是拜托这个妖怪去寻找跟“重生”这个沾着些禁忌意味的词汇相关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个妖怪还并非出于某种契约的胁迫,完全是心甘qíng愿。

  说那个人幸运,的确是没错。

  敖凌听着觉得有点小自豪,然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跟麻仓叶王提过松阳老师的事qíng。

  麻仓叶王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对方闪烁着疑惑的漆黑shòu瞳,神qíng坦然的移开了视线。

  “……”难道记错了?

  正在敖凌努力回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说过松阳老师的时候,一行人走到了桥边。

  “yīn阳师大人来了!”贫民们看到麻仓叶王的时候双目一亮。

  “yīn阳师大人,这座桥可是震慑妖物的,怎么会带来凶兆呢!”一个老者站在人群最前方满脸愤然,“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敖凌看了看那个老者,又看了看神qíng冷淡连眼神都变得晦涩无比的麻仓叶王。

  “这个老人身上的气很虚弱了,不过了两天就得死。”

  麻仓叶王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边出声的黑犬。

  那老人见麻仓叶王不吭声,便像是得到了什么认同一般,更加理直气壮了,“这是我们贫民自己建造的桥,凭什么要毁掉它!”

  他身后的贫民的qíng绪被这一句话瞬间点燃了,跟着变得激愤起来。

  “就是!这是我们贫民自己建造的桥,没有花费别人一分钱,凭什么yīn阳师说有凶兆就要拆毁它!”

  “刚修好的桥就说是凶兆要拆毁,你们怎么不gān脆将整个城南的贫民屋子都拆了呢!”

  “修建这座桥之前还能看到妖怪,修完之后当夜就没有了,这哪是什么凶兆!”

  ——不,那是因为我前天晚上把羽衣狐给撵走了。

  敖凌看着那些贫民群qíng激愤模样,听着听着就发现他们的矛头对准了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把玩着手中蝙蝠扇的麻仓叶王。

  “您就是测算出凶兆的yīn阳师大人吧!”老者手中拄着拐杖,咄咄bī人的质问道:“您为什么说这里有凶兆?贫民连自己建造一座桥的资格都没有吗?如果是因为这样,何必还要安上一个凶兆的名头!”

  “我是yīn阳师,还是你们是?”麻仓叶王抬眼冷冷的看着那个老者。

  老者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可是因为您一句话就要将这座桥拆毁——”

  “拆桥,或者等死。”麻仓叶王打断了老者的话,无比gān脆利落没留下一点余地。

  他将手中的扇面合上,语气平静,“选吧。”

  第51章

  气氛一时间变得紧绷起来。

  敖凌对于态度始终都挺软和的麻仓叶王这番硬气的作风有些惊讶。

  他转头看了看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但身上的气明显变得尖锐锋利、就像只刺猬一样的麻仓叶王,想了想,伸出尾巴绕上了麻仓叶王的腰,安抚的扫过他紧紧握住扇柄的手。

  麻仓叶王一怔,转头看了看把脑袋也探过来的黑犬,眼中的寒气褪去了些许。

  虽然很想揉揉小妖怪的大脑袋,但显然这个时机并不合适。

  贫民们被麻仓叶王这一句话说得愣在了原地,呆怔的看着身着洁白狩衣的yīn阳师,脸上的表qíng变换得很是jīng彩。

  麻仓叶王看着他们的脸色,耳边没有一丝声音,只觉得这样的清净实在是难得又惬意。

  他极少以一个人脸上的神qíng来判断对方心中所想的事qíng,因为无法自控的灵视总是qiáng迫xing的让他将所有人心中的秘密纳入耳中,这种面对一群激动愤怒的人,却一点心音都听不到的经历,似乎已经是许久许久之前的事qíng了。

  这些贫民跟那些虚与委蛇的贵族不同,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就非常明白的表现出来了。

  ——他们在权衡,在畏惧。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拆桥,就要杀了我们吗!”那个老者握紧了手中的拐杖,连声音都在颤抖。

  麻仓叶王看向这个老人,脸上不经意露出了一丝惊诧。

  敖凌听得目瞪口呆。

  这群人对自己的生命安全的信任度未免也太低了,居然能把人家的意思曲解成这样。

  “一群贱民,也太高看自己了。”握着刀的平安京守卫头领嗤笑一声,“要杀你们何需麻仓大人动手。”

  麻仓叶王扫了一眼守卫头领,刚从袖中抽出一张写好的符篆,便见用身躯圈住他的黑犬骤然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街道龇了龇牙,展露出了攻击的姿态。

  yīn阳师微微一怔,“怎么了,凌?”

  “有奇怪的气味。”敖凌仰头嗅了嗅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气息,伸出爪子甩出一道妖力,生生将街道上铺着的石板抽得外翻了起来。

  这道骤然出现的爬在街道上的长长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了街道尽头的拐角处。

  守卫和正准备争辩的贫民们呼吸一滞,畏惧的看向刚抽出了符篆便毁坏了一整条街道的麻仓叶王。

  无辜背锅的麻仓叶王:……

  “啊呀……”街道尽头走出来一道身影,青年模样的人身着华服,身上翻涌着灵气,灵气之中却掺杂着另一股力量。

  那人面容yīn柔,眉毛极淡,唇色却是出人意料的红艳。

  “叶王大人,日安。”那人将手中jīng致的绘扇打开了半遮住面容,视线在那些贫民身上扫过,宛若看着一群蝼蚁一般,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挡住麻仓叶王身影的黑犬身上,面上露出惊叹的神qíng,“真是……qiáng大的式神。”

  “……”敖凌冲他龇了龇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反驳这个人说他是式神的话。

  把不是式神的妖怪带在身边,麻仓叶王肯定是要有麻烦的。

  这就跟妖怪们看到他身上挂着安倍晴明的牌子的时候会抱着嫌恶的心qíng一样,yīn阳师们能够控制妖怪驭使妖怪,却也看不起妖怪。

  同时,也看不起跟妖怪为伍的yīn阳师。

  ——举个栗子,桔梗和犬夜叉就是这样,就算桔梗再qiáng大,神道的人也绝不认同她跟犬夜叉的关系。

  在神道的人眼中,妖怪同他们之间,只有服从与被驱使,没有其他的选项。

  这一点,敖凌在跟着杀生丸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明显的感受过了。

  所以他并没有在这种时候给麻仓叶王捅娄子。

  “麻仓明。”麻仓叶王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伸手摸了摸敖凌的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便再没搭理突然冒出来的那个麻仓家的人,而是转头看向那些噤若寒蝉的贫民,“你们想好了吗?”

  “拆桥,还是等死。”他又问道。

  贫民们脸上神qíng并不好看,犹豫了没一会儿,就在为首的老人的示意下,让开了道。

  麻仓叶王走在守卫的队伍的前方,踏上桥面之前停下脚步,看向那个为首的老人,“能够听到彼岸的声音,意味着你本身距离那个世界已经不远了。”

  老者一愣,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之后身形晃了晃,面色苍白的看向麻仓叶王,“yīn阳师大人,您是说……”

  “准备后事。”话音刚落,麻仓叶王便收回视线,将手中的符篆贴到了桥头的梁上。

  桥上厚重的红色涂料颜色霎时褪去了一半的颜色。

  目睹了这些变化的贫民们面色霎时一变——yīn阳师出手的瞬间就有了这样的变化,这在他们眼中的的确确就意味着他们是真的闯了祸。

  毕竟yīn阳师在他们认知中是最为靠谱的、能够退治妖魔的存在,这桥会有这样明显的反应,那一定是真的有什么脏东西。

  贫民们面面相觑,最终视线落在了那个老者身上。

  麻仓叶王刚刚说过什么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也明白这个老人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毕竟一直都德高望重的,临近死亡了被彼岸的声音迷惑而晚节不保,也实在是让人升不起怪罪他的心思来。

  幸好,他们想道。

  幸好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就被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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