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晋助闻言,骤然伸手紧紧的扣住了敖凌的手腕,“松阳老师……”
“不是说了我去另外一个世界了嘛,我有方法把松阳老师救回来的。”敖凌另一只手指了指那个木盆,“现在你的眼睛比较重要。”
高杉晋助微顿,想到面前这个少年的种族,也不再犹豫,直接埋进了那个水盆里。
“别憋死了,换气还是需要的。”敖凌拍了拍高杉晋助的背脊,看向在一旁听完了他们对话的桂小太郎。
“假发,你也……”
“不是假发,是桂。”桂小太郎认真的打量了黑发的少年一番,半晌,脸上露出细微的遗憾神qíng,“你还是抛弃了你的耳朵和尾巴吗?”
“……”不,我觉得你的关注点有点奇怪。
敖凌沉默了一下,同样塞了一盆符篆泡的水给了桂小太郎,然后将自己藏起来的耳朵和尾巴露了出来。
“没有抛弃,就是藏起来了。”敖凌嘟哝了一句,轻轻挠了挠面颊,刚准备站起来,就被桂小太郎一手按了回去。
“啊……”桂小太郎捏着敖凌毛茸茸的耳朵,满脸开心和幸福,“真高兴啊。”
敖凌愣了愣,抬眼瞅了瞅桂小太郎的表qíng,最终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任他蹂躏。
这个人正笑着,看起来却像是在哭泣——带着难过、悲恸、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为什么不也给银时一盆?”桂小太郎揉够了,才看向在一边时不时瞅他们一眼的坂田银时。
“他的伤势得泡澡才行。”敖凌很诚实的说道。
坂田银时看起来似乎伤势最轻,但其下所掩藏起来的伤痕并不能逃过敖凌的嗅觉。
白色的天然卷难得的紧闭着嘴没有说话。
敖凌坐到坂田银时身边,在他转而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时,将那三本书册拿了出来。
“三年前松阳老师让我带给你们的书。”
原本还有些处理伤口的声音的里间霎时一静。
高杉晋助从水盆里抬起头来,脸上的血迹被水洗净,带着些微血红的水珠顺着他的面颊滚落下来,滴在了榻榻米上。
他脸上的伤口修复了不少,左眼皮上的伤痕甚至已经完全的愈合了。
眼睛痒得厉害。
但他并不在意这个,高杉晋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本书册,抿了抿唇。
敖凌将之分给了三个伤得不轻的同窗,顺便也将自己给他们带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是给你们的礼物,一边疗伤一边说吧。”敖凌暗示xing的转头看了高杉晋助一眼。
深紫色头发的青年一顿,小心的将那本书册放到一边,难得听话的乖乖涂药治伤。
敖凌坐在坂田银时旁边,看着手里准备送给坂田银时的器物,心中想着糙莓牛奶,只见那器物光芒一闪,一盒糙莓牛奶就出现在了敖凌手上。
黑发的少年将糙莓牛奶递给了坂田银时,头顶上的耳朵轻轻抖了抖。
“给,你要的糙莓牛奶。”敖凌晃了晃手里粉红色充满了少女气息的包装,笑眯眯的看着坂田银时,“虽然晚了三年,但希望你不要介意。”
坂田银时一怔,转眼看向敖凌,过了许久,才恍惚的想起敖凌失踪的时候,他说过什么。
他说——早去早回,回来的时候记得给阿银带糙莓牛奶。
“顺便来跟我说说,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敖凌语调显得非常轻快。
“我……”坂田银时抿了抿唇,“我杀了松阳老师。”
敖凌手中一紧,只听“嘭”的一声,手里破裂的糙莓牛奶喷了坂田银时满头满脸。
敖凌简直是要被坂田银时逗笑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炸你一脸糙莓牛奶!!
第70章
被炸了一脸糙莓牛奶的坂田银时一脸懵,他怔怔的看着敖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敖凌定定的看着坂田银时,后者神qíng惘然,记忆中总是闪烁着漂亮光芒的猩红色眼瞳,此刻像是熄灭了火苗的柴堆,暗淡无光,还带着燃烧过之后浅淡的灰黑。
这个人杀死了松阳老师。
他亲手将松阳老师的头颅斩落,葬送了收留、教导他们数年,如兄如父一般的师长。
坂田银时脸上头上全是被溅上的糙莓牛奶,rǔ白色的液体连同他面颊上的血珠一起滚落下来,一丝丝的鲜红的颜色如同浸入水中的墨汁,逐渐晕染开来。
敖凌叹了口气,拿过一个木盆放了水,将坂田银时脸上的痕迹一点点的擦拭gān净。
“老师跟我说,不要责怪你。”少年音色澄澈清脆,语气却透着一股柔软温暖的味道。
坂田银时呼吸凝滞了一瞬,猩红的双眼看过来,隐隐的带着深刻的期待。
“虽然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老师死去的时候神qíng很好看啊。”敖凌指了指被坂田银时摆放得很好的头颅和身体。
如果遮住脖子上那一道狰狞的伤疤的话,松阳老师和脑袋和身体完全看不出已经分离了的样子。
他面上的神qíng看起来就像是寿终正寝一样。
安详、温柔。
敖凌想到松阳老师在进入四魂之玉之前露出的笑容,将声音放软了,“老师很高兴,你没有做错,银时。”
他知道,坂田银时这个人平时虽然闷声不吭的,但他对松阳老师的了解和重视,比谁都qiáng烈。
也许这件事qíng桂小太郎和高杉晋助也很清楚,也正因此,亲手将松阳老师斩杀的坂田银时才显得更加的让人无法原谅。
一旁的高杉晋助轻嗤了一声,桂小太郎看了看身边的友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坂田银时暗淡的双眼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同伴,抿了抿唇,收回视线注视着给他擦拭着面颊的敖凌,伸手握紧了敖凌空着的手,低低的应了一声。
黑发的妖怪少年很少做这种安抚别人的事qíng,他在将坂田银时脸上的血迹与牛奶都擦gān净之后,迎着坂田银时的目光有点手足无措。
半晌他回过神,忙不迭的站起身来,“我去找个木桶过来,你泡个符水恢复一下伤势,关于这三年的事qíng就先不说了,你们今晚好好休息。”
他抽出被坂田银时紧紧握住的手,走到门口又转回身看向相对而坐无比沉默的三个青年,qiáng调道:“松阳老师不会有事的。”
屋里的三个人这才都抬头看向他,纷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
有熟知吉原的夜兔帮忙,伤药什么都是不缺的。
麻仓叶王给的治愈的符篆很有效,在经过一夜的休憩之后,不管是松下村塾的三人还是他们剩下的同伴,状态都好上了不少。
敖凌有尝试着给松阳老师断裂的身体和头颅泡了泡符水,但遗憾的是并没有重新接上。
看起来他必须得找一个技术jīng湛的人将之fèng合才行。
敖凌顶着黑色的犬耳和尾巴坐在榻榻米上,托着腮看着松阳老师的尸体,伸手拽了拽身边的夜兔。
“认不认识能够fèng这种伤口的人?”他偏头看着打着哈欠倚靠在墙边的夜兔,“第七师团应该有能够治疗这种伤的人才。”
夜兔懒洋洋的扫了一眼榻榻米上躺着的尸体,“有是有,但是你现在是身家付不起这个代价啊,陆奥小姐带着千鸟的一部分忠诚于她的元老洗白了,你现在也联系不上她了吧。”
敖凌对于陆奥和千鸟怎么样了没什么兴趣,因为当初跟他jiāo好的也就是那一小撮的夜兔。
“要钱?”敖凌头顶上耳朵晃了晃,见夜兔点头之后一摊手,“那我继续跟你们合作呗,到时候报酬分我一部分,我慢慢还上就行啦。”
“……不赊账。”
“我记得我离开之前有卖给千鸟一大堆军火……”敖凌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恰巧推门而入的坂田银时。
经过一晚上睡眠,qíng绪平静了不少的坂田银时:“……”
白色的天然卷挠了挠头,“已经没有了,全都花光了,打仗很费钱的嘛。”
“……”敖凌闻言沉默了一阵,转头看向夜兔,搓了搓手,“你钱先借我!”
夜兔噫了一声,斩钉截铁:“没有!”
敖凌一点不犹豫,“帮你做六个大任务,报酬归你!”
夜兔一顿,然后跟拒绝的时候一样gān脆利落,“成jiāo!”
敖凌嘿嘿笑了一声,向门口的坂田银时比了个大拇指。
夜兔看了看门口的坂田银时,从兜兜里掏出一个通讯器和一张卡,jiāo给了敖凌之后离开了屋子。
敖凌把通讯器和卡都塞进了玉牌,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走到坂田银时身边,在他身上摸摸捏捏检查了半晌,才长舒了口气,“感觉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大伤了吧?”
白色的天然卷应了一声,看了一会儿屋里的尸体,最终目光落在了敖凌挂着的玉牌上。
这是一块质地非常好的玉石,玉牌上刻着一颗五芒星的徽记,徽记下方写着安倍晴明四个字。
看起来就像在告诉所有窥视着少年的人,他已经有主了。
“凌,三年不见,你怎么就被人挂上狗牌了?”坂田银时伸手摸了摸那块玉牌,觉得有点不太高兴,“当初可是阿银把你捡回来的!”
“当初明明是我跟着你跑回去的。”敖凌哼唧两声,比了比自己跟坂田银时的身高,发现自己就算是加上头顶的两只耳朵都只刚够到对方的额头。
吃很多的小妖怪感觉不服:“……你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快?”
“吃野菜根。”坂田银时一脸深沉,“阿银我已经两个月没有吃到ròu了。”
敖凌想了想自己平时的食谱,觉得身高这种东西可能真的是天生的。
“所以啊。”坂田银时指了指那块特别碍眼的玉牌,“把这个当掉的话,我们就能吃ròu了!”
“这可是个大yīn阳师留给我的好东西。”敖凌护住了自己的玉牌,探出脑袋看了看坂田银时身后,“晋助他们呢?”
坂田银时脸上懒洋洋的神qíng微微敛了敛,眯了眯猩红的双眼,“这个嘛……”
大概是他们并不想跟我一起过来。
坂田银时想着,揉了揉眼前少年的耳朵,将那一瞬间的凝滞掩盖下去,“……他们想睡个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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