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行来一辆骡车,苏若沈定睛望去,正是密折上说的那辆。他微微笑道:“张宁,你师父来了。”
一男一女坐在骡车前说说笑笑,骡车的门帘被卷开,一颗花白的脑袋转来转去,似是十分好奇这外面的景色。
少女穿着一袭鹅huáng,看上去娇俏可爱;男子却是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此二人正是huáng蓉与郭靖。
苏若沈站起身来,开玩笑道:“我们过去吧,否则七公该埋怨我把他懂事有礼的弟子给教坏了。”
张宁目中含笑:“张宁愿意。”
苏若沈调笑道:“张少侠这话若是对着任何一个女子说,她们是断然难逃坠入qíng网的命运。”
张宁看着苏若沈的眼睛,异常认真道:“这话,张宁只会对公子说。”仿若在说出一种永远不会改变的承诺。
苏若沈一愣,仔细看了看面前的白衣男子,心中隐隐有些感动。最终他柔和地笑了笑,伸出左手重重地一拍张宁的肩膀,道:“好兄弟!”
张宁眼中一黯,却是一闪而逝,苏若沈只觉得是看花了眼,也并未在意。张宁仍是微笑着,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握住苏若沈的,清晰地吐出心中挣扎过后,遗留下来的话语:“张宁永远是公子的武器。”
苏若沈又想到了当初的怀疑。
当年苏若沈空出了人手,继张宁之后再次派人前去少林寺抄九阳真经的时候,少林寺发生了一场大火,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引起的,也不清楚都烧了什么地方,但是那些人却连少林寺的门都没进去,差点被当成纵火犯给眼红冒火的僧人们打死,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这也是苏若沈对佛教印象差到了底儿的原因之一。
不就是一场火么?又烧不了你多少东西。每次大宋危难的时候,你少林寺不都是guī缩着不出来?一群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只会从劳苦大众手里抢钱的神棍!苏若沈想着心里就来气。丫的老子非把所有寺庙的油水全榨gān不可!以后你们全去吃树皮糙根吧!想到这里,苏若沈在宗教问题上又画了个圈——有时间就给整顿了吧。
话题转回来,接着说张宁。既然苏若沈派去的人没有丝毫所得,苏若沈自然就将张宁给扔到了一边,甚至在数年没有消息的qíng况下,他还一度将其当成了死亡人口。
在苏若沈看来,既然无法得到作弊器级别的神功,那张宁跟着洪七公出师的时候,也不可能顶上绝顶高手了,只有这身份可以做上点文章,不过那也得等到洪七公在某个公开场合亲自承认才行。因此,他自然就把张宁给抛去了一边。
独孤求败的那个山谷,苏若沈也是派了人去的,只是那些人竟然没有找到。时间一长,朝中的事一多,苏若沈忙了起来就把这事给淡忘了。直到再次遇到张宁,好家伙,这小子竟然两个都给他得手了。如果只得手一个,或者那山谷苏若沈派人找到了,这还能用张宁运气好到爆来解释;而这些个巧合凑到了一起,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更何况,资质平平的侍卫,如何能被洪七公选中?而若是资质好得让从来不收徒弟的洪七公都破了例,那他又怎可能武功平平?一个出身于普通人家的孩子,甚至在入宫之前,都未受过什么教育,只会几手庄稼把式的孩子,怎么会因为洪七公的几年教育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都无法不让苏若沈怀疑。
张宁……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那个“慕容公子”派来的?为了什么?是杀他?还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好方便日后行事?
理智上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感qíng上,他却不愿去猜忌张宁。不仅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qíng,如果张宁真的有问题,那他也早就死过不知多少次了。更何况,苏若沈不是傻子,他感觉的出来,张宁对自己是真的很在乎,甚至自己在张宁心里占据着十分大的比重,所以他愿意去信任张宁,带在身边。
直到现在。
也许张宁隐瞒着自己的身世,隐瞒着一些东西,但是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秘密?比如苏若沈自己,就紧紧地守着穿越的秘密,这大概是永远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的事qíng。张宁全心全意向着自己,这就够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话是这样说,但是真正能做到的能有几人?
自己与张宁之间,就像是自己和赵与芮之间一样,苏若沈相信这种兄弟之qíng的真挚。
第五十一章 和谐发展
huáng蓉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西湖边的小酒馆里搭肩握手的苏若沈和张宁,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她连忙对着郭靖道:“靖哥哥,苏公子和张大哥在那里!”
郭靖一听,便顺着huáng蓉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正巧看到苏若沈和张宁看向了自己这边。于是他挥了挥手,喊道:“苏公子,张大哥!”然后对着骡车里的洪七公道:“师父,苏公子和张师兄在前面的小酒馆里!”
周伯通一听,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苏若沈和张宁身上,然后拍了拍洪七公,叫道:“老叫花子!哪个是你大徒弟?”
洪七公直接无视老顽童的发问,咳了两声,欣慰道:“宁小子竟然来了,当年那小娃儿,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正好去瞧瞧。”
huáng蓉奇道:“师父,您以前见过苏公子?”
洪七公道:“大约九年前,我在皇宫里御膳房见过那小娃儿,倒是很机灵。”
huáng蓉看了向自己这边走来的苏若沈一眼,问道:“师父,他怎会在御膳房?难道……”说到这里,脑中突然闪过一丝猜想,不禁又看向洪七公,希望他能给自己解惑。
洪七公却是摇了摇头,道:“他的身份,既然没有告诉你们,我也不便说。”
huáng蓉有些失望,撅嘴道:“师父……”
周伯通也参与了进来,急道:“老叫花子就是不gān脆!让老顽童来问那小子!”说罢便飞身而起,冲出了骡车,向苏若沈袭去。
张宁出手将周伯通拦住,二人便战作了一团。苏若沈直在一旁观战,嘴角不时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是张宁稳占了上风。
郭靖huáng蓉这时也赶着骡车过来了,huáng蓉对着郭靖耳语几句,然后才对苏若沈笑道:“苏公子,你和张大哥是来接师父的?”
苏若沈也笑道:“huáng姑娘,郭兄弟,好久不见了。既然你们称张宁为大哥,不如也叫我一声‘苏大哥’吧。”
郭靖很高兴地叫了一声,huáng蓉看了眼与周伯通打得很热闹的张宁,然后道:“苏大哥也叫我一声‘蓉儿’便好。那和张师兄jiāo手的是老顽童周伯通,师父还在车里。”
苏若沈轻轻点头,然后对张宁道:“张宁,回来吧。”
张宁闻言,一招虚晃,飞身回到了苏若沈身边,只留下周伯通一个人在那大喊大叫:“喂!小子!老顽童还没有玩够,快过来接着打!”
苏若沈向周伯通一拱手,然后看向张宁,微笑道:“去看看你师父吧。”
“是。”有外人在场,张宁不会多言,顺从地钻进了骡车。
苏若沈有意让那师徒二人单独相处一会儿,便与郭靖huáng蓉说起了话:“郭贤弟,蓉儿,你们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huáng蓉道:“苏大哥为何如此说?”
苏若沈道:“以七公的xing子,如果不是受了伤,或者其他意外,是不会到现在还坐在骡车里的。”
郭靖道:“苏大哥,你可真聪明。”遂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huáng蓉不时补充两句,苏若沈这些个剧qíng只模模糊糊地还记得个大概,现在听郭靖huáng蓉讲述了细节,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三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十分融洽,直把一旁的周伯通急得想cha嘴还cha不上。
待郭靖讲述完毕,huáng蓉道:“苏大哥,不久前来桃花岛的那位口中说的‘大哥’,就是你吧?蓉儿是不是该叫你赵大哥?”
苏若沈目光一凝,随即笑道:“看样子蓉儿已经猜到了。咱们还是先进了城,去我家再说。”他顿了顿,又道:“虽然我姓赵,但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你们叫我苏大哥。”
huáng蓉疑惑地看看了他一眼,也明白这里不时说话的地方,便道:“苏大哥说的是,靖哥哥,咱们去看看师父吧。老顽童,咱们先进城再说。”
周伯通嘟囔了几声,不qíng不愿地挪到了huáng蓉身边。郭靖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骡车上。
苏若沈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张宁与洪七公叙旧也早就结束了,此刻他正坐在洪七公旁边,看着外面四人,看向苏若沈的眸子里,满是温柔。
苏若沈对上了张宁的眼睛,心里泛起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只是想不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便放在了一旁。面上挂着笑容,苏若沈轻跃上骡车,向洪七公道:“七公,九年未见,昀儿甚是想念。”
洪七公咳嗽了两声,笑道:“老叫花子还真的差点儿认不出你就是当年那小娃儿了!”
苏若沈眨了眨眼睛,故作无辜道:“七公,昀儿的心没有变。”幸而这张面皮十分俊俏,做起这些表qíng也不算突兀。
洪七公失笑道:“数年不见,你竟是……也罢,心未变就好。”
huáng蓉cha嘴道:“师父,这下子御膳房的东西可去不了别处了!”
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苏若沈让张宁去宅子里取来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坐下六人绰绰有余。张宁与郭靖在前面驾着马车,剩下的四个人在马车里就更加宽松了。
张宁与郭靖闲聊,不时地注意着马车里的qíng形,见苏若沈与其余三人有说有笑,便连老顽童也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这才放下心来,又觉得有些好笑。
临安本就兴盛繁华,经过苏若沈这些年的鼓励商业、抬高商人地位,繁盛之景怕是天下仅有。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一行人打开马车窗帘,欣赏着繁荣景象。huáng蓉离家北上,曾在杭州城玩了一日,只是该处距桃花岛甚近,生怕父亲寻来,不敢多留,未曾玩得畅快;之后的日子又不是赶路,就是行在乡野偏僻之地,并未真正玩耍观光过,现在看得临安如此,不觉有些看花了眼睛,直嚷嚷着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苏若沈笑应道:“蓉儿与郭贤弟是应该在临安城里好好游玩才是。七公,您先在宫里养伤,若是闷了,昀儿已经在西湖湖畔盘下了一座宅子,清静幽雅,您可去那儿清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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