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瑚不归_文姝【完结】(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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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只说去会朋友,贾政又喝问茗烟,茗烟不答。贾政命人打了他十大棍,茗烟受不住,jiāo代说二爷去见一个叫蒋玉菡的,什么唱小旦的戏子,把个贾政气的面如金纸。

  违抗父命,居然只为结jiāo优伶!

  贾政眼都红紫了,喝令:“堵起嘴来!着实打死!”

  小厮们不敢违拗,只得把宝玉按在凳上,结结实实大了十几大板,把个宝玉打得有进的气,没出的气儿了。

  宝玉没声儿了,贾政心内害怕,想到病弱的贾珠,更害怕了,唯恐这个再被打坏了,又小王氏不在,只得色厉内荏道:“孽障!这次且记下,若下次叫我知晓你同甚么下三滥的人来往,再不轻饶!”拂袖而去。

  犹拿着板子的小厮们面面相觑,只得唤人去叫大夫,又命人去宫门口等太太。又袭人带着一院子的鸳鸳燕燕前来伺候宝玉。

  等小王氏出宫,面对的就是这么个qíng形,只把她心疼死了。宝玉只受了些皮ròu苦,在小王氏眼里却犹如去了半条命一般,伏在包扎好伤口的宝玉身上大哭:“我的儿,我的ròu啊!老爷怎么这样狠心,这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啊!”说的门口的贾政脸皮紧了紧,冷哼一声走了。宝玉去赔罪一事也不了了之,小王氏只得亲身上阵。

  带着从嫁妆里jīng挑细选的几样东西,小王氏携探chūn登门致歉。只是人被迎进了荣禧堂,却没人接见她们。

  乍然醒悟自己所骄傲的在人家面前什么也不是,小王氏带着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谦卑的笑容,柔声问伺候的人:“贸然来访,不知大嫂可是有事在忙?可否再替我通报一次?”

  那丫鬟福了福身,满脸笑容,却是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贾夫人见谅,这个时间正是夫人平日面见管事的时候,因府内少夫人卧病在chuáng,夫人可能要比平时忙碌些,还请贾夫人耐心等待。”

  难道处理家务比见她还重要么?小王氏心中埋怨,又把这念头按捺下去。如今是她要摆出低姿态来认错,人家摆摆架子,自个儿也只能生受了。她看了一眼探chūn,又道:“探chūn早惦记着来找迎chūn侄女,不知她现下可有空?”

  那丫鬟招来一个婆子嘱咐,过了片刻,那婆子回来复命,她方道:“二姑娘请表姑娘过去。”说着,自有人替探chūn拿了大氅给她披上,簇拥着她远去。

  探chūn去了三刻钟,刘氏才姗姗来迟。小王氏如同坐在针毡上,见她来了,立起唤道:“大嫂!”

  不同于小王氏的局促,刘氏脸上反而带着亲切的笑容,致歉道:“弟妹久等了!我一听你来了,便想来见你,只是不得脱身。”

  “无妨无妨。”小王氏忙道,“是我叨扰了,累大嫂百忙之中还要来见我。”

  刘氏安心笑道:“弟妹勿怪我便好。”

  如此客气了一番,两人方进入正题。

  ☆、第118章 王家

  小王氏关心地问起怀柔的肚子,得知已无大碍,只念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好侄媳妇没事,不然我那孽障便是打死也不为过。”又道:“前儿的事,真是对不住了,我在这里替我家宝玉给公主赔个罪。只是宝玉挨了老爷一顿打,现下还在chuáng上躺着,不能亲来。还望大嫂不予计较。”

  刘氏连连摆手,“怀柔身子没那么娇弱。只是宝玉这xing子得改改了。幸得是自家人,若是外头的什么公主郡主,可没我们怀柔那么好说话。”

  这是掀过这一页了?小王氏大喜,忽又听大嫂说:“只是弟妹,宝玉素来和瑚儿、琏儿都说不上话,日后还是少带他入府,只我们娘几个说说话便好。”

  小王氏笑道:“宝玉也大了,不好在内帷厮混。”

  刘氏含蓄的笑笑。末了,端茶送客:“近来事物繁忙,幸有玉儿替我分忧。只她年纪轻,压不住场面,这会儿怕是要来找我了。”

  话刚落音,有丫鬟来说:“表姑娘请夫人过去议事。”

  小王氏只得告退。

  本以为日后可高枕无忧,过了月余,某日宝玉闹着要去看林妹妹,小王氏惊觉这一个月来,大嫂都没给自己下过帖子。再一问,荣府几天前才办过一场桃花宴,公主养好了身子,也出来了。因为是新年后的头一场宴席,jiāo好的亲朋皆来了,独小王氏没去。

  此后,小王氏又去了几次荣府,可要么是被晾了半天,大嫂姗姗来迟,要么gān脆就说忙,没时间,避而不见。

  若是公主真出事了,她也认了。可是她明明听说公主只吃了几剂汤药,并无大碍,大嫂怎么这样不饶人?这次在荣府连吃几壶茶,都没见着人的小王氏心里憋气。

  青绸马车在宁荣街上行驶,车轮骨碌碌的响??。将将出了宁荣街,马车里的小王氏突然高声道:“去王府!”

  马夫“哎”了一声,马车拐了个弯,走向一条和回贾府截然不同的路。

  这小王氏口中的“王府”,却不是别家,正是她嫡脉的堂哥,王子腾一家。原来王子腾当初将此女嫁与贾政,打着便是贾王两家重做亲家的主意,是以小王氏出嫁后,王子腾的妻子袁氏多次下帖,请她来府上联系感qíng。

  可惜一朝分家,亲朋好友们纷纷疏远了。碍于qíng面,小王氏上门,袁氏不好避而不见,可夏天赏花冬日赏雪的宴客名单上,再没了小王氏的名字。

  闻说贾政的继室上门,袁氏心中也是纳罕。这人素来心高气傲,早年还巴巴来了几次,待琴贵人起来了,心气高了,就瞧不起他们王家了。如今又来,莫不是有事相求?

  真不是袁氏小人之心,实在小王氏确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入了王府,一路上只见亭台楼阁,雄丽严峻,古朴大气;花木疏朗,庭院里未化的雪堆了满地;再看四周,仆人行色匆匆,甚是忙乱。

  询问方知,原是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京查边,故阖家上下皆在收拾东西,准备动身,自然忙乱。

  要说王子腾这一番官职的变动,其中却另有隐qíng。

  王子腾原是京营节度使,掌管京城安危,这个位置非皇帝心腹不可胜任。只是他眼看着皇上两鬓生了白霜,说话不再中气十足,膝下几个皇子,却个个身qiáng力壮,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心里便起了异样的心思。

  这个人倒也聪明,没明着倒向哪个皇子,可私下里却和好几个皇子勾勾搭搭,许给他们在特定时间提供便利。

  而承平帝确实老了。

  谁都要老的,难道做了皇帝,就能长生不老?这事不是这样算的。尽管“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可从古自今,就没哪个皇帝活到万岁的。别说万岁了,百岁都难。

  所以和所有皇帝一样,在做了二十几年的皇帝,承平帝步入他的晚年――猜疑、忌惮、甚至开始疯狂追求长生。

  但他并不糊涂。或者说,他还没有老到老糊涂了。

  如果说贾瑚是先帝留给他的和氏璧,那么王子腾就是承平帝在一堆砂砾里淘到的明珠。如果说贾瑚是一个凭自身的能力,把自己从帝王才能拥有的和氏璧,变成了拥有和氏璧的人就能成为帝王的人,那么王子腾就是一个普通甚至普遍的臣子――有能力,可明珠的光辉,需要帝王的赏识。

  所以对贾瑚,承平帝是忌惮的,十分忌惮,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忌惮,甚至每个和贾瑚有jiāo集的人他都在密切注意着。而对王子腾,他无疑更放心些。这从王子腾明明和贾瑚有姻亲关系,却还担任京营节度使的职位中可见一斑。

  然而贾瑚这个他忌惮猜疑的臣子还没什么动作呢,王子腾这个心腹,却在背后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何等重要,承平帝自然不会再让这个不是心腹的“心腹”占着,于是王子腾升官了。

  九省统制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它权力大,品级高,可是京官自来比地方上的官员默认高半级。再一个,京城乃权力中心,远离京城,却是明升暗降了。这对王子腾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在他存心想掺和夺嫡的时候。

  当然,这对承平帝来说,这是再美妙不过的一步棋。

  做皇帝的如康熙,人越来,越心软――或者说越注重名声。可承平帝越老,心越硬,而且他名声够好了,不在乎有一点瑕疵。他不仅心硬,而且越来越小心眼儿。

  背叛他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

  承平帝早早准备好了王大人的下场。

  至于皇帝的心思,王大人知不知道呢?

  虽然王子腾和几位皇子的接触十分隐秘,虽然知qíng人只有王子腾自己和皇子们本人,虽然表面功夫做得很好……但就凭皇上把自己调离这个位置,王子腾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早不升,晚不升,偏偏在自己被拉拢的时候升,这不是知道了,是什么?

  自古做皇帝的人,没一个是真的宽容大度的。只有对权势有qiáng烈的yù-望的人才有足够的动力去拼杀出一条血路――登向皇座的血路,他们也往往最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屁股底下的皇座的觊觎。

  但是承平帝自来宽和……何况他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来!得到任命后,他把所有皇子的名字和他们的诉求一五一十坦白了,美其名曰想得到更多的消息,只是还没来得及禀告皇上……

  但这些都不能把王子腾从焦虑里拯救出来。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不眠不休,日思夜想,然并卵。

  焦虑的qíng绪在薛家的来信后达到了顶峰。

  当看到薛姨妈信上写着薛蟠打死人命,求他用王家的势力去摆平的时候,王子腾直接笑了,被气的。

  薛蟠你能的,咋不上天呢?

  王子腾自身尚且难保,哪有心qíng理会这些破烂事。

  不过王子腾不理会,并不代表事qíng没有解决。很快,他就收到一封书信,乃金陵知府贾雨村敬上,大体说“令甥之事已完,不必过虑”等语。他冷笑一声,便把这书信烧了。这贾雨村可不是什么老实的人,如此含糊其事,其中必有隐qíng。王子腾本懒得管,只是薛姨妈的又一封来信改变了他的主意。

  就是再没眼色的人,也不会在别人家升官了忙着起身赴任的时候求人办事,何况小王氏是个还算jīng明的人。在得知缘由后,小王氏也不急于一时,只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可别耽误了哥哥上任!”又埋怨道:“哥哥既要出京,嫂子好歹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我这匆匆忙忙的,连贺礼都没带来。该打!该打!”

  呵呵,又不是多近的亲戚,至于吗?再说了,到处跟不在名片上的亲戚们说我家老爷升官了,要出京了,人家指不定以为王家多轻狂呢。袁氏如此腹诽,面上却笑意盈盈的解释道:“任命几天前才下来,我才刚打发了人去金陵薛家送信,还没来得及告诉这边亲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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