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瑚不归_文姝【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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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溶锐利的眼光看向牛修杰,牛修杰却坦然相对,道:“世子都喝了,贾兄不喝,岂不是不给面子?”

  柳英见状,忙打圆场,“哪里晚了?我们下的帖子,原是请贾兄午时到,如今不是正好?”

  那蒋飞又说了:“这都午时末了!哼,我们等得都饿死了!”

  马宏只看着,不说话。

  水溶便劝道:“不过三杯,我替他喝了!”

  “别,”贾瑚止住他的手,道,“我自己来吧。”

  蒋飞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能让这些天之骄子吃瘪,多少让他有一种快感,有镇国公的重孙护着,他也不会不给牛修杰面子。

  谁知道贾瑚还真不给面子了,他道:“出来前父亲叮嘱过不可贪杯,我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绝口不提什么自罚三杯。

  在包厢内各异的眼光里,贾瑚径自倒了一杯茶喝,进来这么久,说了好些话,渴死他了。又睁眼说瞎话,道:“天色已晚,不好耽误各位的酒兴,贾瑚就不打扰各位了。”说走就走。

  马宏看着外面炽热的阳光,无语了。不过正主都走了,他也很不给牛修杰面子地起身说:“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家了。”他带来的人也歉意地笑笑,跟着走了。

  水溶脸色很差地看着牛修杰,一字一句地说:“这是牛家的诚意?”

  牛修杰哼了一声,道:“扯上牛家做什么?我父亲也是一等伯,凭什么要我低头?”贾瑚一来就想取代他在这个小圈子里的地位,牛修杰从小被贾瑚压到大,自贾瑚考了秀才,耳根里就没清静过,能不怨他么。

  水溶气极,牛继宗才gān优长,他儿子怎么这么拎不清!难道八公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么?!他不悦地说:“回头再找你!”便头也不回的追着贾瑚走了。

  蒋飞脸都吓白了,没想到这个贾瑚吃软不吃硬,他这个挑事的,难免不会被牛修杰拿来出气。

  柳英则不知所措的看着各位,不是说好了要拉荣府入伙吗?片刻,他叹了口气,见蒋飞脸色煞白,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也怪可怜的,便坐过去安慰他。

  贾瑚出去后,心里哼了几声。这下马威给的,声势太小,又很隐晦,要真是个毛头小子,还发现不了。虽然无关紧要,不??他可没有和一帮武将拉帮结派的意思,也就顺势闹大了。

  他出来后,水溶紧接着就跟出来了。水溶心里是又气又急,昨儿好不容易拉近了点距离,可别被今天这档破事弄坏了jiāoqíng。他十分懊恼的说:“贾兄勿恼!”他只拿蒋飞说事,“那小子不识趣,回头定叫他同你道歉。”

  贾瑚似笑非笑:“道歉就不必了。世子还是回去喝酒吧,没得为了我坏了你们的兴致。”

  水溶苦恼了,那位大人的事还没办好,怎么能放贾瑚走呢?少不得苦苦劝他留下。贾瑚自然不肯,水溶只好说:“不然,来日我单独和你说。只你我二人。”

  贾瑚挑了挑眉,道:“世子说话要和我说?也罢,择日不如撞日,世子还未用膳,不如就现在吧。”

  水溶欣喜的应了,刚要说午时状元楼怕是没有包厢了,去隔壁的鸿运楼吧,便听贾瑚说:“掌柜的应该给我留了一个包厢,我们过去便是。”说着,就叫鹤归去叫掌柜的。

  《红楼梦》里的北静王,也是个手腕高qiáng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成为四王里唯一原样袭了王爵,最后还安然无恙的人物?至少其他三王都被各种原因削了爵位。何况,贾家败落后,北静王也是唯一肯伸手拉一把的人,看来不是个绝qíng的,倒可以好好jiāo流jiāo流。

  ☆、第47章 来自两方的拉拢

  直到坐进了三楼最里面的包厢,北静王世子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问道:“贾兄,你?!”

  贾瑚平静的说:“这是我家祖父的私产,后来给了我。”

  知晓贾瑚和荣国公祖孙qíng深,水溶抱歉地说:“是我唐突了。”

  贾瑚摇摇头,没说什么。

  看来贾瑚的分量要加重了,水溶微笑着,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吃惊。他主动问道:“既然你是这家的主人,那个法子可是你的手笔?”待贾瑚应是后,又问:“既然如此,坊间传言其主人目光短浅,看来是不可信了?”

  贾瑚道:“qíng利两清,他们还能念着我的好;若是以qíng相迫,且不说少不得被人看轻,何况我这酒楼,又能求到他们什么呢?”

  “酒楼求不到什么,主人却是有所求的。”

  “能平步青云者,又能是什么好人?宦海求生者,荣伯嫡长子的名头还不够他们攀附吗?”

  水溶似有所悟。是了,读书人最怕沾上铜臭味,以贫寒时的金钱资助攀jiāoqíng,说不得还会被记恨上。如此两清了,倒是两相便宜。他佩服地看向贾瑚,叹道:“是我误了。”

  贾瑚心中哂笑。说到底不过是人心,水溶身处王府,什么不能想到。两个人都是做戏的好手,贾瑚也就毫无愧色地生受了。

  片刻,掌柜的亲自带人捧酒菜过来,贾瑚便道:“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让人进来。”

  那掌柜yù言又止,见有客人在此,还是退下了,只悄悄找来鹤归说了几句话。

  水溶察言观色,又恐多生波折,遂直言道:“不瞒贾兄说,我这次来找你,却是出自那位大人的旨意。”说着,指了指上面。

  贾瑚不动声色,问道:“不知那位大人行几?”

  水溶比了个“七”。

  难道七皇子才是笑到最后的人?贾瑚难以置信地摇头,道:“恕我直言,这位……出身有点低。”

  何止是低!

  圣上膝下有八个儿子,俱已长成,前头几个斗得激烈,却没人把七皇子放在眼里,盖因七皇子出身最低,是宫婢所生,抱养在惠妃膝下,而惠妃却有亲子亲女,自然不会把娘家的支持làng费在七皇子身上。

  水溶也低声说:“确实如此,我看中的也是这点。”

  大皇子是蒋妃所出,又是长子,好武功,前年又在跟南边小国的战役里立了一功,大部分的勋贵都站在他身后;二皇子却是嫡子,现在在吏部,也不乏簇拥者;三皇子早夭;四皇子虽然也出生高贵,受其母妃惠妃影响,却是淡泊名利,每日只与文人清谈;五皇子是德妃所出,在户部,户部的差事可不好做,得了圣上好几通训斥了。

  六皇子是容妃所出,目前还看不出好坏,瞧着像是大皇子一边的;八皇子、九皇子还小,生母俱是小官之女,现居嫔位,今年的大选正要选出正妃,内务府的人正在建府。

  怎么看帝位也轮不上七皇子。

  贾瑚疑惑的眼神充分的表达了这个意思。

  水溶幽幽的长叹一声,推心置腹的说:“贾兄,我们四王八公,如今也就你们宁、荣二府尚未站队了。”宁府是因为贾敬恨不得出家修道,对辅佐皇子自然敬而远之;荣府则是荣国公去了,贾赦一家守孝才回。

  水溶接着摇头叹息道:“我们向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联合起来,不可小觑。如今却多是各为其政,如一盘散沙。”

  贾瑚不语。一码事归一码事,jiāoqíng好不代表站队也站同一边,何况那也是老一辈的jiāoqíng了,年轻一代,多是同一立场的更亲密些。

  水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他说:“贾兄你也知道,他们,”指了指上面,“都有自己的班底,我再过去也不过锦上添花,而七皇子就不一样了。”

  贾瑚提出异议,“八、九也可。”

  水溶抿了抿嘴,道:“七皇子已有嫡子,而八、九两位还未大婚。”

  贾瑚点点头。又想起原着里元妃省亲,当时看了,觉得这个皇帝格局太小,只着眼于后宅妇人。现在可不敢凭着固有印象看人了,忙问起七皇子的xingqíng。

  水溶心下暗喜,只道贾瑚意动,捡了些平常相处的事和他说。

  贾瑚越听越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表面上看起来,七皇子和水溶一样,都是随和宽容的人,而且礼贤下士,对有真才实学的人多有推崇,贾瑚却感到十分违和。但看七皇子表面上对他的几个哥哥都恭敬有加,暗地里也是野心勃勃,便知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水溶却不以为意,很客观的说:“哪个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淡泊名利的卫王,不也频频与广有文名的学子相jiāo么?”估计等贾瑚中了进士,四皇子就该找上门来了。

  贾瑚默然。他真实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说到底,贾瑚是觉得七皇子的手段太低级,眼界太狭隘,而且表面宽和,心里还不知怎么记恨那些人,不符合他对封建君主的期望。

  没错,贾瑚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是想靠着剧qíng,抱上未来皇帝的金大腿,走向人生巅峰。然而随着年纪渐长,阅历增加,他却对此有了新的疑惑。

  “论行兵打战,当属武王殿下;论治国经纶,首推理亲王。况且他们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又各自卓有才能,七皇子又有什么呢?”如果他们其中一个不是坏了事的义忠亲王的话。

  水溶语塞。他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也不由产生了怀疑。

  不对不对,他赶紧摇头,差点被贾瑚绕进去了。“武王殿下秉xing耿直,虽有意于大位,却改不了自己厌恶文官的脾气;理亲王因是中宫嫡子,对自己一直未能被封为太子耿耿于怀,近年来越发yīn晴不定,皇后也……”水溶摇头,十分可惜。

  皇后原本是稳坐钓鱼台,无论谁当皇帝,都得敬她这个嫡母。随着夺嫡的战况越来越激烈,二皇子除了嫡子的名分,不占别的优势,又因着这个嫡子的名头被各个皇子针对,皇后心中着急,行事越发没了章法,在后宫连出昏招。

  贾瑚和水溶对此都很清楚。

  贾瑚这些年也收集了不少信息,心知七皇子不是他想要的明主,水溶能代为许诺的,贾瑚靠自己也能得到。说白了,其他人谋求从龙之功,是为了荣华富贵,贾瑚却自信凭自己的能力定能重振贾家,完全不必趟这场浑水。

  因此他只推脱说:“天家的事岂容我等置喙?横竖我们只为皇位上的人做事。我看世子还是不要陷入太深为好,成了固然风光一时,败了可就赔上了自家的王爵。”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触动了水溶的神经,他一时有些出神。

  贾瑚摇头,也不好阻了人家的青云路,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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