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登时就下了脸。
她娘家大嫂的宴会,自然跟勋贵不搭边,里面皆是朝中清贵的夫人,有的是不买国公府的账的。说话的这个,就是翰林侍读夫人,赵夫人。
不过是一个区区侍读夫人,也敢这样取笑国公府的嫡女!刘氏气炸了,更让她生气的是,顾氏身为她娘家大嫂,又是宴会的发起人,本可以在赵夫人开口的第一时间制止的,却只是笑着听着。等赵夫人说完了这一番不知所谓的话,顾氏才笑着打圆场:“赵夫人说笑了,京里的流言多是空xué来风,在座的哪位不知道?”又道:“事关闺阁女儿的名誉,各位夫人还是慎言!”
早在赵夫人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场面上已经是静悄悄的了。虽然荣国公没有实权,可是也不是一个侍读可以挑战的啊,要知道,就是荣国公世子,现在已经是修纂了,前途可期。
这赵夫人这样说话,莫不是又有什么后台?
☆、第74章 jian细
赵夫人有什么后台暂且不知,只说贾瑚听得如此,又闻妹妹也在玩伴里受了委屈,只刘家两个女儿相帮,怒发冲冠,心里直道,给赵侍读的教训太轻了。
正说着,贾赦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怒声说:“那群guī孙子,活的不耐烦了!老子的闺女也是他们可编排的!”原来他在琉璃厂一带一家古董铺看扇子的时候,也有几个小民在说荣国公的嫡女,还在幻想国公嫡女压在身下是什么滋味,其语言之猥琐下流,贾赦都不好说出来污了妻女的耳朵。
贾瑚沉声问:“父亲是怎么解决的?”
“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物吗?”贾赦哼了一声,道,“现任五城兵马司都指挥使是我兄弟,我带了几个人把他们捆了,扔进监狱了去了。”他又邪恶的笑了,“当然,要是他们被狱吏教训了,甚至断了子孙根,那就跟我无关了。”
贾瑚冷汗,觉得两腿间冷飕飕的。
刘氏怒道:“瑛儿还在呢!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贾瑛只听得连父亲都听到了外面的人是如何对她言语猥亵,眼泪收都收不回去,哀绝的道:“我不如死了算了!”
贾瑚心里一跳,也发怒了,“胡说什么!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你要是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他这一发怒,让贾瑛吓坏了,仔细一想,却又是这个理儿,只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见贾瑚说话有用,刘氏忙把贾瑚让到贾瑛旁边的座位。贾瑚顺势坐下,也不顾男女大防了,搂着她说:“瑛儿,你寻死觅活的,除了让外人看了笑话,还有我们这些爱护你的人伤心yù绝,还有什么用处?你死了,就能洗刷你的清白吗?不,他们只会说你的确是被人污了身子,不堪忍受,这才自杀!”
贾瑛又哭了,“我没有,我没有!”哭声撕心裂肺,刘氏不由背过身去悄悄抹泪,贾赦安慰的搂着她。
贾瑚斩钉截铁的道:“瑛儿当然没有!”
这似乎给了贾瑛安慰,她声音嘶哑的喊道:“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呜呜呜……她们都笑我!我没脸见人了!”
贾瑚扳过她的脸,肃声问道:“外面人的看法有你的命重要吗?”这句话贾瑚一连问了三遍,才道:“瑛儿,你好好想想。在父母和哥哥眼里,什么也没有你重要!”
贾瑛分心听着贾瑚的话,哭声渐渐止了。
“……瑛儿,外面人的话你不必理会,父亲和哥哥会解决的。趁这个机会,你也可以好好看清平日里总是围着你的姐妹们,哪个是冲着你的地位来的,哪个是真心和你jiāo好的。”
“哥哥,要是我嫁不出去怎么办?”贾瑛最害怕的还是这个,她去过的庙里,有不少犯了错的妇人,还有未出阁的女儿,青灯古佛过一生,一辈子就在那狭小的佛堂里了。人心多变,哥哥迟早会娶妻,弟弟也是,他们又能庇护她多久?等嫂子弟妹嫁过来,这个家,还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原来瑛儿是在担心这个!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贾赦笑道,“瑛儿,你真傻。这种事没有真凭实据,凭你有个国公父亲,又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哥哥,有的是人愿意求娶你!”
贾瑛撅着小嘴,“那要是我都看不上眼呢!”能顶着可能的绿帽子来求娶的,能是什么好鸟?要她嫁给这种人,还不如死了算了!
贾赦语塞,大手一挥,道,“那我就养着你!”
见状,贾瑚柔声说:“瑛儿不必担心,若是瑛儿不想出嫁,哥哥就养你一辈子。”又道,“嫁妆依然准备好,等瑛儿大了,就jiāo给瑛儿自己打理。想去哪儿玩,想买什么,都可以。”
“嫂子进门了也这样?”
“嫂子进门了也这样。”
“侄子侄女出生了也这样?”
“侄子侄女出生了也这样。”
“哥哥你真的不嫌弃我?”
“不嫌弃,瑛儿永远是哥哥的好妹妹。”
兴许是贾瑚的声音太温柔,贾瑛说着说着,眼皮不住往下垂。转眼就睡着了。看着贾瑛不甚安稳的睡颜,不一会儿,白果就在刘氏的示意下要带贾瑛回房间睡觉。贾瑚制止了她,不想吵醒妹妹,自己抱着她跟着白果去了。
等贾瑚回来的时候,贾赦正在和刘氏猜测背后推手是谁。
“如今我们家摆明了投靠成王,敢在这当头触咱家霉头的,也就只有那几位了。”
刘氏伤心地说:“你们男人外头的事,为何找女眷下手?你也看到了,瑛儿平日里看起来是个坚qiáng的,最受不了这等事。你不知道外头说的多难听,尤其是牛夫人,居然说但凡是个贞洁烈妇,就该上吊死了,以证清白,免得使国公门第蒙羞。”瑛儿就是听了这一席话,才哭着喊着要去死的。
贾瑚脸色一沉,出声道:“母亲,牛夫人……可是镇国公之孙的夫人?”
刘氏点头,就见父子两个快速看了一眼,不由问道:“可是猜到是谁了?”
贾瑚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说,“还有待查证。”
?? 父子两个不说,刘氏只得叹了一声气,疲惫的说:“你们外头的事,既然不想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贾瑚忙说:“母亲,不是儿子不说,只是……隔墙有耳。”
刘氏悚然一惊,怎么会?整个府里她不敢打包票,光她和孩子们的院子里,那是jīng挑细选的,怎么会混进了jian细?
贾瑚摇摇头,不语。
等出了兰芳院的门,到了贾赦的外书房,贾瑚才如困shòu一般低吼:“父亲!我们还要忍到何事?!那白果……”
贾赦按住他,qiáng硬的说:“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
贾瑚深吸几口气,才冷静下来,冷笑着说:“若不是这次她露出了马脚,我们还真不知道白果竟然是七皇子的人!”不愧是总爱在后宫女子身上动手脚的人,贾瑚深深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七皇子是书里最后的胜利者而倒向他。这样的卑鄙小人,贾瑚才不愿意他当皇帝。
贾赦苦笑,“若不是你说要引蛇出dòng,我们哪里猜得到?若真是白果,别院一行,大部分都是她张罗的,时间把握的准确,也难怪了。只是,她又是如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和七皇子的人联系的呢?”
他如果知道,还会想着要引蛇出dòng吗?贾瑚摇头,苦涩地说:“是我做错了,早知道妹妹这样受不住,就不该拿她做筏子。”
他这样,贾赦反而安慰儿子,道:“你说的很对,左右我们也不需要瑛儿去联姻,有那些忌讳瑛儿名声的,也不值得把瑛儿嫁给他;若是真心对瑛儿好,也不会在乎瑛儿的名声。”
贾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说:“白果在母亲身边呆了许久,深得母亲信任,父亲,我们真的不能直接动手么?母亲、瑛儿、还有琏儿,我真的不放心……”这回倒是贾瑚倾向于简单粗bào的手段,而贾赦要玩些弯弯绕绕的了。
“可是,”贾赦沉声说,“我们别无选择。”
根据贾赦和五皇子暗地里查到的,七皇子早就开始渗透大臣的后院了,白果隐藏的这么深,可谓是荣国府后院最大的一颗棋子。留着,还能从中窥得七皇子的打算,若是除了,谁知道下一个钉子在哪里,之前的功夫也都白费了。
见贾瑚还是一副不虞的样子,贾赦好笑的说:“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找人盯着白果了么?”
“可是万一她在一家人的膳食里投毒,那也是防不胜防啊!”贾瑚理直气壮的说。bī急了,兔子也会咬人,何况白果!白果是个心思细腻的,若是察觉出了父子两人对她的怀疑,出手对付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贾赦失笑,“你想太多了。不管七皇子是为了什么把白果安cha到你母亲身边,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拉拢荣国府。要真是哪个主子死了,我不可能不查下去,若是查到了七皇子,那就结仇结大发了。”
“更何况,有两位嬷嬷盯着呢。她害不了人。”
贾瑚唉声叹气,流言这种事,最是难以搞定,七皇子到底想做什么?贾瑚也糊涂了。不过糊涂归糊涂,既然七皇子敢动他的妹妹,也就该做好了承受贾瑚的报复的准备。
不知道自家儿子心里又做下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决定,贾赦只道,左右离瑛儿开始看亲事,也还有三四年呢。京里流言一月三变,很快人们就会把这件事忘掉。
翰林院里,赵侍读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事事不顺心。早上来衙里,坐了半天,茶都没上;等要向上官禀告的时候,又发现一张重要的宣纸没带;以及路过亭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听了人家的yīn私。
赵侍读十分怀疑是有人在整他,尤其在得知何修纂今天也格外倒霉的时候――没有茶水、和他一起听了yīn私的一员,就有何修纂。以及,替赵侍读整理文书,结果漏了那张最重要的宣纸的,正是和修纂。
可惜招来小吏一问,还真是巧合。就说听了上司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吧,没人知道他走那里,也是何修纂起了好奇心,想要偷听两位上司在争持什么,结果两人正好被人发现了。何修纂总不可能自己坑自己吧?
倒霉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筋疲力尽的两人摊上了大事。
“赵侍读,这是怎么回事?”侍读学士之一黑着脸问道,难言气愤地说,“你也是老人了!给陛下起诏这种事,竟然还会写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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