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的声音平息了。山dòng里的几双眼睛都看向成王,等着他的指示。阿大代替他主子解释,“如果是长武,他肯定能猜到我们藏在哪。我们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至于为什么不出去,还是担心成王被误伤。阿三神qíng微动,十一也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人里,只有少数几位才知道成王殿下的布置,其他人皆是只管护卫殿下。
虽然知道成王把一切都布置好了,除了成王、阿大之外的人,心都紧紧提着。直到dòng口有人jiāo谈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看就要bào露在来人眼里,众人心提到最高,都快蹦出嗓子眼了。成王扬声道:“长武!”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转了出来,大步向前跪下,一脸坚毅,恭声道:“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正在众人最放松的时,电光火石间,一道寒光闪过。
早有防备的成王立刻跳开,成王边上的贾瑚下意识抬手,跪下的长武反应更是迅速,几乎阿三一有异动,他便撑手起身。两人合力制住了手持匕首的阿三。周肃离得远,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阿三满脸颓然,一击不得,他早已咬破藏在牙间的毒囊,如今药xing发作了。在他身亡之前,只听到他原来的主子说了最后一句话,阿三从此陷入了黑暗之中。
“早在遇到láng群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没想到泄露了我的行踪的人是你。”成王冷冷的说。
周肃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五哥,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阿三怎么?”他可是知道,从阿大到十三,五哥刚开府出宫那会儿,就跟在他身边了。
成王叹了口气。
他既然知道自己会身陨此地,怎么可能不多加防备?那藏在铁网山的三百jīng兵只是其中之一。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隐匿自己的行踪,秘密朝藏兵处走去。因为哪怕身边带了十三个jīng锐,长武等人没找来,成王依然不能安心。
谁知道一行人很快就遇到一群野láng。看到那群野láng的时候,成王就猜测可能身边某人泄露了他的行踪。等再次被蒋飞带领的叛军堵上后,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毕竟他行走的路线是随机的,而接连两次遇险,未免太过巧合了。
这十三个人,成王哪个都不想怀疑。他们都是母亲特意为他准备的,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原来不止那么多人,成王养了一段时间,剔除了有异心的,更忠于母亲母家的,达不到他的高标准的,就只剩下这十三人。
而如今,这十三人,只有废了一只手臂的阿大和十一还活着了。
成王简单把事qíng解释了一下,只把他可能身陨的事瞒下。
怪不得五哥特意叮嘱他跟紧呢!原来早有准备。还有那个阿三,可恶,害得他吃了那么多苦头!
就在周肃的气愤中,三人在三百jīng锐的掩护下,一路向营地走去。
贾瑚神色凝重。
这一路走来,成王受了不止一拨人的袭击。更有甚者,十来个死士一心围攻成王,对自己的安危全然不顾,以命换伤。这导致成王不得不放弃隐藏那三百jīng锐的想法,让这些将士铸成人墙,才保证了成王的安全。
越靠近营地,截杀的人反而更少了。
成王和贾瑚等人商量对策。
贾瑚道:“殿下,叛军兵力有限,又被我们的人杀了那么多,恐怕不会有人来了。这些人还是让他们散去,以免皇上疑心。”
长武不同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是贾大人估计错了,能担起责任吗?”
贾瑚憋气。他的确不能确定叛军是否还有人。
九皇子两相为难,觉得他们说的都对。
有人谋反是肯定的,这个时候父皇的神经尤其敏感,他和五哥带着这么些人,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么。可是万一再来几次刺杀……九皇子想起那些不要命的人,打了个寒噤。
贾瑚和长武争执不下的时候,前面探路的阿大突然来报:“前方发现北静王世子的人马!”
☆、第81章 双王叛乱
一行人住了脚步。
成王问:“贾瑚,我恍惚记得你提起过北静王世子?”
贾瑚点头,言简意赅的说:“他原是七皇子的人,想雪中送炭。后来我游说了几次,他有意动。”
周肃在一旁听了,心里十分诧异。
四王八公里,八公还好些,四王却是皇上的心头刺,一向被皇上重点关注。其中三王都在外领兵,唯有北静王一脉,早早jiāo了兵权,在京里,倒比留在京为质的其他三王的家人过的好滋润些。从此处看来,那北静王府却是个眼光长远的,若是安安分分,三代富贵是少不得,作甚又掺和皇子夺嫡?
成王方说:“也没见过他为七弟做过什么事,顶了天了是牵线搭桥。他既是异xing王世子,遇到谋反大事,保全我们还来不及,哪里敢对我们动手。”
遂令长武带人返回,自己和周肃、贾瑚及原来跟随的人,找到北静王世子面前。
北静王世子果然奉为上宾,即使三人衣着láng狈,身边护卫只余两三个,也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自言是有人报信,方寻了这许多人来一同寻找成王殿下。
贾瑚远远的看见了队伍里的杨景辉,遥遥对他点了点头,便留心听现在的形式。
“是你!”皇上冷着一张脸,不怒而威,看向自己的长子。
“是我!”武王畅快大笑,“我的好父皇,这天终于到了!”
“朕自认从未亏待于你,”皇上说。
“你当然有!”武王一下子收敛了所有的表qíng,冷冷的说,“你亲手教养我,在老二出生前的日日夜夜。可是老二一出来,所有东西都变了!”武王似乎并没有要长篇大论叙说他们母子俩的地位是如何改变,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曾经不堪的一面的意思,只在嘴边绽放一个讥讽的笑,“你给了我希望,可是你却选择了其他人!”
皇上有些动怒了。皇位jiāo给谁,本就该由他决定,天经地义。
武王轻蔑的看向他的父皇。
看哪,他就是这样高高在上,把他们所有人的命运玩弄于掌,难道他就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子吗?难道幼时那些脉脉温qíng,都是他一个人臆想出来的吗?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那个好五弟,就是你选定的继承人吧?”武王充满恶意的笑道,“不过别担心,五弟很快就去下去陪你了!”说着,提着长刀就要上前,竟然不打算让皇上象征xing地写个传位诏书什么的。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老大这么快下手,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低沉的问道:“有锦衣卫在手,但凡军中有任何风chuī糙动,朕就应该知道才是。你是怎么瞒过朕的?”
兴许是皇帝眼里的慌乱让武王起了逗弄的兴趣,兴许这实在是他心头一等一的得意之事,武王手中滴血的长刀停住了,停在如临大敌的何其盛面前。
长刀上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何其盛两股战战,显然心里已经怕到极点,却还是挺身而出,挡在皇帝面前。
“父皇倒是有个好奴才,”武王笑盈盈地夸了一句,又道,“可惜不是人人都是那么忠心。”
“是谁背叛了我?”皇帝眼底有着怒火,连“朕”这个自称也不用了。
“父皇想知道?”武王似笑非笑,良心发现一样,唤来一个小兵,“去把周将军叫过来吧。”
周。
怒意开始真正袭上皇帝的心头,手紧紧握着,放在长案上。长案上的茶盏,茶水微微波动。
周乃国姓。能瞒过他,又被赐予周姓之人,只有那么寥寥几个。他不敢相信,更不想相信。
武王兴许是铁了心要看到自家父皇失控的样子,吩咐人去找了那个所谓周将军后,就这么闭上眼睛,闭目养神起来。
帐内许多随行的大臣窃窃私语。
朝中并没有哪个姓周的大将军,大家纷纷猜测是锦衣卫头子。许多人压低声音说,“我就知道,那个qiáng盗头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对底下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有武王似笑非笑撇了他们一眼。
能留在帐内都得,都是朝中重臣,被武王驱赶进皇帐里,也有本来就在里面和皇帝议事的。此时此刻,竟没有人敢略其锋芒,纷纷别过眼去。就连平时硬气得很的大臣,明知武王不可能对他们下手,当武王锐利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也不由转移了视线。
武王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有不少人动摇了。只有历经风霜的几位老臣,目光依然清明。
帐内安静下来,而帐外,一个青色身影缓步进来。阳光照在他的苍白的脸上,俊美的不似真人。
帘子掀开,一阵风chuī了进来,chuī的皇帝心里瓦凉瓦凉的。
“周、覃!”皇帝从牙fèng里挤出这两个字。
“咦?他是谁?竟然不是锦衣卫那个周超?”大臣那边一阵骚乱,显然大部分人都不认识这个人,只有那几个老狐狸,从皇帝的脸色里窥出了什么,眼神微动。
周覃无视上头的皇帝,只向武王行礼,口称“陛下”。众人惊骇,皇帝还在上面坐着呢,这人胆子这么大!
武王大笑,被这一通马屁拍得十分舒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热。
武王对上方???皇帝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父皇,你的青衣卫,可都被我收服了。父皇还有什么底牌?要知道京城大营离这里可不近,等他们收到消息来救驾,怕是只能给父皇收敛尸骨了。”
听到青衣卫这个名词,几位老臣神色微变,偷偷向皇帝看去。
说着,武王又夸张的笑道:“是了!还有锦衣卫呢!”他冷冰冰的说,“可惜了,想必周超被京中事物绊住了,同样赶不及了吧?”
兴许是因为早得了消息,皇帝只闭了闭眼,睁开眼时,只余森然。
见父皇不问周覃为什么背叛他,武王反而来劲了,轻笑道:“父皇不想知道周大人为何要背叛您么?”
“因为他也想展露在阳光下啊。”武王嗤笑道,“凭什么那帮锦衣卫令人闻风丧胆,青衣卫不仅得隐姓埋名,自己的家人被人践踏,还不能反抗呢?”他便在气拔弩张的氛围里兴致勃勃的讲起了故事,一如当年在父皇面前讨乖卖好的小男孩一样。
周覃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个市井小贩,专门在京城附近村庄里贩卖些小玩意儿,脸是易容过的,非常平凡。不料他儿子却遗传了周覃的长相,长得俊逸非凡,才八岁,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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