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家的子弟,哪个不是十五六七了,家中长辈就准备一两个教事的丫鬟?贾瑚这个时候还没动静,贾赦可不就火烧眉毛了?
大老爷先是问起贾赦给的huáng莺儿和绿娇,得知huáng莺儿还在唐嬷嬷那里学规矩,绿娇改名叫绿萍了,做着二等丫鬟的伙计,登时就chuī胡子瞪眼的。
无奈贾瑚一语道破她们的来处,言语间表明自己嫌弃这些非良家女子。贾赦便领着这两个走了。如今在书房伺候的便是改回本名的两人。
临出门前,绿娇含嗔带怨的飞了个眼神给贾瑚。
贾赦大方地道:“如今可后悔了?你要是后悔了,为父还叫这两人回你房里。”
贾瑚不可置否,只说:“太过轻浮。”不知是在说事,还是在说人。
贾赦嘿嘿笑,长子就是太不解风qíng。他撂下笔,语重心长的对贾瑚说:“瑚儿,为父有话要跟你说。没儿子就没儿子,日后叫你兄弟过继一个便是。万万不可亏待自己。此其一。其二,yīn阳相合,方是正道。我看你那两个小厮,叫鹤归和迎松的,偶尔玩玩可以,可别太认真了。”
贾瑚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人,选小厮的时候,除了看对方的父母亲人,长得三大五粗的也不要。贾府那么多下人,经过几代美貌丫鬟的基因改良,大多数人都不难看。鹤归和迎松也有着一副清俊的好相貌。
原着里贾琏被王熙凤拘的狠了,也有拿清俊的小厮泻火的时候。
贾瑚却不是这样的人。
他无奈的打断贾赦的话,“父亲,鹤归都有儿子了。迎松也娶了媳妇。”不说他还不屑去碰这样的人,连兔子还不吃窝边糙呢,他会猴急到连到南风馆也等不了?
贾赦并不知道长子曾放话说不碰有妇之夫,只惋惜的叹道:“也是。毕竟年纪大了点,太老了。”点评的语气十分专业。
贾瑚:他倒不知道贾赦还好南风?
贾赦好不好南风暂且不说,贾赦被这一打岔,险些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砸了咂嘴,想了一会儿,贾赦想不起来了,简单粗bào的通知贾瑚:“我看你身边那个叫雪莲的不错,你母亲说等你过了生辰就给她开脸。”
贾瑚微微诧异。
这些事,不是母亲决定就好么?怎么母亲不跟我说,反而是父亲来说?
想了想,还是没问。
“父亲可还有别的事?”
贾赦找贾瑚,主要是商量冠礼,提到给雪莲开脸真是顺带,只是敲打敲打他,免得开了脸,又对人家不闻不问。
“我本来想着,提前给你加冠,取个表字,也好方便你在翰林院里行走。现在既然皇上赐了字,今年又是多有波折,不然还是取消冠礼吧。”
贾瑚想了想问道:“恕儿子多事。请问父亲,可是担忧引来皇上的关注?”
想着儿子也进入官场了,家里的事也该让他知晓,贾赦不吝于多讲一些,便点头,解释道:“上次蒙北静王世子相救,冠礼上是必请的。既请了北静王世子,都是老亲,不好不请其他人。这秋狩的事刚过,皇上对有兵权的人家格外敏感。这当头我们四王八公聚会,触了圣上霉头就不好了。”
贾瑚低头,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只请北静王世子便好了。”
“不可!“贾赦脱口而出。
☆、第83章 冠礼
贾瑚立刻问:“为何不可?”
贾赦叹道:“你小孩子家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为父虽为国公,却没有实权,若不和其他人同声同气,难免成为众人的眼中钉。”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贾赦自己没用。空顶着一个国公爵位,京中有底蕴的人家都不买荣国府的账。
原以为是贾赦舍不得和其他勋贵划清关系,没想到是考虑到了以后。贾瑚道:“可是父亲,我们家既然要转换门庭,又何必和勋贵们多有来往呢?”
贾赦笑了,到底是太年轻。他道:“瑚儿,转换门庭不急于一时。我问你,你同多少勋贵子弟有来往?“
贾瑚回想了一下,道:“十岁之前,一直在府里读书。自中了秀才,家里一堆事,纵有些来往,回金陵守孝三年,也不剩什么jiāoqíng。”想了想,又补充道:“回来之后,倒和水兄颇为谈的来。”水兄,便是水溶,北静王世子。
贾赦笑着点头,道:“我和你却不同。你从小读书,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举人进士。我一出生便是国公嫡子,又没什么读书的天分,成天和王府子弟、国公之后玩耍,jiāoqíng是从幼时就打下来了。如今我骤然疏远朋友,皇上难道就不会起疑心了吗?”
贾瑚急了,道:“自然会。但是这表明了咱家的一个态度啊。”
荣国府被抄家,后人多有猜测,虽众说纷纭,一个结党营私的名头是少不了的。京城里有四王八公,多显赫!金陵乃龙兴之地,又有四大家族。贾家能不成为皇上的眼中钉吗?
这回皇帝早有准备,在两王叛乱时没受伤,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说不定还没等成王上位,皇帝就着手收拾他们了。
在贾赦看来,贾瑚实在多虑了。他笑道:“我问你,将来荣国府是谁继承?”
贾瑚想也不想就道:“自然是我。之后就传给琏儿的长子。”
瑚儿早就做好了过继琏儿长子的准备,贾赦心下安慰的同时,又觉得颇为心酸,他提出:“瑚儿,等琏儿的长子一出生,就抱到你妻子身边养着吧。日后只说是你亲生的。”这样瑚儿心里还能好受些。
贾瑚这个时候并不急着出言反对。他根本不会娶妻,到时候还能叫他一个大男人养着不成。因此,他只淡淡应了一声是,催着贾赦继续解释。
唉,他搞商业的,实在玩不转政治。代善教了这么久,其实只学了点皮毛,还有待加qiáng。
贾赦也不好总抓着儿子的伤心事不放,便如了他意,提点道:“这荣国府迟早是你的,而你又和勋贵没什么jiāoqíng……”
那下一代四王八公的格局就被打破了。
贾瑚恍然。
怪不得他不亲近王府和其他国公子弟,祖父也从来不说呢。祖父怕是那个时候就打定主意了吧。
不过,等他接手荣国府,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这夜长梦多,早早同他们撕撸开来不好吗?
向父亲表达了这个疑问,贾瑚不出意外又被贾赦嘲笑了。
“儿子,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若是官场上的人都像你这么老实,吏治清明,指日可待呀。”
笑罢,贾赦正色说:“我们家子弟向来不和他们来往,在皇帝心中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只是你父亲我没能耐,如果不和其他人联合起来,在这京城里免不了被人看轻。”
他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将曾受过的刁难一一讲来,“你牛世伯、北静王爷曾替咱家说过不少话,若是就这样疏远了,不说日后无人相扶持,付出的得不到回报,人家也要心寒了。”
又道:“左右jiāoqíng也就止于我这一代了。等你也立起来了,你父亲就不用勉qiáng自己和他们打jiāo道了。”
贾瑚微微一笑,戏言道:“那父亲岂不是呆在金石堆了不出门了?”
贾赦哈哈大笑。
贾瑚又为难的说:“不过我已经和座师说过了。人无信不立,儿子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你哪个座师?”
一般来说,考试有几场,座师就有几个。贾瑚的秀才座师、举人座师和进士座师皆不同,他有三个座师。
“现工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大学士韩大人。”
贾赦“哦”了一声,原来是他。韩文选贾赦知道,正是长子的进士座师。他正思忖,贾瑚又说话了。
“父亲若是担忧引人注意,不如冠礼便只请自家亲友。请座师做正宾,好友赵子明为赞者,如何?”
贾赦赞道:“这个主意不错。年关将近,各家也忙,区区冠礼,让自己亲友过来便罢了,无须大张旗鼓。”
议定,父子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贾瑚方回到自己院子里用膳。
十一月初三,贾瑚十八岁生辰,提前加冠。
行冠礼的前三日,贾赦告礼、见祠堂,章祝云:“贾赦之长子贾瑚,年渐长成,将以十一月初三加冠于其首,谨以……”
行礼前一日再次恭请正宾,以书致辞,说:“来日贾赦将加冠于长子贾瑚,吾子将莅之,敢宿,贾赦上韩文选。”贾琏自告奋勇送到韩府。
韩文选答书曰:“敢不夙兴。”1
冠礼当日,贾政一房人、刘家两位舅舅及几位表兄,及其他亲友,皆身着玄衣玄裳,来见证贾瑚的成人仪式。
韩文选接过冠巾,执之,正容,到贾瑚前,祝曰:“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承德……”
一冠,再冠,三冠。
礼成。2
之后便是大宴宾客了。
小王氏因得了个儿子,容光焕发,今日早早来帮衬刘氏。
一时入了宴席,刘氏谢道:“若不是你来,我这把老骨头,可真就要散架喽!”
小王氏笑道:“嫂子说的什么话。嫂子还没抱上孙子呢,怎么也说不上老。再一个,我看大侄女也是个能gān的,将来瑚哥儿再娶个媳妇,嫂子可有得清闲了!”
许氏也笑道:“可不是。我看瑛儿啊,她一个把我们都比下去。若我也有这么个女儿,死了也甘愿!”
刘氏的大嫂大顾氏问道:“今儿你儿媳怎么没来?”
原来小顾氏是个xing子倔的,她一心只顾着贾蓉,当初许氏、刘氏、大顾氏轮番劝说,也没能让她改了主意。到底没和贾珍一起赴任,对外只说留在府里照顾公婆。
许氏脸上就有些淡淡的,“蓉哥儿身子弱,天气这样冷,不敢让他出门。顾氏留在家照顾蓉哥儿呢。”
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贾茴去后,贾蓉便是这府里的长孙,十分得许氏欢喜。只蓉哥儿的母亲小顾氏,让许氏实在喜欢不上来。
这样的大日子,一墙之隔的西府的好事,她和蓉哥儿又未生病,她却推辞不来。
到底还是记恨刘氏说合了这对怨侣,连大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
小顾氏不懂事,刘氏作为隔房的婶娘,却不好跟她计较。
见娘家大嫂顾氏和许氏的脸色都不好看,刘氏忙笑道:“这样大雪纷飞的天气,侄媳妇一向宝贝蓉哥儿,拘着他也是为了他好。若是蓉哥儿又病了,我看你这个做祖母的心疼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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