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这才放下心来,把小倩的骨灰仔细埋好,符纸则被他烧了个gān净。
时光如梭,十几年就这样过去了。
宁采臣习惯了大手花钱,之前他bī着小倩在投胎前为他弄了大把银子,可坐吃山空。金山银山也有倒的那一天。为了维持自己舒适的日子,宁采臣学会了利用手中的职权谋些便利,他年纪渐长,却始终没有娶亲,惹来了不少流言蜚语。
官场之上,虽然他出手大方,结jiāo了不少的酒ròu朋友。但再往上升,那就有些困难了。
那些官居高位的,哪个不是人jīng。这宁采臣论才华是有,但还没到惊才绝艳的地步,虽有些钱财,但背后却没有妻族母族,实在是有些怪异。心明眼利的,谁会去招惹他,生怕给自己惹了麻烦。那些势力些的,宁采臣那点儿家产他们又看不上。
就这样,宁采臣卡在了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上。
上也上不去,下又下不来。
不过他依旧稳若泰山,心里盘算着,如今宰相嫡子已入朝当官,很受陛下其中。再加上宰相虽以告老,但他门生遍布天下,影响力依旧很大。将来自己当了丞相女婿,日后官位肯定扶摇直上,如今这些鼻子眼睛fèng里看人的,今后要让他们跪着求自己!
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丞相孙女十五及笄礼时,宁采臣一身华服,携带重礼,登门道贺。
宰相嫡子如今位居一品大员,为人处世沉稳细密。
大喜之日见宁采臣不请自来,也没贸然赶人,只是心中觉得不喜,便多看了宁采臣两眼。
只见这宁采臣面带微笑,举止自若地跟其他官员打着招呼,像是在他自己家般的自在。再加上他不时朝着后院的方向看去,似是胸有成竹一般,怎么看都有些古怪。丞相嫡子心如闪电,突然想起十几年前在京城流传过的宁郎梦妻的传闻,顿时心中大骇。
他唤来管家,亲自嘱咐一番,面色如常的招待起客人来。
不一会儿,便有家仆开始端出茶果点心,“宁大人,请喝茶。”家仆恭敬的端上茶水,不知为何,他似乎被人从背后撞了下,那茶杯脱手摔在了地上,茶水溅湿了宁采臣的袍角。
“哎呀,怎么这样笨手笨脚的,宁大人真是对不住了。”管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责骂家仆一番后,歉意地说道:“宁大人,请随我去后院洗漱一番,马上要开席了。”
宁采臣想了想,自己初次见岳父大人,自然是要gān净整齐的好。他便随着管家到了后院,跟着管家七拐八拐,却是到了一座小院儿中。管家推开了小院儿的大门,“宁大人,请进,我家老爷在里面等你。”说完,低头垂手站在门口,并不进去。
宁采臣微微一愣,便大步走了进去。
他走进了小院儿的正房中,就看到丞相嫡子正稳稳地坐在上首,旁边放着的正是宁采臣带回的贺礼。
“宁大人,你此次来所谓何事?我可不记得给您发过帖子。”丞相嫡子指了指那堆贺礼,“这些东西太过贵重,还是请你带回去吧。”
宁采臣不忙不满地说道:“贵小姐及笄,我当然要备上好礼。实不相瞒,在下多年未曾娶妻,就是在等我那梦中之人长大。如今,算算日子,也到了她可以出嫁的时间了。”
丞相嫡子大笑两声,“你配吗?”他喝了口茶,看都不看宁采臣,“年纪一大把,既无建树,又无才华,唯有家中一堆庶子小妾,你真是好大的胆。”
“小姐与我梦中相会,她这辈子除了我不会嫁给任何人。”宁采臣自信地说道,“我只是缺少贵人提携,凭我的才华,不出几年必定会成为朝中大员!”
“哈哈哈哈!”丞相嫡子笑声更大了,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摇头说道,“我这女儿从小当宝贝一般长大,从来没听她说过做什么怪梦,宁采臣,你想出人头地想疯了!你那宁郎梦妻的事儿,我也听过,哈哈,静儿,你可在梦中见过此人?”
宰相嫡子身后的大屏风后,传出了少女清脆的声音,“爹爹快别说笑了,我怎么会梦见他!他年纪看起来比爹爹你还大呢!今儿多亏了爹爹,让我看到了如此好笑之事,真是笑死人了!”
“小倩你!”宁采臣快走几步,就想绕过那屏风。
谁知屏风后冲出几个身qiáng力壮的婆子,那些婆子二话不说,对着宁采臣就动了手。宁采臣乃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哪里是这些婆子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另一道成熟些的女声飘了出来,“夫君,我带静儿回后花园了。今儿胡闹够了,以后可不许这般。”
丞相嫡子笑道,“知道了夫人。这事儿确实好笑,不把你们叫出来看一回笑话,你们肯定又要说是我乱编的了。”
那夫人顿了顿,也笑了出来,“可不是,若不是亲耳听见,谁知世上还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人不请自来,恐是不安好心,若是不把他单独支出来,到时在酒席上喊了出来,凭白的坏我家静儿名声。”
“娘,这人真歹毒!”少女气呼呼地说道,“爹爹你可要好好教训他。
丞相嫡子面带笑容,可那眼神却是冷得可怕,他盯着鼻青脸肿的宁采臣,一字一句地说道:“放心,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事出终有因
丞相家的宴席办得非常圆满,宁采臣提前离席的小cha曲,根本没人注意到。
如同丞相嫡子答应他女儿的那般,他真得非常用心地教训了宁采臣。
外院看家护院的高手们可以为此事作证。他们在主子的吩咐下,拿出了压箱底的功夫,打得宁采臣浑身上下痛不yù生的同时,居然看不出什么外伤来。
这让想出门就去告御状的宁采臣只得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
他在家里躺了整整十几天,才养好了伤。
恶毒的火苗在他心中越烧越旺!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他准备出门见见自己的狐朋狗友,把自己梦中之人是谁好好宣扬一番。
不仅如今,宁采臣还在心里编排了好几个rǔ人清白的段子。
段子里,他与丞相家名叫静儿的女子人约huáng昏后。静儿热qíng似火,不仅与他有了鱼水之欢,而且还暗结胎珠非他不嫁!
宁采臣暗自得意,这样一番宣传,那静儿也只能嫁给他了。等那死女人嫁过来后,他自然有千般手段讨回自己曾受到的羞rǔ。
“聂小倩,你就连投胎了也不肯安分!”
宁采臣盘算打的好,可就在他准备出门前,几名衙役却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在问清楚了宁采臣姓名后,他们二话不说,直接给宁采臣套上了枷锁,一路带着往刑部去了。
这事儿,自然是丞相嫡子下的手。
当日把宁采臣赶走后,他没有错过宁采臣眼底的恶毒。他家夫人更因为担心宁采臣会对女儿不利,让娘家的人去探了下宁采臣的底细,别的没找出来,却意外的发现了宁采臣收受贿赂的事qíng。
丞相家马上动员了几个相熟的御史,在早朝时弹劾了宁采臣。
不得不说丞相家选的这个时机正好。此时正值国库空虚,当今陛下为了银子暗地里可费了不少力,宁采臣受贿的事被御史弹劾了出来,正好撞上了刀口。
皇帝陛下火冒三丈,决定杀jī儆猴,给底下人一些颜色看看。
不仅如此,负责抄家的衙役们,在宁采臣的后院儿中发现了好几个木头娃娃!娃娃上写着不知是谁的生辰八字,而那娃娃身上全cha着铁钉,还被泼上了jī血。
巫蛊之术!
朝廷大忌!
事关重大,衙役们不敢隐瞒,立刻报了上去。
这事qíng立刻就变了味。原本只准备把宁采臣革去官职的皇帝陛下,却不得不开始重视这件事起来。巫蛊之术,历代帝王皇室都对此忌讳无比,宁采臣乃是朝廷命官,可谓是知法犯法,更让皇帝陛下开始猜疑起来,这只是宁采臣一人所为,还是有组织或是什么yīn谋的。
这宁采臣的生平便被细细的扒了出来。
他家中产业不丰盛,却能在一入京城后就立刻买了个小宅子。中举之后,他俸禄不多,可衣食住行都是好的,这时他还未行那受贿之事,这些银子哪里来的?
办案的官员姓周,乃是大理寺评事,以善于断案闻名。他为人也jīng明,立刻把同时期京城失窃未破的案子卷宗调了出来,惊讶的发现,在宁采臣开始卓阔的时期,正是京城大量银子失窃之时。
那些银子从不同的钱庄或是大商户那儿丢失,统统都是丢失在了密闭的屋子里。当时办案的官员因为办事不利被降了好几级,私下里却透露,这犯案的肯定不是常人,说不定还不是人!因为那些屋子里有些落满了灰尘,连着半个脚印都没有,却统统在墙上留下了一个血色的拇指印,这样办案的官员疑惑不已。
而这些失窃之事只持续了三年,三年过后,密室失窃案就响声匿迹了。以此同时,宁采臣往银庄里存了一大笔的银子,这些银子逐渐花完之后,便是宁采臣开始收受贿赂的开始。
事qíng查到了这里,周评事立刻翻出卷宗中画下的那血指印,跟蹲在牢房里的宁采臣手指对比了下,恰巧跟他的大拇指印对的上。
官员变大盗!此等发展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于是,宁采臣来京前的事迹被详细调差了起来。而他曾留宿兰若寺的事也被翻了出来。
据住在附近的村民讲,十几年前,兰若寺那块儿可是远近闻名闹鬼的地儿。只要晚上在那块儿住宿的人,肯定就再也找不到了。可奇怪的是,兰若寺不知为何被一把火烧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闹鬼了。
这兰若寺被烧的时间,正是宁采臣要进京城前的日子。
这下子事qíng就全连起来了。
“那宁采臣进京赶考之前,住宿在了传闻闹鬼的兰若寺中。”周评事毕恭毕敬地对面前的人仔细解释道,“此时,他还只是位普通的书生。陛下,此后的事可分为两种qíng况细解。”
身穿龙袍的皇帝陛下微微挑眉,“此话怎讲?”
“下官斗胆问一句,陛下觉得这世间可有鬼?”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皇帝陛下轻笑道。他年纪尚轻,登基不过三四年,对于像宁采臣这种父皇留下的老臣自然没什么印象。
“若是没有鬼,那兰若寺闹鬼的传闻定是被人刻意放出。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杀人夺财。商贩游人无故消失在了兰若寺,定是这个原因。宁采臣去到兰若寺后,不知为何逃掉了一条xing命并带出了被歹人藏在兰若寺的银两。这也就解释了,他能一进京就买下宅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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