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从清醒开始,水树伊chuī的qíng绪一直不好,现在听他说完语调更加硬冷。
夜猖适时地闭上嘴,倒没真的被甩下去。
水树伊chuī跃上镇中较高的一处楼塔,视线投向远处,围着镇子周围慢慢转了一圈。尽管雨幕让远处的景物变得朦胧,可还是能依稀辨别出几处明显的荒弃区域。
“你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吗?”水树伊chuī说完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一晚哭喊了太久,对嗓子伤害太重,在高处被风一chuī就觉得喉咙发痒gān涩,难受得很。“我哥的,或者……”他垂下眼睛,眼睫轻颤。“或者佐助的。”
“我不是狗,嗅觉没那么灵敏。”夜猖无奈地看着他。“而且这两天一直都在下雨,就算留下什么味道,也早该被雨水冲刷得gāngān净净了。”
“一直都在下雨?”水树伊chuī一惊,侧目看他。“不是刚刚才开始下的吗?”
“之前也下过两场。”夜猖解释,他看着水树伊chuī比平日要苍白许多的面色,犹豫着开口:“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水树伊chuī摇摇头,紧了紧攥着伞柄的手指,低声道:“一个个找吧。”说着,他便从塔顶翻身跃下,过程中难免牵扯到身后的撕伤,额角顿时渗出薄薄的冷汗。
水树伊chuī刻意放慢了速度,并不仅仅是顾及自己的身体,而是他现在心里实在又慌又乱,还掺杂着几丝在复杂qíng绪里横冲直撞的恐慌。
附近有宇智波一族的荒弃据点,宇智波鼬在和宇智波佐助jiāo手后就只身离开。不是多雨的季节,前几天也是晴好的天气,这两天突然开始yīn沉下雨。
水树伊chuī觉得自己就像是突然悬浮在半空中一样,双脚踏不到任何东西,心脏高高地提着,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掉下去。
心里明明很清楚在他昏睡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可还是不能甘心,非得亲眼见到才能作罢。然而自己又对事件的真相感到恐惧,本能地向要回避。
一方面恨不得早点找到宇智波鼬口中的荒弃据点,一方面又希望自己怎么都找不到。在这样激烈的矛盾中,水树伊chuī不由一阵接着一阵地受怕。
匆匆探查过两处地方,水树伊chuī更加发虚。他扶了扶树gān,深吸一口气。
夜猖也知趣地没有不甘寂寞地开口拿他打趣,只安静地趴在他肩头,时不时地状似不经意向他身后投去一瞥,在他停下平复qíng绪后收回目光,叹息着对他说:“我带你过去。”
水树伊chuī刚刚缓和下来的心跳又砰砰砰地跳动起来,两种截然相反的意念再次激烈jiāo锋,说话都有点结巴:“你、你不是说,感觉不到气息……”
“现在知道在哪了。”夜猖踩着他的后颈站起身子,看向西北的方向,又拧过脖子看他。“你在害怕。”
水树伊chuī吞了吞口水,默不作声地往他示意的方向移动。
“我一直都想看看你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可是你一直都不配合我。”夜猖抬起前爪挠了挠耳朵,惋惜地说道。“比如现在,你明明知道那个宇智波鼬十有八九是已经死了,心里担心得要命,还要……”
“你先别说话。”水树伊chuī被戳中了心思,那点担忧害怕一下子被挑到了明面上,忍不住低声呵斥了一声,这才察觉到自己握着伞柄的手心都噙着一股微凉cháo湿的汗意。
“所以你现在主要担心的是谁?”夜猖继续在他耳边说着。“宇智波鼬?还是宇智波佐助?”
这时候水树伊chuī倒开始希望夜猖放弃这个话题,故意说些调侃他的话了。
“他们两个似乎都把你放在心尖上了。”夜猖给他指完方向之后就重新趴下,路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让水树伊chuī心烦意乱的话,水树伊chuī越是沉默着不肯开口,他越是说得飞快,最后向他抛出这样一个问题。“那你喜欢的人是哪个?”
话音刚落,一直罩在头顶的雨伞突然晃动了两下,撒进不少雨水,激得夜猖忍不住疵牙弓起后背,正要找水树伊chuī抱怨两句,又发现脚下踩按的肌ròu竟然绷紧了起来,肩膀也显出僵硬的弧度。
“夜猖。”水树伊chuī说话的尾音有些微发颤。“……你下来。”
“这就生……你怎么了?”夜猖看清他陡然白了下去的脸色也惊了一下,顾不得嫌弃脚下的枝gān湿滑会弄脏自己的猫毛,顿时跳到他脚边。
水树伊chuī垂下眼睛看他:“……我有点腿软。”
夜猖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又把目光向前方,发现他们已经接近了据点旧址。而透过树gān的fèng隙,依稀能够看到那片被雨幕笼罩的残破废墟,可想而知那边在不久前发生的事qíng究竟惨烈到了什么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他说完那句腿软之后,水树伊chuī竟然有种肩膀被人轻轻按了一下的触感,只在一瞬间,来不及多加反应。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周围除了夜猖,又别无他人。
水树伊chuī抬起左手,抓了抓右边的肩膀,心脏在胸腔内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夜猖看着他,又用余光扫过他的身后,轻叹一口气:“过去吧。”
那一带的建筑已经尽数化成一片废墟。
那里的地势原本应该不低,只是被太过激烈的战斗波及,连高出的土丘地表都被劈裂成一块块土huáng色的碎块,和灰白的建筑残渣混杂在一起,被yīn沉的光线映得像是同外面的世界割裂开来一般。
残败,晦暗,毫无生机。
再走近一些,雨幕中渐渐显现出唯一立起的一块并不完整的墙壁。
尽管是立着的,可估计也是被震飞的碎块,恰好竖在地面而已。
墙壁被切割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周边尽是锯齿状的痕迹,上面还布着明显的裂痕。
红白相间的团扇族徽孤零零地印在中间,歪斜着,被云间划过的闪电照得格外清晰。
雨水不仅冲刷掉地面上的血渍,连空气都被连着一起dàng涤去战斗的气息。
夜猖用力甩了甩后背,身上的毛很快又重新被细雨浸透,冰凉粘腻地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向旁边似乎杵成一尊石像的水树伊chuī,试图看清从他下巴滑落进衣襟的水流里究竟有没有眼泪这种东西。
眼底黯淡无神,眼圈的颜色比平日里还要寡淡,明显是没有一丝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只是……
夜猖瞥了瞥掉落在一旁的雨伞,认命地衔起伞柄,往他脚边拖拽过来,用尾巴轻轻抽了抽他的小腿:“你现在状态不好,别继续淋了。”
水树伊chuī的耳边尽是喧闹的嗡鸣,夜猖的声音被轻易压去。
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他现在都偏于虚弱,更何况jīng力被榨去不少,这三天也没有真正地进食补养过,眼下真相血淋淋地铺到眼前,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嗓子里全是一股甜腻的腥味。
他被夜猖抽了两下,晃过神,下意识地低头看过去。这个动作做得太急,眼前顿时一阵发晕。他抬手扶住额头,往后踉跄了一步。
紧接着眼前一黑,漫天的细雨和透骨的寒意,被隔绝在意识之外。
等他清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壁,旁边的人很快把他扶起来,一碗温度正好的米粥递到他嘴边,硬bī着他喝了下去。
摄入食物之后,水树伊chuī的状态明显改善了许多。他被噎得咳了几声,正想瞪向夜猖,突然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圈着。
水树伊chuī愣了愣,偏头看过去。
宇智波佐助躺在他身侧,眉心皱着,脸色苍白,明明失去意识,却依旧把他攥得很紧。
“你来之后,他醒过一次。”并不算熟悉的低沉男声在石dòng另一端的yīn影里传来。“有些事qíng似乎对他打击太大,又昏了过去。”那人边说边走过来,点在一侧的烛火将他的面容慢慢照亮。“不过应该很快会醒过来。”
毫无疑问,现在是决战之后,宇智波佐助已经知道了鼬的真相。然而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已经由于前些年的事qíng,换成了宇智波斑。
水树伊chuī不想再细想下去,他取过被烘gān的衣服,套在身上,遮住胸前那些很淡的痕迹,哑着声音问他:“……另外一个人呢?”
宇智波斑侧过身,往dòngxué的出口看了一眼。
水树伊chuī轻轻拍了拍佐助的手背,慢慢把他的手指拉开,起身走进与这里相连的石dòng。
里面没有光源,但是隔壁蜡烛的光亮照she进来,也不算昏暗。
地面上孤零零地躺着一具颀长匀称的身体,身下没有像他和佐助那样垫着被褥,皮肤泛着毫无生机的苍白,luǒ|露的手臂和脚踝等处还布着已经gān涸成黑红色的血渍。
水树伊chuī站得很远,没敢走过去。
夜猖重新缩成黑猫的样子,蹲坐在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身后,又看了看他依旧gān燥的眼角:“不过去看看?马上就被处理掉了。”
水树伊chuī动了动嘴角,夜猖以为他终于肯说出有关宇智波鼬的话,他又转过身,不发一言地从石xué里走出去,直接到了外面。
这里距离镇子有段挺远的距离,临近一条很宽广的河流,没受到bào雨的影响。
此时正近huáng昏,西边的天空被夕阳烧出一片璀璨瑰丽,被水面倒影其中,景色美得不像现实,连夜猖这种似乎永远只对睡觉感兴趣的家伙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水树伊chuī无知无觉。
他坐在唯一平整的石块上,低头盯着时不时涌上岸边的水流,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那个佐助知道真相后,我看到他哭了。”夜猖在他身边低声道。“你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挤出一滴眼泪。”
水树伊chuī依旧不说话,夜猖像是自言自语:“我都有些惊讶了,那个宇智波鼬真是隐忍,难怪到了最后才向你袒露自己的感qíng。明明是兄弟,xing格和宇智波佐助相比还真是天差地别。”
水树伊chuī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如果不是他自己发现了那些画像,恐怕宇智波鼬到死都不会流露出什么的吧。这份感qíng太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佐助难过,是因为哥哥,你呢?”夜猖忍了半天,总算憋不出提出最重要的问题。“现在宇智波鼬没有了,你失魂落魄的是因为哥哥没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水树伊chuī总算愿意看他一眼,尽管面无表qíng,可不停轻微颤抖着的眼睫bào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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