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方兰生想了很久,他一个人躺在安陆的chuáng上,拼命地想回忆起更多。他记得自己喊那个女人师妹,似乎……还有什么约定……
最后一个画面是那女人的墓,想到这里,方兰生忽然觉得一阵奇怪的心口疼――像是从身体深处发出本能的反应,这让方兰生觉得喘不过气。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方兰生现在还在秦陵墓道,他看着木头脸的背影,摇摇头告诫自己现在的确不是乱想的时候。
几人继续前行,黑暗中时间缓慢得像粘腻的河沙。墓道中灯火似风中残烛忽闪忽灭,不时有鬼影闪过,也被前方百里屠苏一剑斩了。风晴雪本来还与红玉说着话,现在也陷入了沉默,黑暗中黑气弥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兰生还心事重重着,直到走到一片开阔空地,他站在墓道外面的岩石旁朝四周看着,丝毫没感觉到身后的威胁。
身在地下,自然不知外面早已入夜。风晴雪和红玉摸索着机关通道,周身一片黑暗,她手中亮起火焰,火光照亮了她大睁的眼睛,“咦,苏苏呢?”
“木头――唔――”
方兰生被一手按在岩石后面死角,他刚要惊呼出声就被对方堵了呼吸。
一手握着他的后脑勺,三下五除二解了裤子,方兰生被按在墓道yīn冷的岩石上,后背被煞气化的百里屠苏紧紧压着。
他焦急得皱着眉头,双手在身后不住挣扎,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紧紧钳制住。他不敢出声,却控制不住牙齿打颤,脸颊僵硬地贴着岩石,紧闭着眼睛感受到木头脸滚烫的家伙qiáng硬地挤进身体里――
谁也不知道百里屠苏是何时发生的改变,一切都在黑暗里被隐藏了去。上一秒还能冷静沉稳地让方兰生“不要胡思乱想”,下一秒就化身成了入魔的野shòu。方兰生忍着喘息,双手被制在身后,gān净的脸颊在岩壁上不住摩擦,尖利的沙石划破了他的脸,一阵生疼。
……木头脸这疯子!
他感到恐惧,仿佛从头顶,身侧,墓道清冷的空气中,有无数双历经千年的眼睛在盯着他,盯着他们见不得人的动作,并一齐发出惊叫和嘲笑,就如这墓道里呼啸穿行的风声。
身后是木头脸的喘息,他似乎觉察到方兰生忍耐中的战栗,便欺身上来吻住他的嘴唇。
“苏苏――苏苏你在哪!!”
从耳外传来风晴雪的声音,方兰生额上都是汗水,他整个人被压在岩石上不能回头,站不住的双腿被木头脸握在手里一上一下地拉扯着。木头脸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当他终于she入进来,方兰生在他怀中控制不住地战栗,心里更被他的重喘声吓得一片冰凉。
趁着木头脸又低头过来,他拼命转头,猛地堵住木头脸的唇齿。
对方的动作在这一瞬间停了。
血红的眼眸第二次因为方兰生的主动亲吻而僵住,方兰生颤抖着转过身,一身轻薄的书生衫早已湿透。耳边隐隐有脚步声传来,还有襄铃的声音,喊着呆瓜,你在哪。方兰生用沾着沙子的手指哆嗦着系着衣带,他在黑暗里大睁着眼睛,连喘气都不敢,系完了自己的,又本能xing地飞快去系木头脸的――
百里屠苏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并不知这家伙在做什么,看了一会儿,他没看懂,便索xing不要懂,伸手抱了方兰生的腰是又要开始。方兰生再度被他高高按在岩石上,这次两人得以面对面,他一边用力掰着木头脸的手,一边看着他疯狂摇头――百里屠苏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映得都是方兰生脸颊通红的影子。
或许是方兰生的反应太直白简单,居然让百里屠苏奇迹般地停了手。他抱着方兰生靠在岩石上不动,并不宽厚的肩膀像一座山,推都推不开。方兰生更是被他折腾得没了气,腿间有湿淋淋的液体缓慢地顺着腿跟淌下,痛痒jiāo加,对现在的他真是偌大的折磨。他呼吸不畅,又被拢着手躲不开。
木头脸的身体热得吓人。
方兰生心里想着,他耷拉着眼睛,气闷地伸出双手环住木头脸的腰。
他的动作有点生涩,手指报复xing地挠着木头脸的后背,百里屠苏低头看着他,被他挠了半晌,刚想俯下身去。
“苏苏?!”
身旁顿时亮起一盏明灯,黑暗被驱散的瞬间,方兰生睁开眼睛,蓦地松了手。百里屠苏像被惊扰的狮子,他慢慢回过头,一双血眸盯着身后的女孩,在火光中微微眯起。
风晴雪惊讶地一掩唇:“苏苏怎么……这是犯了煞气吗……”她说着,低头一看那被百里屠苏按在岩石上仰着头喘不过气来一样的方兰生,“兰……兰生?!”
红玉和襄铃听了声音,也连忙赶了过来。风晴雪上前要握住百里屠苏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挥开。风晴雪皱起眉头,快步走上去,“苏苏!”
纵然百里屠苏再入了魔xing,也总有抗拒不了的东西。风晴雪的内力触碰到他经络的瞬间,煞气像是被劈开的冰块一样崩离四散,痛苦的眼眸中似乎还残留着方才怀中人的影子,百里屠苏双膝跪地,失去神智的那刻,他的肩膀被风晴雪伸手扶住。
方兰生腿软地站在岩石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襄铃走过来,看着方兰生苍白的一张脸:“呆瓜你怎么了?”
风晴雪抬起头,似乎感到抱歉:“兰生,苏苏刚才那是煞气发作了,若是伤了你,千万不要怪他。”
方兰生点点头,他并没接话。
红玉在一旁紧皱着眉头:“……记得公子提过,这煞气,每逢朔月才会发作。”
风晴雪低着头沉默,一旁的襄铃还一眨一眨睁着眼睛。
今夜并不是朔月。
百里屠苏醒来的时候,红玉正与晴雪说着话,襄铃站在一边看着那刚开了机关的大门,好奇却又不敢进去。
头疼得像裂开一样,百里屠苏起身愣了半晌,回过头,才看见身后那背靠着岩石坐在地上发愣的方兰生。
“苏苏醒了?”风晴雪注意到了这边,她手里撑着火焰慢慢走过来,方兰生听见她的声音,也抬起头,直直撞上百里屠苏转身望过来的目光。
方兰生并没有躲,他听着晴雪对木头脸担心地说,说苏苏刚才煞气发作,险些要伤了兰生。
百里屠苏听着,目光落到方兰生脸颊上一道细细的伤口。这里太黑,他看不清,只沉默着不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方兰生先一步站了起来,他拍拍屁股,“木头脸你真误事,我们可等了你半天。”他说着,也不管旁人,直接朝那大开的机关门走过去。
九个高大的兵俑正站在里面等着他。
方兰生腿还软着,却咬着牙装得一副若无其事,汗湿的手心里紧紧握着那副佛珠,就这么毫无准备地闯进门里。
直到他身陷一团迷雾中,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才知道自己一气之下,这是做了蠢事了。
混沌毒雾,遮人视线,一条长桥两侧是万丈深渊,桥中间是直立的九个兵俑,方兰生什么都看不清,他睁大了眼睛朝四周看去,后背忽然贴上一个冰凉的柱子,他当即伸手像捞到救命稻糙一样抱住。
目不能视,连声音都辨不清方向。
“兰生!!”
“呆瓜――”
是晴雪和襄铃的声音。
“我、我在这里!”方兰生朝不知名的方向大声喊道。
对这机关毫无准备,更不知破解的方法在哪。
对面再没有声音传来,耳旁却隐隐有像巨石摩擦一样的钝响。
方兰生心弦紧绷,他僵硬地站在原地,那一瞬间脑后忽然传来直劈的风声,他在迷雾中猛地转身向后闪避,刚要伸手回击,却不料后脚在闪避间半步迈出了边界,险些踏空。
兵俑的长枪横扫过来,枪尖在半空中险险划过方兰生的鼻尖,方兰生一个趔趄向后仰去,还未及惊呼就被一双手拦腰一抱,登时又回到桥面上。
那手臂力气巨大,似乎因为看不清楚,便紧紧按着方兰生的头不松手。
耳旁传来刀戈相击的声音,没几下对方就败倒在地。抱着他的那双手滚烫,方兰生像个痴傻的呆子一样僵硬着,颤抖的气声里带了几分惊讶和开心:“木……木头脸……?”
他以为木头脸被晴雪的内力赶走了,他看到木头脸痛苦地抗拒着晴雪的帮助,那让方兰生视如野shòu的家伙有天大的力气,可在晴雪面前却消失得那么轻而易举。
这是方兰生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个有着红眼睛的木头脸活生生地离开――他走了,而百里屠苏来了。那原本就是一个人,只是方兰生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不想承认,那个搅得别人日夜不得安宁,一入夜就像发了疯,笨得不通人智,却越来越会顾及别人心qíng的人……那个木头脸,根本只是百里屠苏身上的一个幻影。
百里屠苏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幻影存在,天上天下,或许知道的人也只有一个方兰生而已。
眼前隐约还能看到那双血一样的眼眸,那个野shòu一样的人,固执地抵抗着晴雪手中内力,只能痛苦地跪倒在地,在挣扎中消散而去。
会不会有一天,那个木头脸就这么消失了。带着那些令方兰生痛苦而慌乱的记忆沉默着消失在这个世界。就像他一直以来对方兰生做的,沉默地欺负他,沉默地吻他,沉默着喝着粥,沉默地努力理解着他说的话……方兰生现在回忆起,他居然从不知那个木头脸心里的想法。
……还能是什么想法,不通人智的混蛋。
方兰生摇摇头,耳边又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迷雾中敌人不知何处,木头脸飞快地奔跑,丝毫没有要放下方兰生的意思。
方兰生慢慢伸手,回抱住木头脸的腰――他脑子里还是对木头脸的回忆,明明是这么痛苦不堪,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还不如忘了,若是有一天那个木头脸消失了,只有他记得那些可耻的片段,那该多么荒唐。
他这般想着,手心紧紧搂着木头脸的腰,木头脸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只听得“叮”得一声,像是长剑刺中石头的声音。
追赶而来的兵俑碎裂当场,一双金光似地眼睛当空一闪,方兰生并没反应过来,他愣愣抬头,直直对上百里屠苏震惊得瞪大的黑色眼眸。
那双一向冷静的眼睛里充满了慌乱,根本来不及隐藏,就这么直直盯着方兰生,半晌又看向对方抱着自己的双手。
两人僵立没几刻,迷雾又顿时笼罩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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