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后脑勺，真心实意的小声道：“谢谢你。”
“你刚刚说过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好养活的女孩子，几件衣服一个地铺就满足了。
“不是不是。”她把身上的被子裹紧，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的意思是――谢谢你带我逃出来，然后……也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艾德没料到她会突然说这个，动了动手指，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并不是，一开始没想带你逃出来，只是看你神志清醒智商低下，比较好利用而已。而且，现在这种qíng况，根本就是跟你绑在一起了，想丢也没法丢啊。
再加上那么一丁点的同类相惜……
于是他说：“不客气，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说完，还在黑暗中咧开嘴冲她笑了笑，一时忘记她看不到。
虽然没能看到对方的杀老师脸，但洛兰竟和他有着谜之默契，也傻兮兮的嘿嘿一声笑了出来。
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都看不见对方还在一直傻笑，仿佛走错了幼稚园之恋的片场。
过了好久，睡在chuáng上的某人主动沉默，温柔的道：“睡吧，祝你好梦，亲爱的。”
洛兰愣了一下，这么久以来，这是她和艾德之间少有的，没有嘲讽和惊吓的对话，也没有那些她听不懂的东西。他不像个间歇嘴贱的科学怪人，她也不像平时那么痴呆，气氛大大的好。
喂，这多难得，竟然说两句就要睡了？
她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得说了声“嗯，晚安”，躺了回去，一翻身背对着他。
尼格玛先生显然也察觉了这点，又睁开眼，瞥了一眼旁边的地铺……
哦天，又忘记了看不见。
他揉了揉太阳xué，叹了口气，接着，卧室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但这沉默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
洛兰突然又找到了值得说的话题，猛地一骨碌坐了起来，被子都忘了披。
“等一下，我有问题――”
与此同时，尼格玛先生也想起了一件事，清了清嗓子：“你要不――”
呃……
她本能的觉得应该尴尬，但不知道为什么，竟暗暗的有些高兴：“怎么啦？你，你要说什么？”
“没事，你先说吧。”他索xing也坐起来，心道不睡了，本来就睡不着，还不如找个人说说话。
“那我说了哦，这次可是正经事。”她把腿蜷起来抱膝坐好，严肃的问道，“咱们下一步怎么办？要搞事qíng吗？”
他点了点头，笑道：“嗯，这真的是正经事。”
……那当然，她才没那么八卦，又不是卓伟！
这次和之前那些胡闹很不一样，一切都是真实的，并且是他经历过的，还有更衣柜门上的字，应该是在暗示他，有些事qíng是需要重新选择的。
但是真的有这样的事qíng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目的，那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闭上眼，所有事qíng像电影快进一样出现在眼前。从杀掉克里斯汀的家bào犯前男友开始，到将他分尸碎骨，到克里斯汀，再到藏尸体――直到被吉姆戈登抓住。
除了最后这一点，他实在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改变的。
于是，他思考片刻，答道：“还没想好，不过没关系，jiāo给我吧。”
洛兰没察觉他是有所回避，忍不住吐槽道：“……这不是废话么？哪次不是听你的啊？”
艾德小天使笑了笑：“‘我’是最值得依靠的墙，把谎言藏在心里。‘我’总是要求被给予，是最脆弱的奢侈品――我是什么？”
哇哦，好久没猜谜语了_(:з」∠)_
她略一琢磨：“是信任吗？”
他笑而不答，只是低声道：“请相信我。”
嗯，可以的，这才是谜语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洛兰听了，又谜之高兴起来，难以掩盖嘴角的弧度，“切”了一声：“知道啦！绝bī信，不信天气预报都信你！”
她说完，又道：“哎，我gān脆以后不喊你艾德小天使了，叫你谜语人吧？”
这个外号很熟悉，想当初，第一个死在他手下的人就是这样称呼他的，他不太喜欢，又觉得很贴切。
他“嗯”的点点头：“那我就叫你‘谜语人的傻朋友’，怎么样？”
话音刚落，洛兰抄起枕头就扔到了他身上。
“讨厌，你才傻呢！”
“………………”
“………………”
哎不对啊，这声娇嗔是几个意思？
洛兰反应过来，自己也起了一身jī皮疙瘩，连忙清了清嗓子：“那啥，我是说，你要是管我叫‘谜语人的傻爸爸’的话，傻我也认了。”
“………………不，你想得美。”艾德小天使也感觉有些别扭，略一沉默，又道，“好了，不早了，睡吧。”
她“哦”了一声，然后刚要躺下，就又双想起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哎！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他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就是之前和她产生了迷之默契，一同开口的时候……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要不要来睡chuáng。”
“………………”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啊，果然不能培养友善而温暖的气氛，稍有不慎，感觉就会变得怪怪的。
洛兰很感慨，蔫不出溜的躺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睡地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谭市（5）
实际上，尼格玛先生是非常想把他的傻跟班儿扔在家，一个人去市局的，但是又怕她自己在家弄出什么幺蛾子，虽然不太愿意，也还是带上了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市局，正好碰见了来找大胡子警官拿文件的克里斯汀。
“嘿，亲爱的，你――”她刚想扑上来熊抱艾德，却突然看到了他身后的洛兰，一瞬间的意外后，刹住了闸。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脸上写的不高兴，洛兰也不例外，她连忙向后退了一大步，跟他保持距离。
“不好意思，又臭不要脸的来打扰你们了。”她非常怂的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早上好，那个――科林格小姐。”
一般qíng况下，女xing对于男朋友身边的异xing总是格外敏/感，这点常识，尼格玛先生自然是有的。
他搬出招牌空姐笑，安抚的拍了拍克里斯汀的肩膀：“我们是在路上遇见的，她的采访还没结束，还得有两天。”
克里斯汀不安的瞥了洛兰一眼：“真的吗？”
洛兰摆了个姚明表qíng包脸，后背一凉，又不禁想起镜像世界里那个，拿个叉子要戳她的小四眼的迷妹……
可怕，这家伙怎么这么招人儿呢？真是难以理解。
可这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她转念一想，对啊！这家伙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还聪明，温柔细心，除了是个小变态有点吓人以外，也没有什么缺点了，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呢。再说了，自打被关进疯人院，她见的吓人事还少吗？
洛兰瞬间就无视了对方女朋友犀利的目光，看着艾德的后脑勺，摸了摸下巴，心想，要是有这样的对象，白给的话，我肯定就要了。
克里斯汀又一次被艾德哄老实了，并且乖乖的回去工作。
他松了口气，刚想嘲笑一下被吓怂的洛兰，一回头却见她若有所思的死盯着自己。
“咳。”他清了清嗓子，“请不要用中年妇女看超市生鲜区的眼神看我好吗？”
“……嗯？”洛兰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为刚刚自己的脑补感到尴尬，连忙岔开，“那个，你又把科林格小姐忽悠走了？”
“是啊，她不走，我怕再有五分钟，你就吓得心肌梗塞了。”艾德领着她穿过市局的办公区，转过身，冲她扬起嘴角。
擦！我怎么知道你女朋友跟你是不是兴趣相投，一言不合就敲人？
但她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便又转移话题。
“你很令人羡慕嘛艾德小天使，你想啊，等咱们从这个鬼次元出去，你就可以跟真正的科林格小姐见面啦。”
她说完又叹了口气：“有人等着真不错，哪像我，只有个电脑。”
他听了，默然不语，带着她路过更衣室，走进了市局走廊尽头的法医室。
法医室里弥漫着一股的消毒水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那个诡异的游泳池非常像。
令人羡慕的艾德小天使默默的关上门，突然“嗤”的笑出声来。
“别这么说，其实我和你一样的。”
洛兰心说得了吧，脱团狗不要装了。
可还没等她吐槽，就听到他若无其事的接着道。
“克里斯汀已经死了。”
……………………诶？！
洛兰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尼格玛先生倒是依然淡定，双手抱怀靠在门上，耸了耸肩：“很久了。”
……等，等一下，这不对啊，去世了很久的女朋友在另一个次元出现，他不是应该激动到哭泣才对吗？而且说起这件事，他怎么还这么冷静呢？
在洛兰惊讶的注视下，他突然又微微一笑，走到了装尸体的抽拉柜前。
“等有了机会跟你细说，现在我要做一个实验，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他套上白手套，“去鉴证科室等我吧，坐在我的座位上就好。”
她没想到这话题跳的这么快，又是一愣：“那，哪个是你的――”
“猜猜看。”他露出整齐的小白牙，笑的非常灿烂，打断了她。
***
也许，洛兰最聪明的时候，就是在猜谜语的时候。
她成功的找到了艾德的座位，不是因为那张桌子最gān净，也不是因为桌子上摆了一个画着问号的马克杯，而是因为挡板挂着名卡啊！
爱德华.尼格玛，白纸黑字的，还用猜？
洛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非常无聊。他桌上的书不是《量子力学》，就是《有机化学结构与功能》以及《格氏解剖学》，简直比高中数学还让人不想翻开。
再加上这办公室里弥漫着的二手烟，以及男同事们的诡异体味，仿佛是深夜的绿皮火车车厢内。
再这样下去会缺氧的，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站起身就离开了。
天地良心，她的初衷真的只是想透透气，不是出去惹事的。
她沿着市局后门的小巷出去，正好是商业街，甜点和香水的味道简直不要太好闻。她很想跑到马路对面去买个蛋挞，但是想到艾德小天使的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忍住了。
可她刚想转身沿着小巷回市局，突然听到biubiu两声枪响，跟鞭pào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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