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K见八哥并未起要分道扬镳的心思,这才把心放回肚里,但对八哥这一招还是颇有几分疑虑。
胤T看在眼里,开口解答道,“九贝子奉旨南下广州,随行的家眷妻妾、侍仆丫鬟不在少数,一路馆驿接迎送往,自然都在皇帝的眼线之下。”
胤T看了看车内摇动的烛光,继续道,“若九弟途中bào毙,皇帝必疑,开不开棺全在他一念之间,若是老四狠心,只怕九弟一家难保万全。若是你堂而皇之的走马上任,以四哥那思前想后的疑心病,怕是一时之间还能唬住几分。”
胤T说到这里,声音转厉道,“一路疑兵都不要派,免得让旁人受累。我们连夜启程,绕过保定,去天津,走大运河。再派个可靠的人去给老十的人马传个信,赶紧撤了,让十弟好生在京城里过日子,只当从没有过我这个人。”
允K已多年没见八哥音容,如今见八哥吩咐,恍如往昔重现,立刻应道,“好,听八哥的。”
“你我轻车简从,水路快捷,一月之内便能追上弟妹一行,到那时你我便要兵分两路。”胤T见允K即可就要反驳,深叹一声道,“如今我这般样子,断不想节外生枝,还望九弟成全。”
允K一时语塞,自然明白八哥如今是有苦难言,只得点头应承下来。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兄弟二人计划已定。允K随即退了出去,换上另一架马车,一队人马不过十人,着夜色扬长而去。
而马车之内,方若领着碧云郑重的给胤T下了跪又磕了头。
胤T也不拦着,端坐起身,受了两人跪拜。
礼数周全后,方若正色言道,“往日是奴婢们有眼不识廉亲王,请主人治罪。”
胤T温和笑道,“世上早无廉亲王。危难之时二位襄助,胤T感激不尽。”
碧云自方才一直听着,就算再懵懂无知也必然懂了七七八八,更何况如今这丫头早已不是当年初入宫廷之时的孩童。
胤T见碧云溜圆的眼睛望着自己,像往常一下摸了摸她额头,“你家格格香魂远逝,倒是成全了我这偷来半生,你可怨我。”
碧云摇着头,但眼中却还是止不住萌上雾气,她喃喃问道,“主子,主子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家格格是什么时候走的?”
胤T见碧云心若赤子,不禁酸楚,缓声道,“大选雪夜,神武门前。”
碧云那泪珠骤然落下,扯着胤T衣角好生哭了片刻。
而紫禁城内,乃是天助胤T。皇上呕血倒地,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傍晌。
胤G转醒起身,将寝殿内侍疾的皇后直接轰了出去。
皇上只披着一件单衣,赤脚站在地毯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养心殿内院那一方极小的天庭。
“皇上,穿件衣服吧。”寝殿伺候的王太平,看着皇上一夜之间颓败下去的jīng气神,心里也是极不好受。方才给皇上批那件单衣时,正瞧见皇上鬓边冒出的一片银丝。
皇上似是压根听不见似的,依旧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晌午的日头透过明窗照了进来,尽数洒在胤G身上,烤得他周身看过去如同浴火。但胤G却觉得,这明晃晃的日头,怎么这么的冷呢。
三刻过去,穿堂上终于有了动静。苏培盛捧着密函赶紧进来,见皇上竟和方才他出去时一般的动作,心里一酸,赶紧将密函递上。
这是粘杆处密探的折子,方才皇上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命粘杆处巡查胤T下落。
皇上抄起密函,也不等更衣,直接往西暖阁去了。
而此刻,乌喇那拉氏已经回转至景仁宫,她守了皇帝一夜,那不敬太后梓宫、扣押十四皇子的事她已是耳闻,而以苏培盛为首的养心殿近侍挨宫挨院的搜人,所找之人是谁,却是不言而喻,但无一人敢提其名位。
皇后当下竟不知是喜是忧,前一日她还在为失了太后庇荫而心焦胆寒,没成想一日之间,那最大之敌手竟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娘娘,多思伤神。”剪秋为皇后递上一杯暖茶,难掩嘴角邪笑,“管他是如何想的,这一回是断然没命回宫了。”
皇后狠狠地将茶杯撂在桌上,“皇上把他宠上天也就罢了,竟在本宫眼皮底下秽乱内帷,杀一百次也不足为惜。”
剪秋早就把廊上的人遣退gān净,这会也不拘着,问道,“娘娘是说,皇贵妃和十四皇子……”
“呸,那贱人也配皇贵妃的名号。”皇后瞪了剪秋一眼,“只可惜皇上没当场逮到他,往后抓住就算是抽筋剥皮,也断然不会宣于台面,只怕还得全他一个皇贵妃的名位。”
剪秋被皇后一瞪,立刻低头附和道,“是,皇上这回可该明白了,这后宫之中谁才是真心之人。”
“皇上这会恼怒得很,本宫不便陪着,你叫安贵人明日替本宫送汤过去。”皇后虽表面上恨及胤T,但此刻心中却如拨云见日一般慡朗。
反观养心殿内,皇上半炷香的功夫已将粘杆处的几道秘折依次看完,胤T离宫的来龙去脉一眼便看了个明白。
寿康宫的孙嬷嬷殉主,老八定然是趁这个时机浑了出去。皇上狠狠将折子摔在地上,心道:朕昨日若不是厥了过去,此刻老八这个混账必然已被五花大绑,跪在朕跟前了。
但如今只晚了大半天,即便是粘杆处再如何的训练有素,也是失了先招。
胤G心中笃定,老八此刻怕是早已不在京中。想到这里,皇上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涌动。
想起前几日那人还与朕耳鬓厮磨,竟是如此包藏祸心、忘恩负义。只怕那些辗转承欢、柔qíng蜜意的夜晚,都是装的。
老八,你真是够狠,不仅对朕狠,对自己更是狠呢。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怕是咬着血ròu忍过来的。朕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忍rǔ负重的能耐!
皇上越想便越怒,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倒是要看看胤T能跑到哪去。
皇上提笔下了一道密旨,命粘杆处速往大漠追踪。而敦郡王府当日便被皇帝换了布防,连只蚂蚁都不可随意进出。
三日之后,皇上这边毫无所获。而胤T一行,已经登船。
“主子,扶稳了。”碧云见船体被岸上两队纤夫拉起,瞬时慌了神,一惊一乍的叫起。
而身旁的锦衣公子,赶紧拿扇子头敲了她额头一下,轻声道,“镇定。”
碧云这才记起他们一行本是乔装改容,主子吩咐过好几次,不可太过张扬,于是赶紧收了声,眨了眨眼。
方若姑姑虽在宫中资深知事,但这宫外天地哪里是她一介妇人能想象得到了。方才也是看得呆了,竟忘了管束碧云,倒叫主人亲自出了手。
“主子,奴婢只知道船是在水里的,竟不知道还能悬在泥上。”方若略显羞涩的开口问道。
而一旁公子打扮的人,还能是谁,定然是换上男装的胤T。
此刻胤T一身宝蓝的对襟马褂,发辫束于脑后,头上一顶瓜皮帽将尚未剃头的额顶遮住,远远看过去到真像是谁家俊雅清秀的少公子。
胤T难得的一派神清气慡,笑答道,“虽说是大运河,但几段河路之间并未修通,再加之两侧尽是淤泥浅滩,因而要靠人力将船拉入河道之中方可航行。”
正说着,岸上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号子声。胤T微眯双目,眼静静聆听,只觉得脚下的甲板晃晃dàngdàng,不久便轰的一下,船终于落在了河道之内。
船工扬帆而起,一股夹着cháo湿气味的清风chuī来,须臾间,那方才近在咫尺的码头已如馒头一般大小,渐离渐远。
仿佛那码头背后,还能望见那座红墙金瓦的禁宫。
“公子,外面风大,进仓里歇着吧。”允K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胤T缓缓转身,那熟悉的静物人生,就此挥别远去,再难分辨。
胤T这几步走得极慢,直到抬眼见了老九,这才不禁一笑。
堂堂圣祖爷的九皇子,此刻正是一副粗人打扮。那辫子缠在头顶,磨得褪色的粗布衣衫,还提起了下摆掖进了腰带之中。再加上又多了几日没打理的胡茬,已经糊住了半张脸,哪里还看得出一丝皇族贵胄的气韵。
胤T忍俊不禁,低声道,“九弟这么打扮,到真像是本公子家的驮夫。”
允K轻嗽一声,但见八哥一改方才郁郁神色,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几人先后进了船舱,船中二层两侧已被包下。允K当年财神九的诨名并非làng得虚名,即便是自己为避人耳目假扮武夫壮丁只能住个隔间,但这一路迢迢万里,断不能让八哥受苦。
作者有话要说: 八哥真的开始潇洒去了。
九哥这才是真疼八哥哈,自己受苦不要紧,八哥不能受委屈。
当然,这是纯兄弟之qíng,不会有其他的,请四八党们放心。
今天是小年,阿凝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哈
祝亲们chūn节快乐!学业有成、升职加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下次更新赶上了大年初一哈……
阿凝努力准时来给大家更猴年的第一章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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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过年咯~~~这是给小九的红包,这是个十仔的红包,这是给十四的红包!
九哥:八哥最好啦,弟弟们最喜欢八哥了……
八哥:快来亲亲哥。
九哥:MUA~~~~
十哥:MUA~~~~
十四:MUA~~~~
(十分钟前)
四哥:八八……
八哥:gān嘛……
四哥:红包,chūn节快乐!
八哥:哦
四哥:能亲一个不?
八哥:四哥,弟弟不是那种给钱就让亲的人。
四哥:Σ( ° △ °|||)……八八说得对!
(把两场戏都看在眼里的某人)
十三:要不要告诉四哥真相呢,八哥是那种倒找钱让人亲的人。
十三:还是算了,大过节的,不能让四哥又吐血。
十三:还是告诉四哥吧,谁让四哥和八哥都忘了给我红包呢……┑( ̄Д  ̄)┍
☆、第八十五章 孑然一身
船上时日,最是长日无聊,转眼十天便过了huáng河。
深夏之际,运河航道上,早晚都会蒸腾起雾霭热气,闷得人心中惶惶。
即便是允K早有准备,置办了摇风瓷枕,连绿豆汤都是日夜备着,但八哥依旧是病倒了。
先是晕船,再是着暑。胤T每日里总要吐上三四起,而身上衣襟更是湿了换、换了湿。不出三日,便是连起身的力气也没了。
允K在船上寻了整整一日,竟连半个像样的郎中也遍寻不出。只得站在门外,让方若姑姑传话进去,说是隔日到了徐州便下船延医诊治。
方若进去半刻,便又急急转了出来,回复道,“主子说不妨事的,只是晕船而已,今日已习惯了些,吐得也少了,再过两日就大好了。主子说断不可下船,耽误了行程。”
允K明白八哥这是怕他追不上福晋一行人,那波人在明,处处有州府官员迎送,自不能刻意拖延,难免让人起疑。允K前思后想,也无他法,便只得嘱咐方若几番,再看两日八哥病qíng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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