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似卿传_穆凝【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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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G并未有空理睬这些妄图揣测圣心的意图,两世为帝,这些人的小心思看在皇帝眼里实在是无关紧要,甚是无趣。
胤G将这两日的折子扔在御案上,其中唯一令他宽慰的消息,便是岳钟琪伤qíng稳定,并未有恶化的趋势。皇帝命京中快马递送珍稀药材,并由陕西、山西、河南等地调配良医为其医治,如今看来这伤势只待静修,并无深患之忧。
皇帝因病而耽搁下的天坛祭祀,总算提上日程。胤G点了怡亲王胤祥引观前行,御驾躬诣,诚心祝祷,望灾祸尽退、百姓安泰。虽皇帝有明旨,一切仪式规格从简,但祭天之行,无论如何也难免声势浩大。
皇上前脚刚刚起驾出宫,皇后便率领阖宫妃嫔于宝华殿祈福。
诸位后妃依次进香完毕,胤T这才于最后入了宝华殿正殿。众人见他一身青素衣袍,乌发轻挽,从方若手上接了香火,合手祝祷。与后宫嫔妃相比,这人不施半点脂粉,更无饰品点缀,却贵从气中来,竟连皇后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群妃祈福过后,皇后一派温和笑意,携着胤T的手往殿外走去,“廉嫔这些日子奉旨修行,为皇上与本宫积福积德,真是辛苦你了。”
一众小主只得跟在后面,胤T却一点也没有推怯之意,泰然应对道,“臣妾并不辛苦,能为皇上分忧,为大清祈福,是臣妾的福分。”
“你们瞧瞧,廉嫔才在这住多久呀,这眼界倒是高了许多。”齐妃贵为妃位,却要走在廉嫔之后,心中本就有气,于是yīn阳怪气的和一旁的敬妃玩笑道,“她倒是眼中只有皇帝,只有社稷,也不知把太后和皇后放在何处了?”
敬妃一向谨小慎微,只得低头不语。皇后却慢条斯理的笑道,“后宫嫔妃,理应以皇帝为天。皇上龙颜愉悦,太后与本宫自然就喜欢,何须日日挂在嘴上。”
齐妃见皇后如此抬举廉嫔只得暗自翻了个白眼,再不做声。倒是跟在后面的菀嫔开口道,“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听闻皇上最爱廉妹妹于养心殿侍奉,可见妹妹正是皇上的解语花。”
“可不是么,臣妾尚未入宫之时,便听阿玛说起,西暖阁红袖添香,廉嫔娘娘最能为皇上分忧国事。”祺贵人一副懵懂模样,说出的话倒是别有深意。这“分忧国事”岂是后妃可以涉及之事?
胤T不等旁人开口,率先截住话头,“祺贵人的阿玛倒是耳聪目明,连皇上与后妃之事也略知一二。只是臣妾愚钝,不过是端茶递水、铺纸调墨,哪里能为皇上分忧呢?”
祺贵人顿时一脸慌张,低头自责道,“请廉姐姐责罚,是臣妾口无遮拦。”
皇后并不见怪,反而笑道,“祺贵人快抬起头来,廉嫔与你幼年相识,你的xing子还不清楚?哪里会错怪你呢。”
胤T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得僵了,但还是只能附和点头。
皇后见宫院大门已近在眼前,这才驻足,一副和颜悦色望向胤T道,“被拘在宫院里,委屈你了。待皇帝祭天回来,本宫自会找时机提提,求皇上放你出来走动走动。”
胤T伏了伏身,谢了恩,却听见皇后还有下文,“本宫听说你一向虔诚,又有孝心。往年常为太后抄写经文。”
胤T明白了,皇后这是留着软刀子呢,便应道,“臣妾腕力不足、字迹不佳,怕臣妾的拙笔污了太后圣眼,去年夏天之后便辍笔了。”
皇后淡然一笑,“如今你身在佛门清净之地,自然造诣不同。本宫这几日读经,只觉得宫中经卷字迹窄小,看得目涩流泪。本宫便想着劳烦廉妹妹闲暇之余为本宫抄上几卷。”
胤T心知该来得躲不掉,皇后这一招不接着,指不定她还有什么后招,便答道,“皇后娘娘执掌六宫,娘娘吩咐的事,臣妾自当奋力而为。”
皇后拍了拍胤T的手,“可也别累着你,就为本宫抄一部吧。”皇后理了理领巾,似乎冥想半刻,最终轻描淡写道,“就抄《严华经》吧”。
胤T闻言心中一哼,这一部《严华经》足有八十卷本之长,虽皇后并未限定时日,但抄足八十卷,还要将字迹扩大书写,不可谓不是刁难。胤T躬身领了命,旁光一瞟,便将乌喇那拉氏身后那群妃嫔的表qíng尽收眼底。
齐妃、富察贵人之流,无不幸灾乐祸。敬妃、惠嫔等人倒是真心流露出几分担忧神色。倒是菀嫔面色未变,丝毫看不出是喜是忧。
胤T恭顺的送皇后一行人出去,这才转头方若准备笔墨纸砚。自中午开始,胤T便笔耕不辍。方若捧书,碧云研磨,连两个宫婢都站得乏累了,但胤T却没有歇息的意思。
方若起初还劝上一劝,但见主子置若罔闻,心中转念一想,往窗外一看已经不见宛若身影,便明白了主子的意图。
果然,待到huáng昏将至,圣驾回銮。不出一个时辰,苏培盛便亲自送了一盏燕窝过来,并传皇帝口谕,命廉嫔喝了燕窝便就寝,其余之事就不必再做了。
当胤T安然食用燕窝之时,景仁宫一盏jīng致茶杯被砸在地上,摔了一个粉碎。
剪秋赶紧命宫女绘chūn将碎片扫了下去,并换了一盏新茶。剪秋近年来极少见皇后动这么大的火气,便劝道,“娘娘息怒,抄经不成,下次再寻别的由头,娘娘还怕治不了他么。”
“你懂什么?”皇后按着太阳xué,“本宫不在乎什么法子,本宫在乎的是皇上心疼他。”
剪秋为皇后按着额头说道,“皇上虽心疼廉嫔,但也没发话让他回宫。待他在那僻静的雨花阁住着,日久天长,皇上自然就忘了。”
“就怕皇上忘不了!”皇后冷哼一声,目闪寒光,“廉嫔如今身边不过三个宫婢,皇上却一回来就知道了此事,你可明白是为什么?”
剪秋摇摇头,“奴婢愚钝。”
“他身边有皇上的人。”皇后挥开了剪秋的手,起身踱了两步,“只怕他远在雨花阁,却是一言一行皆系帝心,皇上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呢?”
剪秋闻言上前一步低声道,“若是如此,廉嫔岂不是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皇上眼睛?娘娘,这是大恩,亦是大险呀。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走一步坏棋?”
皇后思踱片刻,复又坐下,“既然皇上的眼睛聚在他身侧,那本宫自然要加倍的对他好。”皇后端起新上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幽幽问道,“剪秋,你说什么罪能让一个宫嫔永无翻身之日?”
剪秋于脑中思寻片刻,最终却没敢开口。
夜幕低沉,六宫各院纷纷进入沉眠,而养心殿却还是灯火通明。胤G这一日舟车劳顿,本是乏得很,但晚间看到太后脉案,却再度陷入沉思。
太后的病,虽有好转,但见效甚微。胤G虽不大信什么郁结于心,但即便是前世那般境况,太后骤然薨逝之时,皇帝也是要宣十四弟进宫尽孝子之仪的。更何况,这一世太后尚算贤德,皇帝实在没必要做得决绝,为自己再引争议。
而近一年多以来,十四弟难得化去浮躁,在遵化安心守着圣祖景陵,与前世相较倒是格外的消停,仿佛提前开悟了一般。而允_今日递上来的请安折子,字字句句可见斟酌推敲的痕迹,行文间谦恭自持,不仅流露出思念太后之qíng,也对皇帝颇有几分敬重。
胤G自不怕十四弟阳奉yīn违,在他心中,允_懂得刻意谦卑总比肆意张狂来得好些。毕竟这同胞手足胤G上一辈子没下手除去,这一辈子也是没必要再费思量。
但皇帝忌讳的却是宫里有个老八真身,胤G虽无证据,但总觉得此事蹊跷得很。老八在雨花阁参禅修佛,看起来一派与世无争,但太后在这个节骨眼上重病提起十四,这事真是巧得很。
皇上不会天真得以为一切都是天意安排,即便真的是巧合,胤G两辈子的习惯,也总是会防着胤T几分。
皇上进了内寝,在空落落的龙榻上躺了,整整思量一晚。
胤G觉得,偌大的紫禁城,一位皇帝妃嫔,一位皇帝胞弟,想必老八不会大喇喇的跑出去相见。更何况,还有虚日鼠冲月值日一事的忌讳,胤T如今是断然进不了寿康宫的。而老十四,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会胡乱在皇兄的后宫里乱转。
然后,皇上又想,就算让老八见到十四又能如何?胤T就算是与那般兄弟相认,凭如今身份还能兴起什么风làng?难不成是要效仿李唐武氏?即便他真有这个野心,朕也断然不是唐高宗。再说句实在的,如今老八的身子骨,风chuīchuī就坏了,朕要收住他有何难为?
胤G这么一想,会心一笑,这才翻身睡下。在皇帝心里,化作后妃的老八倒真真是让人省了不少心。胤G明白胤T这一辈子只怕过得憋屈,即然如此他若想耍些任xing,只要无伤大雅,只要伴在真身侧,就随他高兴去吧。
于是,天一亮,皇帝大笔一挥,宣十四贝子进宫。

☆、第四十九章 十四入宫

十四贝子奉旨入宫,先至养心殿规规矩矩的拜见皇帝。胤G坐于御座之上,这一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同胞兄弟,隐约觉得允_这辈子确实更为沉稳几分。
皇上并未有留十四弟多聊的打算,几句惯常问答之后,便遣允_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而胤G早就于暗中埋伏下了粘杆处的探子,将寿康宫与雨花阁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中。
时至午后,寿康宫那边顺序如常,皇太后与允_的对话也无非是些母子亲近之语,胤G大略看了觉得无趣,也便不再深究。而雨花阁里,廉嫔的一举一动已由宛若密报呈上,胤T这一天照例在宝华殿念了两个时辰经文,并未有其余反常举动。
皇帝暗暗舒了口气,看来后宫妃嫔这身份,即便是老八也是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的。
然而好景不长,刚近入暮时分,寿康宫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太后思子qíng切已下了懿旨命十四贝子允_暂住凝晖堂,以便日间到寿康宫侍疾。
胤G听到这消息,登时站了起身,将手上正看着的奏折狠狠扔在地上,怒骂道,“胡闹!”
凝晖堂虽在紫禁城内宫西北一隅的建福宫花园里,但毕竟身处后宫禁园。这皇帝后宫之中,怎能容其他男子居住。
苏培盛见皇帝气得脸都青了,赶紧一使眼色将左右奉茶的宫女谴退出去。然后这才低着头蹭到皇帝身侧,迅速的把地上奏折拾起放回御案,嘴上劝道,“皇上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胤G低头瞧了一眼苏培盛,刚想下旨命人把十四贝子赶出去,就听见苏培盛继续劝道,“皇上,以往怡亲王、果郡王进宫,您不也是吩咐王爷住在凝晖堂么?想必太后是循皇帝旧例。”在苏培盛这个奴才心里以为皇上是因着太后给贝子王爷级的待遇才会动怒,压根和皇上没想到一个点上。
胤G一听,那心里叫一个堵呀。他贵为九五之尊是绝不会允许男子入住内廷,这一宫的女眷即便皇上大多厌烦,也是断然不能给这瓜田李下的把柄。这要是让外人听了,不知会如何议论后宫。但听见苏培盛这么一说,胤G明白了这正是之前那位雍正皇帝开的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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