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到了中午,日头也渐渐烈了起来,黎纲已经过来问要不要吃午膳,梅长苏却没什么胃口的拒绝了。
黎纲妈妈好说歹说才让他家很是不耐烦的宗主答应吃碗红豆粥。
黎纲这边刚离开去准备粥,院子里便传来声响,萧景琰穿着一身常服,手提食盒的进了里间。
梅长苏见人不请自来便有些疑惑,最近貌似没什么事,再看到萧景琰手中的食盒才了然。萧家的男人都这样,只要喜欢你,恨不得将世界都捧着送你,一但不喜欢,梅长苏眼神暗了暗不再多想。
“长苏,今日我的一位老友从太湖那边快马送来了一些菱角。这东西健脾开胃,我想着你苦夏,一直胃口不是很好,便挑了些好的给你送来,也吃个新鲜。府里的厨师还将这菱角和糯米粉白糖和了做成糕,估计飞流能喜欢就也带了些。”
飞流一听有吃的,吞下最后一片糯米藕便跑回屋子里在案前眼睛发亮的等着水牛给吃的。
萧景琰看着这孩子gān净而期待的小眼神便掀开食盒的第一层,取出一碟蒸得粉白的梅花形糕。飞流也不顾那糕点还微微冒着热气,抓起一只就咬了一大口。然后笑眯了眼。
“好吃!”
看着小孩儿吃得开心,便也露出个微笑:“飞流喜欢就好。哦,对了,我记得我们飞流喜欢花是吧?哥哥府上新种了好多花,最近都开了,飞流吃完可以去摘一朵最好看的回来吗?”
飞流这时候已经吃完一只糕,正伸手取第二只,闻言也开心的笑了然后认真的道了一声“好。”
梅长苏看着萧景琰这家伙用一碟糕就收买支走了飞流,倒是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到底想gān什么?
萧景琰自然不知梅长苏所想,他只是又打开了食盒的第二层,露出一碟白白嫩嫩的,剥了壳的菱角。
“你放心吃,我叫人煮熟的,壳也是我亲手拨的,很gān净。”
梅长苏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无事献殷勤,但也对眼前的这上尖儿一碟的粉白菱角ròu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记得穿越之前,每年菱角成熟的时节家里就会用菱角焖排骨,他贪嘴,一边帮大人剥壳一边偷偷吃,结果生菱角吃多了还胃疼,但即使这样,下次还会忍不住偷吃。
这回萧景琰送的礼物可是正对了路。
所以,等黎纲捧着一碗红豆薏米粥刚要进来的时候,就见那位端正的坐在案前,看着他家宗主一口一个的吃掉盘子里粉白的菱角ròu,低头看看粥,黎纲默默又端出去了。
黎纲将粥送回厨房的时候碰到了甄平。
甄平道:“唉?宗主这是一口没吃?”
黎纲长叹一口气道:“那位来了……”
甄平了然:“这回?”
黎纲:“看着应该是剥好的菱角。”
甄平“……这个日子送来菱角,果然。怪不得……”
“唉!最恨你们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这什么日子,送菱角怎么了?怪不得什么?”
“你忘了?今日是七夕,刚才那边的宫羽姑娘还找由头要来见宗主,被我拦回去了,至于菱角,是置洲那边的习俗。”
黎纲恍然大悟:“那,那今日那位来?……”
甄平:“司马昭之心。”
黎纲:“要阻止么?”
甄平:“算了,少给自己找麻烦,我可不敢触那位的霉头。”
黎纲沉默半晌也道:“我也不敢。”
“咱就当,啥也不知道吧。”
“恩,我下午就不去宗主那了。”
“对了,那飞流?”
“估计那位肯定提前想办法支开飞流了。”
俩分对视一下,同时叹了口气。
一下午,两人在屋内没有跨出房门一步,过了两个时辰,萧景琰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出来,像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大型猫科动物。
“来人,准备浴汤!”
萧景琰表示,七夕嘛,就应该这么过。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章七夕番外我赶着末班车发了,估计这个时间能看到的都是单身狗了,不然怎么会不和男盆友出去làng而是来刷小说呢23333333333333
好吧大家七夕快乐。
那两个时辰是不可描述的。你们懂。不懂的都是装的。就这样- -我睡了,大家都是单身狗,来嘛,互相伤害嘛,怕什么。
☆、四十五章 之后
陛下自从重审赤焰案之后,便一直病着,好在太子监国,一切都还安顺。只是众朝臣觉得,太子似乎一日比一日憔悴。才过去半月,就觉得那朝服似乎都宽了好多。
近些日子朝臣一直在上折请太子殿下娶妃,但上去的折子都是留中不发,如同石沉大海。因此事着实急坏了不少家中有闺秀的大臣。终于有一天,礼部尚书当朝上奏请太子选秀,结果太子却因北方bào雨导致的洪涝而大发雷霆。刚开了个话头的礼部尚书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个月后陛下病重卧chuáng不起,太子一边监国处理朝政一边要去侍疾。但陛下的病症一直不见好转,入冬后更是几次陷入昏迷。贵妃娘娘一直服侍在陛下身边衣不解带,但最终也没有挽回陛下。
冬至,帝崩。
新帝继位礼部工部忙的不可开jiāo,却也旧事重提要新帝选秀,册立皇后充盈后宫。毕竟陛下的子嗣那也是关乎社稷的。
结果新帝当朝扔下了颗重磅炸弹:府内被他收为义子的庭生,实则先太子的嫡长子,为皇家正统血脉,令礼部重新补写庭生的玉牒,并隐隐有要册立其为太子的意思。
这事如同溅入油锅的水一般,群臣联名上奏反对此事,就连沈追等有从龙之功的新帝一派也极力反对,礼部那里就差撞死在殿前。
面对满朝的哗然和反对,萧景琰一派淡然,完全不理会,但也不再主动提及此事。这位新帝对其他事qíng倒是大刀阔斧赏罚分明,在政务上也有独特的见解,知人善用,唯有众爱卿只要一提选秀、立后的时候便开始任xing。动不动就是要恢复先太子遗孤的嫡子身份。你哭?随便你怎么哭,哭完继续给我gān活。你自杀?拦下,皇帝尚且工作到深更半夜,身为朝中重臣不一心为陛下分忧动不动就自杀逃避劳动是为不忠,按地上打板子,五板子十板子打不坏人,第二天你还是得来上朝,不嫌丢人你就来。
就这么一折腾弄的大臣们彻底没脾气,僵局僵在那里也没人再敢提选秀的事。太后心里也急,召了儿子来了一场母子谈心,谁也不知道内容,只知新帝离开后,太后哭了半日,便不再管了。
赤焰谋逆案昭雪后,原在江左盟的那些赤焰兵将有些选择回到军中,有些选择留在江左。萧景琰一直记挂着梅长苏那封信里那个叫聂铎的小将。特意将他召回京城放在蒙挚手底下历练培养。毕竟想要娶霓凰郡主,如果没有相应身份也是不行。好歹放在手边逐步升迁,等国孝过了就赐婚,也放姐弟二人回云南。
一年后霓凰郡主与原赤焰小将,如今的左卫大将军成婚。成婚后,改令左卫大将军为总兵官镇守边疆,而后穆家姐弟和新驸马就回云南了。
临走前,萧景琰来送行,这一年两人都不曾说过超过十句话,穆霓凰自从梅长苏死后便单方面的和萧景琰开始冷战。
但在临别之际,霓凰屏退左右。
“不选秀,不立后,甚至后宫连个得宠的女人都没有,陛下究竟想要如何。”
“恢复庭生身份,未来将这天下还给皇兄的后人。”
“呵,陛下想得倒是简单,当年惠帝膝下无子想要领回民间遗落的私生子都未成功。”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萧景琰摩挲了下手中的缰绳淡漠道:“事在人为。”
“陛下对着天下,对权势当真毫无留恋?”
“霓凰,你越逾了。天不早了,出发吧。”
说罢,萧景琰就要调转马头离开。
“等一下!你召回聂铎,赐婚,是不是只因他的信?”
萧景琰叹了口气:“霓凰,你要过的幸福。”
霓凰沉默,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哑:“景琰,你也,放下吧。我不怪你了,兄长他,也不会愿你这样的。”
萧景琰回头露出一抹微笑,但霓凰却在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悲哀。
“霓凰,我不能放。”梅长苏也好,林殊也罢,人活着的时候无法放手,人去了,无法放下。不能,也不愿。他希望那人的离开成为一道永远无法愈合伤疤,让自己永远都能感受到他曾经的存在。即使带来的,是无尽的疼痛也好过遗忘。他不愿像他母亲一样,永远只能对着院子里的楠树偶尔发呆,他想与之长相厮守,但事实是,他只能和母亲一样,除了不放下,不遗忘,已没有了别的办法去成全自己。
霓凰看着眼前消瘦而疲累的人,只觉眼中的泪水就要不受控制的涌出,在了然后却只剩下无能为力。
“你,你对兄长……”
“别问了,就算,也都没有意义了。走吧,回家去吧,霓凰。”
再道一声珍重,策马离去。
这三年的时光对于霓凰来说,如同一场梦,失而复得后的失去让人更不能接受。
梦总是要结束,而现在,她要回家了。
无法挽回的牺牲,只能让自己一直一直过得平安幸福,才能觉得没过辜负。何其悲哀,又何其无奈。
三年后
琅琊山顶的亭子中,蔺晨正与一青年手谈,打磨得圆润的黑白棋子在纵横见jiāo错,那青年轻捻棋子的葱指在黑色棋子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棋局旁的一个矮案前,一位少年正在煮茶,热水氤氲着,杯子在少年认真却笨拙的指尖偶尔会洒出些茶水,那少年也浑不在意。
他旁边正下棋的青年用余光瞄了眼少年的动作,然后微微一笑落下一子。
“呀!”蔺晨看着棋局的走向皱着眉头投子认输了。
“不玩了不玩了!”
“苏哥哥,喝!”蔺晨认输的声音和少年的声音一起响起。
蔺晨顿时装作勃然大怒:“梅长苏!你是不是算计好了时间结束棋局的?你这臭小子就不能让让我!下次别找我下棋了我告诉你!”
那青年赫然正是“已死”的梅长苏。
梅长苏倒也习惯蔺晨耍宝,自顾自的做到小少年飞流身边,拿起飞流刚泡好的茶轻抿一口,然后点点头恩了一声。飞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开心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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