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惊,下意识地向后倒去。南王世子不依不饶,一看就猝了毒的匕首将要刺伤皇上之际,就见他浑身一僵,拿着匕首的手倏地松开,嘴里吐出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却挡不住嘴角缓缓流出的鲜血,睁大了双眼,最终还是不甘地倒下了。
皇上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背后cha_满了银针,原来是危机时刻,唐寻当机立断地千机匣上膛,bào雨梨花针肆意放出,才救得皇上一命。
南王本要替儿子求qíng,在看到眼前的一切时,他明白,不会存在求qíng的可能了。儿子意图篡位,最后不成反而要刺杀皇上,如果要追究起来,他这个爹责无旁贷,而在他了解的皇上的xing子,不会被追究的可能小之又小。想罢,南王一直挺直的腰慢慢颓下,面色仿佛一时间老了几十岁。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皇上只是看过唐寻一眼,就转而看向他人,南王世子带来的人中,管家已经身死,他本人也已经死在唐寻手下,而现在只剩下……唐门大长老和一些白云城的人手。
而唐门大长老,在看到其他两位合作者相继死去,就知道要完。
皇上看过去时,他早就跪地以示臣服之心。
陆九奚看到他这样笑了,走上前道:“大长老别来无恙,看你这个样子,身上的伤想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大长老显然也认出了这个之前天天折磨他的罪魁祸首,听了他的问话,身上本来已经好了的伤又在隐隐作痛,这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他却不能说什么,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gān笑道:“多谢少侠挂念。”
什么叫憋屈?这就是。
陆九奚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剩下这个武力值不高的大长老,很明显不足为惧。更何况他本人也了反抗之心,大长老也怕落得前两个人的凄惨下场,赶紧表明是受人蛊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下此等胆大包天的事,请皇上看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宽大处理。
皇上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温和样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但看他白皮黑馅的样子,想罢大长老也不会好过。
这时候御前护卫终于姗姗来迟,陆小凤紧随其后。
御前侍卫总领那张憨厚正直的脸上露出深刻的悔意与自责:“求陛下赎罪,臣下来迟,幸好陛下无碍,否则臣万死不辞。”
皇上笑道:“一切完结后,自己去领五十大板。”
侍卫总领很显然习惯了他一脸温柔下冷酷的命令,深深低下头应了下来。
剩下的虾兵蟹将很快就被押着带下去。
皇上对着众人道:“救命之恩不言谢,几位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朕只要在能力范围内,一定成全。”
唐寻首先出列,然后躬身道:“陛下仁慈,在下有一言,唐门百废待兴,还请陛下支持。”
皇上闻言迟疑了下,道:“唐门……就是刚才那个?”
唐寻严肃道:“的确,但唐门多人因大长老之故,被控制神志,还请陛下明察。”
他神qíng一严:“竟有此等匪夷所思之事。朕允了,保证会在限度内全力支持唐门发展。”
唐寻躬身:“谢陛下。”
随即,皇上好像想起什么问道:“……那么接任人已经决定了吗?”
“是的,我徒弟陆离。”
“那好。”
唐寻退下后,西门chuī雪和叶孤城对视一眼,上前道:“陛下,虽说发生了此等事,但还是想完成一个心愿。”、
皇上好奇地看过去,问道:“哦?说来听听。”
“还请陛下恩准我二人的决战之请。”
皇上微微变了脸色:“你们确定还是要战?”
西门chuī雪坚定了脸色:“战。”
叶孤城紧跟着道:“战。”
陆小凤等人明显也跟着变了脸色,不解为何事qíng就发展成这样。
西门chuī雪感受到众人紧绷的qíng绪,微微一顿,加了句:“不是生死之战。只是想战而已。”随即直视皇上的双眼认真道:“还请皇上恩准。”
皇上一愣,随即笑了:“既然如此,朕何不成人之美。准了。”
那天,正巧是个满月。
没有众多江湖人围观。只有里里外外围着皇城的侍卫,以及皇上在内的几个人。
他们站在下面,衬着月光,看着站在紫禁之巅的两个剑客周身都渡了一层银光,再没有众多世俗所限的bī不得已,也没有表面野心下的沉重负担。只为了这一战。
为了战而战。
生而为剑,剑而为你。
再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剑。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耀眼的剑光转瞬而逝,他出剑了,仅仅留下了一道残影,而和他对峙的另一个人,看不清是什么动作,只知道下一秒,那个一脸冷漠的剑神接下了他的剑,然后又回了一记更快的剑,在围观的人眼里只留下星星点点的剑影。
转瞬间过了百招,看着很慢的速度却快得只能听见两剑相撞的铿锵声,剑的低鸣不绝于耳,嗡鸣声随着两人的移动而充斥周围。
他们脚下的瓦砾因为受不住两人连续不断的剑招而瑟瑟下落,更甚者因为毫不掩饰的肆意剑气,guī裂成一块又一块,很快随着动作而下落,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但围观的人并不在意,他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两人身上,在他们身上好像感悟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陆九奚一时兴起,没有抽出弯刀,而是随意挑起地上的一枝树枝,随着上面淋漓尽致的比剑而跟着心中所想飞旋起身形。
很快,紫禁之巅的顶端就要承受不住两人拼尽全力的剑气,脚下出现了大片的guī裂,他们很快发现,如果再不停手,这个地方就会被他们毁掉。
相视一眼,在脚下琉璃瓦砾能承受的极限下停手。
西门chuī雪剑指叶孤城的心脏,而对方的剑尖抵在他的颈下,微一低头,都能感受到那微凉。
他看着叶孤城的双眼,那双眼睛里面藏着天上繁星,点点星光尽藏与里,对视时仿佛要坠入其中。
西门chuī雪一个闪神,就听到叶孤城微凉的声线丝丝缕缕地透入耳膜:“这算平局吧?”
他抬头看着对方难得柔和下来的面容,跟着软化了表qíng,接着他就听到自己的声线里带着难以隐藏的笑意:“当然。”
“那么下次再来?”
“好。”
约定定下,再无其他。
“还要劳烦庄主,再保管在下的剑一段时间了。”
对上西门chuī雪带着惊讶的眼神,叶孤城终于藏不住眼里的笑意。
“一定要好好保管。”
西门chuī雪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沉默半晌,手指划过叶孤城的佩剑,带着承诺一生的重量应道。
“好。”
叶孤城庆幸略长的发带能遮住自己的耳朵,然后面色如常地走到前方,西门chuī雪看了背影几眼后,又一次把对方的剑扣在腰间相同的位置,追了上去并肩前行。
也许,当叶孤城在白云城再一次看到西门chuī雪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我之与你,若千金。
后来,唐寻带着自己的徒弟走遍所有的地方,他想把所有都jiāo给他,在他不在的时候能力顶唐门上下,虽然有当今皇上的亲口承诺,但还是相信自己比较踏实。
于是夜以继日地教导他所有,唐门的技巧以及暗器使用,机关也不落下。总之想要陆离能最大限度地学会他的一切。
陆离虽然不明其意,但感受到了师父内在的焦急qíng绪,还是拼尽全力的学习。
有唐寻在旁教导,再加上陆九奚时不时的开小灶,两大剑客偶尔的切磋,陆离的成长飞速,直到一个个解除了唐门弟子的控制,慢慢恢复了往日虽低调但旁人却轻易不敢招惹的程度。
这时的陆离也已经做到可以出师。
众人很快顺应心意,推举陆离为唐门门主,以他来带领唐门的继续前进。
就在陆离继任的第二天,他如往常一样推开房门,打算新一天的训练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唐寻和陆九奚的身影。
陆离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时的他一下子明白,为何师父总是要让他飞快的掌握,为何师父总叫他锻炼处事之风。
原来,他们没办法陪伴自己更久吗……
一向不轻易落泪的陆离,在成为门主的第二天,在唐寻的门前哭得像个孩子。
☆、Chapter 44
傅红雪待在这无间地狱已经十几个年头了。
他想要逃,但他知道他有更加深重的罪要承担。
无法躲避,无法隐藏。
只有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挥刀,挥刀一万次。
他冷硬的心早就习惯这样的日常,哪怕没有人督促,也会按时完成,因为压在他心里的仇恨可以抵挡一切外因。
更何况,他的母亲花白凤,从来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松懈,动辄就是皮鞭,抽打的酷刑。
小时候他还心存侥幸地期望过母亲给予的爱,而当他毫无温qíng地度过这十几个岁月后,他早就把渴望压在漆黑而没有一丝光亮的最底层,用一层层的伤痛和施加在身上的痛苦渐渐掩盖。
而现在,他再也没有渴望了。
他的心时刻都在滴血,血里流淌着刻骨的恨。
这一天,又是在他看来寻常的一天,寻常的鞭打,寻常的挥刀,寻常的饿肚子。
但又有一丝不寻常。
傅红雪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出现,换做傅红雪是怎么也想不到的,而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这人一身劲装,指尖锋利无比的指刀一看就危险异常,周身凛冽的气息,形状古怪的武器闪过低调的暗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颤栗感。
这是个危险的人。
而自己打不过。
意识到这点时,傅红雪神qíng一凛,全身紧绷,手里的刀握得更紧。
唐寻现在有点不好,也许是在上个世界停留的时间太久,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总之,这次并不顺利,因为他的跟宠喵被他弄丢了。
他的心qíng十分yīn郁。
他很不开心。
他的淡定和从容都是基于陆九奚能安稳的跟着他,而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陆九奚没有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要怎么办。
他确定这个世界对于陆九奚来说是陌生的,而对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陆九奚又能怎么面对?
只要这么想想,想象那只顽劣的喵,可能会露出的无助和彷徨,只因为自己不在他的身边。唐寻的心就好像被人掏空一般,痛得好像有人捏住他的心脏一般,又担心又有些不知怎么形容的顿痛。
这想法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而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陆九奚也跟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他的落点未知。所以他决定尽快找到他,以防陆九奚离了他。
而映入傅红雪的眼里,就变成一个浑身上下写满危险的人,眼神放空,手里紧攥着那个形状古怪的武器摩擦。这怎么看都是开战的前奏,傅红雪当即立断,拿定主意挥起刀先发制人,一个转瞬就冲着他的面相而去,刀锋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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