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希从水缸上跳下来,小脚憋屈地踢着旁边的小石子,圆乎乎的手拧来拧去,良久才嘟着嘴说出来:“在永璐的身子里。”
众人:“……!!!”
永璐,本朝的十四阿哥,令妃的长子,因为体弱多病,自从令妃怀孕,就住进了阿哥所,明面上说是防止令妃过了病气,其实谁都知道,这十四阿哥就是在等死了。
太子爷瞪圆了眼睛,结巴着问下去:“怎么会……这样?”
瑞希的小眼睛死死瞪着四爷:“还不是因为弘历和弘昼?三哥看弘历出宫,不放心就跟上了,结果看见弘历弘昼被人下药……然后气得受不了,然后就投胎了!”
众人:“……!……!……!”
也就是说,皇阿玛是被小弘历气得投成了包衣奴才的长子?
从胤褆到胤祯,一个个都梗着脖子,以被噎着的鸭子状摇摇摆摆外八字晃过来,带着沉痛的脸色摸摸四爷的头——其中胤祥是拍了拍四爷的肩膀,最后胤祯代表群众发言:“四哥,儿子没有了可以再生,这种败坏门风的玩意儿就送给皇阿玛打死出气吧!”
八爷忽然从后面狠狠踩了十四的花盆底儿一脚,踩得重心不稳的小萝莉直接跌进了小白脸十三爷的怀里,八爷对着十四爷恼羞成怒的红扑扑脸蛋狠狠掐:什么叫儿子没了可以再生?老四打算跟谁生儿子?
十三爷忠厚状无辜瞪美人,十四爷跳下来,花盆底稳稳落在十三爷的脚背上,砸得十三爷几乎当场飙泪,十四爷傲娇地一扭脑袋,站回自家九哥身后,气鼓鼓地抬头看月亮。
四爷继续问瑞希:“皇阿玛现在如何?皇阿玛和四叔看见了是何人给弘历下药?”
瑞希伸出小胖腿,踢走一块小石子,闷闷道:“下药的人是看见了,但是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至于三哥,现在正在阿哥所禁闭着呢,因为身体不适应,发了高烧,太医怀疑是天花,给隔离了。”
“天花?!”不等兄弟惊呼完,瑞希就闷闷地翻起了小白眼:“没事的,因为永璐本身是病死的,所以身上也有不少yīn气,三哥再过几天就会恢复的——但是,你们得想办法,把三哥留在坤宁宫!令妃那个狠毒的女人根本不管永璐的死活!”
把令妃的长子留在坤宁宫,而且既然是皇阿玛那必须得改玉牒的……四爷猛然转向弘旺:“明天弘历醒来的时候,反复提醒他,他是因为令妃才遭了这趟罪的。”
弘旺抽抽嘴角……按弘历的小心眼儿,恐怕这回令妃就是躺着也得给she成刺猬了吧?
瑞希看了看天空,拧着短佛珠晃晃悠悠转身:“我的时间快到了,得回景陵去,这里的事qíng就jiāo给你们了。”
白狐狸趁着数字们送叔叔的契机赶紧溜,他可不要留下来再被当洗眼睛的清洁剂,还是身娇体软易推倒、尾巴可多可少百变全能型清洁剂!
看完了热闹的数字们也纷纷告辞,八爷送人一直送到了巷子口,等那两架皇宫的马车渐行渐远,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呆萌状依依不舍,看得弘旺摇头叹气最后忍不住过去拍了拍自家阿玛的小肩膀,推心置腹:“阿玛啊,您要不还是变成狐狸吧,还能摇尾巴跟四伯说再见呢!”
“臭小子,你反了啊!”正太版八爷从呆萌状立马变成爆破状,跳来跳去想揪儿子的耳朵,可惜十岁的小身板实在不给力,鼓着粉盈盈的腮帮子磨牙:“哼,明天记得让老四给爷做个人能用的蹦chuáng!”
人能用的蹦chuáng……就是传说中您用来减肥的那个?
弘旺泪流满面:阿玛,您该不会是做狐狸做习惯了,不知道怎么做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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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初有个“牵线搭桥”的弘时,弘旺跟当今圣上曾经也算是老熟人,对这位的抽风德行异常熟悉,所以……趁着月色送走自己除了“沧海遗珠”外所有的家眷,弘旺肿着被嫡妻往死里拧的红耳朵,拿剪子剪破被子做了四个棉球儿,好心好意地分给了八爷两个。
“弘昼——”只听一声冲破苍穹的怒吼,弘旺跟八爷蹲成团团,死死塞着耳朵里的棉球,jiāo换了一个“先见之明能救人”的眼神,等屋里那位吼累了,弘旺才拿了一叠厚厚的纸,慢条斯理地进屋,绽开八贤王专属“chūn光灿烂把你坑成猪八戒”的笑容:“皇上醒了啊!”
杯具的乾隆爷下一声怒吼活生生地噎在了喉咙里,下一秒捞起被子捂住胸口活像被欺负的良家妇女,就是那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生生破坏了苍白的脸的柔弱美感:“弘旺,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您昨天晕倒在奴才的家门口了呢?”弘旺坏笑着提醒,“皇上为了您最宠爱的令妃娘娘以身犯险,在您的五弟把您抛弃之后,是奴才不计前嫌,收留了您呢!”
乾隆的眼珠子差点儿活活瞪出来:“弘昼……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不重要,”弘旺笑得如沐chūn风,乾隆心里却是寒冬腊月,“昨晚为您验伤的大夫在哪里,您换下的衣服是否被洗gān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咱们都听过,所以啊,就算咱们是亲堂兄弟,还是明算账的好。”
“你、你……”乾隆的脸气得通红,“你是在威胁朕!”
弘旺摇摇头,全身透着儒雅无害的气质,彬彬有礼地把手里的算账清单给了弘历:“不,这不是威胁。皇上您的伤势必然‘不方便’回宫给太医看,所以,您住在奴才家里养伤期间的一切费用,自然是该归内务府解决;另外,奴才这也算是‘救驾’了吧?论功行赏,才是明君所为……”
balabala一大通,最后,在转着蚊香眼的乾隆爷面前,弘旺意犹未尽地住了口:“奴才目前只想到这些,以后会慢慢补充。哦,对了,奴才还有一事请您帮忙。奴才也有一‘沧海遗珠’遗留在外,前些日子终于找回爱子,可惜咱们家这宗籍实在不好入,就请皇阿玛金口玉言……”
“你滚——!!!”乾隆咆哮,朕的女儿都没入玉牒,凭什么你的儿子能入宗籍!
“皇上这是不同意?”弘旺纯良地眨了眨眼睛。
“你……”乾隆的鼻孔扑哧扑哧冒气,现在他还发着低烧,全身也酸疼不已,一生气更是满脑眩晕,良久,才憋闷地抬手:“你先拿朕的扳指去把永璂叫来——是十二阿哥,不是五阿哥!”
……哎,乾隆爷啊,您儿子也没圣祖爷那么多,还一死死一打,gān嘛学着玩重名呢?
弘旺不禁好奇了,大着胆子凑过来:“哎,为什么找十二阿哥?”冰山魔鬼四伯真有这么讨喜,这么快就从透明小嫡子变成比隐形太子还受宠的了?
乾隆心里哗哗流血,他怎么好意思告诉弘旺,他找永璂来,只是因为永璂年纪最小,不懂这些破事!
“阿玛,药熬好了!”算计着时机差不多了,“孝顺”的八爷端着药碗乖乖走进来,对着病chuáng上的侄子露出明媚灿烂的卖萌小笑容,甜甜地喊了一声,“堂叔好!”
弘旺“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chuáng上的乾隆爷已然石化——良久,猛然抱着枕头翻身埋头使劲憋气:这是八叔吧,这副长相不是八叔吗?自家嫡子养成了皇阿玛的破个xing,弘旺的沧海遗珠长得跟八叔一模一样……呜呜呜,这到底是个怎么样可怕的世界?
不管身心饱受摧残的小弘历是如何吐槽这个可怕的世界的,弘昼驾驶着四轮棺材快马加鞭往五台山赶,一路还要跟乾隆派来的侍卫玩捉迷藏;四爷也往返与皇宫和弘旺家,表面“协理”国家大事,暗地里不知道跟八爷眉来眼去了多少回;十几天后,终于养好伤的乾隆皇帝起驾回宫,又带回了一个救驾的“亲王”——廉亲王。
满朝文武跌破了眼镜,拾起满地破碎的小心肝浑浑噩噩走出乾清宫,只留弘旺很没心理压力地对镜头儒雅地微笑:“外姓的救驾都能做亲王,凭什么爷不能?”
第四十六章
廉亲王弘旺就这么回到了权力中心,还带来了自己的“沧海遗珠”爱新觉罗永瑞,封廉亲王世子,获圣上特许,被接入阿哥所,陪小阿哥读。
表面上是皇恩浩dàng,实际上,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冰山四爷生下的小四爷对廉亲王一脉还是不放心啊!
康熙朝遗留下来的两位亲王,履亲王胤裪、庄亲王胤禄,对此事发扬四爷的优良传统,乖乖闭嘴装蚌壳,毕竟,弘历是皇帝,得罪不起,弘旺是狐狸,连躲都躲不起!
就算回到雍正初年——还有御用灭火器,怡亲王在前面顶着呢!
现任怡亲王弘晓各种想死不提……
所以说,历史遗留问题最讨厌了!背景:瑟瑟寒风中,四爷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小被子,拎着胖狐狸的小篮子小蹦chuáng,面无表qíng地搬入阿哥所,住在永瑞小阿哥的隔壁。
乾隆皇帝不知道长辈们死过去活回来,在时间和作者的坑爹之下,已经由十年修得九龙夺嫡进化成了百年修得共睡棺材……他依然矢志不渝地,毅然决然地,百折不挠地,丢死了人也要扒开坟墓再来一回地——跟弘旺相爱相杀。
比如,乾隆皇帝瞪着位列亲王位的弘旺,卡擦卡擦磨着后槽牙:“廉亲王,对于京城最近的混乱,你有何看法?”
乾隆想的很好,弘旺说乱,他就骂心叵测;弘旺说不乱,他就骂不知国事。
但是,弘旺无辜地眨起了眼睛:“皇上,臣不知道。”
不等乾隆发难,弘旺便幽幽地看向各位臣工:“因为顺天府九门提督文武大臣都没跟臣汇报过啊!不对,臣没有管过事,他们不该跟臣汇报;可是皇上您又问臣……皇上啊,您说,他们该不该跟臣汇报啊?”
这回换成满朝文武对着乾隆皇帝眼冒幽光狠狠磨后槽牙了:皇上,这叫我们怎么说?不该汇报,那您问错了?该汇报,咱们附和廉亲王心叵测?
就这样,无意间犯了众怒的乾隆皇帝冷汗涔涔地结束了这个无论在深度还是广度上都极度拉仇恨的话题。
再比如,乾隆皇帝小心眼地瞅着弘旺:“廉亲王,朕的和亲王失踪了,就劳烦你出京,把和亲王给朕找回来吧!”哼哼,弘昼那死小子不回来,你也就别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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