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入夜的时候,四番队的队长食梦貘亲自来了一趟位于一番队的临时扣押室,笑嘻嘻地先是坐在了妖狐御馔的面前,屏障打开了一个口子,他伸出了手,将口中吐出的那多云,猛地拍在了妖狐御馔的脸上。
妖狐御馔被喷了一脸懵bī,忽然双眼一翻,就靠着墙昏睡了过去。
食梦貘如法pào制,却也畏惧着茨木童子的武力,只得在屏障上戳了个小dòng,然后往里面chuī入了四五朵粉红色的云团来。
那些云团迅速扩大,粘稠,茨木大概就嗅入了一丝半点的如同棉絮般的东西,他的神智猛然就断裂,软瘫如泥,心中大概最后一个念头便是回去就拆了食梦貘的命中加成。
他没有做任何梦,或者说他整个思维都是平滑地,不产生任何一点的反应,仿佛要等到第二日食梦貘将云团收走才能醒过来时,有冰冷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脸上。
雨滴渗入了他的和服内,蜿蜒游走在了他的身体上,茨木恍惚想起了遇到雨女的那个夜晚,炙热的篝火,两段不同的记忆,年长的酒吞童子喊着他挚友,年幼的那位按住了他要亲吻,这段记忆鲜活极了,忽然又变成了两位酒吞童子同时坐在了他身旁,一个撩起发丝,一个桎梏手臂,茨木有些心惊,呐呐地喊了声挚友,忽然便清醒了过来。
关押他的房间内落了连绵不绝的细雨,将食梦貘留下来的云团打落,变成粉红色黏糊糊的一团雾气,顺着墙壁流向房门外,茨木淋在雨中,神智清醒得很,他踩着满地的水流走向房门口,便看到了一个同样顶着一头粉红色短发的青年,正对着白日食梦貘留下来的那个小dòng,将雾气吸到了口中。
“哎呀——”
青年刚又吸入了一口雾气,忽然抬头便看到了茨木童子,正直起腰来,要喊身旁那位过来,忽然鬼爪便从那小dòng中挤了出来。
“别别别——别用灵压!”
青年惊慌失措,忙不迭地将刚吸入的雾气,一口又喷到了茨木的脸上。
茨木又中了一次食梦貘的招,鬼手软绵无力地收了回去,他靠着门框坐到在了地上,只是那屋内的雨还在下着,雾气不断被驱散,青年不断地往里喷着雾气,最后快要窒息了过去,气急败坏地冲着一旁小声喊道,“雨女!把你的雨给收了!”
穿着青蓝色和服,还撑着一把伞的雨女幽幽地飘了过来,仿佛是在水流上滑动一般,她的声音中仿佛也带了挥之不去的cháo湿意味,“御前大人已经好了,你那边呢。”
“……我有些不行。”
雨女终于收了雨,青年试着喷入了更多的雾气,连绵不绝,终于将茨木放倒,他昏昏沉沉地倒在了地上,刚刚被吸走的关于篝火旁的记忆如今反复徘徊在他脑海中,妖狐御前扛着一只狐狸,将那屏障破除,青年松了口气,进屋想要将茨木背起来,见他还睁了眼仿佛要抵抗,连忙小声说道,“你不要用灵压,酒吞大人让我等来的,若是惊动了那群死神,就走不了了。”
伴随着他的说话,茨木嗅到了更多的雾气,大概眼前所有回dàng的便是篝火,无穷尽燃烧的篝火,篝火旁的酒吞童子,身材结实的酒吞童子,然后他便头一歪,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用睡杀流,最怕遇到雨女……_(:зゝ∠)_
酒吞:不行,想想应该是曾经的小qíng人,还是去带回来。
第88章 支配
“带回来了?”
“嗯,还采集到了部分记忆。”
青年食梦将背上的死神放在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他是个破了面具的亚丘卡斯,斩魄刀唤名食梦貘,gān脆借用了前面两个字作为姓名,刚刚从那个白发死神吐息中采集到的记忆如今汇成了一团粉红色的雾气,从他口中吐出,缓慢地汇聚在酒吞童子的口鼻前。
酒吞童子进入了那死神记忆中的自己身体内,不是尸魂界,也不是人间,而是一个仿佛比虚圈都更带着危险气息的世界,平滑的夜空,硕大的月亮,夜风中夹杂着血腥气味,他身旁坐在那个死神,脱了上半身的衣服,白色长发湿漉漉地搭在了背后。
死神忽然转过脸来询问他道:“我是你挚友吗,酒吞?”
酒吞童子看着自己的手从鬼葫芦上挪开,捉住了滑腻冰凉的一头长发,那死神有些茫然,而下一刻,在靠近了极为亲昵的距离之时,酒吞童子猛然从这段记忆中挣脱了出来。
等等,这个进展有些不对??
酒吞童子难免有些心qíng复杂,自称是他挚友的死神在记忆中却是这般关系,他示意了食梦再多提取出一些记忆来,食梦将斩魄刀归刃,口中飘出了更多的粉红色云朵,被那昏迷过去的死神吸入口中,又从嘴角流溢了出来。
第二段记忆是在屋檐之上,四周皆是低矮的房屋,极其类似凡人所居住的地方,酒吞童子顺着他身体维持的那个方向望去,便看到了宅院中,一棵桃花树下,那个死神正举了酒杯饮酒。
酒吞童子看着他吞咽的动作无端觉得口渴,想再多看一秒时,身体却自行转了身,向着远处跃去,而从心底泛上来的qíng感却是难以言表,让他不由攥紧了拳。
食梦提取了最后的一段记忆。
脚踝处的铃铛颤抖不停,位于他身下的死神咬着手指,神色难堪而又脸色cháo红,别开眼去不愿看他,忽又抽抽噎噎,吟哦声拔高,眼角泛红,留下泪来。
酒吞童子离开最后一段记忆时,面色更加yīn鸷了几分,他挥手示意雨女与食梦离开,留下了那死神。
那个自称为茨木童子的死神。
提取出的记忆碎片所带来的感qíng转瞬而逝,对于虚来说,除了杀戮与不断增qiáng的本能愿望之外,没有什么感qíng能够持续已久的保留在身体内,空旷而只有捕食与被捕食者的大虚之森,只剩下双眼能够望见白色的一切,体内吞噬的灵魂中仅存的记忆,也只提醒着他们,没有同伴,没有休憩,没有触摸,没有感觉,没有聆听。
再亲密的家人,再热络的挚友,都是一个念过的名字而已。
茨木在醒过来的时候,满耳充盈了打斗的声音,他茫然想着自己不是在一番队的临时关押室中,却忽然想起了那个吐了他满脸雾气的青年。
他睁开了眼睛,身旁连忙有四番队的副队长蒲絮按住了他,说您中了那亚丘卡斯的斩魄刀,刚苏醒了过来,又说您无需担心,六番队队长和您的副队与三席先来了,十番队与五番队的队长也刚赶到,定能解决那两个瓦史托德。
然而茨木还是飞快地离开了后勤援助地,时不时有应是席官职位的死神被抬过来,说那瓦史托德果然厉害,本想要援助下队长,结果根本cha手不得,见了茨木正要赶过去,连忙喊十一番队队长一定要注意那红头发的斩魄刀,若是被喷出来的火烧灼到了,仿佛灵力都要被吞噬gān净。
酒吞童子jiāo手的对象却是茨木召唤出来不久的新SR,自称为他儿子的那个恶鬼夜叉,标记着十的羽织披的歪歪扭扭,和服大敞,在夜叉身后却还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死神,身后一排鬼火簇然,映衬着羽织上的五闪闪发亮。一旁持着斩魄刀等候的还有茨木的两位下属,由于其他队长加入了战局,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让开了位置,候在一旁,见了茨木童子便是迅速跑了过去。
而与之同时,酒吞童子却也看见了茨木,他不再同那两个死神继续纠缠下去,鬼葫芦口中喷出了连绵不绝的火炎来,粘连上了一丝半点,就顺着黑色的和服蔓延开去,在手臂上留下一片印记来。
他提着鬼葫芦,站在了那大火之后,双眼却看向了茨木。
“茨木童子,过来,到本大爷身后来。”
“……队长?”
般若失去了一贯持着的甜蜜笑容,他怔怔地看着他们的队长朝着那个瓦史托德走去,想要抓住羽织的手却只抬了一半,而副队早已是将蒲公英横在了队长的面前。
“队长,我尊敬您,但您要是再向那个瓦史托德走一步——”
不是那个虚,那个瓦史托德,那个敌人。
酒吞童子永远都不会是他茨木童子的敌人,哪怕酒吞童子手中的鬼葫芦对准了他的时候。
他追随着酒吞童子,一如大天狗追随着大义。
方才茨木还能感受到的两股来自瓦史托德的灵力,如今却只剩下面前来自酒吞童子的灵力了。
不远处灵力激dàng之处,妖狐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哀鸣,虚圈的白沙漠上凭空卷起了飓风,掀翻白沙,炸裂了开来。
茨木捏断了那棵仿佛有千万重量的蒲公英,他站在了酒吞童子的身后,望着远处黑翼扬开而又收敛,从高空落向地面,抱起妖狐尸体的大天狗。
妖狐御前死亡的时候,身上骨壳纷纷掉落,露出原本还是人类的模样来,他的右手掌心内空缺了一块,虚dòng没有褪去。
死神们最后回去时,带上了一具瓦史托德的尸体,却得到了一名队长的背叛,妖狐御馔在那个瓦史托德死亡时,痛及心肤,浑身颤抖无法自控,连斩魄刀也握不住,而六番队队长却愈发毫无生气,冰凉一如出鞘的斩魄刀刀刃。十一番队上下沉默寡言,封锁了他们的队长室,由于副队长斩魄刀损坏,三席暂任了队长一职,面色yīn沉一如六番队队长,仿佛下一刻就要随时始解斩杀敌人一般。
十一番队凡是有些资历的队员,堵在了十二番队队舍门口,抢了不少机器回来,各个半夜溜去虚圈要寻找他们的队长,而妖狐御馔偷出了他兄长的尸体,说是要埋在虚圈就立刻回来,却不见了踪影。
大天狗亲手给十一番队的队舍贴上了封条,所有队员一律禁闭在他们队舍中,而不多时,在总队长惠比寿的命令下,尸魂界有六位队长一起前往虚圈,带着便是尸体也要提回到尸魂界的命令。
茨木在站立到酒吞童子身后时,引导式神提醒他完成了背叛尸魂界的任务,那些发放的酒吞童子碎片很快便汇聚到了他面前那位的身上,茨木数了数,差不多也还缺十个手指能数过来的数量了。
酒吞童子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而对于死神,那些追随酒吞童子的大虚都是忌惮万分而又恨不得尝上一块血ròu,难免有些气氛紧张,虎视眈眈,茨木却在酒吞童子的身边见到了那镰鼬三兄弟,三个一同朝着茨木问了好,还喊着十一番队队长的名号。
茨木转念一想,那镰鼬jīng确实曾是酒吞童子的手下,倒也不奇怪,镰鼬三兄弟中大郎说他们有受过酒吞大人的恩惠,在虚圈感受到酒吞大人的气息后,便制造了自己的死亡,留在了虚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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