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个什么王大人的,是不是该来了?”贾瑚笑问。
“我不觉得王大人会亲自来,自有他的门人替他出头,你觉得呢?”卫姜抬头摸摸他的头发。
贾瑚眉眼弯了弯,“要不然,咱们两个打个赌?”
卫姜嘴角轻勾,“赌什么?”
“我赌王大人会亲自过来,如果我赢了,接下来,我要在上面五次。”伸出一只手掌,摇了摇,“如果我输了让你五次,你看怎么样?”
卫姜双眼一亮,“行,我赌了。”两个人互相击了下掌,赌约就此成立。
贾瑚得意了,转头给了清月一个眼神,清月领命,赶紧往外跑去。
贾瑚和清月的互动,早就被卫姜看在眼里了,当即也给怀青使了一个眼色,怀青得了令,赶紧尾随清月的身后追了过去。
果然,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带来的侍卫就已经搜得差不多了,那些刚刚吸食过阿片的人,也在贾瑚的示意下,被拖了出来,丢到了街上,接受着往来百姓的注目礼,简称,“示众”。
用贾瑚的话来说,就该让大齐的百姓好好的看看,吸食阿片的后果!
很快,街口处又有一队官兵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是个百户,右手一挥正待下令,就见一个颇为眼熟的,很像是江南都指挥使余圳大人手下的一个千户大人啊。
这百户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过是扬州知府治下的百户,跟人家相比,还差得远着呢。
卫姜和贾瑚相携过来,四下看了看,贾瑚的脸顿时都臭了。抬起下巴,问那个百户,“你家主子怎么不来?就是那个谁?王大人?王知府?”
百户双止圆睁,扬州知府是“chūn风楼”幕后之人的事qíng,知道的人不足五指之数,就连他,也是刚刚才从师爷的口中猜出来的呢。这两个年轻人是什么人?居然知道得那么清楚。
卫姜笑,“你别吓唬他了,等一下被你吓坏了,可怎生收场?”
贾瑚理直气壮的回他,“不是还有你在呢吗?多大事儿啊!”
卫姜:……
打赌的结果,当然是卫姜赢了,扬州知府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亲自过来?再说了,身为一个朝廷命官,居然是一家青楼的后台,好说也不好听啊。
贾瑚耸耸肩,打赌本来就是偶然兴起的兴致罢了,不过是他们两夫夫的qíng趣而已,输和赢,对他们两个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不是?
“既然王大人没来,那咱们就主动一些吧。几年前,老圣人就曾下过明旨,明言在大齐,禁止买卖,种植,吸食阿片,如今这些人把那玩意儿改了个高大上的名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做这个生意,咱们没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总不能不管不是?”而且还要狠管!
拉起贾瑚的手,两个人带着人径直往扬州府来。
“chūn风楼”发生的事qíng,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扬州知府王晖,也已经从手下的口里得知了事qíng的始末。现在这位扬州知府终于想起了,前些年,老圣人下了个明旨,就是有关于这福寿膏的,这才有些慌了。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那福寿膏之所以会被贾瑚和卫姜发现,却是因为扬州的这些个盐商们,异想天开的想要用这种东西控制贾瑚和卫姜,让他们两个为他们所用。
结果,偷jī不成蚀把米,计划没成功不说,还把鸦片的事qíng给bào露了出来,引来了两个人,毫不留qíng的下狠手整治他们呢。若是知道了,这位王大人,非得气死不可。
第98章
“啪”!王晖听到手下回报,直气得摔了手里的茶杯,“一帮废物!”
身为朝廷命官,他比谁都清楚朝廷对福寿膏,或者说阿片的态度,当年老圣人下旨后,为了保险,还特地派出使者,沿着大齐海岸,只要有人烟的村镇,都要张贴告示,更别说他们这些朝廷命官了。
只是大齐的百姓到底没有真正见识过阿片成瘾后的样子,都知道阿片害人,具体能害成什么样,却是没有概念的。
更有甚者,知道朝廷禁这个,反而想弄来尝尝鲜,否则,他那chūn风楼也不能做这生意的。
这阿片的生意,利润真的是太过诱人了,而且,这种东西,关键的时候,还能用来控制别人为他所用,让他如何舍得放过?
如今可好,他有预感,这件事qíng,怕是不能善了了。
王晖只觉得一脑门的官司,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绕着知府衙门的大堂乱转,几个幕僚也在一旁束手无策。
这个时候,又有差役飞奔来报,“大人,门外有自称忠勇郡王和贾大人的人闯进来了。”
王晖停住脚步,失声惊呼,“这么快?”
“快吗?爷倒是觉得太慢了。”卫姜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随口就回了。
王晖压下心底的惊慌,抬眼看去,却发现衙门里的众官差,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的,已经快要分不清谁是谁了。
“大人,我们,拦不住。”一个差役捂住被打青了的右眼,哭丧着脸说道。
王晖愣住了,虽然今天早上事qíng发生后,他预感到了,这件事qíng难以善了,却也没想到,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知道大势已去,自己这半生的钻营,转眼成空。
一瞬间,保养得宜的王大人,神qíng颓然,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不过一天的时间,扬州官场风云变幻,知府王晖下狱抄家,底下的一gān人等,更是一个也没能逃得出来,全都被卫姜动用先斩后奏的权力,抓了,关了。
同时,扬州巡盐御史林海,临危受命,暂代扬州知府一职,在朝廷正式指派的扬州知府到任之前,处理政务。
与王晖一样待遇的,还有那群幻想着能控制了贾瑚和卫姜,进而控制元丰商行的盐商们,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把手伸到了这两个煞星的身上,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远的不说,单说现在,但凡那天参与宴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跑了。
家产充公都是轻,这或是自己吸食阿片,或者是家人、下人在吸,对于这样的人,贾瑚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客气?统统抓起来。如果不是他还没从上辈子法治的社会里转变过来,以他的脾气,早就把这些人都给砍了,省得làng费米粮。
不过,人是没砍了,他却让人用jīng铁打造了几个结实耐用的笼子,把这些吸食阿片的人关了进去,就摆在扬州城最最繁华的街道上,最最醒目的地方,公开展览。
这是警告,也是震摄。
扬州的风波,很快就传进了京城,真如一滴水,落入滚油锅里似的,炸开了花。
王晖也是有人脉的,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同窗,同乡什么的,不要太多了,更别说,他和金陵王家还有些远亲呢。
有御史言官就此事上表,弹劾贾瑚,说他以下犯上,(贾瑚不过是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王晖是扬州知府,正四品呢。)手段残忍,示从此举,更有败坏大齐官员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之嫌。反正是怎么严重怎么来。
申屠潜根本没有要理会这些人的意思,凡是弹劾贾瑚的折子,全都留中不发,谁知道其他人见此qíng形,顿时跟打了jī血似的,上窜下跳的。弹劾贾瑚的折子如雪片似的,纷纷飞往申屠潜的御案上。
沈侯爷和杨先生这么护短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亲小徒弟被人欺负上门?每天都要和这些人掐上几架,动手互撕的事qíng,更是不少见。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申屠潜对扬州城福寿膏一案的处理旨意总算是下来了。王晖知法犯法,革去官职,判斩立决。这个旨意一下,满朝哗然,在这些人的观念里,不过是吸了点阿片嘛,大不了口头教育几句,关上几天,也就差不多了。听说南边的一些贵族人家,还以服用这东西为荣呢,到了大齐,怎么就不行了?
谁没想到,这一次,当今会下这么重的手整治呢?
命可是只有一条。
很多人都想不通,不过是一些阿片罢了,至于么?于是不少御史又开始了他们的劝谏日常,申屠潜烦不胜烦,最后直接下了一道圣旨,凡是吸食阿片成瘾的,给三个月的期限,戒了一切都好说,三个月后还不能戒除毒瘾的,抄没家产,流放海岛。
如果是官员或者是官员的家眷吸毒的,三个月不戒的,就一个字:斩!如果是官员吸毒,买卖阿片,还要再加两个字:抄家,问斩!
有御史不服,还待上表呢,申屠潜被这些人烦得不行,替那些该死之人求qíng?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了?于是,再加上一条,替人求qíng者,若是有上述的表现的,以同罪论处!
于是,申屠四哥的耳朵总算是清净了。开玩笑,他之所有有qiáng硬的底气,和朝臣们掰腕子,全仗着贾瑚给他搂钱呢,弹劾贾小瑚?这是要断了他的财路吗?
龙目扫过殿上那个正在发表演说的御史,嗯,这人好像是某个大家族的人?这些人果然是眼红他赚了大钱了吗?申屠潜果断的限谋论了。
弹劾的折子驳回了,闹得最厉害的人被寻了个由头把官给撸了。再让他们jīng心调教出来的“自己人”去接替那些人的职位,申屠潜满意的看着分列两班的文武大臣,空气真的是变好了,不错!
接下来,就是这扬州知府由谁来担任的问题了,申屠四哥表示,这都是小意思了。
当然了,京城和扬州的风起云涌,暂时都和贾瑚、卫王爷他们两个没有关系了。两个人在搅乱了扬州城的水后,及时抽身,拍拍屁股,继续他们才刚开始,就已经中断了的游玩去了。
林海却更忙了。脚打后脑勺什么的,那都不算什么。时逢盐政新政改革之际,他这巡盐御史本来就忙的连家都没时间回了,结果又要接手扬州这样的烫手山芋,林海苦啊。
二月十二日,花朝节,也是林黛玉周岁的日子,这一天,扬州巡盐御史府一早就停了十好几辆或奢华、或大气、或jīng致的福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都是扬州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先前林海并不想大办黛玉的周岁宴,只想着请些亲朋好友,以及亲系较好的同僚就好了。毕竟林黛玉还那么小,万一福气太多了,小孩子承受不住了怎么办?
结果,一朝风云变幻,他暂代扬州知府之职,让这些混迹在各个圈子里的大人物们明白了,什么叫“简在帝心”?!
受到邀请的人来了,没有受到邀请的人也来了,准备不足的林府,顿时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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