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们被抓来,并不肯认命,每日都在运功抵抗药力,只可惜每日餐饭饮水中都被下了药,根本就解不开。狱卒扭过头看到这般,也不奇怪,只顾站着,紧盯着他两个以防有异。
岳不群绝食已久,只是偶被qiáng灌参汤,他一生浸yín《紫霞神功》,是以不过一柱香时间便睁开了眼睛,往一旁瞥了一眼,见令狐冲还在闭目运功,知他解开还需些时间,qiáng自按捺住欣喜之意,不动声色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中午饭点,自有专人分派饭食,令狐冲本还疑虑饭中又下了药,不行就找借口也随着师父一块不吃了,待看到提着饭桶的人是阿二时,眨了一眨眼睛。
狱卒连忙过来将饭桶接了过去,口中道:“我的娘呀,这粗活怎么能叫您来做,送饭的老李头呢?”
阿二笑眯眯道:“没来当值,死在家里了。”
狱卒心头一惊,忙问道:“怎么死的?也没上年纪啊?”
“我杀的。”阿二刚吐出第一个字,两掌已经落到他二人胸前,一击毙命了,摸索出钥匙来开了牢房,关切问道,“还好吧?”
令狐冲一笑,刚想说什么,就看到房梁上另落下一人来,这人眼中就没旁人,只看着张无惮道:“我杀的。”连对死人都掰瞎话,真是不靠谱,“阿二也是我杀的。”功劳都~是他的!
这正进行感人地重逢呢,你跑出来捣乱作甚么?张无惮和颜悦色道:“是,九公子,我只杀了三个人,比你杀得少多了――对了,你杀了几个啊?”
就这一个问题够宫九琢磨一天的了,张无惮放心地不再理会他,和令狐冲合力将岳不群扶了出来:“我提前给几派掌门都送了解药,只是门下弟子都趁着送饭的功夫才送过去,还得等上一等。”
岳不群数日未食固然虚弱,有了内力傍身感觉就好多了,忙道:“冲儿,你去给张公子帮忙,为师歇一歇就好。”
令狐冲很是放心不下,却也没说废话,应道:“是,师父!”接过张无惮掷来的长剑,随着他一道去了。
衡山定闲师太和定静师太被关押之处离此地最近,张无惮顶着阿二的脸出现在牢房附近,拿小石子弹she点了狱卒xué道,便走向下一间,令狐冲自暗处现身将人救了出来,赶去下一间牢房时狱卒被张无惮放倒。
他们如法pào制,配合默契,很快先将掌门救了出来,令狐冲见他们左手多有残缺,心下愤懑难言,唯有长叹了。
张无惮道:“几位的门人都关押在下一层,晚辈已去探查过qíng况,不似这般是分开的,而是一个整体的牢房,狱卒多达十余人,要想一举击破,不叫他们示警,还得倚仗诸位之力。”
天门道长抢着道:“我们此番能脱难,多赖张公子援手,何况又是救五岳中人,身死而不辞,您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就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恶狠狠道,“若是泰山门人也遭此毒手,我绝不放过那妖女!”
见天门jīng神萎靡,颇有心灰意冷之意,张无惮温言安抚了他几句,待几人恢复了些许元气,以手指在地上画了下一层的防卫图,分派任务。
见众人都记下了,张无惮道:“这里处于万安寺最高层,若有人成功示警,底下人大可放火烧寺,就难办了,务必要尽量同时将守卫们都除掉。有谁没把握的吗?”
“有。”宫九道,“我今天不再杀了。”张无惮给他分派了四个人,杀四个人轻轻松松,可杀得越多数目越多,就越是数不清楚了,他会做这等给自己添堵的事儿吗?
跟神经病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张无惮全然无所谓,痛快道:“冲哥,咱们分了。”见令狐冲欣然应了,又问宫九道,“我们两个杀四个,一人能分到几个?”
他问完见宫九眼睛都直了,显然同时思索两个数学问题实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张无惮得意一笑――不服从组织安排,就别怪我给你穿小鞋――仍装作阿二的模样下楼先踩点去了。
因死了玄冥二老,汝阳王府有数的高手都叫张无惮提前给祸害了,唯二剩下的范遥和方东白更都是他的人,遇到的阻力完全跟原著中不能比。
张无惮带人一路摧枯拉朽杀了下去,待到了嵩山派的牢房前,看到里面的丁勉、陆柏等人,询问地左右扫视。
天门愤愤道:“我们能有今日,都是左冷禅所害,嵩山派自甘堕落下流,还管他们做什么?”
莫大默然不语,定闲道:“阿弥陀佛,这几人乃左冷禅亲师弟,仍被关押在此,数人还损了手指,可见并未归顺朝廷。”
岳不群也道:“正该如此。天门师弟,莫因左冷禅一人所行,害了整个嵩山。”
丁勉等人在午饭时分也得了张无惮给的解药,还得他专门安抚过,此时听五岳人士议论,并不分辨,只是默然不语。
张无惮见天门也没了异议,将牢房门打开,扶他们出来。华山有岳不群为保全门派颜面绝食,其余人等倒没这等迂腐之行,唯独嵩山派上下都绝食已久,动弹不得,张无惮忙叫四岳中伤势较轻的弟子入内扶他们出来。
丁勉头也不敢抬,唯觉无颜以对,只道:“我一定手刃左冷禅。”若非有此信念支撑,早在被抓的时候他就自戕了。
张无惮又去下一层一探,见越是接近赵敏所在的三层守卫越是严备,而这帮五岳人士的qíng况当真不容乐观,心生一计,叫来令狐冲附耳几句,自己重又扮作阿二的模样,回到赵敏身边了。
赵敏正在范遥的指点下练剑,使得正是自五岳中偷学来的几招,只是因心不在焉,舞了几下就不想动了。
范遥自然知道她在发愁什么,赵敏心xing不逊于男儿,可到底是个女儿家,眼见要被嫁给个自己完全不喜的人了,还能有心qíng练武就怪了。
果然赵敏很快扔了剑道:“把自令狐冲那里收来的青冥宝剑拿过来。”很快便有下人将剑捧了上来。
赵敏拔出剑来仔细查探,一剑将桌子劈成两瓣,咋舌道:“当真不凡。”说罢便翻来覆去把玩此剑。
锋利到这等程度的宝剑她平生所见唯当年的倚天剑一柄,那时赵敏年纪还小,汝阳王恐伤了她,不敢叫女儿细看,只远远抱着她,叫武士演示一番罢了。
她嘟哝道:“这么锋利的宝剑,为什么先前一点名头都没有?翻阅古籍,却什么都找不到。”
方东白道:“郡主,传言chūn秋吴王的六柄佩剑之一便是此剑,为铸剑名匠欧治子所炼。”
“这个典故我听过,”赵敏一下就笑了,“但且不说千年前的剑能否保存这般完好,铸剑材料和款式都不是chūn秋时的,我看倒像是新铸的。”
说到这里,她怔了一下,收了笑喃喃道:“新铸的?”左右看了看,“倚天剑自遗失后也不见有人使用,阿大,你去打听一下,这青冥宝剑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江湖上的,可是倚天剑不见之后?”
张无惮眼皮都不抬,心下暗惊这小妮子这般敏锐,走着神还能想透这一点――不过在汝阳王府有两员大jian细安cha的qíng况下,赵敏再厉害他都有把握一击必杀,不足为虑。反过头来说,若非赵敏将五岳剑派囚禁万安寺,他也没有这等绝佳的施恩机会,五岳掌门可不是何太冲之流,知恩图报,对他大有好处。
方东白也是心中叫苦,深恨自己多嘴说得那一句,忙领命而去。赵敏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尤其这把剑似乎还是张无惮送给令狐冲的,咬牙切齿道:“臭小子,走着瞧!”要真如她猜得那般,张无惮这计也忒yīn损了,先偷了她家倚天剑,砍断重铸过送小白脸就算了,还又放出风声来说倚天剑中有宝贝,拿汝阳王府顶缸。
赵敏先是气了一阵,旋即想到张无惮jīng如鬼这次还不是叫她瞒得死死的,至今仍不知五岳剑派尽数落入瓮中,又笑了起来,正待说话,却见苦头陀等人都在四下张望,奇怪道:“苦大师,你们做甚么?”
范遥“啊啊”有声,阿二道:“郡主,闻着一股烧焦味,怕是哪里着火了!只是下面却不见火光!”
赵敏这一惊非同小可,跳起身来道:“什么?”探头一看,却也找不到起火点,她并未闻到味道,却知定是这两人感官敏锐,稍一沉吟便道,“苦大师,你快上塔顶看看可有异动!”比起阿二来,还是苦头陀的衷心和能力更叫她放心。
范遥走后,赵敏僵坐不动,心乱如麻琢磨莫非真是张无惮来了,一转头间却觉得阿二好似比之前高了些许。她目光一落过来,对方十分机警地也抬起头来,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没什么。”赵敏手心微微冒汗,想阿二的武功远逊于苦头陀,为什么两人同时能闻到烧焦味?这个阿二定不是真的。
她能保证自己神色无异,阿二却没轻轻放过,往前走了两步又bī问道:“真的没事儿?”
这么敏锐一定是姓张的小子。赵敏当下再无疑虑,见他一时半刻没有翻脸之意,有意安抚,笑道:“我现在才闻到味道,真不好闻啊。”
阿二柔声道:“郡主莫慌,此地这么多武士在,我、小的也在,定不会伤了您。”
赵敏听这句话比知道张无惮已近在眼前时还要惊诧,多看了他一眼,应道:“嗯。”妈呀不会吧,这人看上她了?
这念头刚升起来,就叫她恶寒无比,但旋即一想,除此之外还真讲不通此时阿大和苦头陀都不在了,张无惮为什么还没有出手伤她。
赵敏眨了眨眼睛,既有跟他说话拖延时间之意,又想借此试探,便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不日就要被嫁出去了。”
张无惮也是一阵恶寒――妈呀姐们你提这一茬是要gān什么?我装看上你纯粹是此时还不是杀你的好时机,不是要给你当刀,去杀了你的未婚夫啊。
但转念一想,此事儿大有利用价值。阿二面色一沉,若无其事道:“您不想嫁吗……小的听闻小王爷英俊威武,乃一等一的勇士。”
赵敏哼道:“不想。”瞥到他神色有几分窃喜,心下大安,笃定好歹今日xing命无碍了,要能再把小王爷恁死就更值了,横竖五岳剑派是保不住了,赚回点本来总算不亏得太狠。
她正想qiáng忍着再说几句,便见范遥冲了进来,神色惊慌地连连摇头,指指上面。
赵敏也不意外,估摸着张无惮早想办法将五岳剑派人士都给挪走了,不然也不会放心大胆地放火。她很是恼怒下几层这么多守卫是吃gān饭的,竟叫人就这么跑掉了,快步走到范遥旁边道:“苦大师,快随我回去向爹爹禀报此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滚滚浓烟漫上了三层,赵敏本以为一二层会烧得不成样子了,虽范遥往窗外跳却看到浓烟只从一层弥漫而出,并没有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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