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刚被擒,七王爷就带着皇帝手谕,围了汝阳王府,将汝阳王打下大牢。”宫九道,“七天后皇帝会亲自去刑部审问汝阳王,你要刺杀他,可以在那天动手。”
张无惮:“……”哥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这技能要是遗传的,那太平王一直探查不出的真名其实是“风清扬”吧?
他叹了口气:“消息可靠吗?”这人幸好有病,否则他绝不能留。
宫九道:“可靠。”
张无惮却摇了摇头:“有这个必要吗?”
“汝阳王父子在军中威信极高,何况王保保在最后几战中也发挥出了最高的水准,杀了你们不少人,大都质疑七王爷判断的人不在少数,只有皇帝亲自审问,才能服众。”宫九说罢,愣了一下,低头掰手指,喃喃道,“那王爷排行第七,没错吧?”
张无惮笑道:“王保保三天前被抓,再往后拖七天,他们生生关押汝阳王十天才审,有这个必要吗?何况皇帝早早就放出消息来,不怕有人伺机而动?”
知道他想刺杀皇帝的,除了令狐冲、张无忌,也就只有金九龄了。按理说金九龄不会出卖他,可既然宫九知道了,就说明消息到底还是漏了,怎么漏得不重要,重要得是他不能冒险。
宫九也就算数不成,其他倒是一点就透:“你怀疑他在设局引人入瓮?”
张无惮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好事,起码我有足够的时间,在见完平南王世子后再赶往大都。”如果皇帝真的打算亲自审问汝阳王,起码在七天内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
宫九道:“这个你放心,平南王的条件比我老头的还不苛刻。”眼睛在张无惮的鞭子上扫了一圈又一圈,问道,“我今天算帮上你的忙了吗?”
除了这人竟然抢先杀了王保保让张无惮有些不满意外,他还真觉得今天的宫九可爱了许多。张无惮不是没想过拿白蟒鞭吊着宫九当qíng报头子,可惜这人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大,他倒qíng愿短期来一发的jiāo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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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世子一身白衣,没了昔日光明顶上的清高,言谈举止十分客气。正如宫九预料得那般,平南王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提出希望张无惮给世子自由,让他当一个纯粹的江湖人士,仗剑天涯。
平南王世子从头到脚都不是个侠士,何况一个卖东西赔本的商家肯定另有所图,张无惮面上却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将他送走了。
令狐冲转出来道:“九公子呢?”他也就来九龙湖的第一天见过宫九一面。
慡完了就跑了呗。张无惮笑道:“不必理会,走,咱们去大都。”
“总算可以启程了?我去叫人。”令狐冲一笑,不多时领着张无忌出来。
张无忌到现在还有些别扭,倒不是为了孩子――但是最好也有人能告诉他他哥到底许出去了他几个孩子――低头道:“我跟你们一路吗?”
“这有什么了?回九龙湖在路上跑了三天,你还没习惯吗?”张无惮不在意道。
张无忌挠头道:“我是还没想好怎么跟爹娘说呢。”
张无惮警惕道:“那我还是跟你最亲的人吗?”
张无忌想了半天,诚恳道:“我说这句话时,实在是没带脑子。”
你现在也没带脑子啊,难道不会反悔耍赖吗?张无惮实在觉得这弟弟可爱,又搓揉了好一阵他的脸,疼爱道:“这几天是不是瘦了?”揉起来都没以前手感好了。
张无忌大喜,投桃报李,费力地将头弯下,埋在张无惮脖颈间,故作惊讶道:“咦,哥你是不是长高了?”
令狐冲咳嗽道:“走吧?”有完没完啊?
距离至正帝放出风声的日子还有五天,时间宽裕,他们先赶至大都附近,又伪装成农夫,换上了骡车,混入了城中。
此时大都戒备远称不上森严,白日内来去自如,一路上倒是听人谈及了汝阳王府之事。张无惮驾着骡车去王府门前溜了一圈,见连大门都给拆了,两旁守卫也任由他驾车走过,唯有叹息了。
刑部在城东,他们却选了城西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等一切收拾妥当后,令狐冲问道:“什么安排?”
“安心住下,且看至正帝如何处置汝阳王。”张无惮道,“若是他放了汝阳王,我们还需等待,若他将汝阳王斩首,这才是动手之机。”
汝阳王一死,皇帝就遭到了暗杀,固然皇帝早就得到风声说有可能会有反元人士刺杀,可他却没有声张,而是设计引君入瓮。待他死后,忠心于皇帝的官员该疑心到七王爷头上了。
张无惮尝到了借力打力的甜头,这次也顺手用出来了。
倒是张无忌溜达了一圈回来,惊喜道:“哥,后天是鞑子的大游皇城日啊!男男女女都会游街,更有无数花灯展览,咱们上次来大都也碰上过呢!”
张无惮瞥他一眼,眨了眨眼睛:“哦?”扭头翻窗户走了。
张无忌现在一瞧他眨眼睛就浑身发毛,连忙道:“怎么?”
“这是不知道又算计上谁了。”令狐冲宽慰道,“没冲着你来。”
张无惮这一走直接到第二日半夜才回来,一屁股坐在chuáng沿,得意道:“明天的游皇城,等着瞧好戏吧。”
张无忌这时候早就睡了,倒是令狐冲喝了点小酒jīng神还好,笑嘻嘻道:“你这欺负谁去了,心qíng这么好?”
“金九龄。”张无惮脸梢一下就拉了下来,森然道,“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我当然得给他找点麻烦了。”
虽然消息不是金九龄有意漏的,可是也是他办事儿时不小心走漏的。横竖这人事后就要被他打发滚蛋了,张无惮对他的工作能力很不满意,可也只好发发火泄泄怒气就算了。
张无惮跟令狐冲chuī嘘了几句就算了,时间实在不早,两人洗漱一下就倒头睡下了,次日大早就被锣鼓和蒙古号角声吵醒了。
令狐冲翻个身拿枕头闷住头继续睡,张无惮却一下就跳起身来,简单洗漱一下就急火火出来了,问道:“到哪里了?”
张无忌早睡早起,街上声音还没响起来他就已经起chuáng打拳了,此时也坐在墙头看得乐呵:“还只是地方上的小官送上的花灯仪仗队,不怎么好看呢。”
他们说着,四匹马车拉着一个戏台子从街上走过,上面一群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张无忌指指点点:“这个是‘李存孝打虎’,后面那个是‘唐明皇游月宫’,咦,竟然还有吐火吞刀的杂耍,哈哈!”
武当山上的农户生活富足,有嫁娶大事时都会叫台戏班子来,张无忌每次都领着一帮小道士嘻嘻哈哈下山凑热闹,对每场戏都能说个一二三。
何况这些戏台比民间戏台好了不知凡几,张无忌看得津津有味,却也留心到他哥心不在焉时不时向着街角看一眼,于是问道:“哥,你等什么呢?”
“这些队伍都是从城门开始,绕城走一圈,也会路过皇宫。”张无惮喃喃自语着,突然一指街道尽头,笑道,“来了!”
张无忌顺着瞧过去,见还是一个戏台,台子上演的是魏文帝曹丕死后,小皇帝曹髦担忧“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唱段。
他奇怪道:“这段子我还没听过呢,一点都不出名,谁家放这个?”
张无惮笑道:“你瞧前头士兵打出的旗帜,这不是六扇门金总捕家的队伍吗?”
这一台戏还没完,半个上午的光景,有十多台类似剧qíng的戏班子路过此地,张无惮一次次留心数着,在数到“十三”的时候,便见一队元兵匆匆赶过来,将这一队人马都押走了。
朝廷有了反应,表示有高层留心到今年的戏台子出问题了,这几桩戏指向xing颇为明显。
第147章 颠倒黑白
金九龄被秘密宣入宫中,自从去武当传旨想招安张三丰失败后,他这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明显被冷落了,连掌管六扇门的权利都被副手分薄了许多。
他许久未见过至正帝了,此时看清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不禁同记忆中的相比较,发现至正帝憔悴年迈了许多。金九龄待鞑子皇帝从头到尾就没多少忠心,却也做出qiáng忍激动的神色来下跪行礼。
至正帝没有让他起身,只是斥责道:“好大的胆子,胆敢指使手下扰乱民心!”他刚得知大都城内竟然流传有这么多意有所指的戏文,立刻命人彻查,得知第一台出现的戏班是从金九龄府上送出来的,其后的诸多戏班虽然没有明目张胆挂着金府的大旗,但都是从他府上一一发派的。
至正帝当时默然半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等大逆不道,公然挑拨他同七王爷兄弟qíng义之事,金九龄好似根本没有掩饰之意,反倒更像是要借此表白忠心。
果然,金九龄再抬起头来,已经是涕泪横流了:“臣罪该万死,实在是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无处安放,不得以用此法警示皇上莫要受小人蒙蔽。”
金九龄此人并不媚俗,尤其他于吃穿用度上极为讲究,算是个雅人,不是最华丽的衣服不穿,不是最漂亮的女人不睡,平日也格外注重仪表仪态,至正帝也是头一遭见识他这般qíng态,下意识就信了几分。
他仍是冷冷道:“大胆,你空口无凭,竟敢质疑皇弟对朕的忠心!”金九龄虽未明说是谁,可想想唱的一桩桩戏文,毫无疑问在向七王爷亮剑。
金九龄毕恭毕敬道:“臣手中虽无铁证,可自被皇上冷落后,每每于夜半静思,越琢磨越觉得个中另有蹊跷。”
至正帝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他不喝止金九龄,就已经是微妙的预兆了。金九龄缓缓道:“这几日六扇门暗cháo涌动,七王爷持您的手令调走了一半人马,致使京中守卫空虚,值此人心思动的紧要关头,对您大为不利。”
至正帝神色松快了三分,这还是七王爷向他提议的,不营造出大都人手不足的假象,那帮逆贼怕不敢动手。
金九龄并不抬头看他,自顾自道:“请恕微臣斗胆相问,这十余名好手可是受令于三日后全副武装,贴身守卫您左右?”
他在六扇门总捕的位置上做了不小的年头,就算如今被分了权,有意打听下得知一二隐秘消息也说得通。至正帝大为不悦,正待发怒,转念一想,此等大逆不道的事qíng金九龄都敢直言,一来证明其忠心,二来说明他其后要说的话更加不得了。
金九龄道:“皇上还不明白吗,所有人都知道三天之后要有大动静,那今天该如何,明天又该如何?若是有歹人趁机行凶,谁来保护您的安危?为您出此计谋之人,其心可诛!”你是营造出京城空虚的景象来了,固然能迷惑旁人,可京城就是空虚了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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