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惮笑道:“我和他们所练的掌力,恰好同出一源,却又于yīn寒之道上更胜一筹,他又忌惮冷面先生,不敢恋战,不过侥幸罢了。”
冷谦缓缓摇头,表示这功劳自己不认,却还是对着他比了个拇指。
此时朱元璋一行方才上前来,汤和排众而出,眼中隐有泪意:“多谢大侠救命大恩,我汤和无以为报!”
徐达也叫道:“红巾大侠义薄云天,我等自愧不如!若有幸加入红巾教,定当为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几人都颇为动容,刚才危急关头,张无惮第一个反应不是自救,而是先推开汤和,又一一将他们带走,莫说是刚才见面的陌生人,便是数年的兄弟,又有几个能做到如此?
何况彭莹玉三人久战不下,张无惮加入战场没一会儿便把那两人给打退了,内中自然另有隐qíng,可他们外行只会看热闹,都看得心头火热,不禁想着红巾大侠这般年纪就有此等神威,日后更当了不得,自己投靠于他,实乃上上之策。
朱元璋作揖道:“这两人实同我们不是一路的,昨日方才加入队伍中,说要随着我们一并来拜见您,却想不到竟然包藏祸心,险些酿成大错,还望大侠责罚!”
经他一提醒,其余人等方才醒悟过来,纷纷请罪。
张无惮笑道:“我不过被骗了盏茶时间,几位却被骗了一日,何必对我说对不起?倒是为了我,差点连累着伤了诸位义士,我正是惶恐呢,责罚云云,更是无从说起了。”
众人越发为这般高尚qíngcao所感,面露敬仰之意。汤和更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我这条命都是您救得,日后但有差遣,上刀山下油锅,我汤和但凡说一个‘不’字,便连人也不算了!”
张无惮温言劝慰他几句,朝天发了个火花,不多时便有教众来将他们几人领走。
临行前,张无惮道:“几位同我也算共历生死,也都为有胆有识之辈,本应提个职位,只是我红巾教赏罚分明,便是我这教主也做不了主,只盼几位为我汉民立功,届时论功行赏,再提分封!”
众人忙道不敢,均觉此次大旱之前虽未听说过这红巾教的名头,可教规森严,教众人人平等,前途一片光明。
一行人走出老远,徐达一扭头,却见张无惮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心头火热一片:“咱们不过是些粗鄙的乡下汉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前来投奔,竟能得到教主这般以礼相待,除了以死相报,还能怎样?”
朱元璋笑道:“是啊,人们都传言这红巾大侠是菩萨下凡,生就一副孩儿面,今日一见才知他年岁确实不大。少年成名,却无一丝傲气,当真有人杰之象。”
张无惮一直站到他们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方才转过身来,告罪道:“连累诸位久等了。”
其余人等心中称奇却不会说出口,唯独周颠上蹿下跳直白道:“来过那么一波波来投诚的,怎么就这一波人,你态度这么殷勤?”
说完后,见说不得横了他一眼,周颠奇道:“你瞪我gān什么,合着你不想知道个中缘由是吧?啊?”
说不得默默扭开头去。
张无惮笑道:“我学过几年卦象,却见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格外不同,龙瞳凤目,相貌非凡,贵不可言。”
他说话时便留心到铁冠道人神色有异,扭头看向他,问道:“我听闻您才是卜卦高手,学得太乙神数,不知晚辈所算,准还是不准?”
铁冠道人心头暗惊,半晌方道:“有此面相者,世间少有,可也不独此一人,还得再看机缘。”
他在见到朱元璋第一眼时,便觉不对,只是不露声色,以免泻露天机,谁料到张无惮竟然也看出来了。
这几日相处,铁冠道人看得分明,此人心之黑不下曹cao,皮之厚不让刘备,本就有此运道,又有天鹰教当靠山,小小年纪心机手段俱是了得,有问鼎天下之象。
两相比较,朱元璋就差了许多,何况又偏偏投入张无惮门下,正撞到他手里。铁冠道人不想就此多说,只轻声道:“这几人俱是能成大事者,还当恭贺小兄弟得此臂膀。”
张无惮谢过,听周颠嚷道:“那几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丑,到底是哪一个长着龙凤的眼珠,我可得追上去看一看!”
冷谦道:“闭嘴。”
再让周颠叨bī叨下去,气氛就很微妙了,彭莹玉忙道:“咱们权且继续往南行,说不得,你怎么样?”
“好得很呐!这两个老家伙,功力如此深厚,我却是没听说过‘玄冥二老’的大名。”说不得一边说着,一边率先向前走,以示自己无碍,“也不知他们这玄冥神掌的威力,和老蝙蝠的寒毒谁高谁低。”
说到韦一笑的寒毒,张无惮便想起来一人,令狐冲被打发到思过崖上思过已经有半年光景了,也不知将《紫霞神功》修炼到何等境界了。
眼看着受旱之地要让他们转过一圈来了,张无惮便琢磨着等此间事了,转道去华山看看。
他们又行了几日,已经出了凤阳地界,倒是未再有朝廷派高手来暗杀。几人经过将近一月的搏杀,俱都有些疲惫,何况看此间百姓已经都有了生机,当下便商议各自散开。
临别前周颠问起他要去何方,张无惮指着西北道:“我打算去陕西地界一游,会会老友。不知几位要去何处?”
彭莹玉难掩担忧道:“这一个月音信不通,也不知周王那边如何了,我想南下看看去。”
周子旺自从称王之后,便成了元兵围剿的对象,一年来都在苦苦支撑,已逐渐力不从心,显出颓败之象。
彭莹玉来之前,他倒是刚打了一场打胜仗,只是不知此时境况如何了。
张无惮心头一动,便道:“晚辈曾受周王以数名能工巧匠相赠之恩,此时周王有难,正该去相助,还请与前辈同行。”
“那自然大妙!”彭莹玉笑着回了一句,多看他一眼,在心中叹道何止是工匠,他本还想收你当女婿呢。
周子旺隐晦同他商量过,本拟瞅个机会同殷野王说了,只是张无惮同周芷若相见第二日便匆匆离开了,显是并无此意,周子旺只得遗憾打消此念头。
周子旺是看中天鹰教雄踞东南二十载的雄厚财力了,彭莹玉那时不觉得如何,此时同张无惮深入jiāo流后,方为师弟大觉可惜。
若能有这么个小小年纪便有志气另起炉灶、自立门楣的女婿,天鹰教也只不过是这门亲事的附庸品,张无惮才是真正的瑰宝。
张无惮和彭莹玉一道,快马加鞭赶到江西境内,正待前往袁州周子旺的大本营,却惊闻周子旺兵败的消息。
两人都吃了一惊,舍马以轻功前行,奔至袁州,果然周子旺的水寨已让元兵纵火烧光了,满地尸骨堆积,一派兵败之相。
彭莹玉额头青筋bào起,双目圆睁,环视一圈,大吼一声,将近旁十余名元兵尽数毙于掌下,抓着被救下的士兵问道:“周王呢!”
那士兵双臂皆断,血流不止,满脸血泪嚎啕道:“夜间鞑子攻城,却不见大王出面调兵,大王不是让他们捉去了,便是已经让他们给害了!”
这士兵倒是不疑周子旺扔下他们跑了,虽一片忠心,可终究位份太低,问不出东西来,说了没几句话就失血过多咽气了。
彭莹玉将他尸体轻轻放置地上,眼见四下疮痍,尚在发怔,便见张无惮从另一头抱着一人过来。
彭莹玉同周子旺jiāoqíng深厚,一眼看出此人乃是周子旺家仆,急忙迎上前来:“周王如何了?”
那人也已半死不活了,泣道:“这几日被鞑子围了水寨,大王已有死志,只命心腹将公子、小姐送走,昨日半夜却被人摸入房间,一刀正中心口毙命,夫人也被害了……”
彭莹玉眼前发黑,听张无惮道:“你可知是谁带着公子、小姐离开的?”
那家仆摇摇头,兀自流泪不住:“我只知道公子被送往南边,小姐被送往北去,却不知大王所托何人,又是否成功突出重围……”
张无惮当即对彭莹玉道:“彭大哥,咱们分头去寻?”他倒是知道常遇chūn带着周芷若走的大致方向,便补充道,“我往北去找?”
彭莹玉几经犹豫,天鹰教虽在南方势利大,但周公子还是他自己去找更加放心,实在不能将师弟唯一骨血托付给旁人,便应道:“好,麻烦张小兄弟了!”
张无惮往前行了两步,又回过身来,问道:“若我侥幸找到了周姑娘,该如何处置?”
彭莹玉苦笑道:“我居无定所,又没法养着她,全看小兄弟的吧,能保住她xing命,便是老天垂怜了!”
时逢乱世,谁还顾得了谁呢?周王偌大一个摊子说散就散了,败落得如此之快,实是让人不可思议,他一时只觉心灰意懒,什么都不愿去想、去管了。
张无惮应了,扭身要走,却听彭和尚在身后道:“小兄弟,她是个女孩儿家,我也不图她为父报仇,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便罢了,万万不要再同我教有所牵扯了!”
张无惮有称雄之心,若真让他找到了周芷若,怕要好生利用她收拢周王旧部。这原也是理所当然的,彭莹玉无从置喙,只盼小姑娘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别被连命都填进入,这才提出不让她再入明教。
张无惮应了,脚下不停,纵起轻功来离开了。这是他第一遭身临战场,入耳的尽是喊杀声,触目的俱是血色,心头大受震动。
若非时机不对,他还真想停留在此地,好生感受一番战场的残酷,此时也只能按捺下此心,全力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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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惮一路从江西袁州追到陕西,倒是渐渐在路边看到了许多元兵的尸体,便知自己终于找对了方向。
他蹲下身探查,见这些人死去不过半日,jīng神一振,再行一段路,来到汉水边上,却见两岸元兵手持弓箭对准江中一艘小船。
张无惮正想过去,靠近岸边时,却觉前方这片蒲糙有异,便隐下身形,悄悄摸了过去。
他看到糙丛中趴服着十余名身着峨眉制式弟子服的女子,其中夹杂着三名女尼,正待细看,却见更前方跳起一人来,喝道:“谁?”
张无惮知自己气息让她给探知了,忙低声道:“师太,在下绝无恶意,只是同船中之人有旧,特地赶来救助的!”
灭绝师太也猜到他并非敌人,否则若有意偷袭,此时早就有几名埋伏在队尾的女弟子毙命了,再看他一身红衣、头戴红巾的标准打扮,问道:“阁下可是凤阳一带的红巾大侠?”
此地偏僻,元兵并未留心此处,张无惮先道:“晚辈年幼,如何敢以‘侠’自称,不过是江湖人士给些薄面――师太率众在此地埋伏,自是有所计较,咱们先埋下身子再说,以防让鞑子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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