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铃花给他带来的不全是明亮幸福的心qíng,即使是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密之中,yīn影也一直如影随形,就算触摸到些许微弱的光亮,也总是一闪而逝。但是凤镜夜心甘qíng愿,又哪里分得清对错。
本来也就没有对错,只有想不想和能不能的区别。
“和英德的联谊,你打算怎么办?”
少女的声音和以往一样清柔温婉,因为太过关注,凤镜夜甚至已经能够从她声调音色的微妙变化知道铃木铃花的qíng绪。
她的声音还没有学会像她的脸蛋那样欺骗人,“不怎么办,反正我这个学生会长的用处也不大。”
“你可不要小瞧自己啊,听说英德那边的负责人换成道明寺了。”凤镜夜刻意地一顿,“我想,你能发挥的作用会非常大的。”
对于铃木铃花和道明寺司分手的事qíng,凤镜夜在意得要死。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
凤镜夜知道自己现在的表qíng一定很严峻。在得知她和迹部景吾分手的时候,他就开始猜测打探了,牵扯其中的无非是身份差距,家族意志。
他对这些背后原因丝毫不感兴趣,凤镜夜真正想知道的是,铃木铃花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什么会和他们jiāo往,为什么又轻易地放弃。
难道仅仅是满足于短暂的相处时光么?
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告诉凤镜夜,真相绝非如此简单而已。
只是,甩了道明寺司之后又和西门总二郎牵扯在一起……即使是凤镜夜对于铃木铃花的恶劣程度有所预计,他也深深觉得她这次玩得太大了。
一想到当初还是自己向铃木铃花建议选择西门总二郎的,凤镜夜就有种因果循环的报应感,他抬手扶了扶眼镜,“稍微猜到了一点。”
铃木铃花能告诉凤镜夜的,他都探查到了几分,而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即便问出口,铃木铃花永远也不会回答他。
“铃花……”
仓皇地张了张口,凤镜夜还是选择把涌到嘴边的话语咽下,他听到少女的询问,“怎么了?”
站的角度有些偏,他能从樱兰教学楼走廊的窗户里瞥见自己模糊的倒影,即使那身影并不清晰,但是也足够让凤镜夜看到自己脸上的迟疑了。走到偏僻的角落,他所站立着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远处传来不可辩的钢琴声,衬得四下更加安静,衬得凤镜夜胸膛里的心跳声更加躁动不安。
他有什么好犹疑的,凤镜夜想,这不是他早就做好了的计划吗?并不是他推动铃木铃花一步步朝着他安排好的线路走下去的,是她自己要走向那个危险的境地,凤镜夜所做的不过是放任她堕落而已。
不是他先开始的,是铃木铃花自己选择的这条路。
这样下去,凤镜夜完全可以预想到那个美人的结局,他看着自己印在玻璃窗上的影子,稍微走近了一点,于是倒影从模糊不清到渐渐清晰。
终有一天,她就无法再去找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她所jiāo往过的所有人最后还是会分手,即使结婚也依然会离掉,可是这不会发生他身上,凤镜夜沉下眼,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在一起,自然也没有离别。
冰帝已经是过去式,英德也被扔在脑后。她不会再去找迹部,也不会为道明寺回头,到最后的时候,铃木铃花会发现,她最终能寻求帮助的人,只会剩下他——凤镜夜。
凤镜夜估算了一下时间,她和铦之冢崇的这段过渡式恋qíng,很快就会结束的,或者、已经结束了。
沉默之中,他bī着自己吞下了劝告,送上了引诱猎物的糖霜。要忍耐啊,凤镜夜对自己说,最有耐心的猎人才能得到最好的猎物,即使那会来得很晚。
“一亿五千万,我赚到手了。”凤镜夜柔和了声音。
“什么?”
震惊之下,铃木铃花甚至都没有压低声音,“……为什么你会知道?”
“这很重要么?”
其实倒不重要,但是——
迹部夫人的确为她开出过五千万的价格。而道明寺夫人更豪气,她当时便对铃木铃花直言:“不管你从迹部那里拿了多少钱,我都能付给你两倍。”
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有拿过一分钱。
“你是白痴么!”铃木铃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好歹也应该问一下我呀,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拿钱。”凤镜夜轻笑了一下,他似乎对少女的反应十分满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迹部和道明寺那里失去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白痴。”
半无奈叹息半感动地抱怨一声,铃木铃花挂掉了电话,她有些无力地垂下拿着手机的手,左手环着右手臂。
她已经尽力在避免了,但是凤镜夜的好感度仍然上升得飞快,甚至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刷满了,但是铃木铃花对他却越来越抵触,因为——
那个少年的黑化值也一直都在增加。
凤镜夜,好感度:100,黑化值:35。
两道视线望过来,明暗不分。
隔着一段走廊的宽度,她站在靠墙的这一边,他们站在长廊的中间,是一个三边长度毫不相等的三角,而她是离得最遥远的那一个角。
一直都是如此。
“呐,小铃。”光邦眨了一下他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是谁打来的电话?”
第76章
少女浅浅一笑,jīng灵般纯美无暇的面容在逆光之中有些朦胧,柔顺光滑的长发被窗外橙红色的光笼罩上一层偏暖色的金边。
“没什么。”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慢慢地走近那两个在一旁等候的少年,离另两个角越来越近,直到他们三者之间的距离又变回紧密相连的奇怪三角。
见铃木铃花不想多提,埴之冢光邦乖巧地闭上嘴没有再追问,得到答案的方法有很多种,而会惹她不开心的是最糟糕的一种,他当然不想采用。
察觉到气氛有些冷却,铃木铃花提了一下左肩上的背包带子,她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不走吗?”
“当然要走啦。”埴之冢光邦歪了歪头,看着少女在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地停下,他微微不满地鼓起嘴巴,“但是要等你啊。”
少女还在迟疑间,铦之冢崇已经伸手过来拉过她的手。他个子高挑身材欣长,手脚也都很修长,迈出一步就能缩短铃木铃花努力拉开的距离,展开一只手臂就能拉回走开的前女友。
不是拉着手腕而已,铦之冢崇直接握住了铃木铃花的手。
十指相扣就形成了一个亲密的牵手姿势,虽然只有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扣在少女白皙纤细的五指之间,那几根细长的玉指在空中茫然地颤动了一下,不知道应该顺从身体的反应回握还是应该听从大脑的指使挣脱开。
铦之冢崇的手抓得并不紧,体谅地为铃木铃花留下了可以挣开的fèng隙。
犹豫许久,铃木铃花还是默许他牵过自己的右手,虽然没有回应,但同样也没有抗拒铦之冢崇。于是她被动地任由高大俊朗的少年牵着向前走了几步……想不到该怎么做,那就什么也不要做就好了。
“好了好了,不要想这么多啦。”埴之冢光邦轻盈欢快地靠近少女,铃木铃花都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做的,左肩上的包就被娇小灵活的金发少年拿了下来。
光邦把那个深蓝色的学院包扔给了铦之冢崇,对方也默契地单手接住拿在怀里。小孩子模样的少年仰起脸盯着铃木铃花瞧,可爱的脸蛋让人难以拒绝:“真是的,这么重的包就不要自己一个人背了。”
回视那双满是灵气的眼睛,铃木铃花突然觉得,埴之冢光邦不仅是在说背包的事qíng。
然而光邦没有给她留下思考的时间,只是一瞬间,他有些严肃起来的神qíng又变成了天真活泼的模样,吵嚷着要去哪里玩,吃什么东西,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快走啦~小铃”
纤细的身体之中蕴藏着无限可怖的潜能,埴之冢光邦拉起铃木铃花的左手,用一种少女有些跟不上的速度迫不及待地拉扯着她走。他并没有费什么力气,便能把铃木铃花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
顺着那股奇异的大力,铃木铃花被带动地向前小跑了几步,在这新加入力量的作用之下,她向前倾去,被握在铦之冢崇手心之中的右手也随之滑出。
铦之冢崇握住她的手的时候过于温柔,所以想要从中逃离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qíng。
当埴之冢光邦拉过她时,铃木铃花以为崇就会放手,于是她便想先一步从铦之冢崇的手中抽回来,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他收紧了手掌,借此才能够紧紧地攥住少女那只纤柔细腻的右手,留下那个想要逃跑的猎物。
无论是埴之冢光邦,还是铃木铃花,都没有想到崇会这么做,而最震惊的莫过于铦之冢崇他自己。虽然距离那个地步还相差甚远,但是,这的确是崇第一次做出这样与光邦的意愿相违背的事qíng。
qíng感先于留在身体记忆中的本能做出了反应。
想要守护铃木铃花的心qíng和保卫埴之冢光邦的责任,不是第一次在铦之冢崇的脑海里发生冲突,可这是第一次,爱qíng在友qíng和职责面前占据了上风。
铦之冢崇再清楚不过,刚才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思考,身体却下意识便做出了这样的回应。而这能表明的事实清晰又可怕,伴随他十几年成长的,以光邦为先的思维习惯被敲开了一道名为铃木铃花的裂fèng。
只要有了第一道裂痕,坚韧的盔甲就不再是牢不可破,裂痕会不断扩大蔓延,裂fèng会渐渐增加,直到瓦解整片坚固的铁甲,溃散一地。
铃木铃花倒觉得自己被夹在了狭小的fèng隙之中,两边都是高耸的悬崖,她攀登不上,却也不能任自己坠入深渊,只能无奈地挤在中间求生。
少女的两只手一前一后地被人牵住,埴之冢光邦兴致勃勃地拽着她往前走,铦之冢崇则沉默不语地守候在她的身后。
握住她的手的人,无论哪一个都没有松开。
他们从三角形变成一条微微曲折的线,每个人的心qíng都变得与原来不同,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但真实存在的改变。
被夹在两股她抵抗不了的qiáng大力量之间,铃木铃花无措地转了转手腕,这终于让走在最前面的埴之冢光邦意识到了,但他却没有回头,只是放柔了手掌的力度,控制着自己的力气不伤害铃木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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