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申噗哧一声笑出来,“当然不会,除非他想让你提剑杀到林府去。”唐申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哈欠,抬眼看他:“你是不是对林家出手了?他怎么好好的想起来和你打招呼?”
“拔了几个钉子。”华鼎武冷笑:“他们未免太把自己当个人物,谁都动不得他们不成?”
“此人绝不简单,你别大意。”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唐申明白此人对自己的认真。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回应,但绝对不希望他出事。这个男子比谁都冷,却比谁都温暖,有时让人忍不住想放下一切去依赖。
华鼎武笑笑,低头在他额上亲了一下,然后问:“那码头苦力是谁?”
唐申叹息,就知道他要问,可自己是真不想回答。歪过头去没说话,华鼎武捏着他的下巴转了回来面对面地看着,见他脸上没有什么不自在和闪躲掩饰,只是有一丝烦闷,不由得有些意外:“出过什么事吗?”
唐申想了想,自己告诉他也不是不可以,可那事实在是不想回忆。可让别人告诉他,只怕说得不好又让他误会什么,再出什么血光之灾可不好。
最后说:“我暂时不想提他,过两天告诉你如何?”
华鼎武点头,他只是想要唐申告诉他,不是自己去查就行了。他不希望两人之间互相知道什么事qíng,还得私下去查,这种不信任的感觉他并不喜欢。
回了府,吃了药泡了药汤,唐申就去休息了。华鼎武则去办公务,今天林晋竟然和太后的侄子闹到一起去了,虽然那二货除了仗势欺人外也没有别的本事,不过他的身份地位倒足够他仗势欺人了。而且,刚刚从边关回来的周家为什么会和林家……看来要留意下。
不过这种国家大事向来轮不到唐申cao心,他仍然住在华家过着他的小日子,养养病,看看书,最近还迷上了钓鱼,华家花园里的莲塘是活水,倒真有些鱼顺着水流钻过来,只是因为铁栏的关系,进得来,可不一定出得去了。
华家上下谁不宠着他,听说他要钓鱼,恨不得往水里扔他百八十斤鱼让他钓。可看他拿把椅子找个凉慡的大树下坐着看书,钓竿随便扔在水里,有时鱼上钩了还让人叫了才晓得起竿,才知道他只是闲着找点事而已。
就有人多劝他出门走走,唐申笑着摇头,大哥回家那天出趟门吃饭碰着林晋,徐祯卿的拜贴就三天两头地递来。他见了两回,其他都以养病为由推了。这和虚弱的人哪里能天天出门玩?而且他钓鱼也不过是想找事做而已,总躺着不动对身子不好。
今天天气有些热,唐申将书盖在脸上靠在椅子上小睡,直到被同喜叫醒。
“二爷,祝公子来了。”
“嗯?”
“祝公子说前一阵查的人查到了。您见吗?”
“见。”唐申取下书站起来,同喜连忙过去扶了他,唐申抬开手说:“你去看看华二爷在不在,让他也去吧。”
同喜有些意外,但仍点头先去了。唐申收起鱼竿一步步慢慢走回去,见屋子里华鼎武和祝允明已经坐着了。华鼎武见他进屋起身迎过去接了鱼竿递给小子,不赞同地皱着眉:“不是说过即使钓鱼也多带两个人?”
唐申不在意地笑笑:“反正在家里,哪里要那么仔细小心的?”然后又愣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你没睡好?”
华鼎武僵硬了一下,点头拥着他带到椅子上坐好:“忙一些小事而已,不要紧。”
唐申虽然脸有些在意他眼下的yīn影,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转头对祝允明:“祝兄,那事打听清楚了?真是辛苦了。”
祝允明笑着放下茶杯:“申弟没有等得急了就好,因过了有几年时间,打听起来不是很方便。”
“这么说确实是他?”
“对,长州徐家的五少爷,徐显。”
“我确实有听说姨父在震怒后qiáng行将他赶出家门,似乎是送到了京城。可怎么会……”
祝允明看了面无更让华鼎武一眼,最终还是说:“自你那件事后,徐老爷就对这个儿子很有些不满,尤其是你走后,他再次被人赤条条地扔到了集市中央,还被狠打了一顿,徐老爷气得再度晕过去。就将他赶来京城,并说他敢离开京城一步就再不认他这个儿子。”
“可就算这样,又怎么会跑到码头上当苦力?”唐申对这些还是知道一些的,姨母因为这件事大病一场,从那后人就奄奄的,母亲没少派人来往送信安慰。
祝允明听他这么一问笑了起来,摇头有些无奈地说:“申弟,你这表哥倒真是个倒霉孩子。他原本身上也有几十两银子,在一个小铺面里当伙计。结果他晚上当值那天没看好铺子,银子被偷不说,连累铺子里也丢了不少的东西。掌柜的一气之下就将他赶走了,没了银子,连活计也不保。”
祝允明掰着手指头一一细数徐显做过的活计:“当过跑堂,小二,还应征过账房,不过因为看不懂账本没当上,还当过短工,长工要签卖身契所以没做,甚至有一阵还当过乞丐。现在这个码头扛包的活是遇到一个好心人帮他介绍的,暂时也住在自己赁的一间小房子里,虽然是苦力活,但省吃俭用,一个月也能省下一点钱。”
“省钱?”
“徐老爷说了,什么时候不靠不坑蒙拐骗,正大光明地赚够了一百两,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记得第几章了,说过徐老爷qiáng行将徐显丢到京城来还不告诉徐夫人徐显下落的事,不过就短短两句话,大家忘记是正常的,哈哈。
关于祝被叫渣渣的原因,是因为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少节cao呀……可本文中,节cao很重要呀!过段时间放个番外吧,jiāo待一下这事。
第六十二章
这个条件难吗?其实并不怎么难的。徐显进京的时候身上已经带了五十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只要他自己省吃俭用足够他用一两年。而当时徐老爷已经托人帮他找了个活计,虽然只是个伙计,但只要徐显老老实实做上两年,若当上个小管事,一百两也不过是两年左右的事qíng,正好也可以让长州当地淡化他那些丢脸的事。
不过那掌柜并不知道徐显的身份,所以在东西被丢后,立刻就把徐显给赶了出去。徐显虽然说是跟着徐老爷学过管事,但其实是没有用过心的,他自己又没有其他的本事,也不懂得要省吃俭用些,自然是很快一贫如洗。
他不是不想回家,可他并没有足够的银两回家,而且被徐老爷那么打骂过也不想这么丢脸地回家,只有在京城这么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最终混到了码头上扛包做苦力。
唐申听了这前因后果只觉着哭笑不得,徐老爷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希望儿子能学好些,可现如今看,估计成效甚微吧。
“他如今仍在码头?”
“是,在码头附近一个破房子里与另外几个苦力住在一起。”祝允明摇着扇子微笑,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欠抽模样,“他在码头上做了好些日子了,我让人一打听就打听着了。我也没让人帮他一把,毕竟这小子活该吃这些苦头。”
“过去几年了,我倒是不在意的。”唐申摇了摇头,脸上表qíng淡淡:“当年让他吃得苦头也算是够了,他现在受的苦其实是姨父给他的机会。再怎么说,姨父也是希望他学好的,只是可惜他没抓住罢了。”
祝允明见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不嬉皮笑脸了,收了扇子轻轻地皱着眉:“我们那天在码头上坐的是华家的马车,他只要打听一下自然就能知道,他又显然是认出你的,你……”
“不要紧,京城不是长州,这里也不是明月楼。”
祝允明好笑,摇摇头不再说什么。唐申喝了口茶,吐出一口气:“当年也是我没有防备才被他们姐弟算计到头上,最后出了那些事,总归是他们罪有应得。我自没有兴趣再继续踩一脚,也没兴趣以德报怨扶他一把,他自有姨父教训。”
“说来,也过去了两三年了,只盼他能聪明些吧。”
唐申想了想,说:“祝兄,我过会书信一封,劳你托人送回去吧。”
祝允明点头,唐家兄弟的书信一向是由祝家的路子送回江南,华家自然也可以,不过总归是不如祝家熟悉了。
唐申是个想到就做的人,说了后立刻就站起来走向书桌开始提笔写信。华鼎武看了看他回头问祝允明:“这个叫徐显的,是怎么回事?”
祝允明看了一眼唐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说:“华大人,这事,还是由申弟告诉你比较好。”
华鼎武皱起眉,祝允明笑:“华大人,虽然那事已经过去几年,但在申弟心中难免是个疙瘩,他愿意告诉你就是信任你,由我来说未免就多余了。在申弟说过后,若华大人还有什么不解想知道的,在下绝不隐瞒一字一句。”
华鼎武抿了抿唇,低下眼帘。过了片刻,唐申拿了一封信走到他身边,将信递给祝允明:“祝兄,托您找人将这信jiāo给家兄,有劳了。”
“申弟不用这般客气。”祝允明接了信,当下就要告辞,唐申并不留他,只是送他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唐申拉住他:“祝兄,祝老爷子的事,你不用担心。”
祝允明愣了一下,皱眉抓住他的手腕:“我家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要刻意打听,华大人知道了定然是不会高兴的。”
唐申笑了,“我没有刻意向他打听过,只是同食同住,一些事总是能看得出来的。而且我们并不互相隐瞒任何事,即使是他的公务我若真想知道,问他他也会告诉我。我就是不想问才只凭观察告诉你这句话,你不用担心。”
祝允明失笑,放开他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唐申转身看到华鼎武站在不远外正负手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伸出手,立刻被他紧紧握着。“时间差不多了,先用饭吧。”
“好。”
古人一日其实也不过两餐,晚餐吃得尤其早,唐申用过了拉着华鼎武在院子里溜达。也不主动开口说话,华鼎武压不下心中的疑问,难得地主动问:“那徐显和你之间出过什么事?”
唐申看他一眼,低头继续踩鹅卵石路散步:“三年前,大哥年及弱冠却仍未成亲,娘亲为了给大哥寻一位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带我去了长州在姨父姨母家暂住,以便在长州的各大家闺秀中寻一位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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