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鼎武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说得倒也有理,我明天去向皇上告假,咱们就下江南吧,你闷在家中,也快要憋坏了吧。”
唐申白他一眼,靠到他怀里去:“我只是懒得出门而已,吃不得玩不得,实在无趣,还不如在家老实呆着。”
华鼎武伸手拥着他闷笑,拍拍他的背:“说来,你身边那两个小子天天早出晚归的,到底在忙些什么?”
唐申打个哈欠:“冬月带了些银子过来,我总要置办些东西。”
“嗯?宅子?不是说了我来办?”
“用不着,带来给我的钱不少,在京城一处安静的地方置上一处宅院也不是付不起,没得让我家人用你的钱,你养我就好。”唐申现在面对感qíng坦率许多,反正该做的都做了,没得必要矫qíng地分什么你我的。
华鼎武玩着他的头发,笑得心qíng舒畅。唐申在他胸口蹭蹭:“而且他们两个小子都大了,没得在我身边当一辈子小厮的道理,所以我打发他们创业去了。”
“创业?”华鼎武对这个词不是很理解。唐申闷笑两声,说:“就是让他们自己找点活计出来。我盘了间铺子,原本租出去,这两个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大了,跟我要了想自己开个店出来,我见他们计划得挺靠谱的,就让他们去试试。如果三年内能把本钱赚回来,我就将他们的卖身契还给他们,还把冬月配给永禄去。”
华鼎武惊讶,拉了拉他的头发:“你真是银子多得不烫手,万一亏了怎么办?”
“有我把着关,估计亏不了。”唐申指指腰:“揉。”
华鼎武好笑,伸手按在那细韧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唐申趴在他的腿上舒服得直哼哼,声音也越发的懒散:“而且,我也不指望着那铺子赚许多钱出来,我已经在城外买了个庄子,加上大哥的本事,赚钱养家是容易的。太有钱也不是好事,这样就好。”
华鼎武手上一顿,惊讶地说:“冬月带了这么多银子过来给你?”
“嗯,还有一些未用,我想着再盘个铺子好了。”唐申眼皮越磕越低,声音也渐渐消失,再一看,已经睡着了。华鼎武轻笑,将他轻轻移到榻上,用毯子盖好,示意冬月好好照顾着。自己理了理衣服,换上平时那一张冷酷肃杀的脸,背起手大步往外走。
华鼎武到的时候,前厅的争吵已经到了尾声,周家来人是周家如今的当家和大公子,周家主正涨红着一张老脸指着华太师高高在上地站着大吼:“华老头,不要以为你一个区区太子太辅就能一手遮天!我小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定要你全家上下偿命!”
华太师淡定喝茶,华鼎文一脸可惜地点头:“可不是嘛,我华家若能一手遮天,哪里还用得着皇上cao心,你小儿子早就见阎王了。”
周家主气得混身发抖。他周家以前地外地,那是跺一脚都能让当地人跳三跳的人物,什么时候受过轻慢?这华家两个小儿子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打折腿不说,华太师这小人竟然还先礼后兵地告了御状!皇上那个蠢的竟然只知道偏听偏信,把太后都气晕了!无奈之下他们才放下身段来主动示好,可他们就是死不松口,还装着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是周家小儿子散布的传言,只说等皇上圣明决断。
其实这事他们确实也是有些理亏的,否则也不会主动来示好了。周家小子不是读书的料,在书院读书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事。凭着家世和财富jiāo了几个酒ròu朋友整天胡闹,因是么子家中疼爱,也没有人管。
他们确实是在榜单放出前就知道了消息,这其实很容易得到,华鼎武提前几天都能得到徐祯卿考得不错的消息,他们要知道也不是难事。周小少爷虽然是个二世祖,但毕竟也十六,家中因为林家的事恨上了华家他是知道的,所以就在书院里说一些华家的坏话。倒也真的没有什么人指使,只不过几个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的小子随嘴造谣而已。
谁都知道这谣并不是轻易能造的,于是,就被华太师咬住揪了出来。这人一进刑部大牢,哪怕他们是太后的亲戚,也得在里面脱层皮呀。而且看皇上的样子,估计还不止脱层皮那么轻松呢。这让周家人可怎么坐得住,没办法找来华太师,只盼他撤了“御状”,让他们小儿子能平安回来,哪怕是多送些银子呢,也好过一家人提心吊胆。
而且在他们看来,这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孩子嘴欠而已。而且华家两个小子也把儿子的腿打折了呢,还要怎么样?可华家偏偏这么油盐不进异常的不上道,想到小儿子在牢里面不知道受什么苦,周家主就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华鼎武在外面冷哼了一声,语带嘲讽:“周大人,此事既然已经由皇上派人查办,咱俩还是等着皇上的决断比较好。相信皇上定能查个清楚明了,给我们双方一个清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所有人回头,看着一身黑衣的华鼎武挂着冷笑走进了房间,幽默的瞳仁中,锐利的目光仿佛实质一般扎得人生疼。
周家主有些变脸地不自觉退了一步,这脚步一顿才发现自己被一个弱冠的青年给bī退,脸上更是难看,狠狠瞪了一眼华家老小:“你们最好盼着我儿平安无事,否则太后不会放过你们的!哼,我们走!”
华鼎武看了一眼气走的周家父子,摸了摸下巴说:“他刚刚说什么?太后不会放过我们?”
华鼎文哼笑:“所以说,蠢货就是蠢货。”
第八十章
周家人走了,华鼎武端着茶喝了一口对父亲说:“爹,我打算明儿个跟皇上请个假,带申儿回江南一趟。前后,也就一两月的日子吧。”
华太师捋着胡子点点头:“是该去一趟,申儿那孩子乖巧,话都闷在心里,他不说,但想来还是很记挂着家里的。我听寅儿说过他在家当家,这几月没回去,想必很是有些挂念。尤其唐家要搬来京城,他肯定更是在意的。而且最近风头不好,你们出去避避也是好的。”
华鼎文立刻有了兴趣:“那行,明儿个我也跟皇上请假去,咱们越早走越好。”
华鼎武听着奇怪,就挑了下眉。华鼎文哼笑一声:“周家那小子的腿我是治得差不多了,不过再过一阵他身上肯定有其他毛病,我可是没得兴趣帮他们治的。”
华鼎武翻了一个白眼,看来自家大哥没少在人孩子身上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点点头说:“既然这样我就去安排了,林家的判决也快了,周家估计也讨不了好,咱们家远着些比较好。”
“是这个理。”华太师点点头,想想说:“对了,祝徐文三位进士的事我留了心,皇上的意思是,都想留在京里。”
华鼎武愣了一下,皱了下眉说:“徐祯卿留在京中……好吗?”
华太师叹息一声道:“以他的经历,自然是不妥的,明儿个你去见了皇上,不妨提一提。那孩子也是命苦人,没得必要留在这伤心地。”
华鼎武点头应下,三人又商量起其他的一些小事。
华鼎文华鼎武很少休息,皇上人又和善,想着也没什么大事,就准了假。
这头假一准,另一头华家就忙了起来。
唐申皱着眉捧着茶看着冬月开始满屋子拾倒,那模样恨不得把所有他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一样。慢条斯理地,唐申说了一句话:“不用带什么东西,用不着多久就得回来。”
冬月手上一僵,回头看看他,唐申低头一下一下地用杯盖撇着茶叶,面无表qíng,看着心qíng并不怎么好。冬月放下手中的衣裳,走到他身边行了一礼:“二爷,您就真的……这么过?”
在冬月看来,自家二爷,那绝对是有本事的人。唐家有今天的富裕悠闲,二爷功不可没。二爷又这么聪明,与华家关系又好,高官厚禄二爷不一定感兴趣,但像如今这样在人家家里名不正言不顺的住着真的是埋没,冬月其实心里有些不乐意。
冬月知道华鼎武对二爷好,那好到二爷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可再好,他们二爷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是他的小猫小狗,锁在屋子里自己个儿宠爱,算什么?可二爷不说,她这个当丫头的,也不好劝,二爷并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下人。
唐申放下了茶盏,双手拢起来靠在引枕上,问她:“这,是你自己心底话?”
冬月想了想,点头。唐申指着边上一个小凳,冬月搬去坐了,抬头看着他。唐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窗外,似乎在发呆又似乎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转头对她说:“冬月,我挺喜欢他的。”
冬月将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她天天在这屋子里,自然知道这两人现在的关系,要是不喜欢还能这样,那得多别扭呀?唐申倒是笑笑,说:“我一开始,只觉得这人不错,后来觉得他对我挺好,再来是觉得在一块也没什么。现在,我真的挺喜欢他,也挺在乎他的。”
冬月撅着嘴看着他,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安于现状呗?
唐申也说:“两个男人,能有今天这般,已经不错了。没个孩子牵挂,没个姻缘相系,其实维持起来是很难的。说不定哪天,感qíng淡了,就这么无牵无挂地分开了,就可能一辈子也就再没什么机会见面。”
冬月被他说得不由得一愣。说得是呀,二爷若是和华大人突然之间没qíng分了,可不就这么无牵无挂地分开了嘛,到时候说不定大街上见到,也只是点点头错过。想到那qíng景,冬月就觉得别扭,这两人好得蜜里调油如胶似漆恨不得变成连体人,可说不定哪天,就相逢不相识了。这么一想,真的挺难过的。
唐申叹息一声放松身体歪着,轻笑一声:“所以,只要能在一块,什么名份,地位,权势之类的,都没有必要。我们在一块很辛苦,全心全意付出了,即使哪天真的陌路,才不会后悔不是?毕竟感qíng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哪天消失了也不知道,咱们都得小心翼翼的。”
冬月有些似懂非懂,“二爷,您是说您为了两人在一块,牺牲那些东西也无所谓吗?”
唐申先是挑眉,后是哈哈大笑,摇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付出的比他多,所以你才不平?”
冬月脸红低头,她就是这个想法来着。
唐申摇头,轻笑:“这不是谁牺牲多谁牺牲少的事,你是看他似乎占了我不少便宜,把我困在他身边,有时间才来陪陪我,看着我挺像那些小院的婢妾们似的是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天命天同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