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累,先睡一觉再说。”
两人在这边睡得熟,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丁氏见唐申屋里没有大丫环,就安排好几个粗使下人后把事告诉了邱氏,毕竟现在内院还是婆婆当家的。自己一个当嫂子的也不了把自己身边的丫头留给小叔用,自然还是由邱氏派她身边的丫头最好。
邱氏一听小儿子这屋里没有丫头,才想起来杏娘被自己留下当奶娘了。正好冬月也在说这事,就带了冬月和一个叫映儿的丫头送了过来。结果一进屋就看到chuáng上相拥着睡觉的两个人,愣了一下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脸色发青。
秋香看了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冬月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马上做出一副很正常的模样走了过去,一边将两人的chuáng幔放下一边故意地嘀咕着说:“又来了,压在一块睡都不会累吗?秋香姐,咱二爷刚刚喝过药了吗?要是忘记了华大人醒了又该生气了。”
秋香笑着说:“用了,二公子自己个儿都记着呢,喝了药泡了澡后才睡的。”
邱氏看了秋香一眼,转身走出里屋,问:“这位姑娘是?”
冬月立刻说:“太太,这位是秋香姐姐,华夫人身边最能gān的大丫环呢。永禄同喜不是不回来嘛,华夫人怕咱们二爷一路回来,身边没有丫头照顾,特意派了秋香姐姐来呢。”
秋香对着邱氏行了一礼:“奴婢秋香,给唐夫人请安。”
“快免礼吧。”邱氏不是不醒事的人,笑着点了点头:“我这小儿子身子骨不好,这一路辛苦你照顾了。”
“能照顾二公子是奴婢的福气。”秋香不敢多话,不知道这位夫人对里面两人是个什么想法,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嘴。
邱氏点点头对冬月映儿说:“仔细照看着二爷和华大人,有了什么差错仔细你们的皮!”又jiāo待了好一通吃用,这才回去了。
冬月叹息一声:“秋香姐,怎么办呀,太太看着不是很高兴的呀。”
秋香也叹了一口气:“是啊,看来这事还得二公子自己想想办法了。”
邱氏自然是不高兴的,她再没见识也看得出来儿子和那个紧抱着他的人叠在一起睡觉的原因不会简单。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房间,正好逮着了大儿子,拍着桌子怒吼:“申儿和那个华大人是怎么回事?”
唐寅被母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张红木桌子,这么大的声响,母亲手骨没事吧?但听到她问的话就更加犹豫了,没有马上开口。
邱氏一看就火了,大儿子肯定是知道的!“你竟然瞒着我们!快说!”
唐广德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邱氏把所有的丫头小子都赶了出去,儿媳妇也没留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揪着手帕哭道:“我这去给儿子送丫头,结果看到这两个人穿着里衣就抱在一块睡觉!申儿还……还……我养个儿子容易嘛?怎么就和一个男人搅和到一块了呀?”
唐广德气得真咳嗽,指着唐寅的鼻子吼:“你给我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我要去看看!我到要看看那个男人要对我儿子做什么?”说着就要下chuáng!
唐寅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拉住了:“爹,您冷静些,听我说呀!”
“冷静?冷静个屁!”唐广德气得眼睛发黑:“我就说你怎么一个人回来把他留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还留给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华家,说!那华家人到底是什么居心?”
唐寅无奈极了,使劲地拉着父亲,还挨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说道:“他们两人是自个儿愿意的!”见两人同时愣住,唐寅放开父亲叹息一声:“他们两个,早就互相倾心了。”
第八十五章
听了唐寅的话,唐家二老都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有些不能明白刚刚唐寅所说话的意思。唐寅见此也无可奈何,只有实话实说:“爹,娘,申儿喜欢那位华鼎武大人,华大人也是真心喜欢申儿的,他们是自己决定在一块过日子的。华大人对申儿非常好,照顾得无微不至,申儿能平安无事到今天,除了华太医的救治,都是因为有他细心照顾申儿的关系。”
唐广德愣了好一会终于醒过神来,拍着桌子怒吼:“混帐!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有理了不成?这种悖德的事,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我们唐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就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丢尽祖宗脸面的事来!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那华鼎武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他做出这种丑事来!”
唐寅皱了下眉,没有动。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看得多,也就见怪不怪了,何况华鼎武对唐申确实很好。唐寅并不是没有排斥过和想过要阻止,毕竟这事并不顺应常理,对唐申也没有好处,同样的理由唐申当年也阻止过自己的萌动。只是比起自己的犹豫,唐申的坦然让他有些无从下手。时间长了,看惯两人之间的温qíng相处,越发无法动手去分散。所以现在让他去,唐寅有些抬不起脚。
唐广德一看更加生气:“怎么,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是不是?”
唐寅叹息一声:“爹,没用的。”
唐广德越发的生气,邱氏也哭着说:“寅儿,申儿是个好孩子,他一向规规矩矩的,这一定不是他自己乐意的对不对?啊?你去劝劝他,别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来,不然这以后可怎么活呀?咱们是为了他好,他那么懂事jīng明,一定懂的!”
唐寅转头看着她:“娘,以申儿这种懂事jīng明的xing子,您觉得他可能会不明白这事是轻是重吗?他自己心里比咱们谁都清楚,却依然决定和他在一块,就不是咱们能劝回来的了。”
唐广德掀开被子下chuáng:“他敢!他若不给我清醒过来,我就没他这个儿子!”
唐寅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扶他,唐广德甩开他的手指着唐寅的鼻子:“你还是他大哥,你怎么能由着他做出这种事来?你又是什么居心?你别忘了,你在苏州那会和那个姓祝的,还是申儿阻止了你!现在轮到申儿了,你怎么就这么无动于衷?”
唐寅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爹,我和申儿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男人和男人,你说,有什么不一样?”唐广德气得不行,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指着大门对唐寅说:“我不管有什么不一样的,你现在去把申儿给我叫来,我倒要知道,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申儿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他自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qíng!”
唐寅不想去,邱氏哭得越发大声,唐广德也越发的生气。
这边的动静终于闹腾得外面的人都听见了,有机灵的就给主子们通风报信去了,丁氏抱着孩子挑了下眉,心中微动,却仍然坐下了,摇头说:“二爷和其他人不同,他的事,我们不能参合。且看着吧,二爷不是那么好相予的,爹娘不一定就能把他掰过来。”
冬月也是马上就得了消息,她本就是邱氏身边的丫头,小姐妹几个自然是熟得很,有一个丫头马上就过来把事告诉了冬月。冬月皱着眉听完,又细问了几句,就赶她快些回去不要让太太发现了。
进了屋子,看见正在收拾东西的秋香和映儿,想了想还是走到了秋香的身边:“秋香姐,咱们去收拾一下二爷的药吧,这些衣裳也不多了,就让映儿收拾着吧。”
映儿比冬月要小些,挺忠厚的姑娘,点着头说:“秋香姐去吧,这边我一会就能弄好。”
秋香则是看出冬月有些话要说,就放下手中的衣裳点头跟她出去了。两人在小间里一边整理着药包一边轻声说话,听了冬月说的主院里的事,秋香也皱起了眉:“唐老爷和夫人竟然这么生气,可这有什么可气的呢?我们夫人可高兴了。”
冬月叹息一声随手拨着簸箕中的药材,小声说:“这怎么一样呢?我们太太一直觉得对二爷有些亏欠,毕竟哪家的孩子十来岁就辛苦当家呢。加上二爷身子不好,又是最小的一个,太太自然是千般宠万般爱,可为了这事这么生气,再加上老爷,想来是不会退让的。”
秋香一边拆着药包一边说:“我与二公子是不怎么熟悉的,但我们夫人一向对他赞赏有加。二公子是个有主意的,你在这边想东想西,不如直接去告诉了二公子,让他自己有个准备。”
冬月皱皱鼻子,看看左右没有人,凑过去在秋香身边小声说:“我不敢告诉二爷知道,是怕二爷和老爷夫人闹翻了去。”
秋香眨眨眼睛,怎么可能,那可是他的爹娘。
冬月叹息一声:“咱们家二爷,说好,那是真好,跟菩萨一样,人善心好从不为难别人,就连唐家的佃户们都对二爷敬重有加。平时大灾小难的,咱们二爷也从来都不吝啬。可要说不好,那就是xing子太冷硬了。咱们家里一屋子主子都是好xing子的,都说人善被人欺,以前也没少被人看轻过。只是咱们家大爷二爷争气,这才有了好日子。可这吴县上下都知道,咱们唐家二爷,不是好惹的,惹急了说翻脸就翻脸的。”
秋香有些不相信地说:“看你这话说的,多吓人哪。要我说,虽然唐老爷太太不允许二公子和咱们二爷在一块,但本心上说,是为了二公子好的。二公子那么jīng明的人,哪里会不明白?自然也就不可能和他爹娘闹翻的。”
冬月点着下巴想了想没说话,她心中有些不安。二爷人好绝对没有错,但惹急了绝对糟糕。比如徐家表小姐,把二爷惹着了,被二爷几句话吓得滑了胎,二爷也只是轻飘飘一句真可惜。冬月是女人,换位思考一下徐欣,也觉得二爷在这件事上太冷酷太凉薄了,毕竟稚子无辜呀。所以,在她心中,唐申即使不会和父母闹翻,估计也会让家里闹腾得够呛。
秋香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唐家二爷是个神仙一样的人,长得好看,悠然出尘,xing子也温和可亲到没有脾气,就算有脾气也都是对着华鼎武发的。平时连动弹都懒,清清静静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家里人闹翻什么的。冬月这丫头肯定是想得多了。
不过到底,唐广德那边没有派人过来,估计也是念在唐申刚刚回来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晚上吃饭,唐家二老却以身体不适没有来。
华鼎文睡了一个好觉,吃饭的时候听说此事还想去看看,被唐家兄弟拦了下来。唐寅只说父母休息了,暂时就不打扰吧,唐申则笑着说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这话说得奇怪,唐寅多看了弟弟一眼,见他低着头绕着络子,心中咯噔一下,伸手拉了拉他,见他看过来,轻轻地皱眉示意了一下。唐申笑着拍拍他的手,招呼着客人们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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