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听得饶有趣味:“为什么要喝油茶?”
银时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因为他们便秘呗。他们窝在山dòng里一个冬天,只吃不运动,很容易便秘的。喝喝油茶,通便呐。”
主人家听得目瞪口呆:“那如果山民们不请他吃油茶呢?”
银时道:“他们就在山民们的厨房里便便。”
主人家“啊”了一声,又问道:“大便吗?”
银时:“不是,是小便。因为山鬼们没有喝到油茶,拉不出来。”
主人家道:“这些真好听,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吗?”
银时笑得像是得到了大人夸奖的孩子,满脸小小的得意之色:“还有一种山鬼,他们专门敲家里有三岁以下幼童家的门,家里人出去应门,却不见人影,回来却看自家的孩子躺在chuáng上呵呵笑着,似是有人引逗,又或者是孩子在家院里欢快地跑着,似是有人和他玩耍。家人们看了,也不惊慌,知道是名叫做座敷童子的山鬼来跟孩子玩了。有时候山民们遇上农忙秋收,家里孩子无人看管,傍晚便抱着孩子到自家大门外撒泡尿,第二天,自会有座敷童子过来帮忙照看了。哎,我经常外出工作,常常这么骗我儿子。”
主人家呵呵直笑:“这些山鬼,到真是好玩。”
银时低下头去喝水,声音含混:“可是,也有要人命的山鬼。”
主人家问:“是什么样的?”
银时望着他:“是唤作魅的山鬼,传闻他穿一身白衣,手持长剑,专杀---俊俏的男子。”
银时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问道:“你看我俊俏吗?”
主人家有些脸红,心道这人也太自恋点,但还是不由道:“你站在梨树下的时候挺美的。”
银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有点脸红:“你这人讲话倒直接。”
主人家笑道:“原来你也会是脸红的。”
天色渐明,一向贪睡的银迟,意外地早醒过来,他哑着声音:“爸,我要尿尿。”
银时看主人家一眼,又踢了儿子一脚:“自己出去尿去。”
银迟光着屁股和脚丫子出去了,一会儿,哆哆嗦嗦地进来了:“爸,这是哪啊?”
银时把他抱在怀里,向主人家笑道:“这是我儿子,我故去的qíng人跟我生的。”
主人家噗嗤笑出声来:“看起来很可爱的孩子。”
银时道:“就是没娘的孩子,命苦点。”
银迟怒吼:“我有娘的!”说着,他拼命向主人家解释道:“我有娘的,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娘他可漂亮了,我爹他说的,他有一头可漂亮的黑头发呀!哼,你没事gān嘛脸上带个东西,一定是个丑八怪!”
主人家伸手摸茶杯暖手。
银时也道:“就是,gān嘛脸上总带个东西?难不成你是那传闻中绝色的魅,怕你的美貌,吓到了我这粗人?”
主人家慢慢道:“银时君玩笑了,我带这个面具,确是因为怕吓着人。我生下来样貌还好,后来出了些缘故,面目伤着了。”
银时要起身告辞,主人家双手持后,又问:“客人,你今晚还会来吗?”
银时定定地看着他:“棋还没完,怎会不来。”
银时的身影没过杂糙,快要消失的时候,听后面若有若无一声太息,像是在感叹梨花飘逝,悲南风无qíng。醉不醉来醒不醒
二十三章 醉不醉来醒不醒
第三晚,银时又来访。那狐狸眼的小童说:“客人又来了,今晚我家主人,准备了好酒呢。”
正说着,主人家拎着酒壶从屋里出来了。银时伸手一接,抱在怀里,打开了封盖,闻一闻,叹道:“呀,好清酒!”说罢便冲着主人家咧嘴笑,露出晶晶亮亮的牙齿。
主人家不由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孩子气,只不过一坛酒,至于这么高兴?”
银时不听他说完,索xing扬起酒壶,猛灌一口。
主人家不由叹道:“要毒死你可真容易。”
银时的笑声里有酒的香醇味道:“哈哈,那你下毒了吗?”
主人家不答他话,只是问道:“我今晚与你在这梨花树下饮酒,如何?”
银时兴致正浓:“好!”
其时星光灿烂月华正浓梨花弄影。二人盘膝而坐,魅生拿过两个酒碗,斟满了酒,风过处有梨花点点飘入酒碗。
银时又赞一声:“好酒。”
主人家便问他:“客人,喝酒要喝到什么时候才是最好,是醉,还是不醉?”
银时答道:“我是常常喝到烂醉如泥的,有了孩子后,倒不再醉过。”
主人家问:“说到孩子,你那伶牙俐齿的儿子呢?”
银时道:“采药时遇到了另一位故人,托他带回家去了。”
主人家不说话,银时斟满一杯酒,接着他上面的话题:“大概是要醉不甚醉,要醒却迷糊着吧。”说完便是一阵大笑,随后却是一阵叹息:“只可惜酒再好都没用,都辜负了花意。”
主人家只是喝酒。
一会儿,银时又问:“主人家心里可有过什么人?”
主人家举杯的手顿了顿,点点头。
银时侧卧着:“哎呀,倒是说来听听啊。”
主人家笑:“没什么好说的,已经早已不在一起了。”
银时笑:“你倒狠心。”
主人家趁着醉意呵呵大笑:“是对我自己狠心啊。离开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就算是用针尖挑土,一点一点,也能把他埋葬。”
银时靠近他:“后来呢?”
主人家撤回身子:“后来,发觉不能见他,只要一见他,我那辛辛苦苦一针一针挑起来的土,不消他看我一眼的力量。”
假醉的银时看看真醉了的主人家,主人家用手去接飘落的梨花,忍着笑眼千千。银时直直地看着他,他也直直地看回过去,后来,银时突然吻上他的唇。主人家顿时被自己的笑声呛住了。银时只觉得唇上一块轻轻的冰清,熨帖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不知自己是何时被放开的,他有些吃惊,有些恼怒,有些伤痛,他去看银时的脸,也是有些吃惊,有些恼怒,有些伤痛,有些眼泪蓄在眼里。看了银时这么一张脸,他却嘿嘿笑了起来,一拳锤了过去:“你这家伙吃醉了!”
银时先是一愣,继而也笑了:“对,我是醉了。”
主人家哈哈笑道:“客人,你醉的不轻呢!”
但是,主人家却又轻轻凑过来,一个深深如漩涡般吻。世界万物,向心公转,沉没湖底,欣赏月圆。
第二天一早,主人家从梨花瓣中醒来,却不见了银时的身影,便揉了揉宿醉的头,问道:“人呢?”
魅生笑得像个刚偷到ròu的小狐狸:“走了!白,你还真不赖!这招美人计用的好啊,啧啧,带着面具就有人上钩,看来今晚,我们一定有把握杀了他!”
他却低垂着脑袋。
魅生问道:“白,怎么了?”
他闷闷道:“你就知道他心里不是在想,今晚一定有把握杀了我们吗?”jú与刀
二十四章 jú与刀
银时回到他白天藏身的山dòng。其实他们一行来的,是三个人,而那多出来的一个,正是那晚去敲门从而引出山鬼话题的神乐。本来这种场合,多一个像神乐这样的帮手是再好不过的,可是银时他在思来想去之后,还是让神乐带着银迟回家了。
高杉那天说:“银时,东边有一座山,听说最近常常闹鬼,你想不想去捉?”
银时调笑:“哎呀,我可是只捉美女鬼的呀。”
高杉的手轻轻地把玩手里的烟斗:“哎,那份美貌,只怕是你消受不起的啊。传说他们是天人的特遣部队,名字叫做‘山鬼’,专职暗杀,我们已经有很多弟兄,死于他们的剑下了。“
银时正举着个广口杯喂银迟喝水,道:“暗杀者就要有死于暗杀的觉悟。”
高杉他一脸揪心地看着大口喝水的银迟:“乖,你可慢慢一口口喝!”然后,才对银时道:“我手下探出了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还有,暗杀我的那一个,他白发白衣。抱歉,只有这些资料。”
银时把杯子放下来,用袖子给银迟擦擦嘴:“足够。”
可是,当他进入那个院落后,qíng况慢慢变得不同,或者说,qíng况让他自己吃惊。
他吃惊于梨花树下的那个人,那个人削瘦的肩挑起一身的清丽婉约,让银时恍惚,让银时错觉,那就是他的朝思暮想。
他期待那个人认出他,喊他的名字。可是主人家没有开口。
也许是自己认错了,因为主人家面对自己和银迟时的冷静,不像是他朝思暮想的桂小太郎。
白衣白发,是不是就是行刺高杉的人?
可是,主人家那暗自华丽如天鹅绒般的语调,那般磨蹭的棋路,不是桂小太郎,又是哪一个?
假发啊假发,你这次是真带了假发吗?
我就在你身边,银迟他就在你身边,你为什么不抱抱他?
至于后来银时睡着了,倒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更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伙人没有因为他的疏忽而结果了他。为什么?怕他装睡?
也真是好笑。
第二晚,他本不想带着孩子,可还是带上了。
主人家叫他银时君,还问他,怎么不称呼自己白?
第三晚,他借酒壮胆,亲了主人家,主人家哭了。
直到,主人家他,深深地回吻了他。
于是终于到了今晚了。
月光带着冰凉的抚触从银时的肩头上一寸寸蜿蜒而过,流向了岁月的无尽远处。
坂田银时熟门熟路,摸到了借宿了三晚的庭院。
庭院之中,白正在喝茶,他抬眼对魅生微微一笑:“叫他们准备好了,今晚的敌手,可非同凡响。”
银时推开了庭院的柴门,吱喳一声,渲染了满耳历史的古旧痕迹以及历史里的隐qíng无限。
就在这吱喳声中,主人家抬起头来,笑容穿透历史:“客人,如果你今晚是来杀我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了。昨晚你喝的酒里,我下了毒。”
魅生坐在梨花丛中,dàng下一条腿来:“你是鬼兵卫派来的吧?那毒是小爷我亲自制的,配方早已毁了,因此你也别想着去配什么解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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