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微微加速了几下又恢复正常,他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后怕。只要再慢一步,说不定,就会见到他了。不过,有什么必要呢?
看着窗外高速路上飞掠过的电线杆子和护栏,蓝悦面无表qíng。那双眼的眼底却是留恋中带着决绝,眸光坚定,竟还有着一点解脱。
如果早不踏出那一步,现在也不会落到要一个人过年的地步。现在可好,后面根本就没有退路了,不仅失去了恋人,还失去了唯一的朋友。阳光从车窗外毫无保留地落进来,金色的光将他的黑色头发染成了深褐色,冬日的日光下,他唇角竟弯出些许的弧度。
刚踏进火车站,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着,蓝悦没有去搭理,只自顾自拖着行李箱进安检,等待,上火车,火车开动。
这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远离了这个城市,远离了他们的那一段感qíng。
拿出手机,上面不仅有十多通未接电话,更有几条短信。
“蓝悦,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
“蓝悦,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接我一个电话吧。”
“蓝悦,让你等了那么多次,这次我等你。”
蓝悦侧过头看着窗外,手机在手中久久都没有按下一个键,信号的格子不断变化着,最后定格在三格。几分钟后,手机的震动将他从这样的愣神中惊醒,他转头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那是这半个月,他一直未打通的那个号码。
好像,除了自己的决定,他们之间,还差一个了断。
震动了五六下,他才慢慢地用食指划过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两端却都是沉默,只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蓝悦先开了口:“解释吧,你这个解释,欠了我很久。”
接下来的五分钟内,蓝悦都是听着那端那个熟悉的声音。他说他之所以放弃玩家身份是因为管理员的身份只有防御能力,那种qíng况下需要两个人物的能力融合。
他说他消失的这半个月是在异世界调数据,只要陆棉可以在游戏里面不受到伤害,他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
他说了很多很多,解释了很多很多。可是没有一句,是蓝悦想听的。
“陆栖归,不管你的解释是不是我想听的,我都当你解释过了。所以,你想要的,我之所以离开的答案,我给你。”蓝悦停顿了一下,看到窗外本该一望无际的玉米地,现在地里却只剩下一片荒凉的样子,本来北方冬日里少见的阳光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渡成了灰蒙蒙的天空。
栖归似乎料到了他要说什么,居然少见地提高了音调:“不准说那句话!”声音中甚至带着罕见的不安与愤怒。
除了陆棉的死,陆栖归大概不会再有什么害怕或者恐惧的事qíng了吧。蓝悦想道。
可他还是微微笑着,在火车的行驶声音中,无比清晰地听到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出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端陷入了可怕的死寂,不过蓝悦不再在意。这段qíng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不管他们之间曾有过多少欢笑,曾有过多少悲伤,终于也走到了尽头。从此不必再责怪,不必再牵挂,各走前程。
蓝悦将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不说以后,起码这一个月,他的世界里,真真正正会少去陆栖归这个人。
他回到自己的chuáng铺上,哪怕闭上眼睛冥想时偶尔会不小心回忆到他们之间相处的画面,他也相信着,等到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会去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而在他休息的时候,栖归一个人站在他们曾一起住过的房子里,并没有开暖气,北方的冬天零下几度的温度侵袭着室内,他却浑然不觉,只捏着手机站在那里,镜片下的一双锐利眼眸里,不知有着什么。
天色逐渐暗下来,他们一个在火车上终于沉沉睡了过去,另一个,仍旧在原来的地方,保持着相同的站姿,一动不动。
等到栖归反应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发出了可怕的饥饿感,也不知道是几点了。家里没有灯光,没有温暖的感觉,只有他独自一人,留在这黑暗之中。虽然饥饿感qiáng烈,他却不想吃什么东西,想要走到沙发边坐着,却在迈步的时候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冻结了一样,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搬出电脑去论坛上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一条帖子的名字叫做【昔日第一玩家清水久式现惨被刷到仅剩三十级!】的时候,他指头微动,进入了里面。
看到上面的视角截图,看到蓝悦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被他们各种大招放上去还不还手的样子,陆栖归不知道该怎么去体会他当时的那种心qíng。站在复活点,等着自己,最后的最后,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降级。
他仍旧记得那时候蓝悦对着自己说:“栖归,以后要是有什么误会你的地方,你一定要记得解释给我听。”
他仍旧记得那时候站在天空竞技场的门口,蓝悦一副轻松里包含着认真的样子,用那种十分有决心又期待的样子说出:“我一定要当第一个满级的人。”
他仍旧记得那时候蓝悦在树下对着自己伸手说着“不许提别人,我不想和你吵架。要去找谁,我都陪你。”的时候眼中满满的信任。
他仍旧记得每一次早上起来的时候蓝悦赖chuáng的样子,以及半睡不醒的时候总让人有冲动的模样。
可是不论是蓝悦的信任,还是期待,还是等待,都被他亲手打破了,半分不留。
栖归的心口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随着今天蓝悦的那句“我们分手吧”在耳边恍然重现般地响起,这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一直蔓延到手臂,让他握着鼠标的手竟然不能再按下什么。就像皮肤下血管的跳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一天后――
蓝悦伸了个懒腰从火车上站了起来,看了看没有什么该收拾的东西,便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朝着出站的方向走去。虽然和爷爷说了不用来接,不过爷爷还是怕他不熟,坚持要来。这会儿估计都在火车站外面等着了。
而这时候的栖归,仍旧坐在沙发上,放在桌上的电脑已经没电黑屏。闭着眼睛的他休息并不安稳,从他眼窝处又加重了一些的青色便可以看出,回家后的他什么都没有做反倒过的比在公司时更累,下巴处还有些胡茬长出也没空剃。他是被胃部的灼烧感给痛醒的,按在胃上,他伸手拿过手机,上面只剩下一格电,那双星眸此刻哪里还看的出什么锐利的光,里面不知何时已是一片死寂。
拨通了外卖电话,挂了之后他看了一眼窗帘和紧闭的窗户,要是昨晚不记得关窗开暖气,现在估计手脚都要冻僵。
在等外卖的期间,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胸口的疼痛感并没有因为时间而退散,仿佛和呼吸融为一体了。只要一想到蓝悦,这种疼痛甚至让他没有办法像平时一样理智地思考。
所以他看了一眼电量,还是决定,拨通某个电话。
在他的一生中,这是第二次向那人低头,不知道为什么,栖归在他的面前一向不肯示弱,面对着那个男人,好像只要开头要求了什么就会立刻处于弱势地位一样。第一次是因为陆棉,第二次,就是这次。
“父亲,可不可以,拜托您一件事?”陆栖归看着前方的墙壁,眼神重新恢复以往的神采。
他不会因为蓝悦的那句话,就选择妥协。就算这件事错的人是自己,他也绝对不同意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一想到要nüè渣攻就觉得手痒地不行!所以说今晚绝壁有二更!
你们还在等什么?花花留言和地雷快点到碗里来!!!哼唧群众的热qíng程度决定栖归的受nüè度哦~~亲爱的你们
第77章 回老家
蓝悦踏上了这方本该熟悉却陌生的土地,爷爷背着手走在前面,花白色的头发在脑后特意被梳顺,但头顶的位置也只有稀疏的几缕,挺拔的背影像一颗白杨树,依稀记得他好像是以前当过民兵,却又忘了这是谁告诉自己的了。
才从游戏里的山清水秀里走出来,现实中又一样走进了这样的大山当中,就好像他与这些山本就该有这样的不解之缘。
走在没有水泥的huáng土小路上,溅起不高的尘土,不论是什么颜色鞋边缘处都会被染上huáng色,不过蓝悦没有在意。看着不远处稀稀落落的几栋砖瓦房,更远处连绵不断的绿色山峰在蓝天下划出鲜明的分割线,他的心qíng慢慢地放松下来。
北方的室内有暖气,南方没有,尤其是这样偏远的山村里,所幸现在是午后,因为方位真的算是非常南边了,气温竟然还有些高,一件长袖一件薄大衣完全hold的住!蓝悦在心底为自己在上火车之后就把羽绒服收进箱子的举动点了个赞。
卡其色的大衣敞着,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是一条深色的裤子,脚上一双同上衣色调差不多的短筒马丁靴,因为鞋是没办法换的所以现在全身上下就鞋最厚,里面加了一层绒毛在北方防寒。蓝悦就身着这样的一套走进了自家的大门。
因为老家家家户户都相识,所以大门反倒是木制的,只有半人高,仅仅作为一种形式而已。以为家里只有爷爷奶奶的他在看到一大桌子人之后果断有点儿傻,所幸他的表qíng一向在外人面前收放自如,反倒是第一时间挂上习惯xing的弧度。
“阿伯,这就是你孙子啊?”有人在饭桌前拿着筷子端着碗,用老家话大声笑着问道。
“恩。”爷爷一边笑一边点头,看着他走到身边,跟他说了一下最主要需要打招呼的人,他一个个喊过去。
“好好好,阿伯孙子生的好看啊,今年多大啦?”来了来了,小说中出现的一桌子亲戚聚会时必问的问题。蓝悦一边笑眯眯地回答一边在心中默默吐槽。
等到他能真正坐下来吃饭都是五分钟后了,坐在爷爷旁边,他悄声问道:“奶奶呢?”
爷爷开始时没反应过来,笑着看着他‘啊?’了一声,他又问了一遍。爷爷在饭桌下悄悄地摆手,小声说道:“房里,她胃口不好,吃了一点就回去睡了。”
蓝悦了然地点点头,放下碗筷先走去了奶奶住的房间,就在客厅的旁边一个偏房,三两步就可以走到。敲了敲房门,蓝悦这才推开并没有锁的房门,“奶奶,我回来了。”用的是家乡的土话,蓝悦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道。
奶奶似乎并没有睡熟,听到这个声音立刻就翻身过来,急急忙忙地想要起身,双手撑着chuáng语带激动地说:“我的乖孙回来了,我家悦悦回来了,好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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