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番号为零的部队_翠寒烟【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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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张起灵重复着这四个字。
“怎么,你不觉得?”
“我不觉得。”张起灵回答。
大雨滂沱,漫天乌云裹挟着闪电,轰隆隆在森林上空咆哮。这是大自然的力量,比任何大pào都具有威慑力,它来自苍天的怒吼,只为看不惯随意发动战争的人类。
吴邪瞧清张起灵严肃的脸庞时,头顶刚刚划过一道闪电。他有些发愣,因为张起灵对两党合作的看法跟自己不同,应该说是gān脆利落的否定了自己。
“为什么?”他想不通。
张起灵似乎无意解释,准备起身,使吴邪远离泡着他半边身子的水洼。然而吴邪却死不放手,根本不理会洼中越来越多的积水。
“为什么?你说清楚,为什么?”吴邪抓住张起灵的衣服。
张起灵被迫继续趴在水洼里,纵使吴邪有蓑衣,他俩此刻也全都湿透了。
“你这样说,我愈发放心不下潘子,我认为回去势在必行,你不能阻拦我。”
“那我只有敲晕你。”张起灵淡淡的道。
有谁能够如此平心静气的宣告如果不跟他走就会敲晕自己?吴邪长这么大头一次碰到张起灵这种怪人,他到底懂不懂人权!吴邪刚想开口,张起灵又道:“你不跟我走,便是不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我可以毁约,不顾你娘的死活。”
蓦地,吴邪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这话出自张起灵之口。他认为张起灵不会这么做,他不会,他们相处时间虽短,可也算过命之jiāo,他深信哪怕自己死了,对方也会完成他俩之间的承诺。可惜,张起灵一眼看穿了吴邪的想法,他以那种安静淡漠的口吻说出完全相反的事实,“我不会。”
“你!”吴邪的肩膀颤抖着,勃然大怒,“你竟然威胁我!”
“是的,我威胁你。”张起灵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感qíng/色彩,仿佛他本就没说什么令人生气的话。“奉命剿匪,你回去作甚?还会判你通敌之罪。”
不过,听到这话,是个人都会愤怒吧?于是吴邪出离的愤怒了,还觉得有点丢份儿。“张起灵,你什么意思?你暗示我只是个小人物,蜉蝣撼树吗?你讲不讲理?如果换做是你的朋友,比如说参谋长,你会这么抛下他吗?你当时怎么不把我留下,让我死在粽子或者日本人手里!”吴邪的胸口不断剧烈起伏着,手劲之大竟似要撕破张起灵的衣服。
张起灵设想了一下黑眼镜离开百人团,抵死也要成为共产党的场景后,淡淡的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我不会阻拦他。至于你……”他顿了顿,“你不是我的朋友。”
吴邪更bào躁了。日!他居然说自己不是他的朋友,难道他从没把自己当朋友?那他救自己gān嘛?吴家跟张家正明里暗里较劲呢,他救吴家的继承人,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张起灵说:“你是我媳妇。”
吴邪嘴里要是有血,绝对喷了张起灵一脸。
“你必须跟我回南京,他们见到你才会相信我。”
他们是谁?相信什么?其实吴邪早就明白,只是现下心qíng太差转不过来,也不想思考这些问题。
他瞪着张起灵,即便只能借助闪电才能短暂的瞥见对方。他真的非常生气,听着那个怪人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着令自己bào跳如雷的话,不许他回去找潘子,qiáng行给他打上“妻子”的印记,还一定要带他回南京。吴邪心想,能在这里就将他杀人灭口吗?必须抹杀这些滑稽可笑,并耻rǔ到极点的事实啊!可是,他最终不过扯着嗓子吼起来:“我们只是协议,你不要动不动就说老子是你媳妇!还有,就算老子是你媳妇,你也要尊重老子,不能威胁老子,更不能打晕老子,老子要gān嘛,你就必须让着老子!”吴邪一口气说了七个“老子”,他发誓这是他活的二十几年中,一段话里使用“老子”频率最高的一次。
张起灵貌似被这连串的“老子”镇住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回应。
吴邪大口吸气,大口吐气,脑袋里的想法百转千回。他虽明白去找潘子不仅带不回对方,还可能如张起灵所说那般落个通敌罪,可感qíng上他不能见死不救。
吴邪松开张起灵的衣服,作势要去推他,“来,你让开,让我起来。”
两个人仿若较劲似的,刚才张起灵要起身,吴邪不让,现在吴邪叫张起灵起身,张起灵倒不肯了。
“你一定要去找他?”张起灵淡淡的问。
吴邪马上抿住嘴,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说不是张起灵肯定不信,说是的话,他搞不好立刻弄晕自己。太他妈纠结了,真的好生纠结!
这时,张起灵忽然捂住吴邪本就紧抿的嘴巴,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轻语一句,“别说话,有人靠近。”
吴邪眨了眨眼睛,雨水落进来,他只好微阖双目,却发现心陡然跳得很快。“啧,瞎紧张什么啊,是人又不是鬼,胆子这么小。”吴邪暗暗的骂自己。可是,他的心还是莫名其妙跳得很快,他只能把这种现象归咎于对张起灵的愤怒之火尚未熄灭。吴邪腹谤,“狗/日/的张起灵,害老子的心跳得这么厉害,一会儿心脏衰竭了,你拿什么赔。”
几分钟后,身边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吴邪偏过脑袋,望着令人窒息的黑暗,心道这张起灵的耳朵也太好使了,就像古代的侠客,隔得老远便能听到动静,说不定他还会千里传音,呵呵。
张起灵肯定不会千里传音,但他能够认出这些脚步声属于谁。日本鬼子做中国平民打扮,虽然有枪,但不算重,脚步声不会这样大。再说他们在山的另一边,如何能跟他们同步出现于此地。至于赤匪,全身上下没一处有看头,着布鞋或糙鞋怎么可能制造出这种噪音。这路过身边的队伍似乎拖了门山pào,步伐凌乱倒也没人吵闹,纪律尚算严明,不是友军又是谁?
吴邪扯了扯张起灵的袖子,意思很明显,问他来者何人?刚才自己吼了半天,不知对方听见没有?
其实雨声这么大,又隔着老远,谁能听到团座的“河东狮吼”?
待那队人马陆续走远,山pào轮子在泥泞中滚动的声音消失后,张起灵离开吴邪,并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回去你也找不到游击队了。我不为难你,你自己选择。”张起灵仍旧一副淡然的口吻,只是这口吻现在听来非常可恶。
吴邪愠怒,立于张起灵对面紧握双拳,直到最后松开自己的手,长舒一口气。
“我输了,张副团座,你真是我的好丈夫。”他咬住“丈夫”二字自讽道。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吴邪被迫闷头跟在张起灵身后走着,张起灵一开始没有说话,直到最后离得远了,他才说:“那是友军。”
吴邪愣了愣,“友军?”
友军即是围剿赤匪的军队,此刻奉命参加鄂豫皖苏区剿匪的其中一支军队应是第五十三军。这支军队的前身是东北军一部,一九三零年九月十八日,张学良率东北军主力入关,一九三三年二月根据国军编制序列整编,将这支军队编为第五十三军,相信吴邪他们碰到的军队只是其中某个师某个团,甚至只是一个连。
吴邪停住脚步,神色略带焦急,“友军?那潘子怎么办?他们只有十几个人。”
张起灵顿了顿,难得及时回应了吴邪,“我说过,你不能回去。”
“我知道!”吴邪郁闷的叫道。
张起灵又说:“他也是一名军人。”
“我知道他是军人!”一名比自己还像军人的军人。
吴邪抹了把雨水,将一腔怨气化作眼刀刺向张起灵。可一会儿后,他的眼神逐渐平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张起灵的错,而且人家张起灵明明救了他,一次又一次,不惜xing命帮他脱离虎口。
要是换做另一人,叫吴邪饱含热泪的去感激对方都未尝不可,但偏偏此人是张起灵,吴邪哭不出来,更甭提感激的哭,他不给这闷油瓶来上一梭子便是好事。
吴邪深一脚浅一脚,蓑衣沾满雨水,沉沉的,像似千金重担压在身上,令他不争气的怀念起前方那人的后背。走了一段距离,他觉得再不说话八成又要打瞌睡,就快走几步,与张起灵并肩而行,“你为什么老豁出命来救我?只因为我们拜过堂?”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张副团座,你这责任心也太qiáng了,连我都照顾,以后你真正的媳妇一定很幸福。”
张起灵沉默,就像没听到吴邪的话。
吴邪并不在意,他都习惯了,要不是习惯,他还不被憋死。“想起霍去病曾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我断然做不到他那般饮马瀚海,封láng居胥,但敌一日不灭,我便一日不娶,可惜了我喜欢的霍家小姐,不过她似乎更偏爱小花。”吴邪眸子里流露出惋惜的神qíng。
这次,张起灵又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对不起。”
吴邪倏然张大嘴巴,做出十分惊讶的样子,“哟,你还会说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打晕我?还是不让我回去找潘子?”
“不会太久的。”张起灵的声音淡淡的,“将恶敌尽数驱逐出国土前,这件事qíng便会结束。到时你可以娶妻生子,我必定送你一份大礼作为酬谢。”
听到张起灵说送大礼,吴邪发自内心的笑了,他自然不知道名义上的丈夫曾为游击队慷慨解囊,他只是觉得这说法太有趣,原来他竟这般有钱,至少富过自己。
“算了吧,送什么大礼,你的印章还在我这儿,就把那玩意给我吧。”
“是给你的。”张起灵应。
吴邪一愣,“我跟你开玩笑,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gān嘛?给我只能当古董收藏。”
“印章送给你,礼也要送。”张起灵仍旧淡淡的说。
吴邪瘪嘴,心到这人死心眼啊,要是出入社jiāo场合,怕老给人占便宜。不过他看起来又不像会被人占便宜,他那么厉害,黑金古刀一挥,试图骗他的人都被吓跑了。
“唉,命是无价宝,你救我几次,已经送了好多宝贝给我。我不要你的大礼,你别这样见外。”
张起灵摇头。
吴邪郁闷,继续道:“送什么送,搞不好这辈子咱俩就这么过了。我不是说了吗?敌一日不灭,我便一日不娶。即使哪天把鬼子赶跑了,我碰不到钟意的人,与其进行政治联姻,还不如将错就错跟你过一生。经过上次谈话,我觉得咱俩还算志同道合,年轻时一起在军队服役,年老了做个伴,养养雀儿,下下棋,反正南京肯定传遍了,结果还能坏到哪里?我被二叔、三叔打断腿的话,你可要养我一辈子,这都是你造成的。”吴邪一口气说了许多话,并且没有停止的迹象。“你也别想歪,我的意思是咱俩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将来许是要把后两件也做全了,这种关系不会比你跟参谋长的差。好朋友,一辈子。”吴邪无奈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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