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哈尼雅还在空中的时候，见她坐在岩石上，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浸在水里，周围是波光粼粼反she着夏日阳光的海水，远远望去还真以为是他之前想的人鱼，心想他这会儿的运气倒还不错，结果飞得越近就越觉得奇怪。
那人有着一头墨绿的长发，在这种季节无疑让人觉得略显凉快，而容色姝丽，比之他之前想到过的人鱼也没有任何不及之处，单看上半身的话，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下半身，因为坐在岩石上的关系，还是能看到一部分的，那并不是人鱼拥有的阳光下可闪光的鳞片，而是坚硬粗糙的，像是鳄鱼的尾巴。
恩……但是不管怎么说，整体看上去也并不会减弱对方的美丽。
虽然那人身上的气息混杂了一点，但是似乎并不是来自地狱的魔物，而是可能本就混沌，又因为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到对方能发现自己的地步，突然掉头走人也实在不太礼貌，何况他并不因为那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人鱼就讨厌对方，所以哈尼雅也就继续飞到了那个陌生生物的面前。
“天使？”坐在岩石上的美人抬头看了眼来到了自己面前的家伙，当看清对方容貌的时候那双深绿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归于平静，态度倒是极好。
“恩。”银白色长发的少年点了点头，虽然自身的心qíng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因为这个就放弃基本礼仪，他看着尚还陌生的生物，微扬了唇角，开口道：“很高兴遇见你。”
“哦？”墨绿长发的女子挑了挑眉，说出口的话倒一点都不客气，“可我看你心qíng并不怎么好。”
虽然那么说，但是神色自然，全无恶意，即便话并不怎么好听，但也没有到让人生气的地步，反倒是看起来就是比较慡快利落的样子……可不得不说，这样的xing格确实比较容易得罪人。
哈尼雅也找了块岩石坐了下来，收起了羽翼，并没有反驳，“恩，所以我来了这里。”
种族不明的女子在岩石上躺了下来，撑着自己的头看向六翼的炽天使，一副愿闻其详的表qíng。
哈尼雅当然不会把所有事qíng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他只是删掉了一些细节问题以及重要信息，只是把自己现在的qíng绪烦恼说了说，然后和这个在今天以前都还不认识的生物愉快地聊了起来……
总之，等到了凡界天色逐渐暗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也谈得差不多了，而原本纠结的哈尼雅也感觉舒服了很多。
“今天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有着深绿瞳眸的女子阻止了对方离去的身影，问道：“你明天还来吗？”
天使歪头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明天确实没什么事，便笑道：“如果这是你的意愿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还会再来了。
不过说到这里，哈尼雅突然想起来一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有些尴尬地开口：“说起来，你叫什么？”
“利维坦。”女子这么笑道。
第41章
第二日哈尼雅如约前来，至今还未明了对方种族的女子身旁却多了一个身影。
利维坦还是如昨日一样慵懒地坐在大海的岩石上，下半身浸在海水里，神秘而漂亮，边上的青年倒是略显拘谨，面色清冷，坐在岩石上的样子似乎还不太习惯，短发的模样看起来gān净利落。
“这是……人鱼？”瞧见青年深蓝如海的发色与眼瞳，哈尼雅不由得想到了昨天他跟利维坦提到的一开始还错以为对方是人鱼的笑话，而且看着这个人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
那位不知名的青年似乎被噎了一下，然而最终还是没有否认，看着变回银发绿眸的前辈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利维坦还有些想笑不能笑的感觉，愣是让他瞥了一眼对方警告了一下。
对的没错，前辈，这个被哈尼雅当成是人鱼的家伙就是已经跟随了路西法堕天如今已经在地狱稳定下来了的e西卜。
地狱现今的宰相觉得自己还是挺憋屈的，昨天莉莉丝回到了地狱汇报了自己最新的发现，提到了安吉再次失忆……说到这个e西卜就觉得有点抽搐，前辈怎么老是失忆啊这个频率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是考虑到这一回是神的手笔，也就默默地把这盆脏水泼到了坐镇天堂的神明大人身上，反正也不算冤枉，何况看看陛下的脸色实在糟糕。
除此之外，被地狱恶魔称为夜之魔女却现在还维持着男xing天使形态没有变化的家伙前脚离开了，后脚和陛下关系还不错的利维坦就又来汇报说她遇到失忆的安吉了……于是他就被派来看看qíng况了。
……然后就被前辈当成了人鱼。
但是他现在已经堕入地狱，即便收敛了堕落以后的黑暗气息，那也一样不是天使，可也不能实话实说，想了想，e西卜还是心塞地承认了，毕竟人鱼对于他来说还是比较好伪装的，要是他现在否认了，一会儿前辈又猜测是什么别的他不好伪装的生物，那就真的只能呵呵了。
有着浅碧色眼眸的少年仔细端详了一遍陌生却感觉眼熟的青年，银白色的长发像是月光照拂，在大海上显得有些清冽，若是夜晚想必能更好地诠释这份气质，瞳眸中倒映着一个人的时候认真得叫人不敢失礼，他开口，还是记忆中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好像还带了点小心翼翼，“这位人鱼，我能看看你的尾巴吗？”
e西卜：“……”
可惜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地狱的宰相内心这么默默吐槽，然而顿了顿，还是乖乖听话地默默幻化了一条鱼尾……
想想看这个堕天使也是蛮拼的。
哈尼雅沉默了一下，发现就算对方变回了鱼尾自己也还是没想起来以前什么时候见过对方，反而因为那条尾巴觉得违和感更加严重了。
于是他又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咳……恩，说起来，你叫什么？”
简直是和昨天对利维坦一样的问话。
e西卜有些诧异面前少年现在看起来有些忐忑的神态，想不起来以前前辈有表现过非常喜欢人鱼这一种族的行为。
“e西卜。”有着银蓝发色的青年这么开口，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瞳深邃仿佛海洋，仿佛还是当年身在天堂时的模样。
然而面对这个人，哪怕他又失去了记忆，e西卜发现，他还是对这个似乎有些蠢萌的前辈无比尊敬，难以拒绝对方的任何要求。
“恩，e西卜。”银发的天使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表qíng又开始变得忐忑起来，那样的神态在如此少年而略显稚嫩的面容上可以软化人的心，简直让人无法拒绝，他又开口道：“你介意我摸摸你的尾巴吗？”
e西卜：“……”
他觉得他要收回之前的话了，这样无礼的要求他必须要拒绝！要严词拒绝！怎么能让前辈养成这样不好的习惯呢？作为一个有节cao有原则的后辈，他必须眼里杜绝前辈养成不好行为习惯的征兆！
谎称人鱼的堕天使面容严肃，看着早已想不起自己是谁的炽天使眼神认真，试图务必要让对方认识到这样行为的错误xing，他注视着那双清澈无比的浅碧色眼眸，那眼睛里还是倒映着自己，身后是大海波làng翻滚的背景，然后……
然后e西卜点了点头，将自己之前想好的话全部又吞回了肚子里。
啊啊啊啊面对前辈他永远都不知道怎么拒绝啊啊啊，明明这么蠢但是为什么眼神这么犯规！怎么能犯规成这样！
面上兀自淡定着，地狱宰相在内心疯狂掀桌，而一旁的利维坦早已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好在为了避免e西卜恼羞成怒找她算账，她还很知道要有分寸一点而没有笑出声……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e西卜瞥了一眼自顾自幸灾乐祸的女子，如海的蓝眸里警告之意十分明显，当真是比她更像是海中凶shòu，这让利维坦乖乖收敛了笑意，上前解围去了。
“哈尼雅，你这可是看不起我的尾巴？”墨绿色长发的女子扬起眉毛，望着六翼天使的神qíng似笑非笑，衬着那张漂亮的容颜，倒是比初见时的直慡更让人顺眼，无端端地营造出了某种异样美感的气场来。
哈尼雅摇了摇头，解释道：“你毕竟是女xing，这么动手不好。”
虽然天使是没有xing别的，但是其他种族还是xing别分明的，所以哪怕天堂可以无视xing别做出这样的事qíng，但是对于别的种族，却不能这么无礼，虽然他就算是天使他也不会对女xing这样动手……
何况，他会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完全是为了确定这鱼尾的真假xing，如果鱼尾违和感这么严重，那就是说他记忆中的e西卜是没有这样的尾巴的，那就是说他要么只见过对方人类模样的形态，要么就是说e西卜压根不是人鱼。
不过面对他这样的要求，e西卜也没有拒绝，xing格真的是很好啊，虽然看上去冷淡了一点……恩跟乌利尔挺像的。
至于被评价为xing格很好的地狱宰相大人……
言下之意就是男孩子就可以随便□□动手动脚了吗？听见这样回答的e西卜内心已经bào躁得不止想掀桌了，可是一对上那张熟悉的脸，所有的火气又都莫名其妙地熄灭了，他内心捂脸，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了一阵深深的绝望。
啊啊啊，一对上前辈，根本就发不出火啊心好累……
哈尼雅检查完了今天新来的人鱼先生的尾巴，从海水里出来，鱼鳞凉凉的，颜色还是和青年的发色一般银蓝，在夏日的阳光下隐隐还有点反光，看着很漂亮，和海水在一起十分和谐，感觉好像没什么问题。
神之美遗憾地叹了口气，心想，真的是人鱼的话……“e西卜如果是长发就好了，应该和鱼尾一样凉。”
这样的发色，如果是人鱼的话，短发果然还是太奇怪了吧？
e西卜……
e西卜很糟心，把他的尾巴摸了个遍你却嫌他头发短？
这么糟心完了以后，他又默默地将自己的头发幻化长了……内心思考道：虽然长头发不是很方便，但是回地狱之前变回来不就好了？
而一旁的利维坦……
利维坦默默地捂了会儿自己眼睛，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没眼看地狱宰相这副虽然表qíng严肃得好像要严词拒绝但其实身体却很诚实地乖乖听话的形象了。
人鱼先生（= =）这么好说话，哈尼雅自己都觉得要惊呆了，深深地觉得e西卜果然是一条很好的人鱼，然后很高兴地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长发，和想象中的一样手感非常好，赞叹道：“e西卜你果然是很好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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